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有期

第1章 作品相關

《遙遙有期》作者：充小星星

文案

陳僑明追暗戀了段嶼很久，見證了他從少年落魄到名盛一方。

卻從未見得到任何回應，這一場單戀，注定遙遙無期。

後來，如願。

段嶼擁她入懷。

他說：“你才是我的遙遙無期。”

——神說，要有光，你便是我生命中苦苦追尋的那一抹光。

所幸，最後，他們都遙遙有期。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因緣邂逅 甜文 校園

搜索關鍵字：主角：陳僑，段嶼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一一

立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第 1 章

早晨剛集完操。陳僑整理着桌面上的試卷，翻找桌子好一會，輕呼了一口氣，臉頰微微鼓起來。

李筱正在吃着面包，見她那樣問：“怎麽了？”

陳僑把用不着的課本塞進桌肚裏面：“筆掉了，不見了。”

“那你想想在哪裏掉的？”

“我想想，”陳僑手停下來，沉思了一會，“估計昨晚落到五班了，我去問問。”

她說完，站起來把校服外套從膝蓋上拿到椅子後面放好。前兩天是高二年級的月考，她在一班考試，應該是留在考試的桌子上忘拿走了。

陳僑在高二十班，在三樓，而五班在二樓。她邁步下樓，來到五班教室外面，昨天單人單桌的座位已經複原，她從窗邊看了一眼裏面的座位布局，在門口貼着座位表的地方找昨天坐的考試桌子。

肩膀被拍了拍，陳僑吓了一跳，肩膀輕微抖動了一下，回頭，看到是徐立然，舒了一口氣。

徐立然手搭在她的肩上：“看什麽呢，那麽入神。”

陳僑有些不适應的動了動肩避開：“找我筆。”

徐立然收回手，眉頭一皺：“筆？你筆昨天考試落在這兒了。”

陳僑點頭：“你記得你們昨天教室最後面的那個位置是誰的桌子嗎？”

“當然記得，你然哥我搬的桌子，我給你去問問。”徐立然揚了一下眉。他轉身喚住了一個男生，“喂，段嶼。”

陳僑聞聲擡頭望去，那男生穿着規規矩矩的藍白校服，五官端正，鼻梁骨高挺，劍眉星目，幹淨，就是透着些許冷意，有點生人勿近的孤僻感。

陳僑看過不少好看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還是忍不住驚豔了一下。許是她看久了，男生淡冷的眸子對上她。

陳僑立即轉頭移開。

段嶼停住腳步，淡淡的開口：“有事嗎？”

聲音寡淡清冷。

徐立然擡起手搭在陳僑的肩上：“你有沒有看到你桌子上有一支筆？”

段嶼目光掃過他們：“有。”

徐立然立即說：“那好，麻煩你拿來給一下，這筆是昨天她考試落下的。”

段嶼沒有說話，走進教室裏面。

陳僑看着他進去。

旁邊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到徐立然跟前，打招呼：“然哥，僑姐早。”

陳僑不适應這個稱呼，每次聽他們這樣叫，就感覺自己是個大姐頭，她有點不好意思：“你們也早，能不能別這樣叫我，叫我陳僑就好。”

宋至撓了撓頭，笑嘻嘻的說：“僑姐，我也想啊，我怕然哥等會揍我。”

徐立然：“沒事就滾回去，就你話多。”

宋至撇了撇嘴：“行吧。”

那幾個男生回到教室。

感覺到總有視線瞄向他們，陳僑避開了徐立然的手臂。

徐立然低頭聞了一下自己，眉挑了一下：“幹嘛，你今天怎麽老躲我，我身上有味兒？”

陳僑搖頭：“沒有。”

徐立然繼續搭回她的肩上，陳僑看着他重回肩上的手臂，沒轍。她跟徐立然是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估計他已經習慣對她勾肩搭背了。陳僑側頭看着走廊外面。

“小喬，是這支筆嗎？”徐立然說。

陳僑回頭，段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們跟前，手裏拿着一支粉色的筆，她點頭：“是的。”

徐立然把那筆接過來，陳僑還沒反應過來。段嶼轉身就離開了。

陳僑忙喚住他：“那個段……嶼，謝謝你。”

男生沒有應，頭也不回地進了教室。

陳僑看他消失在教室門口，她能感覺到那男生似乎不怎麽喜歡她。不知道是自己招惹到他了，還是他性格是這樣的。

徐立然把筆遞給她：“給。”

“謝謝。”陳僑握在手裏，筆沒有絲毫的損傷。

徐立然板下臉：“小喬兒，我生氣了。”

陳僑莫名其妙：“你生什麽氣？”

徐立然：“你居然對我說謝謝。”

“……”

陳僑懶得理他：“要上課了，我先走了。”

把筆放回筆袋裏面，陳僑腦海裏浮現那個男生的臉，以前在五班貌似從來沒見過有這號人。長成那樣，又有性格特質，想讓人記不住都難。

旁邊的李筱戳了一下她：“同桌，你在五班有沒有看到一個賊帥的男生。”

陳僑：“叫段嶼？”

“對，你怎麽知道的？”李筱有些興奮說。

陳僑說：“我筆落在他桌子上了。”

李筱：“那你覺得他長得怎麽樣？”

“還行吧。”想起那雙淡眸，她有點心不在焉。

“什麽叫還行，簡直驚為天人好嗎？我頭一回見到過這麽好看的男生。”李筱激動着臉。

陳僑：“你見過天人？”

李筱：“……”

她悶着臉：“也對，徐立然那樣的校霸你都覺得普普通通的，沒什麽出奇的地方。真不知道誰才能入得你的眼，難道真得來個周瑜才行。”

陳僑：“你要看過徐立然光着腚，穿開裆褲，流着鼻涕的樣子，估計就沒別的想法了。”

也許距離真的可以産生美，對于徐立然，陳僑真沒覺得他長得怎麽樣，也就那樣，馬馬虎虎還看得過去。

“算了。”李筱一臉生無可戀，“在欣賞帥哥方面，我們沒有共同話題。”

不過想來，以她的家世和相貌，能讓她看得上的，還真沒有多少吧。

李筱擡頭看着她的臉，她長相很好看，五官精致，唇紅齒白，眉眼跟月牙似的，氣質又有點冷，在人群中屬于那種一眼就吸引住人目光的女生，驚豔又耐看，繞是她是女生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跟她一年多的同學，知道她也不缺少人追，剛開始入學的那段時間，經常有人往她桌子裏面塞東西。還有男生讓她幫忙捎過信。

後面陳僑有點煩，徐立然知道後，一一揪出來給警告了一頓。就再也沒人敢對她做什麽了，就算有心思，有徐立然在，都不敢輕易靠近。

陳僑被她看了會，擡手摸了一下臉：“我臉上有什麽嗎？”

“沒有。”李筱嘆一口氣。

陳僑不明所以，等會是數學課，她低頭翻着剛考完的數學試卷，想了會：“以前怎麽沒見過那個段嶼？”

李筱說：“新來的，才來幾天。”

陳僑了然的點了點頭。

數學老師林則，也是他們班的班主任，三十多歲，不是很高，一米七左右，戴着黑框眼鏡，有一頭難得濃密的黑發，習慣穿着各種淺色的格子襯衫，看起來精明能幹。

林則攤開試卷：“現在我們講考卷，昨天已經把答案發給你們了，不知道你們在家裏有沒有認真的對改，有哪道題需要我說的？”

一個男生說：“老師，我們沒收到答案。”

林則擡頭：“怎麽回事，昨晚我不是讓課代表把答案拿回來發了嗎？”

陳僑轉頭望向李筱，還沒說話，李筱就急着臉說：“同桌，能不能幫我一下？”

陳僑：“怎麽了？”

李筱：“我昨天急着回家，把答案留在家裏了。”

陳僑輕蹙了一下眉：“我怎麽幫？”

李筱不好意思的說：“能不能幫我應一下，我不敢。”

陳僑站起來，硬着頭皮說：“老師，不好意思是我的錯，昨天李筱有急事急着回家，她把答案交給我發，我一時大意，忘了發了，帶回家裏忘拿來了。”

“這。”林則眉頭皺了一下，明顯有責怪的意思，最後臉色不怎麽好，“算了，我先寫答案出來，你們看看那些是錯的。你下課的時候再重新到我辦公室拿答案發吧。”

陳僑舒了一口氣說：“謝謝老師。”

林則擺了一下手：“行了，坐下吧。以後多注意點。”

李筱拍了拍胸口說：“同桌，真的謝謝你，吓死我了。”

陳僑微斂下眉：“沒事。”

下課的時候，陳僑跟着李筱到數學辦公室，林則說：“我現在沒多餘的答案了，你們到學校的打印室去讓那裏的老師幫打印一下。”

兩個人只好到學校行政樓後面的打印室裏。有一個男老師坐在電腦前，陳僑開口：“老師，我想打印一下前天考試的數學答案。”

男老師開口：“多少份？”

陳僑說：“五十份。”

男老師沒再說什麽，敲着鍵盤。陳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李筱突然扯了扯她的胳膊，陳僑轉頭。

李筱暗暗指了指裏面，低聲說：“那是不是段嶼？好帥。”

陳僑看去。男生在角落裏面微俯側着身站着，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鼠标輕點，不知道在看什麽，眉眼斂着，有些淡冷，他的五官輪廓線條清晰，真是少有的好看。

男生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他們，陳僑看多了幾眼。等男老師說話，她才回過神，沒想到自己會看一個男生那麽久，陳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男老師說：“答案在三號打印機那裏。”

李筱先一步應說：“好的，謝謝老師。”

然後握住陳僑的胳膊就往裏面走。

陳僑被她拉到三號打印機那裏，印有答案的紙不停地吐出來，她低頭一張張的接過。昏黃的紙張帶着暖意。跟李筱整理好。

擡頭，發現旁邊的打印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了一個人，靠得近才發現這男生長得是真的高，她一米六五才夠到他的脖子處。

段嶼接過試卷，眸子微擡，對上了女生幹淨澄澈的眼。

他幫自己保留了筆，陳僑覺得自己還是跟他打個招呼好：“你也在打印東西啊？”

段嶼沒有應她，收好手裏的試卷。

陳僑低頭，唇不經意抿了一下，從小到大，很少有人不應她的招呼。她也不想理他了，轉身準備走出打印室。

在踏步要出門時，落在後面的段嶼突然與她同步。陳僑覺得周圍莫名多了一股說不出的壓迫力。

男生低啞着嗓音開口：“對，我在打印。”

第 2 章

陳僑有些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神，那個挺拔瘦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野裏。

李筱碰了一下她的肩：“他跟你說什麽了？”

陳僑：“沒什麽，就答了我那句招呼。”

“這樣啊。”李筱說，“他看起來很高冷，讓人都不敢跟他接近。”

陳僑不知道說什麽，輕輕“嗯”了一聲。

李筱翻着數學答案：“同桌，你數學錯了幾道題啊。”

陳僑聽到她的話，翻着數學答案，看着有點頭昏腦漲，搖頭：“不知道。”

她成績一直不怎麽好，都是在倒數。但李筱成績很好，每次都是班級第一，在年級裏也很靠前。

陳僑從來沒強求自己的成績一定要好，她的父親，陳浮也對她的成績沒有嚴格要求，從小到大都很由着她，她喜歡學就會找來最好的資源，不學也不會壓迫她。陳僑自己也順其自然。

李筱羨慕着臉說：“哎，同桌你真好，每次都不用擔心考得好不好，要是我考得差了點，我爸媽肯定會罵我不用心了。”

沒有過她的經歷，陳僑不知道怎麽回她，只好輕點了一下頭。

“小喬兒，抱着什麽。”回到高二教學樓，正在二樓的樓梯，徐立然跟一堆男生靠在走廊，他慵懶地靠在圍欄上，蓬松的頭發被他撓得亂成一團，校服外套穿得松松垮垮的，他一說話，走廊所有的人都把頭探出來看她。

瞧着那一排排黑漆漆的腦袋，陳僑有些不好意思：“抱試卷答案。”

“我幫你。”徐立然猛一翻身就跳到她的跟前。

陳僑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你瘋了。”

這麽危險的動作，一着不慎就可能從樓梯滾下去。

徐立然絲毫沒有察覺，撓着腦袋，沒心沒肺的說：“放心，你然哥我厲害着，要這樣就出事了，我還怎麽混。”

陳僑一陣無語，最後無奈的說：“幾張試卷我自己抱得動，快上課了，你回教室去吧。”

“行吧。”徐立然聳了聳肩，然後手塞進褲兜裏面，掏出顆巧克力，放到她考卷答案上面，“給你。”

“謝謝。”陳僑抱着答案從他身邊繞道離開。回到教室，把手中的答案一一分發下去，她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這一天都是在講試卷，等下課鈴聲響起，陳僑把東西塞進背包裏面，還沒走出座位，徐立然就站在教室外面候着，手抱着後腦勺，在走廊來回走動，看着沒有什麽耐心。

陳僑背上書包，出去，剛走到跟前，徐立然伸手就提了提她肩上的背包：“小喬，挺重的，我幫你背。”

陳僑說：“不用，我自己背就行。”

“好吧。”徐立然撇了撇嘴，從褲兜裏面掏出手機來，摁着。

李筱從他們旁邊經過：“同桌，回去了，拜。”

陳僑擡頭：“嗯，拜。”

家裏的司機已經在校門口等着。徐立然都是搭她家的便車，他大大咧咧地開了後面的車門：“何叔好。”

何叔點了點頭：“徐少爺你好。”

陳僑坐在他旁邊，她靠在椅背，偏側着頭看窗外，剛放學的路有很多學生和車輛，車被堵了一陣，才放行。

陳浮這幾天出差。陳僑剛回到家，就接到了陳浮的電話，主要是問這一天過得怎麽樣，好不好，有沒有什麽事，陳僑跟他聊了一會。

吃完阿姨做的飯菜，她回到房間洗澡，明天是周末，不急着趕作業，她就花時間來練鋼琴。

徐立然一到周末就會跟他那群朋友到處亂逛，最多的時候是一起去網吧玩游戲，有時候他也會拉着她一起去湊熱鬧。

陳僑坐在網吧裏面，她戴着耳機，找了一部國外的電影來看，徐立然跟着他那群朋友玩英雄聯盟，吵吵鬧鬧的。

沒了一次人頭，電腦屏幕暗下來，徐立然偏頭，拍了一下她的肩：“渴了沒，餓了沒？”

陳僑正看得入迷，被他一拍，吓得肩膀輕輕抖了一下，摘下耳機：“你幹嘛？”

徐立然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問你渴不渴，餓不餓？”

陳僑看着他們幾個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外賣盒，沉默了一會：“有點渴。”

“那我給你拿點水。”徐立然說，擡起手往門口櫃臺處喊，“網管，過來。”

陳僑轉頭，繼續看着電影，剛想戴上耳機。徐立然的聲音傳來：“段嶼，你怎麽在這？”

陳僑偏頭，就見到段嶼站在徐立然旁邊，與昨天他穿着的校服不同，現在他穿着深灰色體恤，黑色的休閑褲，眉目依舊清淡。

段嶼淡道：“你喊我有事？”

徐立然說：“你是網管？”

段嶼沒什麽表情的點了一下頭。

“那給我來一瓶檸檬水，一瓶可樂。”游戲裏的角色重新複活，徐立然不再多問。

段嶼轉身就走了，從頭到尾都沒看自己一眼，陳僑唇角忍不住輕抿了一下，目光往他看去，他走到櫃臺旁邊的冰箱那裏，拿出了檸檬水和可樂，然後又走過來。

段嶼放在桌面上。

徐立然看一眼：“多少錢？”

段嶼淡着臉：“十塊。”

徐立然手依舊不停地按着鍵盤，下巴往桌面上那堆零錢那裏揚了一下：“你自己拿吧。”

他又接着說：“你把檸檬水遞給小喬兒。”

全程沒見他看過自己一眼，陳僑還在看着他的臉，這會兒猝不及防就對上了他的眼睛，她瞬間耳根就有點紅，不好意思地別開臉。

段嶼臉色沒有什麽變化，拿起檸檬水遞給她。

眼光窺到跟前的檸檬水，陳僑擡起頭，對上他的臉，硬着頭皮，有些尴尬地接過道：“你好啊，謝謝。”

段嶼沒有應她，她一接過，回頭在徐立然的桌子上拿着一張整就離開。

陳僑低頭望一眼凝着水珠的瓶壁，有幾個手指印，她莫名有些悶，擡手想要擰開蓋子，使足了勁，卻是怎麽也擰不開，她抽出幾張紙巾，把手和瓶子擦了一遍，才把瓶蓋給擰開。

呼了口氣，喝了幾口水。視線不經意往櫃臺那裏飄了幾飄。

男生在櫃臺裏面坐着，沒有事做，有兩個女生到他那裏搭讪，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兩個女生很快就離開，走的時候臉上帶着點低落。

陳僑收回視線，擰好蓋子，戴上耳機，把電影拖到先前的進度，繼續看起來。

看完一場電影。感覺到有點困了，放舒緩的純音樂，網吧裏面放冷氣，陳僑披起外套，趴着桌子開始休息。

“段嶼，你有空嗎？”徐立然轉頭看着旁邊路過的段嶼。

段嶼停下腳步。

徐立然說：“我上個廁所，你會不會玩這個游戲，幫我玩會。”

段嶼瞥了一眼那電腦屏幕，沒有說話。

“麻煩你，就幾分鐘。”徐立然站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肩，然後頭也不回就走了。

段嶼冷眸掃過靠在牆邊趴在桌子上的人，轉身。

陳僑側翻了翻腦袋，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睜開眼。

段嶼正側俯着身體，修長的手指輕摁着鼠标和鍵盤，盯着屏幕，并沒有注意到她。

陳僑有些驚訝，然後望着自己碰到他手臂的頭發，忙坐起來想把頭發松開。

頭皮被拉扯了一下，她低哼了一聲。有一小撮頭發被他的手臂壓住了，陳僑看他，他依舊盯着屏幕，似乎沒有發覺。

她忍不住說：“段嶼，你手壓到我頭發了。”

段嶼終于偏頭，瞥了她一眼，随後眸子落在靠在手臂下面黑色的發絲，淡道：“不好意思。”

擡起手臂移開，轉過頭繼續打起了游戲。

陳僑看着他清俊的側臉，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心底有點不舒服。她很少被人這樣無視過。

臉頰微微鼓了一下，她把馬尾別到外套裏面，繼續趴起桌子。

徐立然回來，往屏幕上面看：“想不到你玩游戲這麽厲害啊。”

才不過幾分鐘，就已經讓他徹底發育起來了。

段嶼不言，松開鍵盤，站直離開。

徐立然坐回位置，偏頭，擡手扯了扯女生肩上快要滑落的外套，繼續打游戲。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僑醒過來，旁邊的徐立然不知道去哪裏了，電腦桌面亮着，再擡頭，他那幾個朋友也走了幾個，只留下宋至一個人。

宋至回頭：“僑姐，你醒了。”

陳僑摘下耳機：“徐立然他去哪裏了？”

宋至笑着說：“然哥去買東西了，你要想吃什麽，現在然哥還沒回來，他可以給你買。”

陳僑說：“不用了。”

低頭拿出手機，開始玩游戲。她不怎麽擅長玩，不過所有的英雄和皮膚都有，有些是徐立然送的，有些是自己看着好看就買。

徐立然時不時就借自己的號玩，把她游戲段位打得很高。

就是自己不會玩。她打娛樂模式，選擇可以回血的英雄，随便玩了起來。

過了會，徐立然回來，他後面跟着一群人，鬧鬧嚷嚷。

“小喬兒，醒了。”徐立然走到她跟前，拎着一袋東西在她跟前晃了晃說，“給你買了奶茶。”

陳僑擡頭，是她最喜歡牌子，口味也是她最喜歡的：“謝謝。”

徐立然手搭在她的肩：“謝什麽，我們誰跟誰。”

陳僑沒說話，低頭認真的玩起游戲，她老被人打，隊友已經罵她讓她別送了，罵着罵着，那隊友越來越離譜，陳僑有點生氣了。

徐立然看着：“我幫你玩。”

那隊友越罵越難聽，陳僑咬着嘴唇，倔起來了：“不用，我可以。”

徐立然看她鼓起來的臉頰，明顯被氣得不輕，擡手在她手機屏幕點開語音麥：“罵什麽，沒見人家認真打了嗎？那麽厲害怎麽帶不動人，還好意思罵，娛樂局不就是練英雄的，那麽愛較真愛刷存在感怎麽不去打排位。”

陳僑忙關掉語音：“你幹嘛？”

“當然是幫你罵回去。”徐立然說，“小喬兒，遇到這種嘴欠的人怼回去就行了。”

被他這樣一弄，陳僑氣是沒有了，正好有人發起投降，她就投了。

徐立然說：“還玩不玩電腦，不玩電腦我們回去了。”

陳僑：“不玩了。”

“那回去，在這裏待了那麽久，我也累了。”徐立然起身，伸了伸懶腰。

他們一群人開始收拾，陳僑從最裏面出來，手機放到桌子上，拿起奶茶，低頭，插好吸管，喝了幾口。

座位被他們坐了差不多一天，各種各樣的垃圾都有，加上都是坐不住的人，收拾一下桌子都是鬧哄哄的。

陳僑放下奶茶，把外套套在身上，徐立然手臂在桌子劃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機，手機從桌面飛了出去。徐立然沒有怎麽留意。

陳僑低頭看了一眼，沒有磕着，舒了一口氣，整理好外套，剛彎腰想撿起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映入眼簾，她就眼睜睜看着那鞋子踩上手機屏幕。

第 3 章

那雙鞋子的主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即移開。

陳僑忙撿起來，翻看着，她的是裸機，沒有什麽外在的保護，屏幕被踩得稀碎，看起來，不太能用。

“不好意思。”段嶼淡淡的說，“還能開機嗎？”

陳僑聽到他的聲音，有些驚訝的擡頭看他，還沒開口說話，旁邊的徐立然望了過來：“手機怎麽了？”

陳僑說：“壞了。”

徐立然拿過，從頭到尾看一遍：“等會到店裏看看，還能不能用，不能用就重新買一個。”

段嶼說：“我賠。”

陳僑搖頭：“不用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他們不小心把手機落到地上，他也不會踩到。

段嶼沉默不言，陳僑仰頭看着他冷淡的臉，猜不透他的情緒。

徐立然也沒太在意：“收拾好了，小喬我們走吧。”

“好。”陳僑再看了一眼段嶼，猶豫了一會，“那個……再見。”

段嶼沒有回她。

網吧位于市中心的位置，恰好附近就有一家手機店，徐立然那群朋友已經走了，她跟着徐立然進店裏面咨詢。屏幕是徹底壞了，得換個屏幕，換個手機屏幕差不多抵得上半個手機的費用。

徐立然說：“小喬兒，不然我們重新買一個？”

陳僑的手機是陳浮前不久給她買的，是今年最新款，她沒有什麽價格觀念，但等看到那款手機的真實價格的時候，覺得重新買一個有點浪費：“換個屏幕就好了，我家裏還有手機。”

徐立然聳了一下肩：“聽你的。”

徐立然就住在她的隔壁，兩個人的家境都差不多，他對價格這種也沒有什麽觀念，都是全憑自己的喜好來。

手機交到店裏修，徐立然叫了他家的司機過來接。

段嶼手指敲了敲鍵盤，浏覽着頁面。

張西黎探頭，看他浏覽頁面：“段嶼，你想換手機？”

段嶼沒有回她，瞥了一眼頁面，退到桌面。

張西黎是來接網吧夜班的，她已經成年了，不過沒再上學。

段嶼起身，聲音寡淡的說：“沒別的事，我走了。”

“好，那再見。”張西黎望着他的背影。這男生比她要小上一兩歲，最近才過來上班，話不多，長相是帥氣，吸引了不少女孩子進來，明明比她要小，卻是比她見過的其他人要穩重，就是性格不太好接觸。

身上的衣服看着也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那種，不知道為什麽會過來上班。

天色暗淡，借着路燈的光，段嶼踩着自行車開進小巷拐角，最後在一棟五六層高的居民樓停下來，周圍的建築破舊，有不少的年代，進門裏，把自行車放到一樓旁邊的空地，上好鎖。

走到三樓，停在樓道，從褲袋裏面摸出鑰匙，開門，就見段霖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着酒，面紅耳赤，周圍落着一堆瓶瓶罐罐。

段嶼淡眸微頓。

段霖海看到他：“回來了。”

段嶼沉默不言。段霖海不禁有些惱火，罵道：“老子問你話，是死了嗎？”

段嶼開口：“你喝多了。”

段霖海罵罵咧咧：“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哪一個不是巴巴着臉跟狗似的讨好我，現在不就是被人使絆子摔了一跤，就恨不都上來踩一腳……”

要放在前幾年，沒法想象這個每天酗酒，不修邊幅，意志消沉的中年男人會是當初那個名盛一時的富商。

段霖海倒了倒酒瓶，猛地往一摔。

——砰。

玻璃碎片飛濺，散落一地。段嶼低頭看着手臂上面玻璃碎片，血珠瞬間冒出來，擡腳。

段霖海喊住他：“沒酒了，去給我買幾瓶酒回來。”

段嶼沒有理他，繼續往房間裏面走去，段霖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眶猩紅，額頭的青筋暴起：“沒有聽到我說話，去給我買酒。”

段嶼淡道：“沒錢。”

轉身進了房間，關上門。

段霖海揚聲罵道：“賠錢玩意，要你有什麽用，以前花了老子那麽多錢，現在就讓你買幾瓶酒，你給我橫！”

陳僑從抽屜裏面拿出以前的手機，把手機卡換上去，剛充了會電，陳浮就打電話過來了。

“爸。”

陳浮應了一聲：“剛才我打了幾個電話怎麽打不通，出什麽事了？”

陳僑說：“手機摔壞了。”

說完，就想到那張淡漠的臉。下午時候她走得太草率了，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怎麽摔壞的？”

“上樓的時候，手滑不小心掉下去了。”

陳僑不想跟他說在網吧弄的，不然徐立然可能會被他罵一頓。陳浮沒再追問。

過一個周末，全部考試的成績都下來了。李筱是數學課代表，她從林則那裏找來了班上的總成績單，也找來了年級的綜合成績單。

這次考班上第一的是班長，周也，戴着眼鏡，臉長得端正，校服穿得很端正，性格溫和，有點腼腆，但負責任，是老師最喜歡的那種學生。

李筱只比他差了幾分，看完成績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陳僑望了她一眼，她不太明白一兩分的差距有什麽，不過沒有去打擾她。

過了會，李筱已經整理好把成績單放她桌面上說：“同桌，你要看嗎？”

陳僑拿過來，從上往下，浏覽了一遍，最後在最底部才找到自己的名字，她粗略掃一眼成績，沒怎麽在意。

李筱說：“同桌，你多少啊？”

陳僑坦然的說：“倒數第一。”

李筱說：“沒事，以後會進步的。”

陳僑點了一下頭，卻是沒什麽底氣，六科加起來才兩百多分不到，她自己都不信自己。

李筱突然神秘的說：“你知道年級第一是誰嗎？”

陳僑搖頭。

李筱說：“段嶼，而且還比第二名高出二十幾分，沒想到他成績那麽好。”

陳僑有些驚訝，往那疊年級總成績單上面看，印在前頭果然是那兩個字，除了語文，每科都接近滿分，總分有七百三十幾分。

李筱低聲說：“不過聽人說，他的家庭情況不怎麽好。”

“你怎麽知道？”想到前天看到他在網吧裏面工作，陳僑說。

“我朋友就住在跟他一棟樓的，說他剛搬來才一兩個月，有一個酗酒的父親，還有見過有人到他家催債。”李筱越說越小聲。

聽她這樣說，陳僑好像有點懂前天她說不用了的時候，他似乎比往常要冷漠的臉。但她又點不确定他有沒有生氣，因為她每次見到他那樣都是淡着臉，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考了倒數，雖然自己不怎麽在意，但上林則的課，時不時收到林則那無聲無息的眼神，帶着恨鐵不成鋼的責怪，跟她爸一樣，每當她不小心犯錯，她爸也是不說她，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等着她自己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