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穿越獸人世界07
在五歲時就耐心跟在大巫身後辨識百草,在其他同齡玩伴玩耍時努力去記住對于孩子來說十分枯燥的知識,除了興趣,天賦也是很重要的。
不出三天,菲比就拿着一樣東西來找西澤了。
“西澤,西澤,快看!”菲比從外頭沖進來,與他急促的腳步不同,他鄭重而小心将手裏的東西輕輕放在了桌子上,示意西澤去看。
西澤看到桌子上的獸皮,眼尖的看到兩片獸皮中夾雜的白色,他和一旁的司繁青對視一眼,心裏贊道不愧是菲比,面上卻是疑惑:“這是什麽?”
“嘿嘿嘿。”菲比将手按在那獸皮上輕輕拍了拍,問:“你看,現在是軟的吧。”
西澤看着因為被擠壓而緩緩流動的白色液體,點頭。
“你的手臂借我用一下。”
西澤将手臂放在桌子上,菲比将下面的獸皮放在西澤的胳膊上,并且示意他稍稍擡高,然後一邊小心翼翼的揭開上面一層的獸皮,一邊将下面的獸皮圍着西澤的胳膊轉了一圈。
中間被包裹的那層濃稠液體早在接觸空氣時就已經凝固成固體。
“好了。”輕舒一口氣。
司繁青看着西澤被固定住的手臂,若有所思道:“這個可以代替木板。”
“對啊。”菲比狠狠點頭,面上是大大的笑容,“那天從你們家裏看見的時候我就在想可不可以用這個來代替木板,畢竟木板上有刺還很重,但這個卻是很輕。”
“不過一個圓球裏面的東西太少,要是一個個擠出來,還沒弄好形狀就已經凝固住了,所以回去的時候我就在想怎麽讓他能不那麽快就凝固,我用了好多方法才成功的呢。你們知道我怎麽做的嗎?”菲比驕傲的挺起小胸脯。
西澤很給面子的問道:“怎麽做的?”
菲比臉上像是要笑出一朵花來:“也是我運氣好,之前我托人帶回來的止血草中有幾株看起來和止血草特別像,我差點也認錯了,但最後我還是把它們挑出來了哈哈哈,我發現它們雖然和止血草長得像,但是效用卻是相反的。”
“我差點就準備把它們扔了,但是大巫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上,就一直放在那裏了,昨天我突然想起來它們,就抱着試一試的心思将搗出的藥汁塗抹在獸皮上,再把圓球裏的東西擠在獸皮上,發現果然凝固的速度變慢了嘿嘿嘿。”
Advertisement
“真厲害。”西澤誇道。
菲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主要是司先發現這個東西的。”
司繁青說:“但我們就沒想到可以将這個用在固定傷腿上。”
菲比嘴角咧開,顯然心情很好。
“不過似乎有些悶熱,不太透氣。”西澤舉了舉胳膊,雖然沒怎麽感覺到重量,但是因為獸皮并不透氣,所以有些熱,若是天氣涼快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是炎熱的夏季就有些難過了。
菲比聞言點點頭:“沒錯,其實我之前有用紗衣試過,比這個要好一些,但是紗衣太貴了。”
紗衣就是西澤剛來這個世界時穿的衣服,質地輕薄透氣,羽族出品,價格貴的吓人。
用紗衣顯然成本太高,菲比沒有辦法制造出大量的這種東西。
“這個叫什麽呢?總不能一直用圓球裏的東西來稱呼吧。”西澤問。
菲比搖了搖頭:“我還沒想過,這是司發現的,不如由司來命名吧。”
司繁也不推脫:“叫石球吧,裏面的液體凝固後就像是石頭一樣。”
“好呀。”
“不過這個東西是你做出來的,這個就由你來命名了。”司繁青又說道。
菲比想了想,拍手說道:“石皮怎麽樣?石球加獸皮嘛。”
石皮……
西澤忍笑點頭。
菲比倒似乎很喜歡自己起的這個名稱,連念了好幾遍。
雖然知道菲比很興奮,但西澤的手臂又沒有受傷,沒必要還繼續帶着這個,他叫了菲比的名字,擡了擡自己的胳膊問道:“這個怎麽弄掉?”
菲比一拍腦門,他忘了幫西澤把石皮拆掉了。他從自己腰間右側的獸皮袋子裏拿出一株藥草,用随身攜帶的工具将它搗爛,然後敷在了西澤手臂上的石皮。
石皮與其接觸的地方開始緩緩融化,菲比又拿出骨刀,小心翼翼的從缺口處往下劃開,西澤的手臂就和石皮分開了。
“好了。”放下手裏的工具,菲比說道,他看了看司,又瞅了瞅西澤,最後還是咬牙說道,“西澤,你陪我一起去找勇好不好?”
“我想給他換上石皮。”木板雖然比這個透氣,但是為了防止木板脫落,菲比注意到那些藤條纏得很緊,勇的前肢已經有些水腫了。
司繁青眉毛一挑,有些意外的看着菲比。
西澤也有些驚訝,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司繁青說:“我和你們一起去。”順便看看圖是怎麽回事,竟然三天的時間都還沒和菲比說清楚嗎?
于是三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後,就往勇的家裏走去。
他們到的時候,施以佚恰好也在。
聽到動靜後,施以佚從洞穴裏出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圖,圖似乎是真要走,但他在看見菲比後,臉上明顯露出遲疑,腳也随機停了下來。
“菲比。”圖叫道。
菲比對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起來十分冷淡,圖似乎有些不習慣他對自己的态度,眉宇糾結,但什麽話也沒走,就站在了原地。
施以佚就像是沒看見兩人之間的不對勁,嘴角挂着溫淺的笑意對菲比他們三人說:“來看望勇嗎?他最近恢複的不錯。”
菲比點點頭,他看了一眼施以佚,說道:“佚佚,我弄出了一件東西,我覺得用它會被木板要好很多。”
施以佚有些驚訝的看向他:“是什麽?”
菲比将獸皮袋子裏的石皮拿出來,施以佚看着他拿出的獸皮,面上有些茫然,但還是笑道:“先進去再說吧,我想可能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
菲比點頭,跟着施以佚進去,經過圖的時候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這讓本來想要拉住他的圖的手在半空中頓住,最後無力的放了下去。
西澤看想司繁青,看到他朝他颔首後,也往洞穴裏走去。司繁青叫住正欲擡腳也往裏面去的圖。
“你沒和他解釋清楚嗎?”司繁青微微皺眉,問道。
圖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回道:“我看他這些天都在忙,我怕打擾他。”
“盡快找個機會和他解釋一下吧,你再這樣下去,小心他跟着別的雄性走了。”
圖的身體猛地一繃,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可惜唯一在他身邊的司繁青還不受他的影響。
圖緩緩放松身體,将氣勢收回,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卻是一點一點攥緊,他啞聲道:“不會的。”我不會讓菲比跟別人結成伴侶的。
說完這句話,圖就轉身往裏走去。
司繁青輕笑一聲,也跟着走了進去。
菲比正在跟施以佚和勇仔細解釋着石皮的作用,并且還讓一旁的西澤作證明。
施以佚從一開始的驚訝迷惑到微微皺眉,最後到徹底舒展開眉頭,眉梢上滿是欣喜。
“石皮?石皮……”他念着這個名字,笑道,“不錯。”
“我還在想你這些天怎麽都沒來看過勇,原來是在弄這個,是我之前想錯了,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賭氣不來看勇。”
“既然這樣,那就換上吧。”施以佚轉頭對趴在床上的勇說道,“雖然不透氣,但現在天氣也不熱,應該不會太難過。”
勇從喉嚨裏發出咕嚕一聲,同意他的話。
于是施以佚走上前用刀将藤條割開,把木板拿了下來,獸人的恢複力很強悍,僅僅是幾天的時間,被咬破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
将殘留的藥草和汁水擦去,菲比小心翼翼的将石皮圍了上去。施以佚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時不時點頭。
等菲比弄好後,施以佚開口問道:“你那裏還有嗎,我想借來看一看。”
菲比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這是最後一個了,其實我也正想着拜托司他們再帶回來一些石球,這個很有用。”
“的确。”施以佚深感同意的點頭,“不僅是石球,那種和止血草完全相反的藥草也要多采一些。”
“明天就是我們隊出去了,正好可以幫你找一下。那種藥草還有嗎?”施以佚問道。
“這個有的。”菲比從袋子裏掏出一株藥草,遞到施以佚的手裏。
施以佚細細看過藥草:“真的和止血草很像啊,如果你不說,我會以為這就是止血草。”
“你看這裏。”菲比指着他手裏那株藥草的莖幹,“這裏是有一部分倒刺的,但是止血草卻是光滑的,并沒有這種倒刺。”
施以佚對着他指着的地方看了半天,最後放棄道:“抱歉,我真的看不出來,圖,司,你們能看出區別嗎?”
圖接過藥草,認真看了看莖幹部分搖了搖頭遞給了司繁青,司繁青微微勾着嘴角,最後也是搖了搖頭。
“我們都看不出來,萬一采成止血草了怎麽辦?”施以佚攤手。
菲比也有些煩惱,之前那個雄性帶給他的時候這些草藥都已經不能種植了,否則他就可以直接在藥田裏培育這些藥草,就不需要他們再去特意找了。
“那……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去吧。”菲比最後下決定道。
“不行。”圖出聲反對。
“可是除了我也沒人能認出這個啊,現在是只有勇受傷,以後萬一還有別的人受傷,到時候怎麽辦。”
“森林太危險,你不能去。”圖皺眉。菲比雖然在部落外面附近采集過一些材料,但距離森林還有點距離。止血草都生長在森林裏,能被人看錯,混着止血草帶回來的這種藥草大概是生長在止血草附近的,也就是說也是在森林裏。
森林裏那麽危險,他不能讓菲比去冒險。
“止血草在森林外圍就有,我會保護好自己。”菲比不肯讓步,“我知道我沒有佚佚那麽厲害,但是我保證不會拖累你們的。”
圖聽見拖累一詞微微皺眉,他想說他不是認為他是他的拖累,他只是擔心他,但菲比卻誤認為圖果然是喜歡佚佚,他才說了一句話,圖就已經不高興了。
“反正我是要去的。你不願意讓我跟着你們去,那我就跟着別的隊伍去。”這種藥草他是勢在必得的。
“我也想去。”突然西澤開口道。
司繁青蹙眉:“西澤。”
西澤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施以佚,看着施以佚驚訝轉為鼓勵的眼神後,像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般,說道:“我也去,我也能看出這兩種藥草的區別,你們狩獵隊是要為部落獵取足夠的食物吧,不能放太多的精力在我們身上。”
“我幫菲比一起找,這樣可以節約時間。而且,大巫也說過,我到那裏說不定還能找回我的記憶。”西澤笑了起來,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故作輕松。
司繁青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最後無奈的答應道:“好吧,但是到了那裏不準亂走,一定要聽我們的指令。”
“嗯。”西澤點頭。
圖有些不贊同的看着司繁青,司繁青勾了一下唇角:“反正現在外圍獵物也多,比起裏面也安全不少,西澤自從來到部落裏還沒出去過,也許就像大巫說的,說不定到了那裏會找回記憶。”
既然所有人都同意,圖只能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他是小隊的隊長,他這一點頭,就是允許菲比和西澤兩人明天跟着他們的隊伍出發。
“絕對不能到危險的地方。”圖看着菲比,十分認真地說道。
西澤兩人點頭。
又大致商量了一下要做的事情後,看時間差不多,幾人就準備回去了。勇家裏只有他一個人,施以佚還要留下來給勇做飯。
在西澤起身準備離開時,施以佚突然叫住他,西澤回身看他。施以佚靠近他,笑道:“我很高興。”
西澤有些不明所以。施以佚挑起嘴角:“看起來你是決定和司在一起了,雖然我覺得這不是個明智的決定,但我還是祝福你們。”
西澤繃直嘴角,任誰聽這話都不會由衷的高興。
“不要不高興,我是真的想要祝福你們。因為我本來以為你會被司徹底壓制,但看來你也是有主意的,這我就放心了。”
他吐出一口氣,看着西澤的眼睛說道:“雌性從來不是雄性的附庸品,你願意跨出這一步,不囿于部落之中,我真的很高興。”
“相信我,你一定會愛上征服森林的那種感覺的。”他閃着點點星光的眼睛認真的看向西澤,西澤不由點點頭,微微彎起嘴角。
“那麽,明天見。”施以佚笑道。
“明天見。”西澤回道。
出了洞穴,外面只占着司繁青,圖和菲比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們兩個呢?”西澤走到司繁青身邊,微微仰頭問道。
“圖拉着菲比說悄悄話了。”司繁青拉住西澤的手,兩人慢慢往家走去,他笑說,“我也想回去和你說悄悄話。”
西澤:“……”他肯定這兩個悄悄話的意義肯定不一樣。
不過既然菲比還肯聽圖解釋,那麽他們兩人之間的誤會應該也能解開吧。
“怎麽會想去森林?”找回失去的記憶不用想也知道是西澤胡謅的,雖然有些驚訝西澤竟然肯願意犧牲睡眠一大早跑去森林,但西澤這樣做肯定是有了什麽想法。
“有些事情想要确定一下。”西澤打了個哈欠,懶懶說道,出來跑這麽一趟,想要睡覺了。
司繁青比西澤往前多走一步,跨在他的面前,而後蹲下,西澤順溜的趴上了他的背,雙臂松松挽着他的脖子,西澤将頭靠在司繁青的背上,閉目養神。
那種和止血草十分相像,效果卻完全相反的藥草,的确容易混淆,但施以佚是真的還是假裝沒有看出來呢,西澤有些懷疑。
從和施以佚這幾次的接觸來看,施以佚似乎很希望他能不要蹲在家裏,而是到外面秀一秀,證明雌性不是只能窩在安全區的軟蛋。
既然他如此希望,那麽西澤就順他的意出去一下好了。
“你可一定要保護我啊,司大人。”西澤滿是困乏的聲音從後方傳入司繁青的耳朵。
“遵命,親愛的。”司繁青看着前方,低聲笑道。
第二天一早,部落的大門前就聚集了不少頭狼,兩個人站在其中顯得有為的明顯。
在這些狼中一頭黑色的狼個頭更加突出一些,他看了周圍一圈後,打了個噴嚏,朝着身邊的菲比低低叫了一聲。
菲比臉上帶着促狹的笑意:“估計是西澤沒起來,所以司就晚了點。”
菲比此刻完全沒有之前和圖鬧別扭的樣子,他看起來是和圖說明白了,兩人之前纏繞的氣氛溫馨還帶着幾絲甜蜜,就像是剛剛确定關系的一對小戀人。
施以佚的目光像是不經意一般在一狼一人身上轉悠了一圈,他暗自皺了皺眉,卻在菲比的目光投過來時眉頭舒展,眯着眼睛笑說:“西澤的确很能睡,不過司是很守時間的人,應該差不多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從山的拐角處現出一頭銀色巨狼。
銀色其實并不受衆人的喜歡,因為他除了在冬季能在雪地中遮掩自己的身形時,其他季節在森林裏都是十分顯眼的,這大大增加了捕獵的難度。
司的獸父母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選擇成為流浪夫夫,但成年後回到部落裏的司卻向衆人證明了只要實力強大,皮毛顏色根本不是問題。
銀狼奔跑的速度很快,但他跑的很穩,證據就是他後背上的西澤趴在他的身上還睡的十分香甜。
猜中的菲比不厚道的笑出聲來,昨天他就在想,他每次叫西澤起床都特別難,西澤這次竟然主動要求早起,真的起得來嗎。
圖那毛茸茸的臉上竟然也現露出一些無奈,他朝司繁青低低吼了幾聲:“他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不如不帶他去了。”
司繁青卻是答道:“放心吧,到地方就會醒的。”
既然司繁青都這麽說了,圖也不再勸,點了一遍,确定狩獵小隊的人都到齊後,他将菲比銜到自己後背上,揚天長嘯一聲,帶着衆狼往外跑去。
到達森林外圍後,圖很快将他們各自的任務分配好,開始分頭行動。
西澤果然在到了地方後,就醒了過來。菲比從圖的後背上滑下來,兩人彎腰在地上查找止血草和被他命名為緩止草的那種特殊的藥草。
其他人都往更裏面去捕捉獵物了,只有司繁青維持着狼身守在兩人的身邊,豎着兩只耳朵,時刻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啊,就是這個。”菲比很快發現了他要找的東西,跪下來,從随身攜帶的袋子裏掏出工具,小心翼翼的将那株緩止草的根部從泥土中掏出來,他需要保證藥草的根部不受損害,可以種植在藥田中。
沒一會兒,西澤和菲比就挖到了好幾棵緩止草,當然順便發現的止血草和其他有用的藥草也被兩人另外放了起來。
“呼。”菲比從地上站起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雖然很累,但是不菲的收獲讓他臉上露出笑容,“這一片應該沒有了,我們去下個地方看看吧。”
菲比說着,挎着他今天特意提過來的籃子準備從原地離開,但此時一直蹲坐着悠閑的甩着尾巴的司繁青卻是突然站起身來,将身邊的西澤咬着衣領一甩甩到自己的背上,又沖到菲比面前,将菲比叼在嘴中拔腿狂奔。
“啊,我的籃子!”菲比被突然這麽一拽起,手上的籃子沒有抓穩,掉到了地上,但他知道司突然這麽做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所以他只是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後就閉上了嘴。
事實上他也說不了什麽,司繁青跑得太快,他一張嘴就被嗆着了。
如果說菲比還在疑惑出了什麽事,坐在司繁青後背上的西澤卻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麽。
他扭頭看着身後那冒起的滾滾煙塵,以及奔跑在煙塵前的那幾道黑影,神色肅然,雙眸裏像是凝聚起化不開的濃墨,黑沉的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