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兄弟, 火氣挺大啊。”秦水将紙牌子扶起來,用板磚夾好, “我看你嘴角發青,最近必有口舌之災, 最近說話小心一點, 別一點就着, 容易惹禍上身。”
“嗨呀!還真把自己當大師了?”保安有些惱火,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得了, 趕緊滾, 有多遠滾多遠, 別在這兒沒事兒找打啊!”
秦水哪裏受過這等氣, 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容真趕緊攔住他, 小聲道:“注意你的素質!跟這種人計較什麽?”
那小保安耳朵倒是挺尖, 聽到容真的話後大喝了一聲, 朝會所大門口的另一個保安揮了揮手, 對容真道:“我這種人?我這種人是什麽人?你們這些混混,年紀輕輕不好好幹活,整天搞這些偷雞摸狗的小把戲,還有臉說我這種人, 我這種人靠自己的能力吃飯, 比你們強多了!”
小保安一通話說完,周圍有路過的人朝他投來了善意的目光,他便有些得意地微昂起頭, 看着容真二人的目光帶上了居高臨下的嘲諷。
容真看着周圍幾個似乎是想圍上來的保安模樣的人,有些惱了,他找的這個地方離會所大門口還有些距離,絕對不屬于這些人的管轄範圍,這小保安是吃飽了撐的想找人耍耍威風就找上門來了,他本不想和人起沖突,這人還沒完沒了了!
“哦,你說你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容真将秦水拉到一邊,站到小保安面前,有些不壞好意道。
小保安皺皺眉,看了看四周的幾個人,底氣十足道:“那是當然,雖然我只是一個保安,但是我以靠自己雙手掙錢為榮!”
“自食其力确實很好啊,”容真很贊同的點點頭,“但是,你用從室友那裏得來的不義之財,去讨好室友的女朋友,這……也算是靠自己的能力撬室友牆角?”
“什、什麽,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保安結巴了一下,有些心虛地提起棍子想要吓唬容真,“趕緊走,再不走我可要動手了啊!”
“你福德宮暗印縱橫,乃是最近得到不義之財之相,而且這財物肯定取自與你十分親近卻無血緣關系之人。且這暗印直接指向夫妻宮,那這錢財的去處便有眉目了,眼角青黑,夫妻之事過于頻繁,夫妻宮黯淡,說明你和那女人關系還不明确。”容真說着,挑眉看向小保安剛剛招呼過來那個人,“而且,這位先生最近有人財兩失之相,與你正好相互契合,這也不是巧合吧?”
被容真指到的那個大個子保安臉色已經黑成鍋底了,他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小保安的領子,将人整個提了起來:“好啊,我說最近怎麽老是覺得自己錢了,你還總說我記錯了,原來就是你小子給拿走了!說,你和茜鈴是不是背着我搞在一起了!”
“不是,我沒有啊!”小保安哭嚎道,那大個子保安大概是不想在衆人面前讨論自己被帶了綠帽子的事兒,抓着小保安朝不遠處的地下停車場走去,圍觀的衆人見沒了好戲可看,才朝着容真投來帶着些驚異的目光。
秦水給容真比了個大拇指:“這些東西我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容真謙虛道:“哪裏哪裏,雕蟲小技,你都跟他說了不要沖動開口,他非不聽,這不就惹禍上身了。”
兩人對視嘿嘿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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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小兄弟,厲害啊!” 圍觀的幾人中,有個穿着随意的中年胖子笑眯眯地站出來,朝容真二人微微彎了彎腰,“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二位吃頓飯?”
容真見這人倒是一臉和善,不是什麽大惡之人,臉色緩和道:“吃飯就不必了,你最近好像也沒什麽事吧?我們有正事要忙,時間緊着呢。”
李國振近來雖然生活事業都挺順暢的,但是聽到容真的話還是喜上眉頭,他實在是被好友那詭異的情況給吓到了,生怕自己哪天也不知不覺惹上了不幹淨的東西。
見容真要收了招牌走人,他趕緊又上前一步,道:“大師啊,實不相瞞,我本人是沒什麽大事,但是我的一個兄弟最近好像惹到了什麽東西,苦不堪言啊,他家裏人找了好幾個大師去看過了,但是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您看……您能不能勞駕跟我走一趟?當然,費用問題您不用擔心!只要您能救我兄弟脫離苦海,我李國振手裏有的東西,您都可以拿!”
容真聽了這話,拉過秦水道:“李國振,你聽說過嗎?”
秦水天天不是在做任務就是趕在做任務的路上,自然是對這人毫無耳聞,他搖了搖頭:“但是看着挺厲害的樣子。”
容真白了他一眼,什麽都不知道,要他何用!
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點開浏覽器,輸入李國振三個字,搜出來的東西倒是讓容真有些心動。
李國振,李氏地産董事長,禹市及周圍大大小小的地産開發一小半都有他的參與,而且重要的是,李氏最近剛好翻建了一個廣場,那裏的商鋪可是一店難求啊!
容真想要重振正陽門,卻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找個深山野林,蓋一座道觀,只等有緣人摸上去。現在不興那一套了,他想好了,要開,就把道觀開在最繁華的街上,這樣生意好做,徒弟也好收。
要是能從李國振這裏便宜買到一個小商鋪,那等秦隊将手續給他辦下來,他的道觀就可以開張了!
想到這裏,容真轉身,表情十分地淡然對李國振道:“今天在這裏遇到,那也是有緣,我這便和你走一趟吧。”
“哎,咱們不是要深入人民群衆中嗎?怎麽要跟着他走了?”秦水自小被教育,不能和富豪商人有太深的接觸,畢竟人心難測,他們也不是什麽都能算得出來的,萬一哪一天被人算計了,惹上因果就完了。
容真瞪了他一眼:“這也是人民群衆!我去看看,你要是不想去就在這裏待着。”
秦水不敢違抗師命,便非要留下來,李國振也是個有心的,直接将自己的會員卡交給秦水,讓他自己在會所裏等着,要是無趣,就叫個人來陪他唱唱歌,下下棋什麽的。
秦水對此表示非常抗拒但是還是勉強接受了他的好意,拿着會員卡進了會所。
容真坐上李國振的車,李國振給他簡單說了自己那個朋友的現狀。
他的好友邢航一個月前便開始夜夜做噩夢,身形消瘦,而且身上總是莫名出現黑色的淤青,最近幾天更是開始在晚上夢游時自殘,他的老婆不得以請了兩個護工每天晚上看着他。
“唉,我們做地産這一行的人,對這些東西比較敏感,但是老邢這人吧,就是個倔脾氣,非說自己只是太累了,只是休了假在家休養。這次還請大師您出手幫幫他,我這兄弟平時善事做了不少,怎麽就攤上這種事兒了!”
車子來到了一個環境十分優美的別墅群,停在一座獨棟別墅前,李國振跟容真道:“我這兄弟有些犟,如果有什麽得罪的,您多擔待,等會兒我一定私下裏給您賠罪!”
他上前按了按鈴,別墅大門應聲打開,他便領着容真走了進去。
兩人剛進院子裏,迎面便潑來了一盆狗血,容真反應十分迅速,立馬就閃到一邊,避免了狗血滿身的情況,而李國振就沒那麽幸運了,一盆狗血毫無浪費地全都潑在了他的身上。
“呸!”李國振抹了把臉,勉強睜開眼睛,有些生氣,“這是幹什麽呢!”
端着盆子的罪魁禍首是一個身穿道袍的清秀少年,他見李國振生氣,有些膽怯地朝後退了幾步,而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噴泉旁邊的一個老道士,則高深莫測地看了李國振一眼,道:“來即是有因,看來檀越你和這件事也是有關系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莫名其妙!”李國振身上的短褂子貼在肚皮上,十分難受,他低聲嘟囔了一句,看向一直站在正堂門前不說話的女人道:“嫂子,老邢呢?”
這女人頭發高高挽起,妝容精致,眉目間帶着絲冷清,看着院子裏幾人鬧騰,神情也絲毫不變。
聽到李國振的話,她才朝旁邊讓了讓,道:“在裏面。”
接着吩咐家裏的保姆替李國振收拾一下,便又站到了門前,還是那副毫無表情的模樣。
容真跟着李國振進了客廳,路過女人時,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他有些疑惑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卻注視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走進客廳,沙發上一個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虛弱地看着李國振狼狽的模樣笑道:“你是正趕上了這第一盆狗血,也好,去去黴氣,省的跟我一樣。”
李國振苦笑,他可沒什麽黴運要去:“外面那又是誰請來的?”
“還能有誰,你嫂子呗,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
李國振搖搖頭,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容真,說他是自己一個本家長輩的兒子,近來跟着他學東西的,便跟着保姆去客房收拾自己身上的狼藉。
等李國振去收拾自己一身狗血的時候,容真則坐在沙發上,看着這位名叫邢航的男人依舊帶着微笑的臉,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邢航愣了一下,收斂了表情,消瘦的臉變得有些陰沉:“小兄弟,這話就不太好聽了吧?什麽叫做我不想活了?我惜命的很,能多活一天我絕對不想少一秒。”
“這樣啊。”容真點點頭,不再開口,邢航也冷哼一聲,客廳裏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等李國振回來,看到兩人之間很不友好的氣氛,有些無奈。
他坐到兩人中間,先是朝容真十分歉意地笑了笑,才拉着邢航到一邊道:“老邢,你可別小看這位小兄弟。”
他把在會所門口看到的一幕說了一遍,并強調:“這兩個小兄弟絕對是有真本事的!”
邢航搖搖頭:“你忘了我兒子是……是怎麽回事嗎,如果不是為了讓你嫂子安心,我絕對不會允許那些狗屁大師進我的院子的!”
李國振聽邢航提起他那個孩子,有些沉默。
十幾年前,邢航剛出來闖蕩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孩子邢浩被留在農村跟着他當時的妻子和老母親生活,有段時間他的那個村子裏一連死了好幾家子人,并且還不停地有村民高燒昏迷,他的孩子就是其中一個。
那時候大概也就就是一場流感,然而小山村裏愚昧的村民卻把這場流感當成了神明的懲罰,路過的一個“神婆”說是村子裏有人侮辱了神明,神明才會來讓他們付出代價,而曾經在山神廟撒過尿的邢浩就成了靶子。
他們把發着高燒的邢浩關進山神廟,說三天之後如果邢浩還活着,那便是山神大度,饒他一次,如果死了,那也是他的命。
一個發着高燒昏迷不醒的孩子,怎麽可能熬得過三天。
而邢航的母親一時受不了打擊,跟着去了,他的妻子則瘋瘋癫癫,不知所終。
後來邢航回到村子裏時,那個什麽神婆已經是帶着豐厚的報酬不知所終,他家破人亡,卻不知道找誰報仇。
那些村民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錯,因為在邢浩死了之後,村子裏突然爆發的病也消失不見了。
邢航報了警,然而逃跑的神婆一直沒能抓捕歸案,愚昧的村民根本沒辦法處理,這件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後來的好幾年,邢航都是一心撲在事業上,直到幾年後才遇到了現在的妻,才再次成家。
所以,邢航能容忍那些大師來自己的院子裏亂搞,也是不想妻子擔心,但是想讓他配合,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國振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勸道:“你就聽我這一次勸,算小弟求你這次了。”
邢航沉默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苦笑:“行了,随你們折騰吧。”
兩人重新坐會沙發上,邢航朝容勉強一笑:“剛剛我說話口氣太沖,您多見諒。”
容真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神色莫名,道:“你是不是,還有個老婆?”
“是,”邢航一愣,随即有些情緒低落,“但是十一年前,我……我家裏出事後,我就已經沒見過她了。”
容真起身,在客廳裏轉了一圈,又朝着樓梯走去,上了樓,站在陽臺上,看着樓下還在耍大神的道士和神色冷清的女人:“可是,我覺得不是這麽回事啊?”
回過頭,容哲看着邢航的眼睛:“你是不是少說了些什麽……或者,刻意遺忘了一些事情呢?”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謝謝肆似四事還有靜姝寶貝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