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節課下來，陳僑都不敢擡頭
低頭悶聲不吭的吃着。段嶼也沒打算說話，兩個人就在極度詫異的氛圍中吃完了飯。
陳僑覺得頭皮發麻，頭一回吃個飯都覺得那麽尴尬，她放下筷子。
段嶼看着她跟前沒動多少的菜，眉輕輕挑了一下：“吃飽了？”
“吃飽了。”陳僑滿是不自然說。
“那走吧。”段嶼也沒有多說什麽，放下筷子。
“好。”陳僑應了一聲。
段嶼結了賬，拿起邊上搭着西裝外套，站起來。
陳僑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淡冷的背影，真是自己想多了，他大概都忘記自己跟他表白過的事了。只記得過認識她這個人吧。
那麽坦然。
但是她不會忘記，年少時第一次心動的人，第一次讓她鼓起勇氣來表白的人，這十年來時不時他的身影就在她腦海裏面轉悠。想忘都忘不了。不過她應該是要吸取教訓了。
陳僑低頭想着，跟着他的腳步走進電梯裏面。
還沒站定，後背突然被撞了一下，陳僑猝不及防，身體往前一栽，手臂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握住。
鼻息之間聞到一股清冽的薄荷味，既陌生又熟悉。
“不好意思。”後面莽撞的女生忙忙道歉。
“沒事。”陳僑站穩，看她說。
“謝謝。”女生道謝，站在電梯門口，按着樓層鍵，“你們要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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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一。”陳僑還沒說話，段嶼就開口。
陳僑擡頭看段他，才發覺過來自己被他握住手臂，然後半靠在他懷裏，陳僑臉有點不自然的紅起來，發燙：“謝謝。”
“沒事。”段嶼松開手，低着聲音說，“一起回去。”
“好。”
那個莽撞進來的女生看着他倆的互動，眼睛直直地落在段嶼身上，忍不住說：“姐姐，這是你男朋友嗎？長得真好看。”
“不是。”陳僑說。
“這樣啊。”女生說，“你們長得那麽好看，看起來很般配啊，可惜了。”
陳僑聽着她的話，擡頭看一眼段嶼，他看着前方，臉色淡淡的，随後輕抿了一下唇。
女生也感受到電梯裏面沉悶的氣氛，頓覺自己好像說錯話。
負一層是停車場。
段嶼說：“送你回去。”
陳僑輕點一下頭，沒有拒絕：“謝謝。”
到停車的地點，段嶼開車門，坐進駕駛裏面，陳僑開後座的門，剛想坐進去。
段嶼淡淡的開口：“把我當你家裏的司機？”
陳僑看他，段嶼卻是沒再看她，漫不經心的把手搭在方向盤上，陳僑遲疑了一會，硬着頭皮，轉身繞到副駕駛座，在他身邊坐下去。兩個人坐在逼仄的空間裏面，陳僑不禁拘謹起來。
一股氣息籠罩在身側，陳僑看着他突然靠過來的身影。身體繃緊，一時不知道作何動作。
段嶼拿住旁邊的安全帶，身體半傾，手越過她的肩，把安全帶給系上。
陳僑完全愣住了，他靠得太近，呼吸燙人。
“都在想什麽。”段嶼淡着臉，坐回座位，難得開口，“走路都是那麽心不在焉，安全帶也不系。”
陳僑反應過來，耳尖有一點紅，随後聽清他的話，不禁埋怨了一句：“你以為我想想，還不是……”
她頓住沒說了。
段嶼眉輕輕的挑了挑，等了會，不見她說：“不是什麽？”
陳僑看着他那張淡着的臉，心裏就有些氣，她一股作氣：“十年沒見，我就不能想點東西，我又不像你，那麽冷血，什麽都可以忘。”
女生的臉頰微微鼓起。
段嶼唇角忍不住輕輕揚了一下。随後很快就斂下來。他轉正頭，目視前方，淡淡的說了一句：“沒忘。”
他邊說，邊發動引擎，陳僑一時沒注意聽，她猶豫了一下：“你剛在說什麽？”
段嶼緘默不語，陳僑瞬間就有點賭氣，不想搭理他了。偏頭看窗外面。
路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片嘈雜。
最後，車子駛入一個安靜的路段，段嶼輕淡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沒忘。”
“沒忘什麽？”陳僑從車窗外偏回頭。
段嶼黑眸對上她，看不出情緒的淡道：“你說喜歡我。”
“我當時瞎說的，我早就不喜歡你了。”陳僑看着那張讓人琢磨不透的臉，心裏就憋了一股氣，一時其他的什麽也不想了，有什麽就說什麽，“當初那是我年少不懂事，誰還沒個青春呢。”
她才不要喜歡他了，他心裏指不定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看她像一個小醜一樣。
段嶼沒有說話，看着前面。
車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同時也變得僵持。兩個人都沉默下來，誰都沒打算說話，陳僑掏出手機開始玩，但怎麽也玩不進去。
第 26 章
一直沉默到回到公寓，誰也沒說話，陳僑沉默着臉，開了自己的門進去，看都沒看段嶼一眼。
段嶼跟在她的身後，看她頭也不回的關上門。
唇角輕輕扯了一下，按下門口密碼。把西裝外套放到沙發邊上，揉了一下眉心。
手機振動，段嶼瞥了一眼來電，摁通，放在耳邊。
方遇說：“段哥，可以啊，休息兩天原來是跟美女約會去了，留我一個苦巴巴的在工作，你良心倒也過意得去。”
“沒別的事，挂了。”段嶼淡道。
“別啊，剛剛那個美女是誰，側臉看着還挺美的。”方遇說，“可惜沒看到正臉，你要是真對人家有意思，我給你把把關，畢竟你那麽悶，沒有多少人想跟你待一塊。”
段嶼挂斷，把手機放到桌面上。邊解着襯衫扣子，邊進入卧室。
陳僑差不多失眠了一夜，載轉反側，起來的時候精神不是很好，她撓了撓頭，心情煩躁，對造成她睡眠質量不好的罪魁禍首也不免有一些埋怨。
陳僑埋頭找出前兩天的采訪稿。看着電腦屏幕，邊聽錄音，邊整理資料。這次采訪是她走街串巷，采訪了幾次才有的結果，是最近有名的本地詐騙事件，牽扯到不少民衆，很複雜。
敲了半天的字，初稿初定下來了，只剩下照片。她伸了一個懶腰，到跟他一起采訪，負責跟拍的趙平身邊，找照片，傳上去。
忙碌了半天，才把初稿訂下來，交給帶她的梁姐檢查。
梁姐接過來，轉而交給她一疊資料說：“小喬，最近我沒有空，有個事件你可以去跟蹤一下？”
“好。”
陳僑把東西拿回桌子上，拿着起杯，到茶水間等水。在飲水機旁邊等着水。
劉怡和一個女生一起進來。聊着天。
“怡姐，聽說你最近接了一個采訪，是A市的新晉首富段嶼，真羨慕。”
陳僑聽到那兩個字，手一頓，說起來，這幾天她沒回公寓那邊住，沒見到他人了。
劉怡笑說：“不就是最近一年才起來的新貴？有什麽好羨慕。”
“怡姐，他現在可是我們A市的首富啊，還這麽年輕，長得也是真帥，聽說還沒有女朋友。簡直就是完美好嗎？”那女生說，最後不忘拍一句馬屁，“像怡姐你那麽漂亮，說不定。”
“說什麽呢。”劉怡看一眼低着頭，淡着臉，幹着自己的事的陳僑，嗤了一下，“你以為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拜金女嗎？只要有錢，是個人都能看上。”
陳僑從她旁邊經過，沒理她。
劉怡不屑着臉的說：“卻，不就是一個勾搭老男人的貨色，有什麽好傲的。”
還有一天就放國慶假，晚上部門有個聚餐，陳僑沒別的事，就沒缺席，地點訂在酒店，陳僑按時到達了。平時部門沒少聚餐，她并不擅長交際，除工作關系相關的人合得來，其他都沒有太多的話講。
她踏步進去，趙平就到她跟前：“陳僑，這邊。”
陳僑跟着過去。聚餐自然是少不了喝酒。陳僑本來不想喝酒，被過來的男同事來來往往的敬酒，多少得喝一點。她喝酒臉上染上一點紅，她的五官本來就精致，衣品也不錯，即使在他們公司，多得是美女，她依舊算是其中的佼佼者，脾氣看起來也不錯，除了不怎麽愛和人聊天，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接近。
陳僑站起來，出到包廂，低着頭，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喝了不少，她頭暈腦脹，視線有些晃，鼻息之間聞到一股煙味，她擡頭。
是段嶼，穿着白襯衫，黑色的西裝，正在樓道通風口處抽煙，臉微低着，煙霧彌漫在他臉上，燈光有些晦暗，他五官的輪廓若隐若現，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看到他。陳僑有些驚訝，随後輕抿了一下唇。低下頭，從他身邊經過。
段嶼淡眸瞥到她，夾着煙的手一頓，然後掐滅手裏的煙，快速從西裝口袋裏拿出黑色的手帕包住煙，放回口袋，咬了一顆薄荷糖。
見她好像沒看到自己一般，從眼前飄過，段嶼直接上前，擋在她跟前。
陳僑被他擋到，擡頭，看他淡着的臉，咬了一下唇：“有事嗎？”
“喝酒了？”段嶼淡淡的說。
陳僑沒回他，轉而說：“別擋着我，我要上洗手間。”
身體不舒服，她不太想說話。
段嶼望她的臉，因為喝酒的緣故，染上一抹紅暈，薄唇輕扯了一下，再看她臉上的燥意，沉默不語，轉身給她讓了路。
陳僑上完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稍稍清醒了下，回到包廂。
“段總，沒想到能夠在這裏遇見您。”高聯從包廂裏面出來，也想上洗手間，看到他站在那裏，喜出望外，忙殷勤着臉上前打招呼，他正想該怎麽找時機跟他提采訪他的事。
段嶼轉回頭，淡眸瞥他一眼，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點頭，高聯忙自我介紹說：“我是A市中心媒體編輯部的主編，前幾天我們雜志社跟您助理商談過，要對您進行采訪，不知道您還記得嗎？”
段嶼還沒有說話。看起來興趣不大，高聯琢磨着他的臉色，這個人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但能有如此成就，并不容小觑，他看過不少人，比他年紀小的，他通常都會看得很透，會看人眼色。
而段嶼太過深沉了。很難讓人琢磨透。
高聯又跟他聊了幾句，段嶼都好像興趣不怎麽大，沒怎麽回他，搞得氣氛有點尴尬，高聯臉色也不免有些難堪起來。
聽着腳步聲，段嶼淡着臉偏頭，看女生低着頭，從洗手間門口裏面出來，從他身邊經過。高聯看到陳僑走過來，被她無視，又注意到段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忙叫住她：“陳僑。”
陳僑擡頭，看到他，說：“高主編，你找我有事嗎？”
“這是段總。”高聯介紹說。
陳僑看一眼段嶼，沒有什麽心情說：“段總好。”
段嶼沒有說話。
陳僑說：“主編，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也不等他應，直接離開。
高聯說：“公司員工，不太懂事，段總，你別太介意啊。”
段嶼淡眸觑了一眼那道略顯消瘦的身影，淡淡的說：“你們在聚餐？”
“是的，這不是快放假了，大家聚聚，放松一下。”高聯說，“段總，您要是沒別的事，不如進來跟我們湊一下熱鬧？”
陳僑坐回座位。有些難受的輕靠在桌子邊。趙平看着說：“陳僑，你是不是喝多了？”
陳僑點頭。眼看又有人要過來敬酒，趙平給她擋着說：“她醉了，不能喝了，我幫她喝吧。”
“喲，趙平，看上咱陳僑了，這麽把她放在心上。”其中一個男同事打趣道。
趙平偷偷看了一眼陳僑，臉色漲得通紅：“胡說什麽。”
他自知像陳僑這樣的女生他是配不上的。
“大家都停一下。”高聯帶着段嶼走進來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明鼎科技的段總，相信大家都認識吧。”
衆人看到段嶼，都有些驚訝，而後有些嘩然，陳僑聽到動靜，擡頭看他一眼，他面色淡漠，淡眸不知望向何處，仿佛介紹的不是他一樣。
陳僑望了一會，低下頭，唇抿了抿，心底不太舒服的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幾口。
那高聯再說了幾句，就請段嶼在他們那一桌就坐。還特地讓劉怡坐在他旁邊。
他看着漫不經心的，好像什麽也提不起興趣。
劉怡笑着跟他說了幾句，見他都不搭話，心裏有些尴尬和不舒服，她自诩采訪過不少大人物，但是從來沒有像他這樣，連個眼神都不給他的。
但是無可否認，他真的是極其優秀的人，跟以往采訪的那些人都不一樣，多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心動，也難怪會讓人那麽欽慕，他向來神秘，什麽緋聞都沒有，流出來的照片都沒有幾張，就是這樣的人就越會吸引人的注意，起先劉怡以為他不過是暴發戶罷了。
但是他身上的氣質，她在那些自認為貴族的身上都沒比得過的。
這樣的男人，注定是矚目的，無論多低調。
“段總，喝酒嗎？”高聯給劉怡一個眼色，“小劉，幫段總倒一下酒。”
從陳僑的角度來看，劉怡靠得他很近，而段嶼也沒有拒絕，任她靠近着，她倒酒，他就喝。
陳僑心裏不禁有些苦澀繼續喝了幾杯酒。
最後徹底吃不消了，一頭栽在了桌子上。還好她酒品還算好，醉了的話，要是沒有人打擾她，她就只會安安靜靜地趴着，直到睡去。
段嶼唇角剛碰到酒杯，淡眸落在趴在桌子上的女生身上，頓住，放下酒杯。
劉怡看着他絲毫沒動過的酒杯，循着她的視線看去，看到陳僑，頓時就感到有些不悅。
高聯自然也注意到了段嶼的視線，瞬間了然，他只以為他只是喜歡漂亮的女人，沒想到他是看上了陳僑，同時男人，高聯自以為能夠看透他的想法，畢竟男人，怎麽能夠脫離權錢色。
他對旁邊的人說：“你讓陳僑過來。”
他旁邊的人立即起身，到陳僑那一桌，陳僑那一桌在角落裏，并不怎麽顯然。
陳僑頭昏腦脹的，被人碰醒，有些煩躁着臉。
“高主編讓你過去。”那人說。
陳僑一點也不想過去，但她知道高聯的為人，那個人要是不合他的意，不知道會多為難自己。
趙平忍不住問：“高主編找陳僑她有什麽事？”
“不知道。”
陳僑站起來，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不情不願的走到高聯身邊。
“小僑來了，到這邊坐吧。”高聯殷勤着臉，特地讓她坐在段嶼身邊。
陳僑腦袋發暈，懶得思考，她走到座位旁邊，腳下有些踉跄，靠近椅子時，腳被拌了一下，一個趔趄，整個人想要往前一栽，她以為自己就要砸在椅子上了，段嶼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然後另一只手把椅子移開。
第 27 章
陳僑沒有什麽精神去想那麽多，直接坐下去，頭趴到桌子上。
段嶼輕手給她板正桌子。
衆人看着這一幕，都略微詫異起來。
段嶼淡着臉，面不改色的坐好。眸光落在她的發旋上。
十年過去了，還是那麽喜歡趴桌子睡覺。
他看了一會，不鹹不淡的移開目光。
周圍的人看着這一幕都有些詫異。雖是，高聯還是想把陳僑叫醒。
“陳僑……”他話還沒說完，就注意到段嶼淡冷的眸子落到他身上，頓時就沒說話了，朝他笑了笑。
段嶼斂下眸子。
劉怡全程看着他的表情變化，直覺段嶼跟陳僑的關系不簡單，她有些不甘心的問：“段總，你認識陳僑嗎？”
段嶼沉默不語，并不打算會她的話。
劉怡又說：“陳僑她人緣挺好的，尤其是跟那些成熟的中年男人，時不時就見到那些人來公司接送她，能結識到那麽多成功人士，一定是有過人之處吧。”
段嶼冷眸瞥她一眼：“自然，起碼她不多話，不像你亂嚼舌根。”
劉怡頓時臉上閃過難堪，不過很快就斂下來了，笑着說：“段總你真愛說笑。”
“不好意思，我向來不愛開玩笑。”段嶼淡道。
他一點也沒給面子的拆臺，讓氣氛頓時就尴尬下來。劉怡的表情管理差點要失控。
到最後，差不多要散場了。高聯說：“段總，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改天我們再聚？”
段嶼瞥一眼旁邊睡得不省人事的人，颔首輕擡。
高聯說：“不如你就送陳僑回去？”
段嶼氣息徒然變冷，眉目冷峻，明眼可見的不高興，氣壓逐漸低了下來。
高聯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話了，不過，他周身的氣息脅迫，高聯沒再說話，笑呵呵的陪着笑。
“以前也讓她這樣嗎？”段嶼淡淡的說。
高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試探性的說：“段總，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她醉了，我看你也沒有喝多少酒……”
感受到他的眸子越來越冷，高聯說着說着聲音就沒了。
段嶼不再看他。低頭看着睡得悶熟的陳僑。
趙平走過來，扶住陳僑，他有些不悅的看着段嶼，輕輕碰了碰陳僑：“陳僑，我們走吧。”
陳僑被他搖醒，睜開迷茫的雙眼，不怎麽精神的看他。
趙平又說：“陳僑，吃完了，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去。”
段嶼開口：“我送她回去。”
趙平：“段先生，陳僑好像不怎麽認識你吧，由你送不合适。”
“認識。”段嶼淡淡的開口，“高中同學。”
趙平疑惑的說：“但是她剛才跟你相處的好像不是高中同學。”
他不想把她交給他。高聯打的什麽主意，是個人都能看得清楚。
段嶼沒回他話，直接從口袋裏面摸出一手機，修長白皙的手指在上面劃了幾劃。
陳僑身上響起了手機鈴聲。段嶼直接伸手從她的衣服裏面把手機裏面帶出來，看到上面聊系人的字眼，眉眼輕挑了一下，然後給趙平看那頁面。
趙平看到那名字，有些不情不願的說：“你別打別的心思。”
段嶼扶住意識不清的陳僑，把她往肩上帶，稍稍一用力，就讓她躺在了自己的背上。
陳僑有些不适應的動了幾動，段嶼禁锢住她，輕聲說：“別鬧。”
“你是誰？”陳僑頭搭在他的肩膀上，湊近，看他的臉。
段嶼偏頭，對上她迷茫帶着水霧的眸子，有些愣神，似想到什麽，他黑眸一頓，然後輕道：“段嶼。”
“段，段嶼。”陳僑重複了一遍，安靜下來。
段嶼把她的手臂放好。背着她往包廂外面跑。包廂裏面的人越發的驚訝，都不敢多說一句，實在是沒想到段嶼跟陳僑還有這一層關系。
高聯的臉是青一陣，白一陣，極其難看。
還沒到包廂門口，原本安靜的陳僑突然擡起頭來，搭在他胸前的兩只手，湊到了段嶼的臉上，猛地扯了幾扯。
段嶼的臉被她扯得變形，不過段嶼并沒有說什麽，任她扯着。
陳僑邊扯邊低喃：“你好讨厭。”
段嶼一頓：“讨厭我什麽？”
背上的人沒有了動靜，扯着他臉的手也松開了。
段嶼背着她出去。
包廂裏面的人看着這一幕，都差不多看出來了，這兩個人的關系，絕對不止高中同學那麽簡單。
“讨厭，你，在我面前，瞎逛。”背上的人突然出聲。
段嶼跟她到車子旁邊，正準備塞她進裏面，聽到她的話，腳步一頓，側頭，看着腦袋貼着自己肩膀的人：“為什麽？”
“煩。”陳僑小聲嘟囔。為什麽要出現在她面前，還那麽冷淡，明明她已經打算把他忘了，為什麽總會在她眼前亂逛，亂她的心緒，搞得她睡不好，吃不好。明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都怪他，越想越煩。
陳僑埋在他肩上的頭動了幾下，她的臉甚至貼到了段嶼的臉，呼吸滾燙，感覺到臉上的一片溫軟。
段嶼背部情不自禁繃了繃，望着她染上淡紅的臉，打開車門，把她放進後車座。
地下停車場的光線昏暗，段嶼看不太清她的臉，他淡眸緊落在她臉上，她眼睛輕閉着，呼吸均勻。
段嶼看了一會，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唇角貼了上去。
呼吸紊亂滾燙，身下的人喘不過氣來，發出悶哼的聲音。段嶼才松開她，喉嚨輕滾了滾。
回到公寓，段嶼看着懷裏的人，低聲喚醒：“陳僑，醒醒，密碼多少？”
陳僑沒有醒，段嶼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不醒來，就把你帶回我床上，到時候出事別怪我。”
陳僑被他擾醒了，眼睛微睜，拍開他的手，低聲說：“別煩，我睡覺。”
女生的眸子茫然，顯然不是很清楚，她目前的境地，段嶼唇角勾了勾，繼續捏扯她的臉：“密碼是多少，我給你按。”
陳僑被他扯得有點痛，不悅地瞪他：“你扯我臉幹什麽，松手。”
不過因為不清醒的緣故，眼睛淚汪汪的，一點攻擊性都沒有。
“還有力氣兇人啊。”段嶼不以為然，繼續捏，語氣輕昵，“允許你扯我臉，不允許我捏你的臉，快說密碼，不然我就抱你回我床上了。”
陳僑伸手摁他的臉，煩躁：“你好煩，我要睡覺。”
“你說密碼，我就不煩你，乖點。”段嶼耐心的握住她摁在他下巴的手。
陳僑眼睛閉着，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模糊不清的開口：“什麽密碼？”
“門的密碼。”
“幹什麽要告訴你。”陳僑說。
“行，那乖乖待在我床上。”段嶼轉身到自家門口。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清他的話，最後開口：“生日。”
“誰的生日？”段嶼挑了一下眉。
陳僑已經睡過去了。
段嶼站到鎖門前，摁了一下密碼，不對。他再試了一次。最後低頭看她沉靜的臉，唇角扯了一下，緩緩地摁下密碼。
瞬間就開了。他眸子頓時就軟下來。淡冷的眉目一片柔和。
走進房子裏面，看一眼懷裏睡得沉的人，直接抱她進卧室，動作輕柔的放到床上。
站在床邊，注視着床上睡得沉的女生，她臉蛋白裏透紅，眉目清秀，十年過去了，五官已經長開，越來越漂亮。
他喉結上下滾了幾滾。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轉身離開。
陳僑翻了個身，被刺眼的光線驚醒了，她閉眼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最後只好睜開眼，掀開被子坐起來，看着周圍的環境，有些懵，她怎麽回到這裏了，她沒跟公司裏任何人說過，她住在這裏。誰送她回來的？
陳僑揉了揉太陽穴，宿醉的結果就是第二天醒來，頭昏腦漲的。
接着嗅着身上的酒味，有些嫌棄。
洗完了個澡出來，陳僑完全清醒了過來。在房間裏面裏裏外外看了一圈，什麽都沒見着，再到門口察看門鎖，完好無損。她一臉困惑。
對門的門突然打開，陳僑下意識擡頭，就對上了段嶼的黑眸，她有些不自然，低下頭，把門給鎖上。
拿出手機出來，趙平給她發了消息。問她怎麽樣了。
陳僑：“還好，對了，你知道昨天誰送完的我嗎？”
“段先生。”
陳僑驚訝：“段嶼嗎？”
趙平：“嗯，沒想到你們還是高中同學。”
原來只是高中同學啊，陳僑輕輕咬了一下唇，想了會，接着問：“那我昨晚有沒有什麽出格的事。”
“沒有，不過你扯了段先生的臉。”
陳僑看着那句話，絞盡腦汁都沒想起，她怎麽會扯段嶼的臉，雖然看着他皮膚那麽好，她老想捏了，但她應該還不至于這樣吧。
“怎麽扯的？”
“他背着你，你在他背上待了一會，就伸出手扯他。”
不是吧。陳僑腦海裏一想到那些畫面，臉就有些發燙。她放下手機，頓了一會，走到門路，再度開門，把腦袋探出來。
發現段嶼還站在門口，跟一個看着像是物業的人聊天。
“不好意思，段先生，工人這幾天都放假了，一時半會還沒法修好，你看要不要等幾天？”
段嶼餘光瞥了一眼偷偷從門裏探出腦袋來，淡淡點了一下頭：“可以。”
“非常感謝段先生你的理解。”物業忙說。心裏卻是奇怪的很，前幾天才剛修好，今天怎麽就出問題，而且看着跟上次一樣像是人為毀壞的。
物業心裏嘀咕着離開。
段嶼再淡淡的瞥一眼還探着腦袋的人，轉身進門。
陳僑看他好像沒有注意到自己，遲疑了一下，喚住他：“段嶼。”
段嶼的眉不着痕跡的挑了一下，不過，瞬間就淡回臉，回頭看她，沉默不語。
陳僑推開門，站直，挪幾步站到他跟前：“昨天是你送我回家的嗎？”
段嶼沒說話。陳僑又說：“謝謝你。”
段嶼淡道：“沒事。”
陳僑随口又問：“你家裏什麽東西壞了？”
“熱水系統。”段嶼說。
“這樣啊。”陳僑若有若無的說了句，然後眼睛輕輕一轉，“我昨晚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你覺得呢。”段嶼淡道。
“那肯定是沒有。”陳僑憋了一下臉說。
段嶼頭微微低着，居高臨下的看她：“這麽确定？”
把她的心虛直入眼底。
“當然确定。”陳僑昧着良心，理直氣壯的說，“像我這麽酒品這麽乖的，你找不出第二個了。”
“你倒是自信。”段嶼唇角輕輕勾了一下。
“我憑什麽不自信。”陳僑說，“我要家底有家底，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藝有才藝，全能的我要不自信，你讓其他人怎麽活。”
看她嘴角翹得老高，段嶼忍俊不禁，擡手想揉她蓬松的頭發。不過控制住了。
陳僑說着，想到什麽，眉又斂下來。是不是因為秋天到了，她就容易傷春悲秋，在他面前老愛胡思亂想。
陳僑說：“你有沒有空，要不要我請你吃頓飯？”
她國慶是沒有什麽打算的，出到外面太擁擠了。何況又沒有人跟她一起出去玩。
“不是說讨厭我。”段嶼說。
“我醉了，說什麽話，你都不要放在心上。”陳僑瞬間漲紅臉，“我都不記得了，我沒有讨厭你。”
說到最後她聲音越來越小。接近沒有。
“是嗎？”段嶼一臉不相信，“你還說我煩。”
“沒有。”陳僑沉默了一會說。
段嶼并沒有打算放過她：“為什麽覺得煩？”
“你話多的時候煩。”陳僑偷偷瞄他一眼說。
段嶼笑了一下，嫌他話多啊。他接着斂下臉，沒說話。
陳僑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也不想猜。轉身就想回到房子裏面。
段嶼淡道：“不是說請我吃飯。”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陳僑回頭。
“都有。”段嶼說，“不過最近我胃不好，不想吃外面的東西。”
“那你想怎麽吃？”陳僑說。
“會做飯嗎？”段嶼說。
“不會。”陳僑誠實的說。
段嶼輕皺了一下眉：“你以前都是怎麽吃的？”
陳僑：“外賣。”
“中午的時候過來找我。”段嶼說。
陳僑不解：“找你幹什麽？”
“不是說要請我吃飯？”
“哦。”陳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應了一聲，回房子裏面，打算關門，想到什麽，“你怎麽知道我這門的密碼。”
“不知道，讓你自己按的。”段嶼淡淡的說，看起來不怎麽在意，“你要不放心，可以改個密碼。”
陳僑松了一口氣。
到中午的時候，陳僑按時敲段嶼的門。
段嶼：“進來。”
陳僑走進去，往裏面看了幾眼，很簡潔的布局，偏向暗色，有些低奢，很大男人主義。
“看什麽？”段嶼正坐在客廳的桌子面前，穿着寬松的家居服，面前的電腦開着，看起來像是在辦公。
“看你家長得怎麽樣。”陳僑直白的說。
段嶼唇角輕輕的勾了一下：“那你覺得怎麽樣，喜歡嗎？”
陳僑：“很難看，跟你一樣死板。”
段嶼挑了一下眉，沒回答她的話，“先等我一會，我還有點事，你要是餓，可以到冰箱裏面拿點吃的東西。”
陳僑不想打擾他：“那等你有空我再過來吧。”
她剛後退幾步。段嶼已經合上電腦：“可以了。”
“不是說還有事嗎？”陳僑疑惑道。
“就那麽不想跟我待一塊？”段嶼眉揚了揚。
“當然。”陳僑答道。
“那為什麽請我吃飯。”段嶼站起來，離開座位，走到她跟前，微低下頭，黑眸直直落在她臉上。
他靠得過于接近，陳僑有些不自然：“這是兩碼事，誰都會請一個幫過他的人吃飯，哪怕兩個人并不交好？”
“是嗎？”段嶼還是盯着她看，黑眸深邃，仿佛要把她看穿。
陳僑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睛：“你能不能別這樣看我，瘆得慌。”
“沒記錯的話，以前某些人也是這樣看我的。”他的聲音淡淡地從頭頂傳來。
“我忘了。”陳僑下意識否認道。随後反應過來，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果然就聽到了低沉的笑聲，爽朗，暗啞，仿佛從胸前裏面透出來，可以聽得出來，他很愉悅。
陳僑感覺他在嘲笑她，唇角緊抿了一抿。
“想吃什麽？”段嶼望她縮着的腦袋，淡道。
“你問我幹嘛？又不是要你請我。”陳僑說。
“行。”段嶼也不請求，“那你陪我去買菜。”
“買菜幹什麽，你讓我燒菜給你吃？”陳僑頓時說，臉色一言難盡。她向來十指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