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師給吸引了,所以後面十五分鐘裏,許老師講的格外入神,下課時興高采烈的跟大家說:“回去也要看書啊,下周就考試了,就考我劃的範圍裏的內容!題我都出好了,都是咱們課後的練習題!你們一定要記得看啊!”
下課後,林美叫周罄:“要不要去買面包?”
學校的面包又增添了幾個新品種,有面包芯裏有香甜的奶油椰蓉,咬一口就會流出來,還有一種是裏面有一根一次性筷子的面包,上面也是灑滿椰蓉。
周罄和她挽着手出去,剛好在走廊上碰到朱海,她聽說了也要一起去。
三個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起剛才生物課上的事。
朱海說:“其實我覺得鄭凱挺倒黴的,許老師認識的咱們班上的人也就那幾個。”
林美也是這麽想,鄭凱是班長平時又很活躍,估計哪個任課老師都認識他,所以許老師才能在外面一眼認出他來。換一個不起眼的學生,可能就不會被發現了。
總之,鄭凱實在很倒黴。
所以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鄭凱一直陰着臉,就像被高利貸追債一樣。下課也不打鬧了,也不跟哥們說笑了。
天氣越來越冷,課間跑步就成了大家避之惟恐不及的一件事。
上午第二節下課鈴剛打響,老師剛剛離開教室,鄭凱就走到講臺前拍着桌子說:“都快點下課!跑操了!”
大家抱怨着下樓,才走到一樓就感受到刺骨的寒冷,跟冰窖一樣。走出教學樓大樓,兜頭就是呼呼的寒風,凍得人打哆嗦,整個人為之一顫,連腦袋都清醒了幾分。
“好冷……”朱美穿着大衣裹着圍巾帽子去跑步,像她這樣全副武裝的人有不少,但也有人想着跑步要輕裝上陣,所以只穿着毛衣外套出來,大衣留在樓上了,一出來就爽的啊的一聲大叫,不自覺就跑了起來。
大家排成方隊時還在不停跺腳,隊伍裏聽到大家在抱怨:“快跑啊!凍死了!”
各班需要先點清人數,鄭凱挂着黑臉鐵面無私的挨隊點人,女生們有兩個姨媽來了留在教室裏了,男生們也有缺席的,但男生沒姨媽,所以鄭凱黑着臉問過後就把人名記下了,算缺勤。
男生們敢怒不敢言,誰都知道最近鄭凱心情不好,聽說挨了鄭老師的罵,鄭老師還給他父母打了電話。看在鄭凱這麽倒黴的份上,大家都不跟他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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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上四下透風,跑起來還不等暖和就凍得手腳僵硬,寒風刮得臉上都是疼的。跑完兩圈,大家都趕緊跑回了教室。
一進教室,暖風迎面而來。
在這一刻,大家都感到幸福極了。有暖氣真是太好了。
鄭老師都跟他們說:“為了讓你們在教室裏不凍腳,學校才趕着裝了暖氣,你們看看,你們不好好學習對得起學校嗎?”
鄭老師語重心長的跟他們說為了能讓他們考出好成績,學校真是什麽都替他們想到了,最近還說要在學校裏裝電燒水器,這樣大家帶上杯子就能在學校裏随時接熱水喝。
不好好學習能行嗎?
大家在下面默默點頭。
放學時,鄭凱推着自行車往外走。何棋在後面叫住他趕上來,說:“你最近太吓人了吧?”他輕輕踢了鄭凱一腳,安慰他道:“別想太多了,這又沒什麽大不了的?還是說那誰怨你了?”
鄭凱談的人是四班的生活委員。雖然鄭凱沒說她的名字,但四班的班主任已經查到了,聽說于老師很生氣,還說這次要是考不好就撤了那個女孩的生活委員。那可丢人丢大了。
何棋猜那女的是不是跟鄭凱吵架了?兩人鬧掰了?
鄭凱深沉的說:“我現在就想着考出成績來,別的什麽都不想了。”
何棋嗯嗯的點頭,心想這肯定是掰了。
模拟考的安排很快出來了。為了讓學生和家長們重視這件事,鄭老師安排在周四下午自習課開家長會。
難得,林美他們提前放學了。鄭老師說:“我還是那句話,願意學的人我才管,不願意學的,你們就好自為之吧。”
林媽媽說她今天會直接從圖書室去附中,林美直接回家就行。
家裏的鍋裏有蒸好的紅薯,林美已經習慣了回家先吃東西,撈了個紅薯出來先吃了再去寫作業。等到七點,林媽媽開完家長會回來,她才從屋裏出來說:“我熬好了紅薯粥,炒了個酸辣土豆絲,一個醋溜豆芽,饅頭也熱過了,吃飯吧?”
“吃飯!”林媽媽心情很好的說,她剛才回來前還去菜市場轉了一圈,買了鹹水鴨。
“你們鄭老師點名誇你了,說你的成績進步的很穩定。”林媽媽給林美挾了塊鴨肉,喜滋滋的說。“當時班上那麽多家長,可多人問我你在家是怎麽學的,我說我都沒管過你,都是你自己用功努力。”林媽媽真是覺得光榮極了。以前林美可從沒讓老師點着名誇獎過,她去參加家長會也一直都是坐着聽別人家孩子的事。
“你好好用功,我看你們鄭老師很看重你。家長會都結束了,你們鄭老師還拉着我說了半天的話,說你想考省六,再努力努力應該不成問題。你最近學的有沒有什麽不懂的?除了物理外,還要不要再請別的家教?”
林媽媽去了一次家長會,突然變得熱血了,對林美的成績看得更緊了,也更看好自家閨女的前程了。那天還跟舅舅打電話說:“孩子想考省六呢……他們老師說了,說孩子能行……哈哈哈哈……我也想啊,只要她以後過得好就行了……”
林美在屋裏想起她以前去留學前,媽媽也是這麽跟人打電話,非常開心的打了好幾天的電話。那邊的人可能只是順口恭維一下,說她以後能把林媽媽也帶到美國去住別墅。
不過後來她畢業後,林媽媽在她在外的這幾年也了解了不少,跟她說回來吧,外國都是用外國人的多,你一個外人在那裏不好生活,回來吧,家裏這邊也能給你找到工作。
林美沒說,在畢業前她足足做了半年的惡夢,失眠,掉頭發,險些以為自己得了抑郁症。她害怕回國,她花了将近五六十萬在外求學,累得都胃潰瘍要吐血了,她真的用盡了所有的努力了,最後的成績卻根本不像她設想的那麽美好。她覺得她浪費了很多時間。
因為她除了學習之外,還必須将更多的精力耗費在生活上。她覺得她簡直是花錢來國外找罪受的。她根本不是來學習的。
最讓她三觀崩裂的是,在她辛苦奔波勞累的時候,還有人能在她身邊活得輕輕松松,不當一回事的盡情花錢。這裏面的人有富二代,官二代,也有跟她一樣家裏是普普通通的。
她有時一個人在深夜裏也懷疑,是不是她太認真了?輕松糊塗一點也沒什麽不好,把自己整得壓力這麽大值得嗎?
可每當這時她都會再想,是不是不出來更好?在出來之前,她絕對沒想過在外求學的生活會是這樣的。清早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生活就是這麽瑣碎,它一點也不浪漫,不是穿着牛仔褲帶着書跟外國同學們一起說說笑笑,也不是在漂亮的圖書館裏優雅的讀書。
當時她是能留下來,但她不是很有信心能有一份好的工作,可能要花上十年甚至更久才能把林媽媽接過來。
但回國就像是失敗了,她沒有任何成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林媽媽的話讓她就像是突然又變成了那個有媽媽可以依靠的小孩。挂了電話後,她痛快的哭了一場,整個人都放松了。
就算不夠成功,至少她還能回家,媽媽還要她。
模拟考的時間定在這個周六周日,兩天考完。學號就是考號,全部打亂。所以林美被安排在了一班考試,周罄和朱海一個去了四班,一個留在了三班。
朱海自從知道自己還在本班考,大松一口氣:“太好了,不用去別的班。”
就算每一間教室的格局完全一樣,但每個班都有自己不同的氛圍,去別的班考當然沒有在自己班考更熟悉和放松。
鄭老師卻說:“去別的班考試對你們來說正好,到時中考全都分到別的學校去了,到那時全都是陌生的學校和班級,你們就趁現在先适應一下,不至于再因為這個緊張了,答不好卷子。”
第一天,上午是語文和數學,數學是和幾何一起各占一半分的綜合卷。徐老師在考前動員時說:“都是講過的題,誰要是不會那就是上課時沒好好聽。”
下午是政治和英語。等于說周六考完,一大半的任務就完成了。
周日上午是物理和化學,下午是歷史、地理和生物的小卷子。
鄭老師在周五宣布了個好消息:“今年中考改革,歷史、地理和生物會有一科不考,或者就綜合成一張大卷子。你們比上一屆的要輕松了。”
分值越少,意味着每一門所占比重越少,同樣的,複習的壓力也會相應減少。
所以鄭老師一說完,全班就暴發出一陣歡呼聲!
底下還有人說:“那幹脆不考多好!”
想太美!
林美記得歷史、地理和生物确實是張綜合卷,物理和化學也是綜合卷。她最近又想起一道歷史的題,印象中是紅軍某次撤軍還是長征路線,一張地圖,讓人填地名。
所以她把歷史書上老師說的幾個重要的地圖全都圈起來了!打算全部背熟!
周六上午早上七點半,林美到校參加考試。在樓梯上還碰上了朱海,兩人結伴走到一班門口時,朱海說:“那你進去吧,一會兒別緊張。”
不緊張,一點都不緊張。
其實還是有點緊張的……
林美輕輕呼口氣,微微提着心走進了一班的教室。
一班教室裏幾乎都是陌生人,她找到學號坐下來,是正中央的好位置,監考老師一眼在教室裏哪個位置都能看到,算是別想作弊了。
在考試時最受歡迎的位置就是靠牆的和最後的。處在老師的視線盲點。
林美就算不打算作弊也覺得坐在這裏挺倒黴的。
一班的教室跟三班的教室一點都不一樣。前面的黑板一側畫了一道花邊,裏面寫着值日組和要交的作業。講臺上還擺着一盆落滿灰的塑料花,一邊牆上還貼着一張中國地圖。
後面的黑板上則是寫了不少心靈雞湯,好像是從《讀者》一類的書中摘抄的現代詩和散文。反正沒事做,林美好奇的草草看了一遍,覺得一班的班風好像比他們班上要溫柔得多。
林美班上後面的黑板報寫的還是上一次鄭凱抄的各高中錄取分數。還有外班的專門去他們班上看,聽說是外班的班主任宣傳的,說:“你們有空就去三班的教室後看看,看自己能考哪個學校。”
有老師這句話,三班就多了不少參觀的人。後來鄭凱又特意重新抄了一遍,字跡不但更大、更工整,他還特意用黃粉筆描粗了邊,顯得更顯眼了。
八點考試。七點半時,大家已經都到了。林美同一個班的在這裏考的還有梅露和何棋,她認識的人裏圖海也在這裏考。不過林美就跟梅露打了聲招呼,倒是何棋看來跟圖海挺熟,兩人還碰巧坐得挺近。
七點二十監考老師就來了。是生物的許老師和物理的于老師。
他們看着表,差不多到七點四十五就開始發卷子,于老師在上面說:“先不許動筆,誰寫就收卷子攆出去!八點才能寫。你們可以先看看題。”
七點五十,打了早自習結束的鈴。還有十分鐘。
許老師在臺上數着多餘的卷子,跟大家說:“都看看你們的卷子啊,看看有沒有破的,印得不清楚的,趕緊換啊,別耽誤時間啊。”
跟着就有兩個人要舉手換卷子,許老師小跑着從講臺上下來,先檢查下換卷子的同學手上的卷子确實有問題,再把新卷子給他。
林美把手表取下來放在桌角。她已經很久沒用手表了,都是用手機看時間。還是林媽媽說她最近學習用功,要給她買塊好手表,最後托人帶了塊海鷗女表,小小的表盤還是镏金的,叫她用着挺不習慣的。
但這是一塊好表,林美打算好好珍惜。
八點,上課鈴響的同時,于老師在上頭說:“可以開始寫了。”
林美立刻拿起筆把剛才在心裏想過的幾道題給寫上答案,整個教室裏大家都在奮筆疾書,只能聽到刷刷的寫字聲。
于老師和許老師一個在講臺上看,一個在下面巡視。
考試開始不久就發生有人帶的筆不出水這種事,于老師在旁邊桌上拿了枝筆,跟另一個學生說:“這根你現在不用吧?”那學生點點頭,于老師把筆給那個筆沒水的人,說:“來考試就帶一支筆,真到中考時你怎麽辦?出去買?”
與已無關的事沒有人在乎。林美就聽了一耳朵,她的全部精神都用來看題了。她的複習很紮實,基本上所有需要背誦的內容都能說得上來,這次的卷子只有一個課文內容填空,一個作者填空可能是以前二年級或一年級的內容,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以外,別的都能保證全對。
寫完後她還檢查了一遍,免得發生那種自己明明會,但是偏偏粗心寫錯的糟心事,那她一定會吐血。
考到一半的時候,鄭老師悄悄進來看了一眼,林美沒發現,直到鄭老師走的時候跟于老師小聲說:“那我先走了。”于老師沖她點點頭,她才知道鄭老師已經來過了。
作文寫得中規中矩,像老師說的開篇點題,中間扣題,結尾點題,三點一線這麽一拉,至少能保證基本分不會丢,其他寫得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二節下課鈴打後,于老師和許老師開始喊收卷子,一邊說:“不許再寫了!再寫算作弊!”
卷子都收上去後,所有人都有股熬過一關的感覺。
林美今天算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吃面包,但害怕後面考數學時再餓了就麻煩了,還是下樓買了個面包加一袋奶,邊吃邊往樓上走。現在賣奶的地方弄了個大鍋,裏面倒着半鍋熱水,所有的袋奶都泡在熱水裏,這樣拿出來就是溫的能直接喝,也算是清洗消毒了。不至于大冬天的再喝涼奶,喝了肚子痛。
回到一班,發現有幾個學生在老師的指揮下打掃衛生,把剛才考試時扔在地上的一些草稿紙和餐巾紙給掃起來。一班的班主任皺着眉說:“你們也要注意衛生啊,教室裏有垃圾簍,扔在蒌裏多幹淨啊。”
她應該挺煩這些學生到她的班裏來考試還亂扔東西的。
林美看到一個男生吃完面包想把包裝袋隔空扔到門後的垃圾蒌裏,失手彈到外面來了,在上面一班班主任的目光下,他趕緊灰溜溜的去把包裝袋撿進來好好扔進垃圾蒌。
可能一班班主任抱怨了,等到發數學卷子時,五班的班主任來了,站在那裏看着她班上的人。林美猜剛才那個亂扔垃圾的男生就是五班的。
這次發完卷子時,鈴已經打過了,所以大家都沒有浪費時間,趕緊埋頭答題。上面的監考老師林美不認識,猜可能是二年級或一年級的年輕老師。
監考老師說:“別粗心大意,多看看題,多審審,多算幾遍。有些題的答案你一算出來就應該知道是錯的,那就不必往上寫,趕緊再檢查檢查是不是審錯題了?是不是公式用錯了?”
這個監考老師有可能也是個數學老師。她抱着手臂在教室裏慢慢轉悠,特別是在教室後幾排轉悠。林美在工作後也監考過,雖然是公司裏自己組織的考試。像這種專在後幾排轉,就是因為後幾排是作弊的黃金地段。當時她監考時就有人事上的人告訴她,沒事多去後面轉轉,造成一種威攝,這樣有的作弊的就不敢了。
跟語文比起來,數學的卷子要好做多了,題型全都見過,知道用什麽公式,就像監考老師說的,除非粗心算錯答案,不然不可能有問題。除了有兩道幾何,她一開始不知道輔助線該畫在哪裏浪費了一些時間外,別的都很順利。
林美這次答卷比語文答得要快,全寫完還剩下二十分鐘。她就一遍遍的驗算,生怕哪道題是自己算錯答案再丢分。
考完回家,林媽媽中午一句都沒提考得怎麽樣,就是一個勁的給她挾菜。今天中午林媽媽做了炸丸子,炖了大鍋菜,還做了青椒炒雞,西紅柿雞蛋湯,吃得林美不要不要的。
吃完飯,林媽媽問林美:“要不要睡個午覺?”
林美搖頭說:“不了,一睡再睡迷糊了。”她拿着政治書背去了。
政治課本上劃的重點她都背過來了,但現在臨到要考試了,突然覺得腦海一片空白。叫她看書的時候越看越緊張,還不敢跟林媽媽說。
不過,幸好下午考試的時候一切順利。雖然覺得腦海是一片空白,但看到題答卷時倒是都寫出來了。生産力三要素,這回她不用胡編亂造了。
第一天考完,她給自己估分,覺得這四門均分九十以上是不成問題的。除非有什麽她忽略的大毛病沒發現。不過可能不大。
晚上她要繼續複習,林媽媽讓她早點休息,“休息不好也考不好,你出來看看電視吧。”
林美看了會兒廣告,說:“模拟考而已,我一點都不緊張,你就讓我去看書吧,我現在不看書反倒有點焦慮。”不看書看電視會有罪惡感。
“去吧,去吧。”林媽媽沒辦法的擺手說,“我閨女這樣再考不好就出奇了。”
☆、第 22 章
? 兩天時間,模拟考結束了。
非常難得的,周日下午最後一門考完後就直接放學了,不少人包括林美都認為還要繼續上課,所以考完後基本所有人都回到本班教室了,鄭凱還叫值日生把班級衛生打掃了下。
“真是,這麽多垃圾!”值日生邊打掃邊罵。
很多人都在自己的書鬥裏發現了不屬于自己的垃圾。林美的書鬥裏還翻出了一個筆記本,一看就是男生的,上面貼着北鬥神拳的動畫貼紙,還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周罄的書鬥裏有一袋喝了一半的牛奶,把她氣得不輕,因為牛奶灑了出來。
所有人都把書鬥裏的垃圾清出來扔在地上,搞得值日那個組的同學很生氣,鄭凱在講臺上說:“把垃圾都扔到垃圾簍裏!不要扔在地上!”
別的班也都在打掃衛生,大家都想把自己的班級重新打掃一遍。
還有人的椅子不知被搬到哪裏去了,大家紛紛在班裏找自己的椅子。林美的椅子就不是她原來坐的那把,雖然她覺得換把椅子坐也沒什麽,但看大家都在找,只好從善如流的去挨個翻自己的椅子。
鄭老師過來時,看到班裏衛生已經打掃完了,就把鄭凱叫過來說:“放學吧,都回家去。今天就不布置作業了,放你們一天假,明天早上別遲到!”
班裏的人一時不敢相信這個好消息,鄭老師走了之後男生們才嗷嗷怪叫着歡呼,然後提起書包狂奔着下樓。
晚上沒作業,時間好像一下子變得太多了。林美和周罄、朱海三個出了校門,外面的天居然還是白的。
“咱們要不要去逛逛街?”朱海說。
“去哪兒逛?”
在附中附近只有一條街值得一逛,就是附中和附小後面的一條小路,半截是菜市場,半截卻開了三四家精品店,還有一間一元店。
三個人把這半條路上的店逛了個遍,林美看到菜市場的一個攤子上的韭菜不錯,暗暗記在心裏。
“你們這次考得怎麽樣?”朱海扭頭看林美,“林美一定考得不錯吧?”
“還行吧。”林美問周罄,“你呢?估算着均分大概多少?”
“九十出頭吧。”周罄說,“題不難,沒什麽特別偏的。”
這也是林美做卷子時的感受。老師們出題全都緊緊扣綱,沒有一道超綱的或者特別偏的,全都是在課上一再重複的重點要點。換句話說,這次的卷子意外的簡單。
“我估計這次的分大家都挺高的。”林美嘆氣說,她還想一鳴驚人呢。如果大家考得都好,那這分數就不容易拉開了。
回家時,林美順便買了一捆韭菜,洗了一把打算晚上炒雞蛋吃,剩下的用報紙包好放進冰箱保鮮。最近林媽媽說要多買些韭菜給姥姥家送去,姥姥家喜歡自己包餃子。
林媽媽回家時晚飯已經做好了,紅薯玉米粥,蒸好的饅頭,一個韭菜炒雞蛋,一個土豆炖五花肉。
“考得怎麽樣?”林媽媽回來就看林美的表情不是太好,擔心她考得不好。
林美說了下卷子不難的事,林媽媽松了口氣說:“你考得好,別人當然也能考得好。學習努力的都能考好,想這個沒用。你只要做得下次卷子比這個難時,你還能考好就行了。”
林美想想也是,她就是覺得有點可惜,好像自己蓄力良久,發力後發現目标十有八九都有人能夠得着,就覺得自己這一肚子力氣有點白攢了,跟着有點怨要是這老師把卷子出得再難點,能拉開距離就好了。
星期一到校後,林美聽說成績居然出來了!
班裏亂糟糟的,她也顧不上早自習了,聽朱海他們說話。
朱海說:“聽說已經出了,鄭老師他們正在排名次。”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名次啊……”一個人哀嘆道。
上午就有語文課,鄭老師陰沉着臉拿着書進教室時,整個教室的人都怕得垂下頭。
難道成績很糟糕?
林美就算對自己很有信心,看到鄭老師這種表情也不免忐忑起來了。
鄭老師把課本和教案放下,很平靜的說:“上周我們講到……”開始上課了。
大家摸不着頭腦,都以為會先挨罵的,結果成這樣了。只好個個都稀裏糊塗的翻開書聽講。
鄭老師講到一個要點:“這裏要記住,都拿筆劃起來!”
大家吓得趕緊拿筆劃。
鄭老師開始開炮了:“我看誰不劃!誰還在閑着!!”
林美也不敢擡頭看誰現在沒在劃書,周圍所有人都是狠不能把頭埋進書裏,不讓鄭老師看到。
“都是在上課時一再強調的重點!居然還有人考試時寫不出來!你們這樣還考什麽啊?啊?還考什麽?趁早回家得了!!”鄭老師發火道。
看來真的考不得怎麽樣。
林美心中惴惴。就是不知道成績差到什麽程度?
鄭老師既是語文老師又是他們班的班主任,所以三班的語文成績一向抓得很緊,在三年級五個班裏是領頭的,什麽時候平均分都是最高的。就像四班是物理最好一樣,因為他們班的班主任是物理老師。
這節語文課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一直保持最高品質的安靜,乖乖聽課。打了下課鈴後,也沒人敢動。走廊裏傳來別的班下課的聲音,外班的人開始在走廊裏走來走去說話打鬧,還有人路過三班時好奇的往門裏看。
鄭老師說:“下午名次就出來了,自習課講卷子。現在下課。”
做為班主任,還是有一點特權的。畢竟鄭老師就能趕在別的老師之前占了他們班的自習課講卷子。
上午第三節課下課後,鄭凱匆匆從外面回來就到講臺上拿了黑板擦和粉筆,到教室後把黑板上抄的省市各高中錄取分數都給擦了。
梅露悄悄過去,問清後說:“再用抹布擦一遍吧。”
黑板上粉撲撲的看着不太幹淨。
梅露匆匆去找了幾塊抹布浸濕後拿過來,跟鄭凱一左一右把黑板又抹了一遍,然後找來廢紙再擦一遍,把水汽擦幹。
黑板變得光潔如新了。
鄭凱這才開始照着他手中的紙抄黑板。
大家此時也都有感覺了,紛紛站在那裏伸長脖子靜靜的看。
鄭凱标上數字1234,後面寫總分和平均分,最後寫名字。大家一個個挨着念。
林美提着心,一直到黑板上出現她的名字,也被圍着鄭凱的人念了出來。
“第五名868.5分!平均分96.5!林美!”
林美輕輕呼了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周圍不少同學都轉過頭來看她,周罄和朱海都過來拍拍她。
林美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這個名次比她想要的還差一點,但至少拿出去不丢人了。
每一科的總分都是一百,最後一下午的歷史、地理和生物出的都是兩頁的小卷子,每道題的分值都很大。因為聽說今年中考這三門出綜合卷,所以學校出卷子時也有所偏重,跟主科相比,這三門就不太重視了。每門核定的時間是六十分鐘,答得快的四十五分鐘就寫完了,不準提前交卷,只好坐着發呆。
周罄是第七,朱海是第二十一。第四堂是生物課,鄭凱仗着生物老師不會管,抄了半堂課把後面這張黑板給抄滿了。全班的分數都在上面了,只是前十名用玫瑰紅的粉筆抄,後面都是白粉筆了。
下午,林美來上學時就看到一樓的樓梯旁邊的黑板報上貼着三年級這次模拟考的總成績。全年級一起算,林美這次排到了年級第十一,差一步沒進年級前十,多少有點遺憾。
她還覺得自己一定學得不錯,結果連年級前十都進不去。
林美自滿的腦袋清醒了點。等卷子發下來一定好好看看都哪些地方失分了。
自習課時,林美才知道鄭老師生氣的原因是他們三班這次在平均分上落後了,排到年級第三名。
如果只比尖子生的成績,三班是最好的。前五十名裏只有林美這班的擠進去了十四個,一班的幾乎都排在了後面。
但如果算上平均分,三班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你們羞愧不羞愧?啊?考出這樣的成績!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鄭老師改卷子的時候還是挺高興的,班裏幾個她看好的學生都考得不錯,去別的老師那裏一問,也沒有人掉隊落後。就是等到算班級平均分時,她才生氣了。
鄭老師當了一輩子教師,帶過無數個班級。她早就知道當學生不想學的時候,哪怕他人坐在教室裏,心也早就飛到外頭去了。
鄭老師在講臺上說:“你們不是為我學,不是為你們的爸媽學,是為了你們自己學。這話我說過不止一次了,聽不進去的人我也不會再說了。”
然後她就真的再也沒有訓人,直到把整套卷子講完。
“模拟考之後馬上就該放寒假了,不過你們時間不多了,所以學校打算只放到初三,初四就開始到校,繼續上課。”鄭老師說。
全班:〒▽〒
“老師們也不放假了,都是為了你們。”鄭老師說。
大家只好接受老師們的好意了。
回家後,林美跟林媽媽說了寒假只放三天的事。
“那還要跟你姥姥說一聲。”林媽媽說。以前的過年,他們就是天天去舅舅家,一直過了十五才算完。
只放三天的寒假根本不叫寒假。林美沒有一點要過年的感覺。
但新年還是到來了。
附小門口多了好幾個小攤子賣炮。連附中門口也擺了一個,不過很快就被小廠長帶着人給趕走了。學校還發通告說不許買炮,不許在學校放。
鄭老師特意在班裏說了兩個放炮致殘的故事,一個是拿着炮放,把手給炸成殘廢了,一個是點了炮随便扔,扔到別人頭上,不知怎麽炸傷了人家的眼睛,賠了很多錢。
鄭老師說完道:“不管是炸傷自己的手還是炸壞了別人的眼睛,出了這種事你們就別想參加中考了!!”
林美:………………
她覺得這個邏輯上是對的,但輕重程度好像不太搭?比起中考,炸斷手指或肌腱或眼睛好像更嚴重。
連着下了幾場大雪,天氣越來越冷了。走在路上能看到附小的學生們追着打雪仗,小孩子們從路邊清潔工掃出的滿是垃圾的髒雪堆中團雪球互相砸,林美路過看到幾次都很想說“太髒了,不要玩這裏的雪”。
不過她克制住了。她現在已經能克制自己不要像個大人一樣思考,免得讓人覺得她很奇怪。
模拟考後,大家有點像用盡了精力一樣,好像再也沒什麽能刺激到他們了。所有人的心情仿佛都變得非常平和。換句話說,好像大家一下子都放松了,在最後的這十幾天裏,大家似乎都把注意力轉移以了将要到來的新年上。
每個人都在讨論新年。
“本來說過年要去奶奶家的,不過今年初四就要上課了,我爸跟我奶奶說今年去不成了。”周罄說,她的奶奶家在外地,每年都要專門坐火車去那邊過年。周罄很不想去奶奶家,因為周爸爸是家裏的老二兒子,而且是最沒用的一個:他離婚了。離婚的原因是他老婆把他甩了跑美國去了。
所以能不去奶奶家,周罄還是特別高興的,每天都興高采烈。
林美現在跟周罄能聊一點自己的事了。以前總覺得周罄是小孩子,很少說心事。現在卻覺得她跟周罄之間的友誼才是純粹的,什麽都不牽扯,說了也不會有事。
“我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