第16章 (16)
哭了。還幸虧林媽媽在她出國時沒把這些垃圾都扔了,看她找還說:“我都給你留着呢,就知道你還想看。要不是想着你,這些東西早給你扔了。”
陶濤過來說:“姐你放哪兒了?給我看看呗,你看來我找你你也不理我。”
林美說:“在下頭,你自己找,看完給我放好。”
陶濤立刻蹲在地上從床底下拖紙箱出來一個個翻,等翻出來後乍舌:“姐,你這也太誇張了!”還用玻璃紙包上,還用透明膠帶封口。
他也不講究,就這麽直接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林美一直在埋頭寫題,說:“喝可樂自己拿,還有餅幹。”
陶濤看入神了只是嗯兩聲,突然他說:“姐,我聽說你們要考體育是吧?怎麽考?我給你找個人嗎?”
林美好笑,放下筆看他:“你怎麽找?”
陶濤是認真的,他坐到桌前說:“你們是拿學生證考試吧?上面有照片沒?”
林美大概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了,從抽屜裏拿學生證扔給他。
陶濤打開一看就一拍大腿說:“簡單!換張照片就行!到時肯定是幾個學校一起考,沒人認識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攤開學生證就問她要美工刀,說要把她的照片給割下來。
附中的學生證沒有用鋼印,蓋的就是個紅章,雖說是蓋在照片一角了,但照片本身是過塑的光面,紅泥印根本蓋不上去。
林美對這個作弊方式還是挺熟悉的,無他,在附中時見過——她曾經也是個熟知這方面內幕的學生啊。
不過現在她覺得沒必要了。一個體育考試,她要是像陸露那樣一點希望都沒有,作個弊還說得過去。她自己考就可以,林媽媽找人她都覺得沒必要,更何況要冒險作弊?
她哭笑不得的攔陶濤說:“不用,真不用,到時一個班的有一個多嘴的我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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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濤還在端詳她的學生證,想把照片天衣無縫的取下來說:“誰敢多嘴揍他!姐我跟你說,這特別簡單。我們學校的女生我随便找出來一個,這體育考試都跟玩似的。保證你滿分過關!”
林美小小心動了一眯眯,還是勸陶濤算了:“真不用。”她轉頭開始哄弟弟玩,恭維他:“行啊,濤濤,在你們學校混得不錯啊。還說能給我找來人?不是你女朋友吧?”
陶濤小得意的一仰頭,“那算什麽?可多人追得我可緊了。我跟她說,肯定沒問題!”
林美哄這位帥哥去廚房拿可樂和餅幹去,跟他說有新買的傻子鍋巴,麻辣味的,是她去小食品市場批的,回頭讓他走的時候帶幾包。“十包以上才批發,我就批了一箱回來。”林美說。
陶濤被幹脆面和鍋巴吸引着鑽廚房去了。
舅舅臨走前跟林美說:“這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好好學你的,這些都是我們大人的事。舅舅盡量給你努力。”
因為林美在他們走之前還是跟舅舅說不用忙了,她自己能考好。
聽舅舅這麽說,林美只好裝乖小孩子答應着。
舅舅一轉頭看陶濤提個塑料袋,裏面裝的都是口香糖、話梅、陳皮、山楂卷、鍋巴等小零食,黑着臉道:“放下。到你姑家連吃帶拿的,丢不丢人?”
林媽媽硬把塑料袋塞到陶濤手裏,看孩子不敢拿就塞到舅舅手裏,也黑着臉說:“我給孩子的,你給他拿着。這都是去市場批的,你讓他吃嘛!又沒多少錢?”
等舅舅和陶濤都下樓了,林美還聽到舅舅到底拍了陶濤一巴掌:“我缺你吃了?到你姑家就狠吃,什麽時候也跟你姐學學?”
如果當找後門成了一種風潮,那不找的人就“落後”了。人人都怕別人找了,自己沒找,結果分數就被拉低了。
等再到校,陸露問林美他們家給她找人沒,林美點頭說:“找了。”她上次說沒找,被好幾個人關心的問:“你怎麽能不找呢?讓你們家人上上心啊。不能不找。”搞得不找人倒成怪胎了。
所以再問,林美一律點頭說“找了”,再問就說:“不知道行不行啊,說是現在都不接電話了,哪哪都找不着人,正想辦法呢。”
一交流起這個來,大家都挺有話題聊的。
連梅露經過聽到也說:“我爸說現在連那個校長都不敢接電話了,讓人找怕了。”
他們體育考試的學校已經“暴露”了,就在體育大學裏頭。因為那裏的體育場大,能夠容納足夠的人考試,聽說那邊的體育場連跑道都有三個。
在體育考試前,學校又舉行了一次模拟考,考得人怨聲載道。這一次是突擊考試,之前根本一點風聲都沒有。
鄭老師是突然在周三下午的自習課上說:“明天要舉行一次模拟考,看一下你們最近的複習情況如何。”
全班都傻了!
林美也傻了!如果說過年前的那次模拟考她多少還有點印象,這一次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班上就像油鍋裏澆了一瓢冷水一樣炸開來了。
鄭老師不得不使勁拍講臺說:“靜一靜!”
“有什麽好害怕的?”鄭老師一臉“這沒什麽大不了的”的神情說,“只要是好好複習的就不會害怕!”
林美想說她一直好好複習,可是逢到考試心裏就沒底!就想起還有多少書還沒來得及背!還沒來得及看!
“你們放心,明天只考語文、英語、數學、物理四科。只是看看你們最近有沒有偷懶。”鄭老師說。
“中考的分值已經出來了,所有科目都是百分滿分制。物理占六十分,化學占四十分。數學和幾何各占五十分。”
數學和幾何雖然是兩本書,但在課表上都是徐老師一個人講的。
“地理、歷史和生物是一張綜合卷,歷史和生物都是三十五分,地理是三十分。”鄭老師說這個的時候,全班鴉雀無聲,林美還看到有人把這個給記了下來。
林美記得他們這一屆應該是最後一屆百分制的考試了。下一屆就改成了一百二十分滿分,陶濤明年考試時按一百二十分算,她還覺得很不科學。一百二十分哪有一百分好算呢?
雖說政治也算是主科目,但這次考試裏沒有安排它。鄭老師說:“政治簡單,你們回去多背背就行了。這次考試也算成績,排名次。都別不當回事。明天早上就不用上早自習了,七點四十進考場,就在本班考試,八點開始考,記得帶學生證,還有筆多帶幾根,別跟我監考的那個班似的還有人就帶一根筆,你們就不想想萬一筆掉了沒水了怎麽辦?”
通知得太急太快,林美晚上回家後連複習哪一科都想了半天。想要把全部都複習一遍是不可能的,只能挑着不太有把握的看看。林美只來得及過了一遍語文那些零碎的知識點,鄭老師說這次考試出題是從一年級到三年級的課本都在範圍內,就是要考查他們複習的程度。
林美睡覺前腦子裏還在過“朱自清,號秋實,字佩弦……”
第二天到了學校,因為是在本班考試,大家都沒多少緊張感。朱海興奮的雙眼直發亮,悄悄跟林美說:“我昨晚熬夜複習,我媽給我煮了一鍋咖啡讓我喝!”
林美聽了道:“就一個模拟考你至于嗎?”
朱海說:“我媽說考完今天明天幫我請假讓我在家睡覺。連着周六周日,我能在家歇三天呢!”
等七點五十打鈴的時候,抱着卷子進來的是鄭老師和教歷史的趙老師。趙老師是個男老師,平時沉默寡言,是五班的班主任。平時上課看他也不是多兇,但大家都不敢像欺負生物老師那樣欺負他,可能這就叫氣場。
後來聽五班的人說,趙老師在五班常常發火,他們都很怕他。
看到鄭老師,大家都默默松了口氣,班上緊張的氣氛也放松了。
趙老師跟鄭老師開玩笑:“你們班這是看到你就放心了。”
鄭老師對同事笑了下,把大家吓了一跳。林美才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鄭老師的“溫柔”了,最近這半年她對他們一直是橫眉冷對。
趙老師在分卷子,鄭老師站在講臺前說:“把桌子調個頭,背面對着你們。免得你們把課本放在書鬥裏偷看作弊。”
大家乖乖把桌子調頭,剛調好卷子就傳下來了。
上午是英語和數學,下午是語文和物理。物理和數學都是綜合卷。考完大家以為跟上次模拟考一樣可以放學了,鄭凱從辦公室回來站到講臺上拍黑板說:“自習!都坐下,鄭老師說了,今天照常上自習!”
大家垂頭喪氣的把課本拿出來自習,有的光棍的下午來上課就只拿了文具,別的什麽都沒帶,只好跟別人借着看。
林美帶的卷子讓人一張張的借完了。
鄭凱那邊,高源問他:“你剛才去辦公室,鄭老師他們是不是在改卷子?成績什麽時候出來?”
鄭凱道:“鄭老師說周一出成績。”
☆、第 28 章
? 沒有副科的“拖累”,大家的成績普遍提高了不少。看來偏科幾乎是所有人的毛病了。
林美的名次排到了班級第二,跟梅露并列,平均分98.5。發下來後她抱着卷子看哪裏扣分了,結果是兩個寫得不清楚的別字被鄭老師給特意圈了出來,一個一分。作文是五百字的議論文,按習慣扣了兩分,沒給滿分。其它物理、數學是滿分,英語錯了個時态扣兩分。
林美後悔不已!除了作文分是沒辦法之外,語文錯字那兩分真是太TM的冤了!她就是寫得草了點,鄭老師毫不客氣的扣分了!英語時态那個整段都是現在時,僅一句是過去時,她答題時一時馬虎也寫了個現在時,可她發誓!她當時腦子裏想的是過去時!!
找出失分點後,林美整個人都不好了。比她以前考七八十的時候還沮喪,這種打擊是巨大的。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冤啊!
鄭老師還在上面特意看着她點了一句:“後悔了吧?讓你們平常答卷的時候認真點認真點,好好寫字,別寫草字!改卷子時一天改個上百份卷子,有時改着改着煩了,一看你寫得不清楚,也懶得看,直接就給你扣分了。你說你冤不冤?啊?又不是不會,你會,也答出來了,就是寫得不清楚,結果丢分了。別覺得我是在蒙你們,這都是有可能的!”
帶着大家用半節課過了一遍卷子,鄭老師下來巡視,頭一站就是林美這裏。鄭老師彎腰對她輕聲說:“看看,這回馬虎了吧?你這孩子啊。”說完拍拍她的肩,“別怪老師對你太嚴,你現在記住這個教訓了,到考試時就不會再犯了。下回答卷時小心點,別着急。中考的題量沒咱們平時出的卷子大,到時答卷時間肯定是夠的。你一筆一劃的寫清楚了,也省得再塗改,那才浪費時間呢。”
林美被鄭老師這麽一撫慰,渾身暖洋洋的舒服。
年級總分和平均分,林美排在了第七。前幾名并列的很多,她發現副科還真是一個拉分點。大家都在拼主科成績的時候,如果能背好副科,反而是一個優勢。
林美決心從今天開始,每天的早晚自習都抽一半出來背政治歷史地理生物了。中考題型她基本都熟了,連着兩次模拟考也讓她對自己的水平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現在去糾結主科的零碎知識點已經沒必要了,主要分數她抓牢了之後,主科的小知識點最多是十分以內,她不複習可以保證得個八分左右,繼續複習補全最多也就是兩分的差距。
但如果換成政治、歷史、地理、生物,這個分值就有可能增大到十分二十分。跟前者比,這是十倍以上的利益!
今年據說好學校想進是一分一千,她這就等于賺了一萬塊!林美想着都要醉了。放學時說給周罄和郭鑫鑫聽,郭鑫鑫笑起來咯咯的,臉都笑紅了,背了一段馬克思關于資本利潤的形容,這一段太熟了,三個人一起背起來:“……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
周罄這次比她少零點五分,化學填錯了一個空。郭鑫鑫的成績意外的跟上一次模拟考一樣,班級名次還是第九。她羞澀的說:“我喜歡背書,覺得背書比做題簡單。其實我的政治和歷史這些需要背的更好。”所以不考副科對她來說反而是一個遺憾,如果這次有副科,她有信心再進步幾個名次的。
郭鑫鑫的父母也很着急,他們覺得自家孩子腦筋不開竅這才只會背東西,所以她從初二起就一直請家教了。
林美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人,她不知道郭鑫鑫這算不算是點錯技能點了。
郭鑫鑫的媽媽是個鋼琴老師,就是在家裏辦班的那種,上一次課五十,一個月下來能賺五六千,是個非常講究和文藝的人。郭鑫鑫說她從小的讀物就是世界名著。聽起來是很高大上,但是大學才在無聊之中去讀世界名著的林美卻很明白,所謂的世界名著,有很多內容都是小孩子理解不了的。必須要有一定的年紀之後才能看感受到書裏描述的感情。
小孩子還是應該讀兒童讀物。
郭鑫鑫長得很像她媽媽,包括皮膚白和個子低。但唯有一雙手像了郭爸爸,腌蘿蔔條一樣短粗的手指。郭鑫鑫說她媽媽小時候養她彈鋼琴,每次都看她的手嘆氣。
這樣的郭媽媽對培養女兒有着很大的興趣,所以郭鑫鑫才會在小學時上那麽多興趣班。據她說是少年宮所有的班她都學過來了,郭媽媽每天都帶着她去趕學習班,有時連上課都能請假,回家郭媽媽給她補習。因為郭媽媽說小學的課簡單,不上也行,重要的是培養一項特長。
林美聽郭鑫鑫說了很多她媽媽的事後,覺得郭鑫鑫這個背書的技能就是在郭媽媽的教育下養成的。郭媽媽不是老師,她給郭鑫鑫補課時不會像老師那樣聯想啊啓發啊,她也不會備課寫教案,她都是自己拿着郭鑫鑫的課本照本宣科的講,然後讓郭鑫鑫背。
小學的課本內容确實簡單,死記硬背也能出成績。郭鑫鑫在這樣的教育下就習得了一身背書的好本事,別的她就不行了。
林美總覺得是郭媽媽把郭鑫鑫給毀了。聽郭鑫鑫說,她的家教不止一個說過她笨,不開竅。因為她的腦袋好像是僵的,就算是數學物理這樣靠記公式的科目,背會公式和例題後,郭鑫鑫不會往上套!題型一變她就不行了。比如她記得公式A和B,A或B單獨出題她能解,AB放一塊出一道題,她就不會了。幾何這種需要随機應變的她就更不行了。
她現在的學習方法就是記題型,練熟所有題型後,她才能答題。
等郭鑫鑫走後,周罄嘆道:“郭鑫鑫這樣不行,她現在成績可以是她努力,等再往上,只靠努力也沒用了,她的成績就該掉下來了。”
林美也嘆:“父母望子成龍,結果成了這樣。”
周罄拍拍林美,說:“咱們擔心這些都沒用。郭鑫鑫的習慣已經養成了,看她以後能不能改過來吧。”
現在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郭鑫鑫這個也非一日之功。以前網上有句話叫“會有現實替我扇你”,雖然粗暴,但道理是相通的。郭鑫鑫只有當她自己發覺了才能改掉壞習慣,現在告訴她也沒用。
林美自己就是留學後才知道什麽叫“主動學習”,可以說只要想學,什麽時候都不晚。她留學時就看到不少白發蒼蒼的老先生老太太去上大學,跟林媽媽一個年紀的人跟她在同一個班也不是稀奇事。所以她那個時候才算開竅,現在想起來都是一個收獲。
每當想起留學時的經歷總是苦樂摻半。她總覺得留學是她選錯的一條路,重來一次她是不可能再去留學了。可回首再看,其實這段經歷也教會她很多。
天氣慢慢變得古怪了。早晚冷,需要穿外套,甚至晚上放學時恨不能穿大衣。但中午熱成狗,太陽曬得就像三伏天。
林美也被這種天氣給折磨得不輕。她現在穿三套,外套加開襟毛衣,裏面卻是個短袖T。這樣熱的時候外面兩件一脫,穿短袖正好。冷了就都裹上。
天氣反複之下,班上感冒的人變多了。
鄭老師立刻緊張起來了,掏班費買了板藍根沖劑放在班裏,每天每人發一袋讓沖着喝。學校也突然通知要打流感疫苗,先打後交錢。
紡織廠職工醫院的醫生護士穿着白大褂,突然有一天正上課就被鄭老師帶到班裏來了。
鄭老師說:“一排一排的打,都把袖子的撸起來,有人事先打過的就舉手先出去,這個不用重複打。”
教室裏彌漫着涼涼的酒精味。打針的是兩個三四十歲的老護士,一看就讓人放心她們的技術。
大家亮着小細胳膊挨個打針,輪到林美時,護士冰冷的手握住她的胳膊,說:“別動。”然後快狠準的紮上去,很快的把藥劑推完,拿酒精棉按住針口猛得一拔,跟她說:“按住。”
然後護士把針頭擰掉換個新的重新抽藥,走到郭鑫鑫的桌子前說:“別動。”
這節課是生物老師的課,他一點都沒有被冒犯的意思,跟鄭老師在教室門口微笑着說話。還剩下半節課,看起來是不會再上了,大家的說話聲也越來越大。鄭老師重重的清了清喉嚨,班裏陡然一靜。
許老師的聲音就清楚起來:“……真好啊。”
鄭老師笑着說:“那一會兒你問問有沒有多的疫苗,有多的你也打一針呗。”
許老師不好意思的含笑搖頭,結果等護士們打完針收拾東西了,他過去悄悄說了兩句,護士就又換了個針頭,許老師坐在講臺後打了一針。
班上轟的一下暴發出一陣不太友善的哄笑,鄭老師大概也覺得許老師這種愛占小便宜的性格挺可笑的,但出于維護同事的心,她帶着笑下來訓大家:“書都看完了?題都寫完了?都會背了?”
大家趕緊做認真學習狀,但眼神還是不停的往講臺上瞟。等下課鈴一打,鄭老師帶着護士先走了,許老師收拾東西,笑着跟大家解釋說:“我是沒時間去醫院打,學校正好給你們打,我就沾個光。”
大家幾乎都忙着出去,一瞬間教室就空了,沒幾個人理他。就是鄭凱說了句:“沒事,許老師別在意,這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到操場練習體育時大家還在說。
林美幾個這次搶到鉛球這裏了,正在排隊。陸露說:“許老師最愛占小便宜了,上回學校給老師們發蘋果,他還特意去找個秤來稱稱夠不夠秤。”
前頭梅露回頭好笑的問:“不夠秤怎麽辦?”
“換一箱啊。”陸露說,“我看他在那裏秤了好幾箱,最後不要發給他的那箱,非要另一箱,差點跟後勤的老師吵起來。那老師說他翻來翻去的,發給別人該不要了。他就那樣賴皮的跟人家笑笑抱着蘋果走了。”
扔鉛球的這邊還圍着不少外班的人,一聽都笑起來了。還有人說只要是學校後勤發東西,許老師總是跑第一個,就為了挑個好的。
結果光顧着說八卦了,鉛球就扔了一次就該上課了。操場上的人都呼啦啦往教學樓跑,看到二樓二年級的有不少人都站在走廊上沖着操場上的三年級看稀罕。
“他們肯定覺得咱們是傻瓜。”高源說。
何棋道:“放心,明年就該他們傻了。”
林美接了句:“不用明年,九月以後看他們怎麽死。”
一起跑的人都哈哈笑起來。
林美的鉛球最好的成績是扔到八米九左右。她也不期待滿分了,體育成績是不可能一口氣提高的,抱着這樣的心,體育考試那天終于到了。
體育考試這天不是周六周日,而是周四。鄭老師抱怨這日期定得不科學,但還是在周三提醒大家明天記得穿校服來,“最近天氣不錯,明天應該是個大晴天。今天晚上回家別吃太多,早點睡,養好精神,明天考試。”說完這個,鄭老師猶豫了下,又說:“女生們有特殊情況的也別緊張,明天咱們到了那邊再想辦法,先把能考的給考了。八百米到時不行就放棄吧。”
林美這才想起女生們還有這個問題。她倒是沒關系,剛過去一周。就是如果有人剛好是月末來,那就麻煩了。
放學時幾個人一起走,林美問周罄和郭鑫鑫:“你們不是這個時候來吧?”
周罄搖頭說:“不是,我這個月的已經走了。”
郭鑫鑫說:“我本來應該是,不過我媽叫我吃藥了,應該會推遲。”
林美和周罄齊聲問:“吃什麽藥?”
林美知道,是避孕藥。據說有人中考和高考時也會吃這個,就是為了推遲經期。但避孕藥對身體的損害非常大!特別是她們現在正處在發育期,身體底子還沒打好,亂吃藥可能更糟。
周罄皺眉說:“藥不能亂吃,你媽也是,大不了不考嘛,找人不就行了?”
郭鑫鑫笑得單蠢的說:“我媽說吃一次沒事,她就常吃,而且挺方便的,她跟人出去旅游時就常吃這個,免得玩得不好。我們一家上次去海邊玩,我媽就吃了這個藥,就是怕來月經。”
林美扶額,碰上這種媽的郭鑫鑫真夠倒黴的。照她媽這種吃法,估計這輩子都用不着套了。
第二天大家早上一到校就看到停在附中校門口馬路上的五輛21路公交車。
林美一進班就聽到大家在議論,還有人說:“不會讓咱們坐公交車去考試吧?”想像中是大巴,換成公交車這落差太大了。
林美心想沒錯,就是公交車這麽酷炫。還想坐大巴車?想太美!
體育考試是九點開始,他們還是七點半到校,結果一直坐到八點都沒人來叫他們下樓上車。
班裏的人就開始擔心起來了,算上路上的時間,到體育大學後肯定還要再準備一下,現在還不走到時就該來不及了。
有人喊鄭凱:“班長,去問問呗,今天還考不考了?”
鄭凱看班裏也亂得不像話了,走到講臺那裏大聲說:“大家靜一靜!”
班裏同學靜下來,鄭凱說:“我去辦公室問問,你們別吵,鄭老師要生氣的。”
鄭凱去辦公室不到五分鐘就回來了,神情略顯無奈的跟大家說:“說是今天上午不是咱們學校考試,咱們學校安排的是下午。那邊沒通知到,所以咱們學校不知道。”
這就跟林美的記憶重合了。照鄭老師原來說的要考一天,可她明明沒有考到一半中午回家吃飯的記憶。
“我操!”高源罵了句,“那些人幹什麽吃的!那現在怎麽辦?都沒帶書包,上課還是回家?”
都說今天要考一整天的,結果沒人帶書包。
鄭凱說現在還不知道,大家別亂跑,可以去上廁所,一會兒看看是不是讓大家再去操場練練。
于是教室裏的人撒丫子不見了一半,還有人把電視打開了。
朱海說:“要不咱們下樓再練練?”
林美說:“還是別練了,再崴了腳什麽的就麻煩了。坐着吧,看老師們是什麽安排。”
不到十分鐘,鄭老師抱着卷子到班裏來了,全班頓時吓得寒毛直豎,還有人連三趕四的借筆。大部分的人連文具盒都沒帶。
鄭老師看班裏少說少了一半的人,跟鄭凱說:“去把人都叫回來。”然後對他們道,“別怕,不是讓你們考試。這是你們前一段時間做的卷子還沒來得及講。”說着卷子就分發下來了,跑到外面瞎逛的人也都跟耗子似的偷偷溜了回來。
鄭老師拿着卷子說:“本想讓你們再練練的,校長說現在再練也不會提高了,再累着你們了,現在放學又怕你們回家看電視,咱們講講卷子算了。”
因為大家都沒帶課本,照課表不是所有的科目都正好有卷子要講。像高老師的英語就是拿空白卷子發給大家,高老師說:“知道你們沒帶筆,你們看卷子,我帶着你們一起做。”
然後從第一列開始挨個叫起來,照着卷子上題的順序直接答。
大家立刻算出輪到自己時是哪一題,不會的趕緊四處問人。前幾排好些,大多數都對自己有信心,後幾排的說話聲越來越大。最後高老師只能從講臺上下來,站在教室中央講課。
過完充實的一上午之後,鄭老師在中午放學時特意交待大家:“中午回家別吃太多,住得遠的不妨就在學校周圍吃吃,要麽去同學家吃一頓,咱們今天一點就要走。”
林美就邀請周罄回家吃了。
林媽媽看到周罄笑着說:“周罄來了?阿姨今天炖排骨了!你們一會兒多吃點,上午考了哪幾項?”
林美說:“別提了,到校了才知道上午不是我們學校考,根本沒去。下午才是我們學校。”
林媽媽一邊給他們盛米飯一邊說:“那些人幹什麽吃的?這麽重要的事也能出錯?”
對他們中考生來說是很重要,可對別人來說就是一項工作,而且每年都有,一點都不稀奇。
桌上除了一個炖排骨還炒了一個菜花,就兩個菜,林媽媽說:“菜有點少吧?我再去買半只鹹水鴨。”
周罄忙說:“阿姨不用忙了。我吃得不多!”
林美也不想讓林媽媽再跑一趟,“媽,不用麻煩了,我跟周罄都不是外人。”
林媽媽好笑的說:“真不用了?”一邊跟林美開玩笑,“還不是外人?知道你們要好。”
林美和周罄相視一笑,周罄說:“不用,阿姨,我在家我爸也就做兩個菜,有時都吃剩菜。”
林媽媽說:“那你爸是沒時間,一個大男人帶孩子辛苦了點。”
兩人吃完就趕緊回學校了。沒過馬路就看到鄭老師已經站在公交車旁了,有的公交車裏已經坐滿人了。遠遠的看到林美和周罄手牽手跑過來,鄭老師招手道:“快點!快上車!”
公交車上的座基本上是一個座擠上兩三個人。不管女生男生都擠在一起坐,更多的是拉着拉環站着。
鄭凱兩條腿,一條坐着何棋,一條高源想往上坐,被鄭凱給踹開了,高源那麽大的塊頭坐上去,鄭凱這條腿就廢了。王寶寶更有意思,他是跟另外兩個男生疊羅漢的坐,就是A坐椅子上,B坐A的腿上,王寶寶坐在B的腿上。結果王寶寶就叉着腿,很辛苦的腳尖支地。
朱海跟另一個女生擠着坐,看到林美上來還沖她招手,想從那巴掌大的位子上再擠出一絲空來讓林美坐。
林美站到她旁邊拍拍她說:“你坐吧,我站着就行。”
不到一點車就開了,大家像去春游般興高采烈的去考試。
鄭老師和徐老師坐在最前頭。徐老師明年也要當班主任了,這次是鄭老師叫她過來幫忙的,她怕一個人到時看不住整個班的學生。
徐老師說:“校長那邊該差不多了吧?”
鄭老師嗯了聲,說:“應該沒問題,聽說是已經找着人了。”
☆、第 29 章
? 裝着整個三年級的五輛公交車行駛在馬路上,車裏林美的同學們都撒歡了。說實話這真的很像春游。
正午時分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有不少人在校服裏面還穿了毛衣,熱得滿頭大汗。車廂裏的人把衣服脫下來搭在扶手上,林美站得距離車頭比較近的地方,看到司機師傅回頭看了好幾次,忍住沒有開口。
鄭老師和徐老師在神情嚴肅的商量着什麽,對自家學生胡鬧的樣子視而不見。
“哎!哎!快看,這個人追車呢!”高源一聲喊,“哪兒呢?哪兒呢”一群男生呼啦啦擠到車廂一側巴着窗戶看,等車拐過去彎了,還跑到車後面貼在窗戶上看,還有男生吐着舌頭做吊死鬼狀。
看到別人辛苦追車,他們在車裏坐着,全都得意得不行。
大概聲音太大了,鄭老師朝後頭看了一眼:“都坐好!不許亂跑!你們是小學生嗎?”
車廂裏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幾個男生怪高源剛才笑的聲音太大讓鄭老師聽見罵他們了,把高源按在座位上争着去踩他的腳,一群人沉默的使勁踩踩踩。
差十五分兩點的時候,他們到了體育大學。公交車停下時,一群大學生奇怪的看着這些從車裏出來的小孩子們。
鄭老師:“鄭凱,讓他們排好隊,點下人,別亂跑!”
跟着過來的幾個老師聚到一起商量。
四班的班主任于老師說:“老盧呢?他不是在這裏等我們呢嗎?”
徐老師:“校長該不會是回去了吧?”
倒是學生們先看到小廠長的車了。林美也認出了那輛熟悉的白色小面包車,小廠長正往他們這邊走。
小廠長滿臉酒暈,一看就知道這是喝高了。
朱海奇怪的小聲說:“校長這是喝醉了?他什麽時候跟上咱們的車的?沒注意啊。”
林美回頭剛想跟周罄說,就見她也是一臉興奮的準備跟她說話,兩人交換了個眼神,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看來今天的考試不會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