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別看它,看我
回去的路上,短暫的車程,梁棟抽空想了些有的沒的。
他很少想沒有結果的事,這次例外。
他在想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房間是什麽狀态,算不算幹淨整潔。
又想客廳收拾了沒,不知道董俊哲有沒有亂扔垃圾。
還有冰箱裏除了速食還有沒有別的食材,顧宜樂晚餐吃得不多,要是餓了怎麽辦。
最後想,房間的床似乎不夠大,顧宜樂今晚留宿的話會不會嫌擠。
…………
梁棟在等紅燈的間隙偏頭看向副駕,打算問顧宜樂是否介意睡一米五的床時,發現人已經睡着了。
難怪好半天都沒說話。
顧宜樂歪着腦袋靠在車窗上,濃密的睫毛覆在眼下,這雙眼睛睜開時瞳仁黑而亮,注視着誰的時候,仿佛能把人融化在其中。
說不清是因為喜歡這張面孔而喜歡這個人,還是因為喜歡這個人才覺得這張面孔好看,這種目光只能聚集在一個人身上的感受梁棟只體會過一次。
所以梁棟只花了很短的時間思考,畢竟問題就是用來克服的,與其忐忑地做計劃排步調,不如事到臨頭視情況而定。
所以哪怕問題很多,想把顧宜樂帶回家的迫切仍然占據上風。
顧宜樂這一覺睡得并不沉,也沒做亂七八糟的夢。
他醒來的時候車剛停,副駕門是開着的,梁棟躬身看着他,一手搭在他後頸附近。
“醒了。”梁棟見他睜眼,松開手直起腰,“下車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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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梁棟進到屋裏,顧宜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梁棟可能是想把他抱出去。
顧宜樂用手拍自己的腦袋,拿來一雙新拖鞋的梁棟問他怎麽了,他嘆息着回答:“別問。”
問就是後悔。
梁棟住的地方是一幢離學校不遠的二層小獨棟,領着顧宜樂上樓的時候,他說:“一樓是公共區域,我的房間在二樓右手邊第一間。”
說是公共區域,其實也就他和董俊哲兩個人用,二樓的其他房間和閣樓都是空着的。
聽說學校提供宿舍,交換生亦可申請,住校外的人并不多,顧宜樂故作明了地點頭:“有宿舍不住非要租房子,肯定經常帶人回來。”
梁棟在用鑰匙開房間門,聞言偏頭與顧宜樂對視。
“沒有。”他的眼神坦蕩,“你是我第一個帶回來的人。”
進入房間,頂燈亮起,顧宜樂環顧四周,才大概明白梁棟要獨住的原因。
不是因為東西多、生活習慣差,更不是因為不為人知的癖好,相反的,梁棟的房間整齊又幹淨,多餘的陳設一概沒有,冷調的牆紙與床品令暖氣充足的房間都有些空曠冷寂,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獨居住所,并且主人不需要也不歡迎拜訪和打擾。
顧宜樂甚至有種不該走進來打破這份平靜的錯覺。
把他的琴盒橫放在桌上,梁棟看向門口:“不進來嗎?”
“啊?哦……進。”
顧宜樂就硬着頭皮進去了,感覺比白天意淫那幾只皇家鵝還要冒犯。
l市時間晚上九點半,梁棟先洗澡。
顧宜樂在床沿坐了會兒,趿着拖鞋走到書桌前。
木質桌面上擺着筆電、幾本書和一個筆筒,牆上釘了兩排置物架,下層有一只工具箱和一面數字挂鐘,上層擺了幾架飛機模型。
亂動別人的東西是不禮貌的,尤其是宅男珍藏的手辦模型。顧宜樂只湊近觀察了一下,發現其中一架飛機模型出自國航,樣式最普通也最常見,當年從s市去首都藝考,乘坐的客機貌似就長這樣。
顧宜樂掏出手機給阿東發消息:我在男朋友住的地方啦[/羞]
等了兩三分鐘阿東沒回,顧宜樂傾訴欲爆棚,又發了幾條。
today宜happy:我是他第一個帶回來的人[/羞]
today宜happy:他剛才親我了,在外面[/羞]
today宜happy:他在洗澡,你說等下我洗的時候,要不要把準備工作先做了啊?
today宜happy:算了還是先不急,免得他以為我是個色鬼[/羞]
這邊秀完那邊秀,顧宜樂退出論壇切微信。
today宜奔現:【蔣大首席,猜猜我在哪兒?】
這個點是國內淩晨四點多,蔣榆不知是沒睡還是已經醒了,回複挺快。
蔣榆:【在你男人肚子裏】
today宜奔現:【?】
蔣榆:【被吃幹抹淨了麽】
today宜奔現:【其實還沒呢[/害羞]所以向過來人取取經】
蔣榆:【你說誰過來人?】
today宜奔現:【你呀,上回彭舟不是……感覺怎麽樣?】
蔣榆:【操】
today宜奔現:【說說看嘛】
蔣榆:【真要聽?】
today宜奔現:【嗯嗯】
蔣榆:【跟被狗咬了一口差不多】
顧宜樂當然是不信的。
要是跟被狗咬差不多,為什麽論壇的含0量還是那麽高?
蔣大首席不過是嫉妒罷了,呵呵。
又等了一會兒,阿東還是沒上線,梁棟洗完澡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着門被推開,顧宜樂用自以為端莊得體的表情看過去——想象中的裸男出浴的場景沒有出現,梁棟将家居服穿得一絲不茍,十分防狼。
不過他靠近時,散發的沐浴乳香仍然讓顧宜樂心馳神蕩。
接過梁棟遞來的換洗衣服,顧宜樂研究了半晌,像在确認是不是真的可以穿上身。
梁棟以為他穿不慣別人的衣服,說明道:“剛洗過,幹淨的。”
顧宜樂噌地站起來嗖地溜了出去。
跑到走廊盡頭發現弄錯方向,回頭時看到梁棟站在房門口為他指路:“衛生間在那邊。”
覺得很丢人的顧宜樂低頭看地板:“我知道,就是想看看那邊有什麽。”
經過梁棟身邊的時候,顧宜樂聽見他低低笑了一聲。
“嗯。”梁棟總是能很輕易地接受顧宜樂的解釋,“快洗吧,趁裏面暖和。”
置身于衛生間裏,被熱氣包裹的顧宜樂才明白梁棟為什麽要讓他後洗。
對于一個僅用于洗漱的房間來講,這裏實在有些大了,面積一大就容易存不住熱氣,就容易冷。今天在外面的時候也是這樣,一下雨梁棟就着急脫衣服給他披,要不是了解他的秉性,顧宜樂簡直要以為這家夥是個情場老手了。
也正因為知道梁棟從未這樣照顧過別人,顧宜樂心裏暖得冒泡,真切感受到了當小寶貝的快樂。
沒有誰喜歡與別人共享一份愛,被偏愛除了會讓人有恃無恐,更會教人懂得珍惜。
于是顧宜樂在有着梁棟氣味的衛生間裏待了足足半個小時,連用嘴撕套的動作都對鏡練了不下十遍後,才穿上梁棟的衣服,哼着歌出去。
開門時撞上一個人。
男的,同齡人,染了頭黃毛,應該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着寒氣。
沒等顧宜樂把他和名字對上號,黃毛一拍手:“嫂子來了,熱烈歡迎!”
睡覺前,顧宜樂在樓下和梁棟的同學喝了杯茶,順便消化這個新鮮的稱呼。
說是喝茶,其實喝的是牛奶。茶剛泡好還沒遞到面前,就被梁棟攔路劫走:“睡前別喝茶。”
董俊哲:“花茶也不行啊?”
梁棟沒理他,把從微波爐裏拿出來的熱牛奶擺在顧宜樂面前:“喝這個。”
“啧,嫂子待遇就是不一樣哈。”
在董俊哲的酸言酸語中,顧宜樂摸了下發燙的耳垂,埋頭喝了口牛奶,心想嫂子什麽的是別扭了點,但偶爾被這麽叫也不是不能接受。
董俊哲剛從實驗室回來,抱怨了同組的同學不作為。
“沒有梁哥在,咱們整個組都沒幹勁了,一組數據測了幾天都沒出結果。”他有氣無力地用勺子攪着花茶,忽然想起什麽,“對了梁哥,你筆記借我看一眼,我明天再去核對看看哪裏出了錯。”
梁棟不喜拖延,直接起身上樓去拿了。
客廳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顧宜樂以為會聽到什麽吐槽或者秘辛,沒想董俊哲只感嘆了一句:“戀愛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樣,連梁哥這樣的也不能免俗。”
顧宜樂問:“他原本是什麽樣的?”
“就一個人能搞定一切,別人都是累贅那樣的吧。”董俊哲說,“能想象嗎?來交換的第一年,我和他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句。”
朋友很多的顧宜樂的确不能想象,他和班上關系最普通的同學也有許多話可說。
“為什麽?他不理你嗎?”
“理啊,能不開口就用點頭搖頭解決,能不接觸他一個眼神都不會多給。”董俊哲聳肩,“冷酷這詞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本來咱們來交換的這批同學中幾乎所有女孩都心儀他,不到一年,全都被凍跑了。”
對于這個結果,顧宜樂是滿意的,心想涼凍不愧是你。
董俊哲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順便指了指唇角:“所以嫂子你要常來啊,給咱們這兒驅驅寒,添點活氣。”
事實上,顧宜樂的到來的确給梁棟的房間帶來了不同的色彩,比如他的藍色琴盒、藍色背包,再比如雖然是灰色但是戴着很暖和的圍巾。
顧宜樂讓梁棟坐在床沿,把帶來的圍巾從正面給他繞在脖子上,兩圈,系了個松松的結,退後欣賞了下,覺得很完美。
“不準說‘謝謝’,也不準說‘很喜歡’。”顧宜樂搶話,“我們是情侶,你得說點讓我渾身發麻的。”
做點什麽也可以。
這句顧宜樂沒說出口,梁棟就沒get到。他低頭看脖子上的圍巾,用手捏了捏,說:“很舒服,辛苦了。”
顧宜樂:……罷了罷了,就不該對一根木頭抱有期待。
好在梁棟雖木,倒也沒到不可雕的地步。鋪床的時候,顧宜樂使盡眼色咳了又咳,梁棟到底是明白了一回,把新加的枕頭也放在床上,單人床變雙人床。
穿着男友睡衣的顧宜樂聞着男友的味道,側卧着擺弄手機。
today宜happy:我已經躺在男朋友床上了[/羞]
dong:[/羞]
today宜happy:阿東你終于出現了!等等,你在害羞啥?
dong:我也和喜歡的人躺在一起。
today宜happy:!!!進度這麽快!
dong:嗯。
today宜happy:唉,我男朋友好冷啊,我懷疑他x冷淡
dong:為什麽這麽想?
today宜happy:他的舍友說他平時可高冷了,誰都不愛搭理
dong:……
today宜happy:算了還是說你吧,你一個當0的,還是別太主動比較好
dong:應該當1的主動嗎?
today宜happy:也不是,我覺得當1的主動,場面會比較刺激
today宜happy:[鏈接:床咚十八式]
today宜happy:[鏈接:被猛1強吻的感受]
today宜happy:光想想口水就下來了
dong:明白了。
today宜happy:??你又明白什麽了?
互道晚安後,随着頂燈熄滅,心髒也一同墜入黑暗,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
一米五的床睡兩名成年男性有些局促,何況其中一名又高又壯,長手長腳蜷在那兒肯定不舒服。
說到壯,顧宜樂很難不想到曾在照片中見過的梁棟的腹肌。
不知道真實的手感是怎樣的,是不是跟照片裏一樣塊塊分明。
顧宜樂轉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胳膊隔着布料貼着梁棟的胳膊,無需摩擦都熱得像要着火。
他在心中默念:啊——好想摸。
象征性地掙紮了一小會兒,顧宜樂便撐着胳膊坐了起來。
床頭亮着一盞夜燈,借着微弱的光勉強可以看清身邊人的輪廓。梁棟昨天沒睡幾小時,如今緊閉雙目,呼吸均勻綿長,看樣子睡得很香。
顧宜樂一面因為同床共枕的第一晚沒能成功失身而遺憾,一面又覺得天時地利人和,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合适的時機了。
他小心翼翼地傾身靠過去,掀開蓋在腹部的薄被,然後用罪惡的手鈎起梁棟的t恤下擺,慢慢往上拉。
大約拉到胸膛以下,就停手了。
坐這兒有點擋光,顧宜樂動作很輕地挪動屁股,打算換個角度欣賞。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好不容易挪到位,一擡頭,冷不丁對上梁棟揚起脖子看過來的目光。
顧宜樂心裏:卧槽他什麽時候醒的??
顧宜樂表面:“突然想起琴盒沒蓋好,我去看看……欸!”
話音未落,他就被扯着胳膊拽到床上,後腦勺剛挨到枕頭,就見一道黑影壓了下來,緊接着唇被封住了。
梁棟連鼻息都比一般人的冷,噴在顧宜樂頰邊卻能引發連片燥熱。
他的唇在顧宜樂的唇上輾轉厮磨,無視未愈的傷口連吮帶吸,再往下,讓吻落在下巴尖、脖子,以及領口大敞的前胸。
他的衣服對于顧宜樂來說偏大了,挂在肩膀上都能看見鎖骨和背後肩胛的形狀。恍惚間,顧宜樂想起剛才在樓下,梁棟曾伸手過來幫他把衣領往上扯。
沒來得及細想,很快又無法思考了。
顧宜樂被親得喘不上氣,覺得梁棟這樣子有點兇,唇被放開後,擡手推了他一下:“幹嗎呀?”
梁棟把手臂撐在顧宜樂身側,黑沉沉的眸子自上而下俯視他:“他還對你說什麽了?”
愣了半晌,顧宜樂才弄明白梁棟口中的“他”指的是董俊哲。
“他沒說什麽……他能說什麽啊。”
如同一只因為貪吃落入陷阱的獵物,顧宜樂又羞又臊,本能地想找個地方躲一躲。
他扭頭看向書桌方向,想伺機逃走:“讓我去看看我的琴……”
梁棟自是不會讓他走的。
三下五除二脫掉短袖,晦暗的光流過平滑結實的肌理,與喘息一并起伏。
顧宜樂的目光成功被吸引,牢牢鎖在梁棟赤裸的上半身,得償所願的刺激讓他動彈不得,甚至誇張地咽了口唾沫。
網上興風作浪現實慫成一團的顧宜樂連呼吸都在哆嗦:“幹……幹嗎脫衣服?”
梁棟重新壓了下來,埋在顧宜樂頸窩裏,分明說着命令的話,口吻卻很輕很溫柔:“別看它,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