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容真盤算着要是殺了人再毀屍滅跡後,不被發現的可能性,卻發現根本是不可能的,他有些喪氣地将快要伸到秦水脖子邊上的手收了回來,迅速思索着能控制人的術法。
“那什麽,”秦水絲毫不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他撓撓頭,很是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你能不能再借我三塊錢?我得坐車回去了。”
容真一愣:“你是要跟我借錢才一路跟着我的?”
秦水有些郁悶:“我今天太倒黴了,剛從醫院出來就發現錢包手機都丢了,找人借沒一個人願意借給我。”說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容真一眼,“就只遇到了你這麽一個好心人,善有善報嘛,我是真的想幫你!”
容真有些鄙視這小子,一個修道之人,耳聰目明反應迅捷,竟然讓人給偷了,實在是太沒用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收了這麽一個蠢徒弟,怕不是要被氣死。
“行了,我給你十塊錢,你趕緊走。”在兜裏掏了掏,容真發現自己沒零錢了,便十分大方地把一張十塊的票子塞給了秦水。
“謝謝,真是太謝謝了!”秦水拿着這來之不易的十塊錢,十分真誠地朝容真道謝,并再一次向他推銷自己,“我真的是青雲觀的大弟子,你這幾天要是有什麽事,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我随叫随到。”
容真當着秦水的面存了他的電話號碼,敷衍地嗯嗯啊啊應下了,等秦水走後立馬将號碼拉黑删除。
“哼,還給我看面相。”容真朝秦水背影做了個鬼臉,還青雲觀大弟子,那個青雲觀有這麽一個大弟子,遲早玩兒完。
這家夥眼見着眉間升起了血光,一臉倒黴相,過不了幾天肯定有血光之災,要不是看他沒生命危險,容真都要出手給這家夥破一下劫了,還追着要給他破災,搞笑呢!
确定了剛剛那家夥沒在自己身上動手腳,容真才稍微松了口氣,以後再見到這人,必須要繞道走。
出了小巷子,朝左邊走幾步,往右邊一拐,就是馮培忠的藥房,藥房門前的路上一如既往地停着很多車子,容真穿過車子間的縫隙,進了藥房門。
門口的夥計一見到容真,便滿面笑容地迎上來,将他帶到了後院。
“你這小子今天怎麽沒帶黃建國那個老家夥來啊。”正在逗鹦鹉的馮培忠瞥了容真一眼,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容真剛走進後院,就覺得這裏的靈氣比外面要濃郁了許多,他只是站在這裏,那些靈氣就要順着毛孔往他身體裏面鑽,然而他現在的經脈十分脆弱,根本承受不了靈氣這麽猛烈的沖擊,一時之間竟是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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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啦?”馮培忠沒聽到容真的回話,正覺着這小年輕不懂禮貌,想要說他幾句,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容真扶着柱子滿臉冷汗地顫抖着,臉色也是一片蒼白,像是犯了什麽病一般。
容真咽下沖到咽喉的那口血,慢慢調息着體內的靈氣,過了一會兒才緩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皺眉看了看這個小院子,然後就看到了上次來時還沒有的一塊紅色的石頭。
容真走過去,将手放在石頭上,一股溫熱的感覺傳了過來,隐隐之中,他還感受到了裏面傳出來的微微顫動。
馮培忠正要請前面的坐堂老中醫來看看容真,就見他臉色恢複了正常,走到了自己剛剛買來的風水石旁,他趕忙走過去想要攔住容真:“哎,你幹什麽吶?這風水石不能亂碰的!”
容真收回手,道:“你不是不信這些東西嗎?怎麽還花錢買風水石?”
“我只是買來擺着好看的,怎麽了,不信風水就不能買風水石了?”馮培忠哼了一聲,有些不自在,他跟黃建國說不信風水一事,那是不想讓黃建國瘋魔一般鑽進死胡同不出來。當然,以前他确實也是不怎麽相信這些的,但是人一旦上了年紀,對這些東西就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态來看待了。
幾天前,他的孫子忽然無緣無故就暈倒了,他慌得直接打了急救電話,在等救護車的時候,藥房裏的老中醫也試着給小孩兒把了脈,藥房裏的老中醫都是有真本事的,但是沒一個人能看出小孩兒是犯了什麽病。
而當時在藥房買藥的一個中年男人知道了這件事,上前就拍了他小孫子幾下,從孩子額頭“抽”出了一絲黑氣,人就醒了。
後來那人說這院子是風水寶地,但是沾上了陰晦之氣,才容易沖到小孩兒,并且說送他一塊石頭來鎮壓那陰晦之氣。
還別說,這石頭也不過擡過來兩三天時間,這院子就變得不一樣了,進了這後院,明顯地能感覺到,這裏的空氣都比別的地方好,在這裏呆上一整天,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馮培忠覺得自己運氣是真好,才能遇到那個大師,人家不圖名不圖利地幫完了他,就直接消失了,連個名字都沒留下,搞得他想報答一下都找不到人。
容真可不知道馮培忠還在沾沾自喜,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魏成瑞那邊剛剛把蠱給解了,這老頭就被盯上了,而且,這石頭裏的蠱和魏成瑞體內的簡直是一模一樣,只不過一個是吸人氣運,一個是吸風水寶地的氣運罷了。
看這手段,應該是同一個蠱師所為,那家夥還不知道到底對多少人下了手,現在的邪修都這麽明目張膽了嗎?
“你這風水石是誰給你的?”
馮培忠不耐煩道:“你管誰給我的,反正不是老黃給的,你不是來買藥材的嗎?趕緊拿了東西走人,哪來這麽多廢話!”
容真将靈力凝聚在掌上,朝那石頭輕輕一拍,一尺見方的紅石便直接碎成了粉末,馮培忠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氣得臉都漲紅了。
“你!你小子幹什麽呢!”
容真伸出腳尖,将趴在碎石裏的一只奇形怪狀的死蟲子挑出來,指給馮培忠看:“這石頭是專門吸你這院子裏的氣運的,你這院子原本是風水寶地,一旦氣運壓不住,這裏的靈氣就會逸散開來,以後這裏将會寸草不生。”
馮培忠看着地上那只手掌大的蟲子,心裏頭直發毛,蟲子的長相太過滲人,就算是他想說服自己,這是吉物,那也接受不了啊!
如果這石頭真的像容真說的,是破風水的,那,那天的大師來到這裏也是有預謀的了?
那他小孫子突然暈倒,和那個大師也是有關系的?
馮培忠越想越多,最後把自己吓得一身冷汗。
“不過你放心,你運氣好,正好碰上我,這蟲子一死,你這裏肯定就沒事了。”容真負手站在一旁微笑,端的是一副高人風範。
馮培忠嘆了口氣,苦笑道:“老了老了,心也瞎了,想想也是,這世道,哪還有什麽好人啊!”
“你這話就不對了。”容真搖頭,“我不就是好人嗎?你看看,我直接出手給你破了這蠱,要你什麽了,什麽也沒要吧,真是。”
“哦,”馮培忠假裝松了口氣,“我還說将剛收來的百年野山參送給小友做謝禮呢,你不要那就算了。”
“啊,那不行啊!”容真急了,“就算、就算我不打算要那你也應該客氣客氣吧?”
“成,那我跟你客氣客氣。”馮培忠見這個和自己大孫子一般年紀的小家夥一副急紅了臉還假裝淡定的模樣,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擠出了一個十分獻媚的笑臉:“恩人吶,我這裏沒什麽好東西,藏得還有一支野山參,您覺着入得了您的眼不?”
容真自然是聽出了這老家夥調侃的意思,毫不客氣地哼哼一聲:“勉強能入眼,拿來吧。”
馮培忠哈哈大笑,示意自己的夥計去拿東西,将容真引到石桌子旁,給他倒了杯茶。
“小友,此前我态度不好,多有得罪,你別跟我老頭子計較。上次黃建國帶你來,我就覺得不對勁,我也是擔心黃建國那老家夥又被神棍給騙了。”
容真擺擺手,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別人怎麽對他,态度好也不能當飯吃,他在乎的只有曲懷江一個,別人怎麽看他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怎麽會生氣。
馮培忠笑着嘆了口氣,道:“小友,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覺得那人還會回來嗎?”
容真搖搖頭安慰道:“你放心吧,你這院子風水是好,但是這麽搞一次已經是沒什麽特別了,那人沒必要再回來。不過你也不用傷心,風水寶地那也不全是好的,就說你這裏,以前适合做陰宅,現在倒是适合人住了。”
馮培忠嘿嘿笑了一聲那,放下了心。他知道陰宅是什麽,這小家夥說話時一點都不帶含糊的,直來直去,倒像個小說裏那些隐世門派出來的行走,不通人情世故,一片通靈之心。
兩人又胡扯了一會兒,容真要的那些東西就被包好提了過來,馮培忠将東西遞給他,容真便要給他轉賬,馮培忠擺了擺手,笑道:“東西你拿走,以後有事我要是求到你頭上,你應下就行。”
容真想了想,點頭應下了,正好他想要從學校搬出去,手裏的錢可以去買套小房子。
“我看你最近不會有什麽麻煩的,以後有事兒可以找我,但是違背天地人倫的事情就算了。”
“成!”馮培忠眯着眼撫了撫自己的小胡子,覺着這筆交易實在是值了。
提着白來的東西,容真難得地奢侈了一回,打了出租車回學校,在路上時他想了一下,總覺得自己和那個蠱師不是一般的有緣,等有時間還得去找一找這人。
等回到寝室,容真抱着東西用胳膊肘推開了寝室門,結果還沒進去就被迎面撲來的人影吓了一跳。
“周辰,老子是慣的你是吧?這寝室是你家開的?!憑什麽讓容真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