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
提醒了秦水之後, 容真便離開了豐州的病房,他們那個什麽總局對付一個小小的蠱師, 應該不會出大問題吧?
只是那個秦隊大概要吃上一點苦頭了。
回到宋城的病房,正有一個年輕醫生在給宋城檢查身體情況。
容真站在一旁靜靜等着, 那醫生詢問了宋城幾個問題, 将他的回答記在本子上, 道:“這幾天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 多吃水果蔬菜, 還要保證攝入充足的蛋白質。”
“好。”宋城應下。
“先這樣, 好好準備一下, 不要有恐懼心理。”
醫生離開後, 容真問道:“他們說什麽時候做手術了嗎?”
宋城搖頭:“先要進行術前化療, 抑制病竈的擴大, 所以我們可以先回家了。”
護工在收拾東西的時候, 容真偷偷拿出手機搜了一下什麽是化療, 發現化療不只是過程中讓病人十分痛苦,還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他覺得,還是回去就把藥材煮了, 讓宋城泡一泡比較好。
回到家後, 容真便将自己的買來的藥材全部從櫃子裏掏出來,按照比例分成二十份,在宋城準備晚飯的時候用一個小砂鍋慢火熬煮, 等吃完飯他便讓宋城放了一浴池的水,将熬出來的藥汁混在水裏攪勻。
宋城也由着他瞎搗鼓,反正他的病已經是毫無希望了,容真希望他能堅持,他便堅持,這些小偏方那也是容真對他的一片關懷之心了。
進入浴缸中,沒多大一會兒,宋城便感覺到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擴散開來,驅散了體內的不适。
等泡完了藥浴之後,宋城覺得,他胸痛、氣悶的症狀似乎是有些輕了,但是随即搖頭笑了笑,自嘲自己大概是也不死心,想活下去,才會産生這種錯覺。
容真問他感覺怎麽樣,他不忍看到容真失望,還是把自己感覺好了許多的情況告訴了容真。
“這樣啊,”容真眼睛一亮,握着拳頭笑了,“那以後我每隔一天就給你熬一份,過不了多長時間你可能就好啦!那些藥你先別吃,等一周之後咱們再去檢查看看情況。”
“好。”宋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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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自洗漱後便回了房間,容真将分好的藥材又放回櫃子裏,琢磨着這些藥用完之前,必須還得再掙一筆錢來買藥材,所以他這幾天得去找生意了,上次那個什麽什麽會所,過兩天大概會非常需要他的幫助……
睡之前,容真照例給曲懷江發了短信,曲懷江被陳羽拉回公司處理堆積了好幾天的工作,只是給他簡單回了個晚安,容真也心滿意足地睡下了。
……
“今以吾身,開輪回之門……”
容真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的屍身被放在一座祭壇之上,背對着他的男子身穿黑色長袍,鮮血順着他的袍子流了一地,漸漸淹沒了祭壇上的玄奧花紋。
“曲懷江,是你嗎?”
祭壇上的屍身慢慢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容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團陰冷的冥火飄去,火焰沾身,瞬間吞沒了他,身體被灼燒的劇痛讓容真掙紮着想要從火焰中出來。
那個黑衣男子轉過身來,容真擡眼望去,正是長發的曲懷江,或者說是上一世舍身救了他的白狼!
然而,容真正要伸手向他求救,那人的臉卻慢慢變化,臉上的皮肉爆開,一只眼珠掉出了眼眶,另一只則耷拉在眼眶邊上,直直地瞪了過來。
他臉上的那些爆開的血肉又慢慢合攏,整張臉愈合後坑坑窪窪,沒有一處好地方,他僵硬地朝着容真笑了笑,揮手便将一個竹筒扔進了火焰了,那火焰便又往上竄了竄。
容真神色一凜,知道自己是被人給下了黑手了,他閉上眼睛,咬了下舌尖,果然沒有痛感。
冷笑一聲,容真掐着手訣起身,縱身踏起罡步,走到祭壇邊緣的時候,手訣打出去,那層看不到的罩子便被他打破了。
一陣火光竄起,容真冷汗津津地從夢中醒來,感受着體內亂竄的那股陰氣,他擡眼看了看窗外趴着的幾道黑影,冷哼一聲。
将放在床頭的符紙拿起,他擡手撒了過去,落到從窗戶縫裏鑽進來的黑影上面,那些黑影便像碰到火柴的汽油一樣迅速被燒焦了,留下了一地的黑灰。
等處理了不長眼的幾個怨鬼,容真便盤腿坐起,催動靈力,想要将體內的那股陰氣逼出來,卻不料那股陰氣直沖入了他的神魂之中,凍得他一個寒顫。
容真凝神護住神魂,急速思索,如今肯定是有人要置他與死地,而能遠程對他下如此重手,必是拿着與他有關的東西,比如,他這具身體的生辰八字還有血親。
原身的生辰八字和血親,那只有容家了!
真是大意了!
容真懊惱,他實在是沒想到,容家竟要置原身于死地。
正當他努力抵抗陰氣時,一股功德金光突然湧入了他的神魂之內,瞬間将那股陰氣逼退至識海外。
容真睜開眼睛,看了看時辰,正好是過了十二點沒幾分,這股功德大概是救了王清所得,倒是來的正巧。
那人大概也沒想到,雖然容真如今在原身體內,也沾了原身留下的因果,然而他畢竟不是原身,那人拿原身的八字來害他,他雖受到影響,卻不會因此而無還手之力。
容真怕等會兒動靜太大讓宋城聽到了,平白讓他擔憂,便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悄悄出了門。
然而剛打開門,他便看到一個熟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動作僵硬的容哲臉上畫着幾個奇怪的符號,神色麻木,朝容真看了一眼便詭異一笑,動作突然變得十分敏捷,朝着他撲了過來。
将東西放在地上,容真捏着一根針,閃過容哲的攻擊,将針狠狠地插入了容哲的後頸。
容哲保持着撲過來的姿勢,身體顫抖了一下,又起身,手臂甩向了容真的脖子,容真微微側頭,抓住容哲的一只手臂,扣着他的手腕狠狠地轉了個圈,将容哲整個人扣在了地上。
“啊——”容哲臉色猙獰,大聲嚎叫,掙紮着反抗容真的壓制。容真又掰着他的手腕,輕輕一扭,咔嚓一聲脆響,容哲的手腕便直接耷拉了下來,然而他似乎毫無感覺,仍然像個野獸一樣,嘶吼着使勁掙紮。
他的力氣極大,體質還未改善的容真只能憑着一股巧勁勉強把人控制住,然後伸手将自己手裏的銀針一根根插入了容哲頭頂的穴位上,等容哲徹底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容真才滿頭大汗地松了手。
這時,工作到深夜的曲懷江也回來了,剛從電梯出來他便看到容真穿着睡衣衣衫淩亂地壓制着一個男人,他快步走過來把人拉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受傷了嗎?”
容真搖搖頭:“沒有,你來的正好,有人要對我下手,我想借你現在住的房子用一用。”
聽到有人害容真,曲懷江神色一緊,将躺在地上的人翻過來,看了看那張抽搐的臉,陰沉道:“又是容家,看來他們還是閑得很啊!”
容真撇撇嘴,踢了一下容哲道:“容家這次是引狼入室,容哲被人用蠱術控制住了,蠱蟲強行透支他的力量,等他醒了肯定也廢了。”
曲懷江打開門,把容哲拖進去,容真抱着自己的盒子也跟着進去了,他把客廳騰空,将容哲拖到正中,用朱砂在他身上畫了九道驅邪符文,容哲抽搐了幾下便口吐白沫暈了過去,而一股邪氣則順着他的七竅流了出來。
容真掐着手訣捉了那邪氣,用自己的小鈴铛鎮住,拿出一張符紙,撕成了小人形狀,接着放了容哲幾滴血給小人點了眼口鼻,拿起鈴铛在黃紙小人面前晃了幾下。
本應清脆的鈴聲此時卻顯得有些渾濁,随着鈴聲,那些黑氣慢慢地流到黃符小人身上,小人抖了幾下,站起身來。
容真得意地朝曲懷江一笑,曲懷江雖然然不明白怎麽回事……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伸手揉揉容真睡得翹起來的頭發,道:“那人暗地裏陰你,你有把握對付嗎?”
“這人以為拿了……拿了我的生辰八字就能弄死我,太輕敵了,在容哲身上留下了一絲本命蠱的氣息。只要有他本命蠱的氣息,我便可以直接動他的命蠱,老家夥,今天我就讓他好看!”
容真惡狠狠地皺了皺鼻頭,曲懷江只覺得他這副生氣卻還帶着絲得意的樣子可愛極了。
讓他忍不住想抱住親親小家夥的鼻尖。
忍了忍,曲懷江還是伸手捏了捏容真的臉頰道:“我什麽都幫不上你,你一定不要逞能,保住自己最重要,知道嗎?”
容真想到自己剛剛在夢裏看到的情形,大概上一世小白給自己逆天改命時便是那樣的場景吧,他拉着曲懷江的手,很認真道:“我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的,你放心。”
曲懷江反手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道:“我不在這裏給你添亂了,如果有我能幫忙的,一定要叫我,我就在裏面等着。”
“好。”容真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摸了摸自己被吻過的額頭,看着曲懷江關上門,才回過神來。
為什麽親他?
搖了搖頭,容真将這點不解壓到了心底,手裏的小鈴铛輕輕搖晃,地上起了身的小紙人也跟着晃了兩圈。
他滿意地放下鈴铛,拿出符筆,沾了朱砂,在地上畫了一個烈火符,然後控制着小紙人跳了進去。
“啊——該死的小子!”
容家後院,灰袍老人被猛然襲來的劇痛擾亂了心神,手中的黑色嬰兒骸骨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稀碎,他狠狠地抓着自己的頭發,大聲嚎叫,他的徒弟趕緊将手中裝着腥臭鮮血的罐子放下,把他扶起來道:“師傅,您怎麽了?”
老者一口咬住中年男人的脖子,男人大叫一聲,卻不敢動彈,直到老人吸夠了鮮血,疼痛減輕,才把他放開。
“那小子,竟然沒死!容家給的生辰八字難道是錯的?”
老者撿起摔碎的嬰兒骸骨,骸骨頸椎處刻着一行小字,正是原身的生辰八字,老者皺着眉頭陰沉道:“容家這些人,竟然敢騙我!該死,被那小子抓住了我的把柄!”
“這……他們不是也對那小子恨之入骨嗎?應該不會是故意騙您吧,那小子在外面十幾年才回來,生辰難免會出錯……”中年男子捂着脖子處的傷口,開口替容家人辯解了兩句。
老者冷眼看着他:“八字沒錯那是我錯了?本座的攝魂發還從來沒失手過!這次本座還用上了養了許久的小鬼也沒能弄死那小子,你倒是說說怎麽回事?”
中年男子不敢再出聲,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老者手下使勁,狠狠将骸骨捏碎,把那塊刻着生辰八字的骨頭捏成粉末投入到了中年男人剛剛捧着的罐子了,陰笑一聲,從衣衫裏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小幡,巴掌大的小幡上流動着死死血氣。
愛撫地撫了撫黑幡上不時湧出的血色骷髅狀煙霧,老者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本座竟然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連對付個小娃娃都要動用我的寶貝!”
說着将那小幡在罐子口晃了晃,小幡上的血色骷髅頭竄出來,圍着罐子口繞了一圈,便消失了。
容真晃着鈴铛,看着小紙人在烈火符文中搖搖晃晃,陰險地笑了,烈火焚燒,看那老家夥能撐的了幾時。
然而那小紙人抖了一會兒,便渾身發紅,接着就倒在了地上。容真趕緊用鈴铛壓在小紙人身上,拿出紅線,繞着鈴铛纏了兩圈,同時警惕地将五雷符扣在掌心。
客廳的窗紗無風而動,一股股血水從落地窗的四周冒了進來,朝着容真腳下流過來,那些血水在地板上滋滋作響,将地板腐蝕得坑坑窪窪,同時像是有意識一樣伸出了無數的“觸角”想要繞過容真去動他旁邊被鈴铛抓住的紙人,可惜鈴铛被用狗血泡過之後的紅線護着,那些血水只是觸及紅線,便滋啦一聲蒸發了。
容真沒有在意地上的血水,而是将驅邪符貼在四周的牆上,才用朱砂灑出一條通道,直接踏着朱砂走到了窗戶旁,他拉開窗簾,一張血淋淋的人臉骷髅正貼在玻璃上,張着大嘴朝屋裏吐血水。
容真看着這東西覺得有些惡心,他一拳打碎了玻璃,兩張五雷符直接貼到了那張骷髅臉的大嘴上,雷光閃過,骷髅瞬間被劈得煙消雲散。
他回頭,客廳裏地上那些血水也吱吱縮成一團蒸發不見了。
處理了骷髅頭,容真走到鈴铛旁邊,捏着紙人,直接團成一團塞到自己的鈴铛裏,閉上眼睛朝鈴铛輸入靈力催動鈴铛上面的法陣。
“嘭——”
在骷髅頭被雷劈的瞬間,容家後院老者手中的小幡也突然起火,瞬間被燒成了飛灰,而裝着腥臭液體的那個罐子也爆裂開來,黑紅的粘液撒了一地。
老者又驚又怒地吐出一口黑血,看着地上狼藉一片,大怒道:“這人絕對不是那個容真!絕對不是!他手裏竟然有五雷符,到底是哪個老怪物出來跟本座作對!”
話音剛落,老者喉頭便發出咔咔的聲音,似乎是有東西要從他的喉嚨鑽出來,擠壓到了他的喉骨。
老者眼中的憤怒化為了驚恐,他捂着自己的喉嚨,朝徒弟投去求救的目光,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看着老者逐漸放大的瞳孔,輕輕搖了搖頭。
老者神色扭曲,那張殘缺的臉上重新帶上了憤怒,沒多久便失去了氣息,一個黑色的蜈蚣從他嘴裏鑽出來,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便也僵着一動不動了。
中年男子又等了一會兒,見老者真的沒氣息了,燃了一張符紙,扔在了他身上,等老者頭發燒沒了,身子開始燃燒,中年男人才陰笑兩聲,将老者從榻榻米上掀下來,拿走了一直被老者藏在身邊的那個盒子。
一場大火燒了容家的後院,也燒了容家有百年歷史的祠堂和衆多祖先排位,更是将容家最後一點“護身符”燒了個一幹二淨。
容真感應到自己鈴铛裏的那個紙團漸漸燒成了灰,才停了手,敲開了曲懷江的門。
曲懷江一出來便将容真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恨不得将他衣服扒了來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或許是因為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一向粗腦筋的容真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臉蛋紅彤彤地從曲懷江的雙臂中掙脫出來,低着頭道:“我是真的沒事!我可厲害了!”
再次聽到容真強調自己“厲害”,曲懷江也只應聲附和:“我知道你最厲害了,行了吧?”
“那就不用檢查的這麽仔細了吧!”容真捏着自己的領子抗議道。
曲懷江抱了抱他:“你再厲害也擋不住我擔心你啊,我在裏面聽到亂七八糟的聲音,卻什麽都看不到,什麽忙都幫不上,真的很急。”
容真覺得曲懷江的懷抱實在是太燙了,燙的他全身都要冒汗了,可是他覺得很舒服,一點都不想掙脫出去,大概是……這樣和自己丢的那一魄靠的很近近,所以神魂才會這麽舒服?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容真想起曲懷江一夜未睡,才趕忙掙脫開來,道:“你趕緊去睡覺,我得回去了。”
曲懷江嘆了口氣,十分懷戀将容真整個抱在懷裏的感覺,他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再過幾個小時陳羽會準時來接他去上班,而且他現在也是睡意全無,還不如再跟容真多待一會兒。
“容真……你師父傳給你的東西外人能學嗎?”曲懷江問道。
容真搖搖頭:“當然不能,只能我們本門中人才能學,外人學了是要被弄死的。你要學嗎?我可以教你啊!”
說着容真倒是起了精神,曲懷江要是能學道術,是不是能記起以前的事兒呢?即使記不起來,以後如果遇到什麽事情他卻不在身邊,曲懷江也完全可以自保。
想到這裏他便捧着曲懷江的臉,仔細地觀察他的面相,然而可惜的是,兩人關系太親近,他什麽都看不出來。
“你不是說外人學了要被弄死嗎?”曲懷江任由自己的臉被容真捏來捏去,調侃道,“我能學,那說明我不是外人了?”
“你本來就不是外人啊!”容真理所當然道,曲懷江前世是他的契約大妖,那可是他們門裏的寶貝呢!
放棄了從臉上看出曲懷江天賦的想法,容真覺得,摸骨可能還能有些用。于是他抓起曲懷江的右手,從手指一根根捏去,接着便是手腕、小臂、手肘。
快捏到肩膀時曲懷江終于受不了這甜蜜的煎熬了,一把抓住容真的手,将他推到牆邊,故意邪笑道:“呵,小家夥,你是想玩火嗎?”
這種霸道總裁梗曲懷江雖然不看卻也有所了解,他覺得像容真這種小孩子應該更是熟知才是,所以想跟他開個小小的玩笑。
他哪裏知道,容真這個千年前過來的老古董,怎麽可能知道這種梗,被曲懷江推到牆上的時候容真愣了一下,等曲懷江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腦海中閃過自己剛來時看過的一本,臉色忽然就爆紅起來。
“你、你你怎麽這麽說話啊!”容真有些語無倫次,這話不是睡在一起後的夫妻才會說嘛,曲懷江這是怎麽了?難道……
曲懷江見容真的反應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以為容真開不了竅,還想着潛移默化讓他對自己有好感呢,這怎麽突然在這個時候開竅了?
不會因為這句話就把他當成什麽神經病浪蕩子了吧?
這、這可就虧大了!
他趕緊撤了手臂,一本正經解釋道:“這只是在我們總裁之間流行的一個梗,大部分總裁可能都用過這個梗,你別生氣,下次不開這種玩笑了。”
容真悄悄擡起頭,看着曲懷江已經紅透的耳朵和臉上有些忐忑的笑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見容真沒有生氣,曲懷江松了一口氣,随口問道。
“你喜歡我!”容真睜着眼睛十分肯定道。
曲懷江一口氣沒松到底,被容真的話吓得大聲咳了起來,容真伸手幫他順氣:“那天陳羽說你給小可愛做飯傷到了手,也是給我做的?”
曲懷江難以置信地看着容真,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開竅?一開竅就什麽都明白了,什麽都懂了。
“原來是這樣啊,”容真自言自語道,“原來小白喜歡的是我啊!”
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麽小白會冒着魂飛魄散的危險來替他改命了。
可惜,他到現在才知道。
容真心裏酸酸的,他覺得自己上一世實在是太混賬了,總是捉弄小白,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讓曲懷江傷心了。
想到這裏,容真直接對緩過氣的曲懷江道:“那你要娶我嗎?什麽時候跟我爸提親?”
曲懷江:……
曲懷江:???
這這這!
發誰能告訴他,生了什麽事?
怎麽告白這一階段剛過去,就扯到了提親上面?
“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你喜歡我嗎?”曲懷江将容真拉到自己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問道。
容真猶豫道:“我看到你就開心,我喜歡你啊。”
“除了開心,還有什麽?”曲懷江摸着容真的頭,“你還小,什麽都不懂,不能這麽輕易地辨別自己的情緒,我有的是時間來等你認清自己的感情,我不急,你也不急好嗎?”
“那怎麽辦?”容真苦惱,他缺了一魄,根本認不清自己的感情,非要等到曲懷江身上那一魄回到自己身上才能恢複正常,難道要讓曲懷江等一輩子嗎?
這也太過分了吧?
“不怎麽辦,你讨厭我嗎?”
曲懷江捧着容真的臉,額頭抵着他的額頭,眼睛注視着他的眼睛。
挨的這麽近,容真完全看不清曲懷江的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那雙眼睛裏,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曲懷江對他溫和的、毫不迫人卻又十分深厚的感情。
容真老老實實地搖頭答道:“我一點都不讨厭你,這世界上最不可能讨厭的就是你了。”
曲懷江放開他,親了親他的額頭:“聽到你這句話我就很開心了,這說明我機會很大啊。”
“好了,忙了一晚上,累不累?先回去休息。”曲懷江推着容真朝門口走去,他實在是怕容真這張嘴再說出點什麽,他就忍不住了。
容真被推着走向門外,努力回頭,拉着曲懷江的脖子朝他臉上啾了一口。
曲懷江愣了。
“你親了我,我也要親回來,兩下,我以後肯定會喜歡上你的。”容真亮晶晶的雙眸中是十二分的認真。
曲懷江扶額苦笑:“容真,你真是挑戰我的耐性,以後再這樣,我真的會忍不住的。”
“忍什麽?”容真伸手拉門,好奇問道,“你要是忍不住,也可以立馬就娶我啊,我不介意的,真的。”
拉開門,門外站着臉色十分精彩的宋城。
宋城:……
容真哎呀一聲:“爸,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啦?醫生說了你要好好休息的。”
曲懷江咳了一聲,眼神亂飄,實在是沒膽去接宋城朝他丢過來的四十米長的眼刀,如果眼神能殺人,他肯定已經被亂刀砍死了。
“曲先生,我兒子昨天睡覺時還在家,怎麽大早上從你家出來了?”宋城咬牙切齒。
曲懷江還沒開口,容真倒是理所當然道:“我是昨天半夜又從咱們家出來的,剛好碰到曲懷江回來就去他家了。”
宋城拉着拆自己臺子的兒子冷哼一聲,走到對門又冷哼一聲,啪地關上了房門。
曲懷江無奈,看來,他的道路還真是曲折漫長,什麽都沒做呢,所有的鍋倒是背全乎了。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遲早都要有這麽一回。
回到家,宋城坐在沙發上,容真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他才明白,兩人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怕他發現,所以三更半夜暗度陳倉。
“你這孩子,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要往外跑了,爸爸也不是外人啊。”宋城知道容真是怕自己擔心,但是這事後才知道一切,他還是心驚膽戰,後怕不已。
容真點點頭:“我知道,曲懷江他也不是外人嘛。”
來了!
宋城心中一凜,容真這是要跟他挑明是了說嗎?那他該做出什麽表情才不會傷到孩子的心?第一句話該怎麽說?
說自己不介意?不,他對騙走自己兒子的曲懷江十分介意!
祝福?更不行啊!
然而容真說完了這句話,像是沒下文了一樣,随手拿了桌子上的蘋果就開啃,忙了一晚上,他實在是累了。
“曲懷江他、他跟你是什麽關系?”宋城等不來容真開口,醞釀了一下情緒,小心翼翼問道。
“我們是好朋友。”容真含糊道,“特別好那種,他對我可好了。”
宋城尋思,這話的意思是,兩人還沒有确定關系?
這不太可能啊!
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更好,小真還年輕,肯定是什麽都不懂,曲懷江那個老狐貍實在不是良配。
要是……要是小真真的喜歡男人,那也該找個年齡差不多的,性格穩重、會照顧人的。
“不過他喜歡我,以後可能會娶我吧,所以他以後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家人。”容真又啃了一口蘋果,輕描淡寫地将自己和曲懷江未來的關系擺了出來。他雖然接收了原身的記憶,然而思維還是停留在一千多年前的大梁,絲毫沒有出櫃的自覺。
宋城:……
一口老血噴不出來,他這剛慶幸有兩秒鐘嗎?
從好朋友到談婚論嫁都沒有一點緩沖的嗎?
還有,兒子啊,你這一副肯定要“嫁過去”的模樣是要幹什麽?
得不到容真自覺開口解釋,宋城也不敢再問了,他實在是怕了容真了,萬一再這小家夥再說出什麽驚人的話來他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起身,宋城嘆了口氣,朝着廚房走去,好歹,他還活着,以後曲懷江真敢欺負容真,大不了就跟他拼了。
所以必須好好治病,好好吃藥,好好活着!
“快去洗漱,等會兒吃飯。”
“好。”容真嘿嘿一笑,把啃完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對了,曲懷江昨天一夜沒睡,肯定不會做飯啦,爸你多做點菜,我等會兒去叫他。”
宋城身形一頓:“好!”
自覺和爸爸商量好以後的“家事”的容真,開始琢磨着怎麽才能掙錢養家然後讓自己喜歡上曲懷江。
掙錢,出去拉生意。
喜歡曲懷江……
那他就得找人幫幫忙了。
曲懷江到底是沒敢來吃這頓飯,他實在是怕宋城一個狠心和自己同歸于盡了,日子還長,他可以慢慢讓宋城接受他嘛,不急于一時。
容真吃完飯後,才想起來,宋城小區那個陣法,八成就是昨天晚上想害他的那個老家夥弄出來的,他把那個老東西給弄死了,那陣法基本就廢了,只要将陣眼毀了,就完事了。
“那個秦隊運氣還真是好。”容真談嘆了口氣,他當初不得已封了陣眼而不破陣,是怕傷了小區裏的居民,不想去摻和是因為秦水他們那個什麽局裏肯定有高手,沒想到到最後解決這件事的還是他。
正想着,一股功德金光又降到了他的身上,他的神魂得到滋養,更是壯大一籌,三魂鞏固,六魄凝實,容真閉上眼,将神識散出去,發現以前絲毫出不了識海的神神識竟可以暢通無阻地散開了。
“原來功德金光還可以這麽用啊。”容真收了神識,十分高興,他以前沒見過神識不全的先人經歷,以為自己神魂不全,神識不能出識海,很多本門的法術都修不得了,所以一直挺遺憾的。
這次功德金光竟然可以讓他神識強大到這個地步!
得到了豐厚回報的容真十分滿意,就連秦水說秦隊想要臨走前見他一面,他都十分大度地同意了。
宋城昨天泡了藥浴之後,今天早上起來發現身體确實是有好轉,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兒子不是普通人,他有些擔憂,畢竟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實在是危險。
跟容真再三确認了自己的病情好轉不是容真犧牲了什麽壽命福運換來的,他才徹底放下了心,紅着眼眶笑道對容真道:“爸爸真是,本來抱着必死的心情的,沒想到還是被你拉了回來。”
“你是我爸,這是我的責任。”容真說得理所當然,宋城卻為他這一片赤子之心感動至極,這種話,親生的孩子又有多少能說到做到的呢?
他能活下來,也好,容真将他救了,那他以後便好好照顧容真。
至于以前的那套房子,還是早點賣了,不然以後将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想到宋麗娟那一家人,宋城有些頭疼。
容真幫宋城收拾好了東西,秦水的車已經到了小區外,他拿了些東西,便下了樓。
坐在秦水的車上,容真用朱砂在自己臨走前順手拿出來的紙板子上寫了八個大字:正陽傳人,鐵口神算。
秦水擡眼看到這八個正紅的大字,差點沒把車子拐到綠化帶上。
“你這是……要去擺攤算命?”
容真瞥了他一眼:“你懂什麽,我這叫體驗生活,有助于突破瓶頸,避免修行中出現魔障,這也是一種修行啊!
“真的嗎?”秦水好奇,他好像也聽說過,有的門派就是以行走天下,算遍天下為修行之道,如果這種辦法有效,那他倒是也可以去試試。
“當然是真的,”容真搖搖頭,“你一看就是個沒見識的,你看看我,比你小了這麽多歲,比你厲害這麽多,都是經常去體察民間疾苦的功勞。以後你還是要腳踏實地,走入人民群衆中啊!”
要不要去公園和那些老大爺搶個位置這件事秦水思索了一路,到了約定好的那家茶室,他還沒下定決心。
這間茶室是秦隊的一個老相識開的,知道他今天有客人,特地為他挑了一間比較安靜的房間。
豐州雖然剛剛醒來,但是還是堅持要來見容真一面,所以他們二人到的時候,茶室裏坐着的便是滿臉蒼白、看着就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豐州,和滿臉得意卻非要裝作不在意的秦隊。
秦隊笑眯眯地看着容真,道:“小兄弟師出哪門啊?怎麽樣,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啊,待遇豐厚,五險一金還有年底福利,待遇可豐厚啦。”
“對啊,還有全年無休生死自負呢。”秦水拆臺道。
容真靈光一現,問道:“加入你們,那我可以開道觀嗎?有證的那種。”
秦隊端茶的手一頓,疑惑道:“你要開山立派?你師父呢?”
容真又将自己那一套遇到高人說辭搬了出來:“所以我師父可能是大限已至,如今八成羽化了,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我壯大我正陽門。可是我聽說現在開個道觀都要有手續什麽的,你們能幫我辦好,我就加入你們。”
秦隊嘶了一聲:“哎呀,這可不好辦啊,這開宗立派可不是個小事情,肯定是要總局批準的,而且一個門派總要有個能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