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湛的錢塞過去,翌日就有了回複,說是今晚高參謀長在天香樓請吃酒。
這天香樓沈湛早有耳聞,出了名的美人雲集,裏邊端菜的一個服務員放在外頭,都是百裏挑一的美人。
沈湛得了消息,即刻帶着端午上了天香樓。
酒樓外有衛兵守着,沈湛不想讓陸正則曉得他來了,就讓跟在身邊的衛兵去通融,結果通融着通融着就将趙副官通融下來了。
趙副官道:“您怎麽來了?”
沈湛道:“我想見慎初一面。”
趙副官道:“我請軍長下來見您?”
沈湛道:“不用了,我悄悄地看他一眼就好。”
趙副官:“……”
悄悄看一眼是怎樣看?
陸總司令不讓沈湛同陸正則見面的事,趙副官是知道的,但陸正則有多寵沈湛,趙副官就更清楚了。不管沈湛想如何看,就是在酒樓裏捅破了房梁,陸正則都能攬下來。深刻了解到這點的趙副官只是稍作猶豫,就将沈湛帶進酒樓,搞了特殊待遇。
沈湛進了酒樓,想怎樣看人也不說,賣了個關子就消失了。趙副官唯恐鬧出什麽事,後腳就進包廂将沈湛賣了。
陸正則聽完趙副官的彙報,沒說什麽讓他出去了。
今日設酒席的高參謀長是父輩,除了陸正則,還請了一位京劇名伶。這位名伶生得面若桃花,身着時興的蕾絲洋裙,燙着卷發,外形十分養眼。
她早年學過昆曲,高參謀長就請她唱一折。
昆曲的獨角戲就那麽幾出,這位名伶就唱了一折《尋夢》,她唱功不差,加之身段好,玲珑有致,往那一站便是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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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唱到“是誰家少俊來近遠,敢迤逗這香閨去沁園”,包廂裏的珠簾半揭,一名服務員端菜進來了。
這名服務員腳上踏着小皮鞋,走起路來卻悄無聲息。她進來的時候,高參謀長的注意力尚在名伶身上,照理說不該被吸引去注意力,可當菜盆上桌的時候,高參謀長硬是讓一抹瑩白吸引去了目光。
端上桌的是一盆彩色蝦仁,紅的、綠色、白的、黃的,顏色煞是好看,然而吸引高參謀長目光的不是這盆菜,而是端着菜的這雙手。
冰雪為肌玉為骨。
高參謀長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一雙手,他甚至想到了這雙手的溫度,應當是冰的,如此才能将它捧在心口,一點點捂暖了。
高參謀長不禁心生好奇,究竟該生出怎樣的一張臉,才能配得上這雙手?
他将目光往上移。
天香樓有個特色,包廂以百花為名,牡丹、芙蓉、海棠、玫瑰等。酒樓裏的服務員清一色的旗袍配小皮鞋,區別唯有旗袍上的刺繡,牡丹閣裏的繡牡丹,芙蓉閣裏的繡芙蓉花,所有包廂的服務員站一塊,就是百花盛開。
高參謀長今日定的是海棠閣,因此進來的這名服務員身着海棠花樣的旗袍,耳垂上挂着兩顆小巧的珍珠耳環,發上簪了一朵嬌豔欲滴的海棠花。
而這張臉……驚為天人!
縱是廣寒宮裏下來的仙女,也不能比之更美貌了。
她将菜端上桌後,慢悠悠地報了菜名:“彩色蝦仁,請慢用。”聲音又酥又軟,聽的得人心都要化開了。
服務員上完菜就要離開,高參謀長怎麽舍得這樣放她走?正要開口留她下來倒酒,卻見她在陸正則身邊停下了腳步,手中不知打哪變出一張小紙條,塞進陸正則胸前的口袋中,随後彎下腰去,用在場之人有心就能聽見的聲音悄聲道,“長官,這是我家住址。”說罷,羞赧一笑,抽手就要離去。
就在她即将抽回手的那一刻,陸正則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與之對視,嘴角溢出溫柔的笑意。
服務員更是羞了,嬌嗔地瞪了陸正則一眼,手上用力,從陸正則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跑出了包廂。
在邊上看了整場的高參謀長郁悶了,陸總司令找他拉皮條,可就陸正則招惹桃花的本事,哪裏還需要人拉皮條?他只要往那一坐,女人就前仆後繼了!
服務員離開後不久,陸正則就醉醺醺地被趙副官從包廂裏扶出去了,那位名伶原本跟着一起,哪知一出門,陸正則的眼神就恢複了清明,叫人單獨送她回家。
陸正則坐上汽車,趙副官在副駕駛問:“軍長,今晚去哪?”
陸正則道:“南郊。”
他從口袋裏掏出服務員留下的那張小紙條,上面哪有什麽地址,只畫了一塊木頭以及一柄斧頭,斧頭懸在木頭上方,快要砍下去了。
陸正則回到南郊的時候,客廳的燈正亮着,沈湛穿着一身旗袍斜倚在沙發上,手執金扇,一下下扇得飛快。
沈湛見陸正則回別墅,巧笑道:“呀,這不是陸長官麽?不知昨夜迤逗了哪家香閨,害得人尋夢了?”
酸。
酸得牙根都軟了。
只是聽人唱了幾句唱詞,就打翻了陳醋。
陸正則忍着笑意在沙發上坐下,欲摟住沈湛的腰安撫一番,不料被沈湛用扇打了手,不讓近身。不止不讓近身,還用一雙美目瞪陸正則。
沈湛瞪得用心,效果卻不佳,他此時穿了一身旗袍,挂着耳墜,抹了唇膏,叫人看了只覺得風情。
陸正則用手刮了一下沈湛的鼻子。
沈湛頓時瞪得更用力了,用扇子抵住陸正則的胸口,要将他抵開。陸正則道:“我答應你,從今往後,只聽你唱戲。”
沈湛聽了這話,仍覺不高興。他曉得陸正則并未做錯什麽事,他就是不樂意有人跟陸正則唱暧昧的詞,他最不高興的是,有人惦記着他的木頭,想跟他的木頭睡覺。
他都未跟這木頭睡過覺!
現今這世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沈湛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直起身,分開腿跪坐在陸正則腿上道:“冤家,你曉得我為什麽生氣?”他湊到陸正則耳邊,輕輕地往他耳朵裏吹了一口氣,“奴想與你玉婵娟哩~”
陸正則神色意外。
沈湛不悅道:“難不成你對我沒有這個意思?”
陸正則道:“我怕唐突你。”
沈湛瞬間恢複笑容,循循善誘道:“你怕唐突我,換我輕薄你不就成了?”他扯着陸正則的袖口,道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冤家,我想睡你……”
這句話出口,陸正則怔住了。
沈湛的這個念頭,稱得上是驚世駭俗。
兩人不論是身份地位,或是性格容貌,沈湛都是雌伏的那個,可他竟然想睡陸正則。倘若硬來,沈湛定無勝算,但這世上不是只有武力一種解決法子。
沈湛勾上陸正則的頸項,嬌滴滴,軟綿綿,甜糯糯地叫了一聲:“陸郎……”
他用的是小嗓,再配上媚眼如絲的眼神,聽得人骨頭都酥了,看得人心蕩神搖,哪裏還舍得拒絕他,叫他失望難過?
陸正則松了口,道:“好。”
沈湛喜不自勝,捧住陸正則的臉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道:“奴一片閑情愛煞你哩!”
春宵一刻值千金。
沈湛開始脫衣服了,他不脫陸正則的,先脫自己的。他解開領口,順着斜襟一顆顆往下,解到第三顆的時候,用力一扯,露出半片香肩,拉着陸正則的手摸了上去。
裸露在燈光下的那片肌膚美如凝脂,陸正則手一摸上去,就被黏住了,再不舍得離開。
沈湛一邊讓陸正則摸他的香肩,一邊與陸正則接吻。
兩人的唇舌黏在一塊,激烈地親吻,沈湛的唇膏抹在了陸正則的唇上,又被兩人一起吃進了肚子裏。
兩人唇上忙得熱火朝天,手裏也不停下。沈湛胡亂地解開陸正則的軍裝,探入他的襯衫,撫摸他的胸膛。陸正則不再滿足于沈湛的半片香肩,拉住他的衣襟一扯,裂錦聲突兀地在耳邊響起。
沈湛怔了一下,松開陸正則的唇,看着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的旗袍,嗔道,“冤家,你怎的這般急色?”
他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道:“你不準動了,我來動!”
他推了陸正則一把,将陸正則推倒在沙發上,随後解開陸正則胸前的襯衫扣子,在他胸前吃豆腐。
美色當前,陸正則卻被壓在沙發上,只能看不能動。
沈湛豆腐吃得高興了,還唱起小曲:“他倚太湖石,立着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煙。”
這哪裏是柳夢梅推倒杜麗娘,分明是杜麗娘颠鸾倒鳳,推倒了柳夢梅,強他歡會。
沈湛身上穿的是旗袍,開衩開到小腿,最多只能跪坐,腿都分不開,他吃了一會豆腐覺得行動不便,将旗袍下擺撩到膝上,拉住陸正則的手放上去道:“你現在好撕了。”
陸正則:“……”
他認命地将沈湛的旗袍從小腿一路撕到大腿根。
沈湛獲得自由後,動手将自己的褲子脫了。旗袍長長的下擺擋住的大半春光,修長白皙的大腿在開衩處若隐若現。沈湛大方的撩開下擺,露出一條修長的大腿道:“陸郎,你摸摸哩,滑不滑。”
陸正則摸了,但他按捺着手中的動作,不讓自己摸得太過火,免得沈湛又惱羞成怒。
陸正則摸沈湛的大腿的時候,沈湛就脫陸正則的褲子,他脫衣服喜歡脫一半,只解開了陸正則上身的襯衫扣子,下半身也是如此,只褪到大腿根就停了。陸正則被扒了褲子,本人尚未作何反應,沈湛就先一步埋進他的懷裏,滿面羞紅道:“呀,羞煞人也。”
陸正則叫沈湛的反應弄得忍俊不住。
按理說,沈湛害羞成這樣,這場情事是做不下去的,偏偏沈湛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他羞澀完以後,直起身将幾根指頭送到唇邊,伸出舌尖一根根地舔,一邊舔一邊用露骨的眼神瞧着陸正則,畫面香豔極了。
等他将三根指頭都舔得濕津津,探到陸正則身下捅了進去。
簡單的前戲過後,兩人就厮纏到了一塊,起初不覺得有多痛快,磨合了一會後,漸漸覺出了趣味。
沈湛的動作漸漸激烈,頭上簪的海棠花掉了,長發散了,披散下的黑發與白皙的肩頭形成鮮明的對比。小巧的珍珠耳環挂在耳垂上一晃一晃,撩人心間,他卻嫌礙事,取下來丢在一旁。
沈湛平日裏大都是矜持的,然而到了這時候,矜持含蓄這幾個字早被他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半開半阖的眼中媚氣十足,同時帶着攻擊性,叫人覺得既銷魂又蝕骨,想看遍他的全身,體會萬種風情。
沈湛身上的旗袍已變得十分礙眼,陸正則将手放在腿根被撕裂處,望着沈湛。
沈湛沒有說話。
只聽“撕拉”一聲,旗袍從襟口一路撕裂至下擺,從沈湛另一邊的手腕上滑了下來。沈湛的全身都現了出來,美玉無瑕,叫人移不開眼。
兩人真真正正地貼在了一塊,緊相偎,慢厮連,恨不得肉兒般團成片也。
沈湛初涉雲雨,嘗到了趣味,纏着陸正則到床上又來了一回。事後一臉餍足地趴在床上,懶洋洋地不想動。
陸正則将自己清理幹淨,擠了一根毛巾替沈湛擦身。
沈湛戲挺足的,抓着陸正則的袖口依依道:“陸郎,奴家不再是清白之身,你要對奴家負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