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合一)
“碧雲珠最大的作用是治病療傷, 謝大人不惜一力對抗整個騰雲宗也要搶奪碧雲珠, 自己又并未受傷,不知謝大人是為了誰?”
柏楊大為震動, 他沒想到樓劍鋒居然問這個問題。
他搶碧雲珠的表面目的是為了永夜魔君,真正目的是為了救男主角周迎, 然而這兩個目的都不能說出來。
柏楊一時間不好回答,只好道:“這是我的私事。”
很棒槌地拒絕回答。
樓劍鋒笑了笑,“既然如此, 那我就不再過問了。”
柏楊在心裏問小玲:“你說樓劍鋒會不會猜到什麽?”
小玲說:“應該不至于吧?”
“這個人特別狡猾, 稍不注意就會被他看出些什麽來。”
“說的也是哦。”
樓劍鋒又試探了一會兒,柏楊始終高度警惕, 滴水不漏, 沒讓他探出任何情報。之後柏楊借口有事先行離開,樓劍鋒不好再留人,便沒有再追問。
柏楊覺得自己的口才比不過樓劍鋒, 陰謀詭計同樣比不過他,為了不讓他看出破綻, 便盡量減少與他相處的時間, 之後的好幾天他都以尋找界碑的名義在外面徘徊,實際上是到處游山玩水,看樂子去了。
男主角回到騰雲宗,暫時是安全的, 而且有天陽丹在, 男主角的功力應該升得很快。
現在柏楊要做的事就是等待, 難得空閑,自然是要為自己找點兒樂子,古代的風土人情他還沒有切身體會過,這次有了空閑,自然要先去游玩一番。
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忽然有一天,安寧鎮流傳起了一個消息。
“天命之子,身帶七星,亦男亦女。”
最開始是善于蔔卦的占星宗得到了上天啓示,占蔔出人界會出現一個天命之子,此人身帶七星,能夠挽救修身界于水深火熱之中,甚至能夠剿滅魔族,一統兩界,最終飛升成仙。
預言只說了天命之子身帶七星,其他的就占蔔不出來了,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多大年紀、什麽職業一概不知。
預言一出,人界震動。大家都在猜測這個天命之子是誰,預言說天命之子能夠剿滅魔族,一統兩界,說明他功力高強,法術修為極高。這樣一來,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那些功力高強之人。
然而不久後,不知為何又流傳起了一句詩,說天命之子,源于南方。
于是大家知道了,那天命之子來自于南方。
男主角出生地在蠻荒的極北之地,并不符合天命之子的預言,這樣一來,他自然洗脫了身上的嫌疑。
男主角身上負着龍吟劍,的确遭人觊觎,有些人已經知道奪走龍吟劍的辦法就是讓男主角活着并升級到元嬰期。在到達元嬰期這段時間,男主角的生命安全應該是有保證的,因為不管是朋友還是想要奪取龍吟劍的人,都會下意識的保護他的安全,直到他到達元嬰期。
男主角安穩度日不提,預言這邊卻越演越烈,令柏楊意外的是,居然出現了假冒者。
在柏楊的想法裏,天命之子并不是個好差事,因為當你不太強大的時候,若你身上的光環太重,反而會招來災禍,天命之子就是這樣的光環。
然而他忘了,修真界其實還有另一套殘酷的規則。修仙之人千千萬,修仙的門派大大小小無數個,修仙之路坎坷無比。在第一關就要篩掉無數靈根不合格的人,就算靈根合格進入門派,若修行提升慢,也會被門派漸漸放棄。
畢竟這個世界資源是有限的。
那些人為什麽要假冒天命之子呢?因為當他們號稱自己是天命之子的時候,門派的人就會把資源給他,助他修行。
這就是為什麽出現了許多假冒之人的原因。
連靈根都沒有的人為了進入宗派,拼死一搏,在身上烙了七個疤痕,非說自己是天命之子,要求騰雲宗收自己入門。
宗派們也很頭疼,預言說了天命之子是七星之體,但并沒有說他靈根到底是什麽樣的。歷史有記載,前幾任天命之子出現,其中有兩位根本就毫無靈根,待到機緣巧合之下激發了七星之體,才能夠修煉功法。而且這世上沒有一套準确的能夠辨別七星之體的方法,所以面對不斷冒出來的假冒者,宗派們趕也不是收也不是。
你說趕走吧,萬一他是真的呢?那以後不得後悔死?
可你說收下吧,有些人功力低微,資質很差,完全就是在浪費資源。
一時間,整個修真界都很頭疼。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柏楊只在暗地裏看着熱鬧,對他來說,只要男主角安全了,一切都好說。
就這樣又耗了一段時間,柏楊帶着靈石在修真界游山玩水,過得不亦樂乎,他甚至不用像樓劍鋒那樣花費心思去尋找界碑,因為他本來就知道界碑在哪裏,所以人間對他來說是一個極樂之所。
然而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某天他在小鎮上東游西蕩的時候,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暗衛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前,單膝跪下對他說:“大人,魔界傳來消息,西方天魔和夥同十方領主攻打永暗宮。”
柏楊吃了一驚,“西方天魔?哪裏來的西方天魔?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據說西方天魔用涅槃珠逃走了,根本就沒死,還糾結了十方領主,誓要報仇。”
什麽?西方天魔居然沒有死,還活着不說,居然又要卷土重來?
上次和他一戰,永夜魔君走火入魔,差點把柏楊吸成了人幹,這才沒過去多久呢。
永夜魔君的功力時好時壞,之前幾場大戰已經損耗不少,這次再度被迫出戰,身體沒問題嗎?
柏楊皺起眉頭,心裏難免有點擔心。
然而那點擔心剛浮現,他就趕緊按捺下來,你瞎操什麽心呢?那人是永夜魔君,本書最大的反派boss之一,怎麽可能被區區的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西方天魔給打死?最多……最多再受一次傷罷了……
柏楊在心理安慰自己,手卻下意識地扯扯袖子。
這是他緊張時的小習慣。
柏楊故意大聲道:“就算他西方天魔法力無邊,在我們君上面前也不過一條小小的臭蟲而已,君上神功蓋世,一根小指頭就能碾死他。”
“但是據傳君上似乎受了重傷。”黑衣人說。
“什麽?君上受了重傷?”柏楊有些不可思議,“什麽時候受的傷?”
他震驚的并不是永夜魔君受傷的消息,而是永夜魔君受傷的消息居然傳出來了,還被黑衣人帶到他面前。
這是不是表示已經有很多人知道永夜魔君受了傷?他走火入魔的事別人知不知道?
又或者,正是因為他受傷的消息傳出去了,所以西方天魔才糾結十方領主攻打永暗宮?
“這就不清楚了。”黑衣人說。
“大概是攻打西方天魔的時候受的傷吧,那時謝大人就在身旁,難道不知道君上受傷了嗎?”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柏楊轉過頭,發現不知何時樓劍鋒已經出現在旁邊。
他依舊作騰雲宗內門弟子打扮,白衣飄飄,臉上帶着笑,看起來溫文爾雅,和藹可親。誰也不會知道,這人完全是個黑芝麻餡兒的。
“樓大人,你怎麽來了?”柏楊見到他就渾身一緊。
樓劍鋒慢慢上前道:“魔界動蕩不安,謝大人居然還有心情游山玩水,也不知道那天信誓旦旦地說對君上忠心耿耿的人是誰。”
呃?
柏楊一時語塞。
“謝大人,如今魔界是什麽狀況,你我都不清楚,我也無權要求你回去或留下來,不知謝大人是想繼續留在人間還是回魔界呢?”
樓劍鋒站在柏楊面前,姿态潇灑幹淨,就跟古裝電視劇那種特受歡迎的仙氣飄飄男二號一樣。
柏楊也覺得奇怪,這些魔域的大佬,長得比正派還要正派,難怪樓劍鋒能夠順利混入騰雲宗,還能得到重用。
話說到這一步,柏楊只好大義凜然道:“我會回去的,君上有難,我自然要去相助。”
誰叫他頂着一個忠心耿耿的人設?既然對君上安危十分挂心,又對其死心塌地,謝澤天自然要回去。他其實也有心想回去一趟看看情況。
至于為什麽會想回去看看情況,他沒有深入思考。
樓劍鋒笑了笑,“謝大人果然對君上一片忠心。”
柏楊立即說:“那當然!”
決定要回去了,突然間歸心似箭。
柏楊立即使用瞬行千裏趕往通道的入口,很巧的是,今天正是通道開啓的日子,不需要等待就可以直接穿過通道回到魔界。
回到魔界祭壇,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魔界的天永遠都是灰蒙蒙的,哪怕是陽光最盛的中午,天空也始終翻着鉛灰色的雲,沉悶而壓抑。
放眼四望,不管是山巒還是河川,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魔障當中,有些地方魔障十分濃厚,籠罩的地方必定飛鳥絕跡,人獸無蹤。
和人間的景象相比,一派死氣沉沉。
如果可以選擇,柏楊當然會選擇繼續留在人間界。那裏有四季,有花草,有樹木,有鳥蟲,有無數缤紛色彩和富裕富足的生活。
所以魔族向往人間。
看着那些在蠻荒之地掙紮生存的小魔,柏楊忽然間想:若我是這魔界之主,恐怕也會想攻打下人間界,讓自己的子民去人間生活吧。
但他很快就甩開這種想法,并告訴自己想什麽呢?這個世界只是一個虛拟的世界,所有的痛苦歡愉都是假的。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試驗回到現實,魔界之主的事還輪不到自己來操心。
使用瞬行千裏急速趕往永暗宮,在路途的時候,柏楊擡頭看到永暗宮上方的天空烏雲壓頂,漩渦不斷旋轉,那些濃雲聚集而成的漩渦裏面閃爍着明亮的閃電,好像下一秒就會直奔而下,劈開整個永暗宮。
那代表着永暗宮結界開始松動。
永暗宮地位在魔界十分崇高,除了它是魔界之主的象征之外,還因它具有重要的鎮壓作用。魔界魔障四處蔓延,最深的底下源源不斷産生瘴氣,經年累月下來,魔瘴極其可怕。
歷代的魔君設置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将這些魔障牢牢壓在地底,而陣法的陣眼就是整個永暗宮。身為魔界之主,不僅要統治整個魔界,還要肩負起看守陣法的職責。
現在永暗宮的陣法已經開始波動,只能說明永夜魔君受傷極重,連陣法都無法維持了。
想到這裏,柏楊一下子心急如焚,瞬間消失在原地,片刻後出現在永暗宮的宮門前。
宮門前的侍衛見到謝澤天突然出現,上前恭敬道:“謝大人。”
“君上呢?”柏楊問道。
“在裏面。”侍衛擔憂地說,“西方天魔糾結大量魔軍聚集在城外,想要将我們一網打盡。”
永暗宮下方是一座魔城,幅員廣闊,永暗宮地勢較高,柏楊一眼就看到了城外那片黑壓壓的大軍,仿佛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螞蟻整裝待發。城市在大軍的包圍下就像被蟻群圍攻的沙丘,很快就會淪陷。
畢竟有十方領主參與,看起來聲勢頗為浩大。
情況不太妙。
柏楊收回視線,跟着侍衛走進宮殿,路上看到周圍均是行色匆匆的魔族将士,在去正殿的路上遇到了鐘碩。
“謝澤天,你回來了!”鐘碩大聲招呼,“你回來就好,我們正缺人呢。”
他的聲音亮如洪鐘,震得人耳朵發疼。
不過也能聽得出其中的喜悅。
柏楊微笑以對,“君上有難,我豈能呆在人間不回來?”
然後又問:“現在情形怎樣?”
鐘碩皺起眉頭,“不大好,有些人以為我們要敗了,直接投靠了西方天魔。平日裏有些人看起來忠心耿耿,關鍵時刻就知道不靠譜。”
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柏楊內心沉重,“君上在裏面嗎?”
“在的。”鐘碩說,“三天前君上将自己關在了殿內,再也沒出來。”
“三天前?”柏楊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他走火入魔的樣子,難道永夜魔君已經無法控制魔力的暴動?所以必須自己把自己關起來?
柏楊心頭焦急,顧不得其他,直接使用瞬行千裏闖進正殿。
“等等,君上設置了結界……”鐘碩的話還沒說完,眼前便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那些阻攔任何人靠近的結界,在謝澤天面前如同水一般融化,謝澤天的身影毫無阻攔地進入結界中。
鐘碩張了張嘴,有些不可思議地搔搔頭。
一身紅衣的花非花從城外飄進來,“裏面是個什麽情況?”
“不知道。”鐘碩搖搖頭,指着籠罩着結界的正殿道,“剛才謝澤天進去了。”
“他能進去?”花非花驚訝地挑挑眉。
鐘碩道:“對,只有他一人能進去。”
花非花若有所思地盯着結界,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片刻才道:“鐘碩,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哪裏奇怪?”鐘碩不明所以。
“西方天魔糾結十方領主帶着大軍聚集在城外,為什麽遲遲沒有動靜?”
鐘碩皺起眉頭,“或許他們在等機會吧。”
“如今君上受了重傷,閉門不出,群龍無首,不正是發起進攻的好機會嗎?為什麽他們不攻城?”花非花明顯比鐘碩要細心許多。
鐘碩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這不是好事嗎?如果他們真的發起進攻我們就慘了,現在城裏兵力不足,人心不穩,援軍又沒到。”
說完重重嘆了口氣。
花非花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臉若有所思。
進入殿內的柏楊很快就來了後殿,他已經做好了見到一個全身冒着魔氣的人影的準備,可是當他走進後殿,卻發現永夜魔君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衫,半躺在榻上看書。
長長的黑發松松束着,幾縷黑發散落在他的肩頭和胸膛上,姿态閑适,面色很好,精神看起來也不錯,哪裏像是走火入魔、重傷不起的樣子?
“君上?”柏楊見到這一幕,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外面都傳永夜魔君受了重傷,現在卻發現人好好的。
既然人好好的為什麽不出去?為什麽不破除謠言?要知道因為他受傷,大家人心惶惶,軍心不穩。
外面大軍壓境,他卻在這裏逍遙度日。
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柏楊滿腦子都是問號。
聽到他的聲音,永夜魔君擡頭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書卷放到一邊,挑了挑眉,頗有點意味深長道:“你居然回來了。”
……我回來了又怎麽樣?你以為我不回來?
“為什麽趕回來?”夜魔君坐起身,目光銳利如刀,“我答應過你,讓你在人間便宜行事,不用再趕回魔界。”
他的姿态閑散,高高在上,目光卻很亮,亮得讓柏楊有些心慌。
柏楊有點兒不敢與他對視,微微撇開頭,小心翼翼地道:“我在人界聽說君上身受重傷,西方天魔沒有死,還糾結一幫魔軍攻打永暗宮,屬下擔心君上安危,所以趕回來看看……”
下一瞬間,永暗魔君已經來到他面前,聲音低沉,“你擔心我,所以回來?”
柏楊被他的驟然逼近吓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君上……”
“回答我!”
柏楊穩住身子,喃喃道:“是、是的。”
簡短的兩個字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永夜魔君忽然笑起來,就連身上的氣息也似乎變得歡快,“所以,你是為了我才回來?”
柏楊:“……”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若自己答是,話題又會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拐去,所以他住了嘴。
永夜魔君有些不滿,“為什麽不回答?我還想聽你再說一遍。”
柏楊:“……”
這種小孩子要糖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不,魔君不會那麽幼稚,是我多想了。
柏楊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地說:“魔域有難,身為魔界的護法自然要回來保衛家園,保護君上,這是身為臣子的本分。”
永夜魔君挑了挑眉,似有不滿,“僅僅如此?”
“是的。”柏楊猛點頭。
“呵。”永夜魔君冷笑着逼近他,“謝澤天啊謝澤天,我怎麽沒發現你如此口是心?”
“哈?”柏楊懵逼,我啥時候口是心非了?我說的實話!
他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想了想,不就是跟上次魔君攻打西方天魔自己跑過去,他誤會自己為了他回來那一次一樣嗎?
當時已經說清楚了啊!他到底發什麽瘋又覺得自己愛他才回來???
魔君逼近柏楊,“謝澤天,你分明就是喜歡我,為什麽不肯承認?”
柏楊:“……”
等等,為什麽話題還是拐到這上面來了?
魔君大大,我要說多少遍你才相信我沒、有、喜、歡、你!
“還是不承認?”
柏楊堅定清白,“君上,我真沒有喜歡你。”
“沒有?”永夜魔君冷冷一笑,“一開始你極力抵賴,上次還用為了權勢和功力的理由糊弄我,可我是那麽容易被糊弄的人嗎?我有證據。”
柏楊一臉震驚:“……”
我喜不喜歡你難道我不清楚?還需要你來證明?
還有,明明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問題,為什麽還要證據?你以為在斷案嗎???
柏楊努力壓抑着糊他一臉的沖動,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什麽證據?”
永夜魔君胸有成竹,一臉自信,頗有點得意洋洋的意思,“之前你為我多次涉險……”
柏楊立即道:“之前我已經說過了,那是我作為臣子的本分。”
永夜魔君沒計較他打斷自己話語,繼續道:“那你為什麽摸我?”
柏楊面不改色,“我頭腦發暈,看錯了人。”同時在心裏暗罵自己——叫你眼瞎叫你眼瞎,摸誰不好摸他!
永夜魔君挑挑眉,“為了我搶奪碧雲珠呢?”
“下屬應該做的。”
“呵,沒見哪個下屬為我闖騰雲宗的。”
“因為他們不知道你走火入魔。”柏楊對答如流,和上次差不多。
“我第一次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你回答是。”
“……”媽的,當時就該好好回答不是,“一時情急答錯了。”
永夜魔君依舊沒生氣,“好,就當你剛才說的都是對的。溫泉療傷的時候,為什麽又拼命勾引我?”
柏楊瞪大眼睛,堅決不認,“我什麽時候勾引過你?”
靠!
他從來沒做過好嗎?別潑髒水啊!
“你有,無時無刻不在勾引我。”永夜魔君肯定地說,看他的樣子十分篤定。
柏楊:“……”
小玲:“讓你別瞎叫喚吧,現在好了,他誤會了。”
柏楊:“……”
永夜魔君見他不說話,以為他被說服了,繼續道:“上次我在西方天魔領域受傷,你回來了。這次放你去人界,一聽說我受傷被圍攻又趕回來,說不喜歡我,你以為我會信?”
柏楊:“……”
柏楊艱難地道:“君上,你搞錯了。”
“不,我沒錯,我的判斷從來不會錯。”永夜魔君很自信地說,“你很愛我,雖然你極力否認,可你的身體是誠實的,只要我有危險,你總會想方設法趕回來。”
柏楊陷入沉思,他發現自己回來就是個巨大的錯誤。他到底為什麽回來?身為一本書前期最大的BOSS,怎麽可能被一個區區的西方天魔打死?
柏楊很想回去抽死一天前的自己。
正在考慮該如何回答,永夜魔君逼近他,伸手勾住他的後腦勺,将他的頭顱往自己的胸膛上貼去。
柏楊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胸膛上。永夜魔君的胸膛很硬,柏楊的鼻子當場就被撞得有些酸麻。
“小玲,小玲,這是咋回事啊?啊?我怎麽看不懂這個發展了?”
小玲明顯也有點兒方,“先生你問我,我問誰去?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麽吧。”
“君上,您什麽意思?”柏楊捂着鼻子擡頭,正對上永夜魔君那張俊美無俦的臉。
那張臉一慣似笑非笑,冷淡又疏離,此刻依舊微笑着,柏楊卻能夠明顯感覺到他是發自真心的在笑。那雙原本冷漠的眼睛,此時閃着明亮的光芒。
“咳咳……”他有些別扭地說,“我答應了。”
“哈?”柏楊傻眼,摸不着頭腦,“答應什麽?”
完全不在狀态,柏楊忘了兩人摟在一起,更忘了要掙開魔君的懷抱。
魔君的耳朵尖開始微微發紅,但他的臉依舊一副高傲冷淡的表情,“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答應了。”
柏楊:“……”
不,我不答應。
“這三天我在這殿裏坐着,一直在想,如果你不回來,我就當做不知道你喜歡我,如果你回來,我就答應你和你在一起。”永夜魔君摸着他的臉,目光裏滿是星辰的光輝,嘴角微微上揚,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議,“最後你回來了。”
或許是他眼睛裏的星光太盛,柏楊微微恍惚,心髒跟着不争氣地砰砰直跳。
一種事情将脫離掌控的恐慌彌漫心頭,柏楊迅速後退一步,躲開讓自己不安的源頭,盡量冷靜地道:“君上你誤會了,我以前就說過,我對你并沒有男男之情,只有一片敬重的拳拳之心。我之所以對君上好,是為了權勢和功力。”
永夜魔君似乎生氣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權勢和功力,大可以去投靠西方天魔和十方領主,為什麽還要趕回來?你明明喜歡我卻不肯承認,為什麽?”
柏楊好整以遐地說:“因為我相信君上。君上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絕不可能被一個小小的西方天魔竊取王位。”
永夜魔君沉默,好一會兒又恢複成以往的那種冷淡疏離,他輕哼一聲,“行吧,我不逼你。”
柏楊松了一口氣。
“但我會讓你明白你自己的真正心意,我會等到你親口告訴我的那天。”永夜魔君又加了一句,差點沒讓柏楊跪下來。
魔君大大!魔君大大,咱們別鬧了好嗎?外面大軍壓境,你在這裏談情說愛合适嗎?
再說了,我真沒有喜歡你,為什麽你一定認為我喜歡你呢?
你就不能很單純的看待我們倆人之間的關系?比如說君臣什麽的?這樣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柏楊內流滿面。
“君上,外面有那麽多魔軍包圍着永暗宮,我們該怎麽辦?”柏楊極力轉移話題。
咱們先不聊那個情情愛愛吧,正事要緊。
永夜魔君果然不再糾結于喜不喜歡這個問題,面色冷靜下來,“你害怕嗎?”
柏楊搖搖頭,心裏暗暗說:原本還有些害怕的,但是見到你一點兒也沒受傷的樣子我就不怕了。
“只要和君上在一起,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柏楊說。
永夜魔君的神情變得很奇怪,他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柏楊片刻,又快速地別開視線。
過了一會兒,他道:“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耳朵又開始發紅。
柏楊點點頭。
永夜魔君的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心情很愉悅,“你的眼光一向很準。”
柏楊汗顏,他不過就随口說一聲客套話,永夜魔君居然當真了。難道整個魔界都不流行奉承讨好了嗎?身居高位者居然把人的一句奉承當成了真的。
他想了想,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君上我記得西方天魔已經死了,為什麽還出現在城外?他是怎麽逃走的?”
永夜魔君的心情極好,“告訴你也無妨,西方天魔的确已經死了。”
柏楊吃了一驚,“既然西方天魔已經死了,那外面那個又是誰?”
永夜魔君轉身走回榻上坐下,聲音淡淡地道:“外面那個,是火棘城使者。”
柏楊忽然想起之前火棘城使者拜訪永夜魔君的情況,一下子原本模糊不清的東西清晰起來。
“難道?”
永夜魔君笑了笑,目光冰冷,“是的,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他的目光冷下來的時候,氣勢十分駭人。
柏楊繼續問道:“可是為什麽君上要這麽做?”
動靜這麽大,結果是永夜魔君自己策劃的!
果然不愧是反派大BOSS。
柏楊覺得以自己的智商到現在沒露餡,估計是因為永夜魔君眼瞎了的原因。
“因為我想知道身邊的人哪些是人,哪些是鬼。”永夜魔君答到,“十方領主早有不軌之心,早晚要反,我不過讓火棘城使者扮成西方天魔疑惑一下,他們居然真的趁機反了。況且我也想知道其他領主到底是不是懷着不臣之心,全試出來,一起幹掉。以後我們要攻打人界,若後院起火,必将背腹受敵,所以我一定要保證魔族同心同力。”
哦,這就是攘外必先安內的做法。
但是這次也耍的太大了吧,永夜魔君大手筆啊。
這份心思和智謀,柏楊拍馬也趕不及。
望着永夜魔君冷冰冰的樣子,柏楊的心髒怦怦直跳。一開始他覺得永夜魔君殘酷冷漠,後來又覺得他其實人還不錯,于是他産生了一種錯覺,認為他和自己是差不多的人,但在這一刻,柏楊知道那的确是錯覺。
君王始終是君王。
永夜魔君能當上魔界之主并一直屹立不倒,注定了他不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
該殺的人一定毫不手軟地殺,該做的事一定會做,哪怕血流成河。
這就是魔界之主。
柏楊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樣的人就應該敬而遠之,少一分瓜葛為妙。如果離得太近,哪天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你能回來我很高興,所以我才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有什麽想說的?”
呃?
我能有什麽想說的?
柏楊單膝跪在地上,“君上思慮周全,屬下佩服至極。”
拍拍馬屁總是好的。
永夜魔君沉默片刻,“你想說的僅僅是這個?”
我還能說什麽?
柏楊不解地擡起頭。
永夜魔君眼裏閃過一抹無奈,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今天告訴你的話,不許跟外人說。”
“屬下明白。”柏楊巴不得馬上走,轉身愉快地離開了宮殿。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永夜魔君煩惱地嘆了一口氣。
謝澤天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的感情,為什麽呢?
我這麽優秀,這麽好看,修為又高,又有權勢,我都願意和他在一起了,他為什麽拒絕?
剛剛我已經展示了我的智慧、手腕還有未來宏大的願望,他應該會為我傾倒吧?
他為我做了那麽多,明明愛我愛得要死要活,為什麽不承認?
難道他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永夜魔君憑借四千多年見過的情情愛愛經驗,腦洞開始發散——難道他身患絕症命不久矣不想拖累我?還是他被人脅迫?或者欲擒故縱?
一時間,無數個猜測在腦洞裏上下起伏。
柏楊不知永夜魔君的腦洞已經快變成黑洞,他走出宮殿,忽然問小玲:“小玲,我是喜歡女孩的吧?”
小玲無語,“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我怎麽知道?”
“當我沒問過。”柏楊也覺得自己神經兮兮。
剛走出結界,柏楊就遇到守在外邊的鐘碩和花非花,兩人關切地上前問道:“君上怎麽樣了?”
想到永夜魔君的叮囑,柏楊搖搖頭。
兩人吃了一驚,“君上傷的很重?”
柏楊不作答,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先守住永暗宮,過幾天看君上的情況再說。君上受了傷,又要維持整個永暗宮的陣法,實屬不易。”
鐘碩和花非花的神情嚴肅起來,“我等誓死保護永暗宮。”
說起來魔界四大公子,鐘碩、樓劍鋒、花非花、謝澤天四個人,就柏楊看來,這四個人在永夜魔君內心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從小說看,柏楊認為永夜魔君最信任的應該是鐘碩,不然也不敢把大軍全交給他,其次應該是花非花,因為花非花掌握了各地情報組織,專門刺探隐秘,是非常機要的任務。接着應該是樓劍鋒,要不然也不會把刺探人間敵情,在人間建立勢力的任務交給他。至于謝澤天,永夜魔君反而不是最信任的人。
原因兩個,首先柏楊來到魔界之後,發現自己手上權力并不多,空有一個四大公子的名頭,實際上手下并沒有掌握多大的勢力,就一些蝦兵蟹将。
其次在小說裏,謝澤天是永夜魔君的走狗,在人間興風作浪,然而槍打出頭鳥,露在臺面上的人,一般來說都是棋子,随時可以抛棄,只有真正站在後面的人才可以全身而退,比如樓劍鋒。
只是如今好像格局有了變化,永夜魔君給了謝澤天更多的信任。
柏楊不欲多談,害怕把信息洩露,只是稍微聊了兩句就找借口離開。
一轉眼就到了晚上,柏楊将自己的屬下整理了一通,分派他們前往城牆守候,勞累了一天,身子有些困乏,便回到永暗宮的房間準備上床睡覺。
現在柏楊已經學乖了,上次大清早的被永夜魔君抓到他戴綠帽子,所以他打算找一個侍衛守在外面,若有人靠近便及時通報。然而在他這麽做之前,已經有個侍衛守在他門前了。
侍衛見到柏楊,抱拳道:“謝大人,從今天開始屬下将為您值守。”
以前的備用房間外面可沒人看守,柏楊有些驚訝,“誰派你來的?”
侍衛恭敬答道:“正值特殊時期,君上擔憂各位大人的安危,特地派屬下等守在房間外,為大人值守。”
在永暗宮內,四大公子功力最高,還有誰能夠傷得了他們?
說是擔心他們的安危,還不如說擔憂柏楊再度調戲美人,給永夜魔君戴綠帽吧。
看來永夜魔君對上次的事依舊耿耿于懷。
柏楊到了魔界許久,已經大致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永暗宮的宮規并沒有宮廷劇描述的宮規那麽嚴格,諸如宮女不能談戀愛之類,在魔界只有魔王寵幸過的女人才不可以和其他人談戀愛。
上次柏楊如果真的和那兩個人發生關系,請求永夜魔君将那兩個人賜給自己,按照常理,永夜魔君是可以将那兩個人賜給他的。可永夜魔君卻将那兩人廢掉送去軍妓營,這就有點過了。
不管怎樣,柏楊也不想再有人爬他的床,默認了永夜魔君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