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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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最完美替身
作者:春風無邪
文案
夏庭13歲相依為命的父親病逝,一個自稱是他父親朋友的男人,說是答應了他父親要照顧他。
多年之後——
夏庭:當初他既然從來沒有托你照顧我,為什麽你還要收留我?
梁卓昀:因為你是世上最像他的人。
夏庭:現在呢?
梁卓昀:慶幸你是這世上最像他的人。
這是一個不小心把初戀的兒子寵成了真愛的故事。
虐戀情深、虐戀情深、虐戀情深,年上,HE,攻受相差17歲。
慢半拍懶癌面癱小無賴VS霸道寵溺唯我獨尊老流氓
狗血大把,跳坑謹慎。
本來覺得我應該解釋點什麽,但想想又沒什麽好解釋的,無論怎麽解釋讨厭的人總有讨厭的理由。我只想說我接受所有質疑和指正,但拒絕所有超出作品和主觀臆斷的指責。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豪門世家 虐戀情深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庭,梁卓昀 ┃ 配角: ┃ 其它:HE,年上,養成,攻寵受,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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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小鎮剛剛下過一場暴雨,青石板的街道被沖刷得幹幹淨淨,夏庭蹲在堂屋的門檐下盯着一只爬過的蝸牛,像在看一部慢放的默片,津津有味。
啪!
一只突如其來的皮鞋将蝸牛踩在了腳下,夏庭忙不疊地站起來去推開那條罪孽深重的腿,然而卻一絲也沒推動,他緩緩地擡起頭想為蝸牛聲讨一個公道,卻在對上來人的目光時怔住。夏庭從未見過如此肅穆的人,連他學校最嚴厲的老校長都完全無法相比。
“我姓梁,叫梁卓昀,是你爸爸的朋友。”
夏庭還握着那堅硬如鐵般的小腿,愣着好半晌才終于說出一句,“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知道你叫夏庭,我來是帶你回家的。”
夏庭再一次的愣住,他上下地打量起男人,不同于他父親的高大,面前的人看起來更加有力量感,就像鎮南當過兵的林大哥一樣,眉目間深邃的輪廓如同山陵一樣的分明,視線輕輕地投過來像是要跌入深潭似的。
“這就是我家。”夏庭堅守着自己的陣地,沒有因為男人的目光就退讓,男人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不是把他拉起來,而是曲下身同樣蹲在他面前,認真地把他還落在男人腿上的雙手取下來握在手裏,然後替他決定了未來的命運。
“我不是在問你的意見,給你十分鐘接受,然後跟我走。”
“我不。”
夏庭梗着脖子無法接受,但對上男人的視線內心的堅決打了個折扣,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可無法掙脫男人的手。
“你不?那你是願意留在這破地方被人當成垃圾一樣的掃來掃去?”
男人的話就像一根硬棍子戳進了夏庭的心窩,還狠狠搗了幾下,他憋了快半個月的委屈冷不防地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全湧了出來,他一口咬在男人的手上,蹭起來一腳跺在男人那只可惡的皮鞋上,跳得遠遠地紅着雙眼吼道:“我不是垃圾!我不要你們誰養!這是我和我爸爸的家!我哪裏也不去!誰也別想趕我走!你們都滾!”
梁卓昀盯着手上帶血的牙印,再瞟了一眼多了個腳印的鞋面,驀地笑起來,“行,你想讓誰滾?我幫你全都扔出去!當然除了我!”
“我不!”夏庭眼中蓄了半天的眼淚終于決堤而出,他自暴自棄地沖上去推了梁卓昀一把,“你也滾!”
梁卓昀對着男孩梁淚的雙頰微微一凜,夏庭無師自能地學會了蝸牛的本領,脖子往後一縮連忙退後,拔腿跑回了屋裏,還自以為安全地把門栓插上躲回了房間的被窩裏。
被子似乎在每個人的年幼時都是一片最安全的領地,夏庭将自己捂在裏面無所顧忌地哭起來,除了他爸握着他的手咽了最後一口氣時他哭了之外,這半個月他一滴眼淚也沒掉。葬禮上看着來來去去的人他沒哭,下葬時看着掩埋棺材的泥土沒哭,這些天看着進進出出的人搬空了他家沒哭,聽到他叔叔奶奶讨論要把誰扔給誰也沒哭。
可是那個他根本不認識的人憑什麽說他像垃圾一樣!他不是,他和他爸爸都不是!他們明明可以誰也不依靠地活下去,如果他爸爸還活着,如果還活着。
我沒有爸爸了?
夏庭喧鬧的腦子突然靜下來,糊了一枕頭的眼淚鼻涕倏地止住,後知後覺地理解到他爸再也不會回來這個問題,仿佛這半個月被他故意麻木的大腦突然清醒過來。
這一刻夏庭不想哭,他心疼,是心髒真的像被什麽紮過一樣的疼。
13歲的少年過早地體驗到了人世間最深刻的離別,而這一瞬間夏庭覺得自己長大了,之前的硬話不過虛張聲勢,此刻從今而後他要靠自己一個人活下去的念頭才真正破土而出。
“小庭,我進來了。”
敲門聲就像作作樣子,夏庭什麽都沒說門外的人已經擅自開門進來了,老舊的門栓悶聲不響地變了形,梁卓昀就如另一扇門關住了夏庭。
“準備好了嗎?我們可以走了嗎?”
梁卓昀立在夏庭面前,還貼心地彎下他筆直的腰身讓夏庭能切身地感受到他的氣息,如同灼熱的蒸氣一樣撲在臉上。夏庭瞬間臉頰一燙,腦子卻冷靜下來,他清楚他是真的面臨着去留的問題,他認真地盯着梁卓昀半天才喃喃地問出一句,“你真的認識我爸爸?”
“我怎麽會騙你。”梁卓昀一直如隼般注視一切的眼眸暗了暗,“你爸爸從來沒有跟你提過我嗎?”
夏庭誠實的搖頭,他爸從來沒有和他提過任何人,包括他母親,所以夏庭不覺得這有任何的問題,但梁卓昀卻像吃了苦瓜一樣的抿唇一笑,接下來的話都透着一股苦味。
“我和行遠小時候就認識了,我們認識得比你母親和他都要久。”
行遠。夏庭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覺得從梁卓昀口中說出他爸的名字顯得很奇怪。而梁卓昀像是怕他不信似的從西裝裏掏出錢包,在他面前展開,夏庭就看到了一張合照。照片上是兩個年輕的男人并肩站在湖邊的一棵樹下,他認得其中一個是他爸,而另一個他下意識地對比起了面前的梁卓昀,他覺得看起來像,又不像。
“小庭啊,收拾完了嗎?”
聲音先一步進了屋子,夏庭從床上探頭看出去,他奶奶和叔叔一齊擠着狹小的門進來,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可能是因為終于可以送走他這個‘垃圾’了。想到這裏夏庭下意識地又把目光投下梁卓昀。
“小庭啊,這是你梁叔叔,是你爸托他來接你的,以後你跟着他可要好好聽話,将來長大了報答他!”
夏庭被年邁的老人捉住雙手,他覺得他奶奶對梁卓昀很滿意,就像隔壁的王嬸滿意她的兒媳婦一樣,恨不得立即将他塞進梁卓昀的口袋裏讓梁卓昀帶走。
“對啊!小庭,你去了那邊,還有你媽的親戚,他們都會照顧你的!”
“我媽?”
夏庭立即眼神一亮,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跟他提過他母親,突然這麽說起他像是發現了沙礫裏的鑽石一樣,“二叔,你見過我媽嗎?”
夏庭只是随口一問,梁卓昀登時一眼朝多嘴的男人橫過去。夏庭注意到梁卓昀的動作,然後他叔就撇開眼緘默不語,他不放棄地想追問到底,明白過了這個機會可能再也問不着了,可是他的問題還沒有出口忽地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梁卓昀叉腿抱起來。
“啊,喂!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我很忙,你乖乖聽話,有什麽不滿我們回家再說!”
“我不!放開我!”
“你再動,我掐你屁股了?”
夏庭感覺托着他的手輕輕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頓時臉熱到了耳根,別說他現在多少歲,就是早個七八年他也沒被這麽抱過,周圍還有這麽多人看着。還未懂顏面為何的少年先懂了丢臉,他把頭埋在梁卓昀肩上小聲地說:“你放我下來,這樣太難看了!”
梁卓昀如冰雕的臉突然露了一絲笑,“你保證你不跑?”
夏庭藏着臉點頭,終于梁卓昀把他放下來,似笑非笑地說:“走吧!”
“我還沒有收拾——”
“不必了。”
夏庭不解地擡頭望着梁卓昀,腦子連梁卓昀是要買了他去賣的念頭都冒了出來,而梁卓昀像是看透他的想法一樣勾下身來對他說:“什麽我都備好了,你把自己帶上就行!”
“可是!”夏庭把腦袋往後轉,梁卓昀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挂在牆上的相框,裏面就獨獨一張照片,是夏庭和夏行遠。
“去拿吧!”
夏庭覺得這是不需要梁卓昀允許的事,可梁卓昀沒點頭他硬是沒敢動,此時還确認地看了梁卓昀一眼才過去踮着腳把照框取下來,順便打開抽屜拎了一個舊餅幹盒出來,和相框一起緊緊抱在懷裏。
“這是什麽?”梁卓昀看着夏庭那小心的模樣升起了一絲好奇,只是手還沒伸過去夏庭就護食般地轉開,警惕地看着他,于是他的冰雕臉第二次染上了笑意,“有什麽不能給我看的?”
“沒有什麽。”夏庭低着頭沒敢看梁卓昀,好在梁卓昀也沒打算深究到底,只是輕攬着他的肩膀體貼無比地問:“還有什麽一定要帶的嗎?”
夏庭搖了搖頭往前跨了一大步掙開梁卓昀親密的動作,他奶奶在邊上連忙唱和道:“這屋裏的東西都給你收着,你想起了什麽随時回來拿,快走吧!”
夏庭鼻頭一酸,接着被他奶奶急急地往門外推,而他兩只腳像釘在地上似的紋絲不動,緊緊地擰着眉毛望着他奶奶,他想不通他是有多惹人厭惡,這世上他所有的親人,除他爸之外好像誰看到他都想馬上用掃把掃出去,之後還要灑點漂白|粉消毒。
“都燒了吧!他不會再來了!”梁卓昀不着痕跡地把夏庭攬過進懷裏,并沒有多看老人一眼,而是盯着臂彎忍着委屈的少年。
那一瞬間夏庭有種被解救的感覺,頭一回他認真地看進了梁卓昀的眼裏,讀懂了那份他看不明白的憐惜。
接下來,夏庭在梁卓昀不容反抗的庇護下踏出了遺留他所有回憶的屋子,他想梁卓昀說得沒有錯,他不會再回來了,因為這裏再也沒有等他回來的人,這世上唯一愛他的人已經不在了。
“梁總。”
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打開車門,恭敬得餘光也沒有一絲亂瞟。夏庭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這他從沒見過的場面總讓他想到電視裏的黑社會,他擡眼看了看和他一起停下來的梁卓昀,然後回頭望着他生活了7年的‘家’,大門前還有他奶奶和叔叔的笑臉,他覺得那好像是終于把他這個垃圾送走了的歡呼。
夏庭猛地一咬牙,壓下心裏所有的委屈和不安,抱緊了懷裏的東西,猛不疊地用鞋跟跺在梁卓昀的腳上,然後掙開梁卓昀的手不要命似的往前跑,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但腦子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一定要離開這裏,離開這些人。
“梁總。”開門的男人關切地松開車門上前詢問,“要去追嗎?”
梁卓昀緊皺着眉頭,夏庭這一腳用足了力氣,他實在沒想這小子剛見面就咬了他一口,還跺了他兩腳,他看也不看旁邊的人,擡腿就沿着夏庭跑的方向追上去,嘴裏沒有一個字的話,他只想抓到那小子一定要揍一頓,不然他以後還管不下來了。
然而,夏庭那一短二細的腿跑得還不慢,要不是他平時沒有疏于鍛煉真就追不上了,現在追上了他還要喘兩口氣。
夏庭被梁卓昀揪着後領拉住,整個人被強迫轉了半圈,梁卓昀不善地瞪着他開口,“你跑什麽!我讓你跑了嗎?”
“我要你管?想跑就跑!”夏庭那壓箱底的脾氣沒由來地就竄出來,他覺得這個男人莫名其妙,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明明他都不認識,卻像是被賣給梁卓昀了一樣。
“不要我管?這真沒辦法,你從今往後的幾十年都歸我管了,想跑也沒門!”
梁卓昀那冰雕似的臉突然融化,只不過沒有變得春風和煦,反而像攔路搶劫的土匪一樣,兇神惡煞又蠻不講理。夏庭渾身上下都叫嚣着不服,狠狠将他懷裏寶貝的東西全往梁卓昀身上砸去。梁卓昀不偏不躲,相框和餅幹盒從他身上滑下去,撒了一地,到處是分分角角的零錢和玻璃渣。他還沒有發話,夏庭怒起來。
“你放開我!我不跟你走,我不認識你!放開我!”
夏庭胡亂地拳打腳踢,像只吓壞了的小豹子,梁卓昀忙捉住他的手腳,完全忘了他要揍這小子一頓的念頭,“小心點,別踩着玻璃了。”
四肢都動不了的夏庭忽地慫着肩膀,藏着臉帶着哭腔問:“他們都不要我了,你為什麽?真的要我?”
梁卓昀把夏庭放到一邊,蹲下身将那一地的零錢收回盒子裏,最後才小心地撿起那張脫離相框的照片,盯着看了許久一齊塞回夏庭的手裏。
“因為我們都失去了這世界最愛的人。”
夏庭愣愣地盯着梁卓昀,他整整花了十年才真的弄懂梁卓昀這句話的含義。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求收藏,求花花~~~~~ 我會努力賣萌的,求愛上我~~~
☆、第 2 章
夏庭塞上耳塞,扣上棒球帽,取下行李架上的箱子彙進了離機的人流中,他整整兩年都沒有回來過,而梁卓昀整整一年沒去看過他,他覺得他應該早就習慣了,可是此刻感受到他離梁卓昀那麽近他的心髒還是忍不住加速地跳動。他比預定回國的時間提早了一個星期,自己去機場買的票,沒有通知梁卓昀,也沒用梁卓昀給他的卡,是他是去餐廳洗了一個月的盤子賺足的機票錢。他企圖這種無力的方式擺脫梁卓昀的安排,來證明他能夠獨立了。
“嘿,你要去哪兒?我們拼車啦!”
夏庭的耳塞裏并沒有聲音,他戴着的意義只是為了選擇要不要理前來搭話的人,此時拍他肩膀的是飛機上坐他旁邊的人,是個中文說得比英文好的加拿大小夥。他考慮了兩秒才把耳機摘下來,平淡如常地說:“春錦路。”
“不巧,我去金融西街,今後我就要在那裏工作了。”
加拿大小夥可惜地聳聳肩,夏庭在腦子裏轉了一遍他說的地名改口說:“也可以。”
“可以去金融西街嗎?真是太好了!走吧!走吧!”
夏庭在國外呆了兩年多還是沒有習慣西方人的熱情和他們鐘愛的肢體接觸,加拿大小夥一點沒發現他的不樂意,毫不見外地摟住他的肩膀,他只能僵硬地梗着脖子被帶着走,直倒上了車才遠遠地坐到車窗邊,拉開了與人的距離。
“你為什麽要去金融西街?也是因為工作嗎?”
“不是,找人。”
“哦,真是好!你們國家的人總是到處都有認識的人。”
夏庭不想給外國人解釋中國複雜的人際交往原則,敷衍地嗯了一聲默默地把摘下的耳機重新戴上。不懂察言觀色的加拿大小夥終于領會到了夏庭不想說話的情緒,但才安靜一會兒就失去了自制力,自言自語也不含糊。
“你在聽什麽?”
夏庭不理。
“你去金融西街找誰?”
夏庭仍然不理。
“你知道庭遠影業嗎?就是我要去工作的地方。”
夏庭終于有了反應,他緩緩地把耳機摘下來,認真地看了會兒這位鼻梁高挺的外國小夥,才發覺長得挺好看的,各方面都挺符合梁卓昀的審美,他突然就覺得胸口有點堵,忍不住就污蔑道:“庭遠影業的老板是個刻薄自私,物盡其用,感情涼薄的男人,你最好不要去。”
“為什麽?你認識老板嗎?還是你也是庭遠集團的員工?遇到什麽不公平待遇了嗎?你應該起訴的?法律會給你公正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夏庭後悔自己不該多話,他給自己随便找了個借口解釋,“不是我,是我哥,不過現在已經離職了。”
“這怎麽可以,他應該争取自己應有的權益,我有認識的律師朋友,我可以給你哥他的電話。”
夏庭覺得他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他頭疼地捂住額頭說:“對不起,我暈機,能讓我休息一下嗎?”
“好的,到了我會叫你的,你也是去庭遠影業嗎?因為你哥的問題嗎?”
夏庭裝作沒聽見地閉着眼,真心希望梁澤宇這個時候沒有打噴嚏,而加拿大小夥終于安靜下來,他才覺得世界終于清靜。
庭遠影業是梁卓昀在夏庭高中畢業時創辦的,是一家影視投資公司,發展到現在已經涉及了娛樂行業的多個方面,算得上是行業的一匹黑馬。當時梁卓昀把公司執照遞到夏庭的手上時說,“這是送給你的十九歲生日禮物。”
光從名字就能看出來梁卓遠的用心,庭遠——夏庭和夏行遠。
夏庭根本不在乎什麽公司,也從沒關心過,他只知道那天梁卓遠終于把他帶到了床上,就像當年他奶奶說的‘長大了要報答梁叔叔’。
這十年來梁卓昀對夏庭無論是誰都說不出一個不好,好得連夏庭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好得就算梁卓昀睡了他也覺得理所當然。可是人總是不滿足的,就像夏庭想從梁卓昀那裏得到的遠不止外人看到的好,他其實心裏恨透了梁卓昀,他恨梁卓昀把他寵得讓他以為得到了全世界,卻總是喜歡在壓在他身上的時候說:“你真是越長越像行遠了,特別是眼睛。”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故意想弄近視自己的眼睛,好有借口戴副眼鏡,只不過梁卓昀發現了,他被狠狠地折騰了一晚上。即使從一開始梁卓昀就已經明确地告訴他了,可是他弄明白的時間花得太長,長得付出的感情再也收不回來。
夏庭真在車上睡了一覺,被叫醒的時候還有些分不清自己在什麽地方,付過車錢他就甩開了喋喋不休的加拿大小夥,繞過前廳直接往總裁的專用電梯溜過去。
庭遠影業直接坐落在雅安集團的大樓內,雖然是完全獨立的,但是誰都知道庭遠的後臺是雅安,但是沒有人知道庭遠的老板是夏庭,連夏庭自己都沒弄明白其中的關系。
“先生,這裏禁止通行,請您從前廳上樓。”
帽沿遮了夏庭半張臉,猛不疊地被保安攔住他才注意到面前有個人,擡頭看去是個身材筆挺精神的男人,他恍惚地想梁卓昀真是會用人,連個保安都要找好看的。
“先生,請您從前廳上樓。”保安以為夏庭戴着耳塞沒有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
夏庭愣愣地不知要怎麽辯解,梁卓昀之前沒少帶他去辦公室,但每次都是跟着梁卓昀一起,而且總是被梁卓昀捂得嚴嚴實實,活像是他見不得人一樣。他決定來之前沒想過上不去樓這個問題,而此刻被攔下來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自己是誰。
于是,他怔了半晌果斷地調頭,“我不上樓。”
“小庭?”
夏庭轉身還沒走出去就被人堵着去路,他擡起帽沿就看到梁澤宇放大的臉湊近來,被驚得連退了兩步。
“哥!”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是下個星期嗎?四叔知道你回來嗎?”
“不知道。”
“你來找四叔的嗎?”
“不是。”
“別扭,我帶你上去。”
夏庭的拒絕毫無作用,登機箱被梁澤宇一手擰起來,然後一手攬着他進了電梯。
看着被副總裁摟着肩膀進電梯的小帥哥,愣在原地的保安腦子裏短短幾秒演練出了無數疑惑。畢竟是能看守總裁專用梯的保安,總是或多或少見過一些不該見的,比如他們的大老板喜好小男孩之類的。但是二老板是怎麽回事?難道不是二十一世紀模範好男人的大寫直男嗎?怎麽勾搭起了大老板的小情人?
夏庭沒骨似的,一分鐘的時間也要坐在箱子上耍懶,電梯停下來也不肯起來,梁澤宇無奈地說:“庭少爺,要我拖你出去嗎?”
夏庭擡眼看着梁澤宇,沒打算起來,眼中明擺着兩個大寫的要。
“丢人的可是你!”
梁澤宇笑得不懷好意,夏庭卻半點沒有怕丢人的意思,于是,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區上演了年度最博眼球的一幕,集團副總拖着賴在行李箱上的好看少年穿過秘書室直達總栽辦公室的門口。
“副總。”
梁澤宇還沒來得及敲門,梁卓昀的私人助理就攔在門前,“梁總正在談事,你回辦公室等等?等梁總談完了我跟他說你來過?”
“和誰?”正直的梁副總認真地思考起來。
助理的眼神不自覺地閃了閃,刻意地看了眼夏庭,他是歷任梁卓昀的私人助理幹得最長的,有四年多的時間,當然是認得夏庭的,甚至連梁卓昀送給夏庭的第一束花都是他去訂的。此刻他定了定大事不妙的神回道:“是恒宇的雷總。”
“雷衡?南區的項目出什麽問題了嗎?雷總需要親自來跑一趟?”梁澤宇十分嚴謹地推理起問題的嚴重性,反應過來又道,“不對,除非恒宇要破産了,不然再大的問題也犯不着他親自來。”
這是個原則問題,商場上老板與老板間的對話總是約在外面的,這種上門的事有失身價,會讓人感覺自降一級。
助理恨不得拿個釘錘敲敲自己的腦子,剛開會讨論過與恒宇合作的項目,他就脫口把恒宇的老板說了出來,沒考慮到這個漏洞,也沒考慮到梁澤宇絲毫注意不到他的眼色,還要追根究底。
夏庭比梁澤宇要敏感得多,他明顯地感受到了助理不讓他進辦公室的意圖,自然而然地聯想成了梁卓昀不願見他,只是不好直接說出口才這麽讓助理拐彎抹角的找借口。于是他霍然站起來,去梁澤宇手裏搶箱子,面無表情地說:“我要回去了。”
“小庭!”梁澤宇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他頂頭上司的德性,卻又不知道怎麽把話圓回來,只能拉住夏庭現想說詞。然而罪魁禍首絲毫不領情不說,還主動地暴露出來。
“吵什麽吵!”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什麽砸得一聲響,裏面傳來梁卓昀沉悶的怒喝。助理驚恐地湊到門邊微微推開一絲縫想說又不想說地對裏面說:“梁總,是夏庭。”
夏庭倏地僵住動作沒有反應,他聽着辦公室裏面乒乒乓乓地一陣響,還混了一串嘤嘤的叫聲。他立即眼角往下一沉,被梁澤宇拉住不放的箱子也不要了,大步往來時的電梯奔過去。只不過還是慢了一步,被追出來的梁卓昀擋在電梯門前。
“小庭,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是不該來的,抱歉打擾你了。”
夏庭瞥着雙眼連看也不看梁卓昀一眼,一副不想理你的表情,梁卓昀知道他這是真生氣了,十年來這小子脾氣半點沒有改,生氣的時候不聲不響,鐘愛用冷暴力解決。他自認夏庭有幾根睫毛都摸透了,擺出老流氓的架勢捉着那不願朝向他的下巴扳到眼前,老不正經地開口。
“來,讓叔叔看看,這一年是瘦了還是胖了。”
“瘦了,我讨厭西餐。”夏庭沒有語氣的回答。
“是誰把廚師趕回來的?你還好意思說讨厭西餐?”
“我是去上學,又不是度假,帶廚師算什麽!”
“是,是!都是我不對,不該讓你去那麽遠的學校!來,讓我抱抱,看瘦了哪裏。”
梁卓昀大方地把兩年多前的錯誤一起承認,然後大庭廣衆之下,衣衫不整地把夏庭摟進懷裏,滿眼的寵溺溢于言表。可惜夏庭卻不受用地推開他,漫不經心地嫌棄道:“抱你的小情人去,滿身的香水味也不知道抱了多少個沾上的。”
梁卓昀的動作一僵,心裏罵自己不記打,忙松開又認錯道:“我錯了,你等我洗個澡,咱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夏庭想說不好,可是他說不出口,因為他說出口就相當于承認他在難過,承認他想将梁卓昀據為己有,而這是他最不敢的事,他怕像兩年前那樣,梁卓昀二話不說地又把他送出國。不過第二次,恐怕得送他出地球了才算吧。
夏庭滿腦子的小算盤,被梁卓昀半推半抱地拽回了總裁辦公室,裏面已經看不出剛剛發生了什麽,頂多就是瞟到了一眼杵在走廊另一頭的年輕男孩,還沒看清長什麽樣就被梁卓昀把腦袋正了回來。
總裁辦公室的門剛關上,梁卓昀就不管不顧地把夏庭抱起來甩在了休息間的床上,急切地壓上去,然後用力地堵上他朝思暮想的嘴。
夏庭覺得渾身都長刺似的,滿腦子都是梁卓昀和剛才見過的男人在這張床上翻來滾去的畫面,梁卓昀注意到他的別扭,忙松開他的嘴問:“怎麽了?”
“我不睡別人睡過的床!”
梁卓昀忽地笑起來,在夏庭嘴上啄了一口,“小心眼,我的床就你睡過!”然後再也沒給夏庭說話的機會,專心致致地發洩他這一年的相思,竭盡全力地在夏庭身上興風作浪。
結果是夏庭回去時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心疼地說:“小庭,晚上就睡這裏好不好?”
“不,我要回家。”
夏庭覺得這個誰都可以進來的地方充滿了不安全感,他堅持自己爬起來,然後再次賴在他的行李箱上,于是年度最博眼球的一幕再次發生。
夏庭坐在箱子上被梁卓昀拖進了電梯,梁卓昀不懷好意地勾着他的下巴說:“你說我抱你回去多好,跟小時候一樣!”
“你抱不動了!”
“胡說,下午你是怎麽到床上去的?”
“總有一天你要抱不動的。”
“小東西!你嫌我老了嗎?”
“我說錯了嗎?梁叔叔?”
叔叔這個稱呼讓梁卓昀眉角跳了跳,夏庭十來年從頭到尾都對他直呼其名,叫叔叔只有故意氣他的時候,他氣憤不平地積了一肚子火卻沒舍得朝夏庭發出來,只好耐着脾氣解釋,“那個是庭遠送上來的,說是光媒娛樂的新人,想要新戲的一個角色,說起來你才是庭遠的老板,我可是在替你解決麻煩。”
梁卓昀不要臉起來推脫責任也是爐火純青的,夏庭面無表情地回:“那下回你讓他們送我屋裏來?”
看着夏庭那氣呼呼的模樣,梁卓昀忽地笑起來,忍不住彎下腰朝夏庭唇上親了一口,滿是不在乎地說:“要是個幹淨的姑娘可以給你,男人就算了。”
夏庭擡眼掃了梁卓昀一眼,他很想問問憑什麽,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問了有什麽用呢?反正梁卓昀又聽不進他的意見。
☆、第 3 章
梁卓昀實際上是個非常克制的人,各方面來講都是,包括在性|事上面,至少夏庭知道的是這樣的。在他和梁卓昀第一次上床之前,梁卓昀也有幾個固定的伴,但見得都不多。不是他調查得清楚,而是那幾年梁卓昀大多數時間都花在了他身上,有時加班到深夜也要把他帶在身邊,就算是見也需要背着他匆匆忙忙地去了又回。
那時夏庭還不知道自己掉進了多大一個坑裏,他以為他終于如願以償得到了梁卓昀,可不想他一直以為禁欲的梁卓昀其實是一只永遠也吃不飽的狼。剛開始那段時間少年的身體食髓知味,确實和梁卓昀荒唐了幾個月,可是慢慢地夏庭發現梁卓昀像是對他上瘾一般,就連吃個早餐喂他半個雞蛋也能壓着他幹一場,即使他們起床前也沒消停,他甚至一度對梁卓昀産生了恐懼。再後來,不知是梁卓昀意識到他的抗拒,還是終于不再對他的身體那麽迷戀了,有時連續幾天都不會碰他,甚至晚上也不回來。
從梁卓昀解開他的第一顆扣子時起他就很清楚他所在的位置,因為梁卓昀總是喜歡盯着他,看得久了還會說出來。
‘你真是越來越像他了’。
夏庭也經常對着鏡子看,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慶幸他有如此像夏行遠的一張臉可以讓梁卓昀迷戀,就像飛蛾撲火,明知在梁卓昀眼裏他只是他父親的替身,他依然奮不顧,即使在梁卓昀眼裏他永遠比不上他父親,但至少他是能留在梁卓昀身邊的那一個。
然而,他卻發現原來他并不是唯一的替身,
在夏庭自認為已經和梁卓昀在一起的一年多之後,那是他第一次撞見梁卓昀和別的人在一起。那天他翹了學校運動會回家,梁卓昀之前告訴他要出差,他便打算躲家裏徹底懶兩天。他自己打的車回來,出租車的空調不好使,他一路捂了一身的汗,到家後扔了書包就直沖向梁卓昀的房間去洗澡,還一路邊跑邊脫衣服,甚至想在浴缸裏來個跳水。等他到達浴室門前時已經脫得只剩最後一件,卻不想推開門發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