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主子
“哪也別想走!”一個金丹期老者顯出身形,站在了雲聽畫身後不遠。 21
在他出現之後,一個又一個金丹期陸續現身,他們個個都年紀很大,最年輕的外表看着也是五六十歲上下,兩鬓有了縷縷白發。
小瀾州其他世家的金丹期修士,一共六人,全部到場!
“雲聽畫,乖乖聽我們的話,就讓你少受點兒苦。”領頭的老者威脅道。
雲聽畫手裏提着龍淵劍。
他看向這些金丹期修士身後的位置,那裏站了不少人,俱都死死盯着他。
除了抱着頭蹲地上哭,一直喊對不起的周小胖,還有楚荀、儲雲浩等等,都是他的兄弟,此刻看他的眼神兇狠,像是正盯着獵物的餓狼。
就等着一擁而上,分食他的血肉。
雲聽畫掏出傳訊符。
傳訊符是神識激活的,倒是跟靈氣沒多大關系。他想試試能不能接通,結果還真接通了。
“遭了,他要搬救兵!”
遠處,一個不男不女的奇怪聲音傳來,“他還有什麽救兵!”
“他爹娘都跌入裂隙裏生死不明,禦獸宗更是一盤散沙,哪來的救兵?”有人隐藏在暗處,故意煽風點火。
雲聽畫激活了傳訊符。
是啊,沒有救兵。爹娘一直聯系不上,他的靠山,一直都只有爹和娘。
等到傳訊一接通,他說:“甜甜,你乖乖呆在冷翠山,誰叫都別出來。”
蘇饴糖剛從水裏出來,只着了裏衣,外頭的裙子都還沒套上,她站在湖邊用了個清風訣吹頭發。
她感覺到傳訊符亮了,還彎腰去勾挂在樹杈上的儲物法寶,等拿起來後,就聽到雲聽畫說了這麽句話。
啥?
蘇饴糖眼皮一跳,有種不妙的感覺,她還要說話,傳訊符卻不亮了。
雲聽畫挂了電話,她連忙再打過去,也沒人接。
雲聽畫不是說去鳳凰山找靈獸們玩兒麽,他到底去哪兒了?蘇饴糖立刻聯系熊三,得知雲聽畫沒在鳳凰山時,她心募地一沉。抓了衣服快速套上之後就騎着機關鳥往冷翠山飛!
待看到滾滾後直接跳下去,落在了滾滾身邊。
蘇饴糖獸心通打開,狂喊滾滾起床,并用手去推它。
奈何根本推不動,它睡得格外的沉,怎麽喊都叫不醒!
……
雲聽畫切斷了傳訊。
他想,若是甜甜一直呆在冷翠山,跟黑白煞在一起的話,她應該會沒事的。
這群人也就是些金丹期而已,他們奈何不了黑白煞的。
李叔已經跟他們打了起來,花芸雖然沒有出手,卻站在旁邊冷眼旁觀,李叔雖然實力比其他人要強一些,可架不住對方人多,而且,他還得攔住那些人的攻擊,免得那些戰鬥的餘威将他波及。
他現在是個累贅。
被禁靈镯捆束之後,他周圍就像是靈氣被抽幹了一樣,什麽東西都用不出來,正是這個原因,那些金丹期修士也并不靠近主動來抓他。
來抓他的,是那些修為很低的修士。
更多的,是他的那些兄弟。
因為修為低,靈氣少,進入禁靈領域也沒有什麽不适應,比其他修士要好多了。
雲聽畫倒也沒多大失望。他這個人性子很直,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誰對他不好,那他就對誰不好就成了,不會去糾結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既然他們要害他,那就不再是兄弟!
甜甜說得對,這些人确實有問題,本來想騙他去秘境,哪曉得甜甜身體不舒服,沒去成。
還好沒去成。
現在,至少只有他一個人有危險,甜甜只要呆在黑白煞身邊,她就是安全的。
他用右手一下又一下摸左手那個镯子。
他的血浸染在镯子裏,将白玉染成了紅玉,血腥味兒極濃。
雲聽畫從小就知道自己受靈獸喜歡。
也不是喜歡,反正靈獸都挺聽他的話。
不管是多兇的靈獸,他都能撿回家,放鳳凰山上養。那黑白煞來的時候也兇得狠,也是他出現後,對方才安分了一些的。
正因為此,他才打算帶着蘇饴糖去捉鳳凰。
其他人,誰敢說自己能捉鳳凰?
他目光凝視前方。
還好,前面就是鬥獸場。還好,他雖然很弱,神識只有一滴水那麽點兒,卻不受禁靈镯限制,可以随意施展。
雲聽畫神識看不到鬥獸場的靈獸,他只是在腦海裏想那些靈獸,那些靈獸他都熟悉,每次靈獸對戰,他都能判斷出勝負,就是前幾次連輸了好多回,他懷疑是有人對那些靈獸動了手腳,但他看不出來,李叔都沒查出來原因,只能作罷。
“出來!”雲聽畫在心裏說。
他用龍淵劍,割破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本來楚荀他們看到雲聽畫提起龍淵劍還稍微警惕了一下,雖說沒了靈氣支撐的龍淵劍也不過是凡鐵一塊,但這是古酌大師打造的武器,異常鋒利,被他劈到還是挺危險的。
哪曉得雲聽畫提劍的手都在抖,他抓不穩劍,反而割傷了自己。
楚荀帶頭罵道:“廢物!”
雲聽畫心想,甜甜說得沒錯。
楚修是渣,他哥哥也是渣!他本來對楚修他們心生了點兒懷疑,可叫他出來的卻是周小胖。那個主動提醒他的人。
他沒想到,在小瀾州,對付他,還使出了高階禁靈镯。那東西是靈器啊,大瀾州都買不到,古酌大師都沒這個本事煉制的靈寶,居然用到他身上?
這群世家能弄到禁靈镯,不可能!那到底是誰想害他?
此刻已沒時間多想,雲聽畫把劍橫在身前,還揮了下劍。
鮮血從劍身上滑到劍尖兒,那一滴血珠飛濺到遠處。
楚荀吩咐:“拿下他!”
幾個小厮提刀上前,跟雲聽畫戰到一處,雲聽畫仗着龍淵劍鋒利倒是斬斷了幾把刀,但是他壓根兒不會用劍,就是胡亂揮砍,被人圍攻就應付不過來,在一人偷襲直接一個橫掃踢到他腿時,雲聽畫一個踉跄摔倒,用劍撐在才沒摔到地上。
“把他捆起來!”
“李臨,你現在停手,我們放你一條生路。”在看到雲聽畫被圍困住之後,其他幾個金丹期修士道。
他們人多,但是李臨實力更強。
他們束手束腳,誰都留着後招,而李臨為了救人卻是拼命的打法,因此能夠說服李臨停手是最好不過了。
李臨吼:“做夢!”
他周身血氣湧動,眉心更是出現一點兒金光。
這是!
要燃壽強行提升實力。
沒想到,雲家這個金丹期護衛竟然如此忠心耿耿,現在該如何是好?
這些世家的金丹期年紀都不小,沒什麽拼勁兒,在小瀾州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根本不願意拼命。
但凡他們有勇氣有沖勁兒,也不會窩在小瀾州了,畢竟他們是有資格去更大的天地的。
本以為李臨也跟他們一樣,卻沒想到,他這個死老頭子竟然如此瘋狂!
就在大家驚得連連後退時,就見一股濃香從身後飄來,本來要獻祭壽元的李臨手腳發軟,眉心金光稍稍一滞,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他的獻祭被打斷,一直蟄伏在一旁的花芸身形鬼魅地閃到他身邊,直接一個手刀劈向他脖頸。
“李叔,得罪了。”
她跟李叔共事多年,一直受他照顧,不想李叔把命葬送此地。将他打暈,反而能留下他一條命。
然而就在她動手之時,大地劇烈顫動起來。
鬥獸場,亂了!
一只瘋狂地鐵甲獸掙脫枷鎖沖了出來,它體型龐大猶如一座小山,奔跑時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這只鐵甲獸是最近才從外頭弄過來的,已經是三階初期,修為境界相當于人類修士的築基期大圓滿,但因為靈獸本身肉身強悍,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天賦能力,因此它的實力不比一些金丹期初期的窮修士差。
不只是鐵甲獸!
越來越多的靈獸從鬥獸場沖了出來,他們像是瘋了一樣往雲聽畫的方向過來,一路橫沖直撞,因為來得太快許多人都來不及反應,以至于到處一片狼藉,不少人死于靈獸沖撞和踩踏。
隐藏在人群中的秋玄池沒想到會出現這麽一個變故。
他有點兒急,難不成要再次動手?就是不想露出一絲一毫破綻,他才不插手,讓小瀾州這些世家去啃雲家這塊硬骨頭,哪曉得剛剛險些出了岔子,害的他對那個李老頭用了藥,如今,他又要動手不成?
正想着,忽然聽到身後出現了一聲輕笑。
那笑聲透着絲絲寒意,讓秋玄池背心瞬間涼透。
是那個神秘人!那個修為深不可測的元嬰期強者,他也在這裏看着。
那人跟他一樣,都不願意親自動手,設局引人入套,他鑽了對方的套,又拉了幾個世家一起做局。
只是他要的是金精獸,卻不知道那個神秘人要的是什麽!
他一個元嬰期大能,為何也要藏頭露尾,不敢直接出手對付一個小小雲家?
秋玄池理解不了。但這會兒,他只想求助,這麽多靈獸,那群廢物根本應付不過來。
然而那神秘人只是笑了一聲,并沒有出手的意思,秋玄池想了想,也暫且忍住。他不是傻子,連元嬰期修士都有忌憚不敢明着來,那他就更不應該動了。
很可能,雲家的背景沒那麽簡單。
就讓這群沒腦子的世家去擋着,到時候真有人找上門來,他們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那邊,靈獸沖了過來,把一群人撞得人仰馬翻,連金丹期修士都受了波及。
雲聽畫揪住一只靈獸翻身爬上去,并沖李臨喊:“李叔,快跑!”
被他騎着的靈獸先是腿腳一軟,險些跪地,随後又哼哧哼哧地爬起來,飛快地往前沖。靈獸對靈氣的依賴沒那麽大,它本身就速度快,沒有靈氣也一樣能跑,比雲聽畫自己用兩條腿跑路要快得多。
李臨趁機一個瞬移閃開,也跟在了雲聽畫身後。
其他人反應過來,用最快的速度擺脫纏住他們的靈獸,接着便朝雲聽畫的方向追了過去。
雲聽畫騎的是一只旋光。
速度快是它的特點,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跑得最快的靈獸了。
只是這只旋光在之前鬥獸的時候受了點兒傷,後腳微跛。在平地上跑的時候還不是很明顯,等到了雲河上,速度就慢了下來。
它腳上的傷沾了水,會很痛。
“李叔,你別管我,你先回去!把陣法打開,不讓這些人進去!”雲家家仆衆多,他怕那些人殺紅了眼,連下人都不放過。
李叔一碰到他就會靈氣受阻,他不能帶他一起離開,倒不如先走一步。
孰料李臨咳嗽一聲,笑道,“少爺就是心善。”
他說:“要是這次能脫身,少爺要聽老爺夫人的話,還有,跟蘇菁生個孩子吧。”
李叔猛地停下。
他站在雲河上,往前猛地拍出一掌。雲河河面平滑如鏡,本來毫無波瀾,然而在李叔一掌擊出後,河面翻滾起浪,浪推着旋光和雲聽畫快速往前,直接将一人一獸給掀到了河對岸。
而他,則是手持長刀站在河中央,每一次刀鋒入水,便能斬起大片浪花,猶如水幕一般,擋在了追兵之前。
他鎮守于此,不讓敵人前進一步。
除非,他死,絕不退讓。
雲聽畫眼裏有淚光閃爍。
他沒敢回頭。
李叔拼命要送他回家,他是個累贅,現在倒回去只會添亂。
身下的旋光再拼命往前奔跑,它後腳的傷口已經完全崩裂開,在地上留下了一串的血腳印,然而它像是不知道疼痛和疲憊一樣,朝着雲家的大門沖了過去。
然而,此刻的雲家已經亂了。
仆人分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衷心護主,一部分則是被錢財迷了眼,早早叛變,倒向了其他世家。
有人殺他。
也有人想救他。
他分不清哪個是好,哪個是壞。
無奈之下,雲聽畫只能跑,他依靠旋光的速度左躲右閃,一路沖進了花園,沖進了陣法密道。
也就在沖入密道的那一瞬間,旋光徹底力竭。它沖進來的時候被砍中了好幾刀。
特別是腿,有個人專門盯着它的腿,都把它的後腿給斬斷了,幾乎只剩下一層皮,勉強将骨頭撐住,如今進了密道,感覺到雲聽畫似乎稍稍松了口氣,這只跑了很久的靈獸終于撐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
雲聽畫直接被摔了出去,頭撞在牆上,嘭的一聲響。
沒有了法寶保護,他的身體脆弱得多,頭怎麽都比不上石頭硬,伸手一摸後腦勺,都摸到了一手的血。
等他轉頭再看那只旋光時,它已經沒了生命的跡象。
雲聽畫眼中含着的熱淚終于再也憋不住從眼角滾落,透過那只死去的旋光,他仿佛看到了李叔。
傷痛是無情的風雨,摧殘枝頭的新芽,熬過去,才能茁壯成長。
雲聽畫咬緊牙,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他之前為了命令那些靈獸,一滴水一般的神識已經完全消耗一空,頭本來就疼得厲害,現在又撞破了頭,更是頭暈目眩,走路都跌跌撞撞,想要聯系蘇饴糖,神識都沒了無法激活傳訊符,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他不知道要走多久。
他只知道,他得拼命往前走,到冷翠山上去找甜甜,找黑旋風。
這條路,是他們的血鋪就而成的路。
……
冷翠山上,蘇饴糖瘋狂喊滾滾。
她也聯系了鳳凰山的靈獸,然而鳳凰山的靈獸都圈在了結界裏頭,它們根本出不去。
之前也有人想上山,那些仆人站在山腳的陣法處通過那的留影石喊她,她聽到了,卻沒敢下去開。她知道出事了,那些仆人也并不是都背叛了雲家,有人摸過來想叫她打開陣法結界,自然也有人沖過來阻攔。兩幫人打在一起,鮮血飛濺,像是都從屏幕裏灑出來了一樣。
這個時候,她完全清楚發生了什麽!
本以為不出去就能暫時躲過去,卻沒想到,該來的始終會來。
如今她只能慶幸這幾座山的陣法并不是有鑰匙就能打開,要進來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有能夠出入的鑰匙,而是需要雲聽畫同意。
她不知道現在雲聽畫怎麽樣了,她只想把滾滾叫起來,可是這次的滾滾睡得極沉,根本喊不動。
蘇饴糖嗓子都喊啞了。
“我燒竹子了!”
“我真的燒竹子了!”
“你再不起來,你竹子全沒了。”
……
現在已經是初冬,黑旋風睡覺就睡得沉,它聽到蘇饴糖的聲音也懶得睜眼,一點兒都不想搭理她。
雲家出事了?
哦,那它就換個地方再睡嘛,小事小事而已。
雲聽畫有危險?
哎,那小混球是還不錯,可天塌下來我都想睡覺,現在可是冬天了,怪冷的咧。他死啊活的,都是小事嘛,反正雲聽畫基本上不能覺醒只能活個百來歲,遲早都是要死的人。
它這麽一想,就自動屏蔽了蘇饴糖的聲音,哪怕她喊得再聲嘶力竭,它也聽不到。
只是它對竹子這兩個字格外敏感,等聽到蘇饴糖說燒竹子的時候,黑旋風睜開眼,一雙眼睛裏,只剩下一片冷光。
不是從前那樣故意做出的兇相,而是真的眼含殺意。
一巴掌拍死了,就能不吵了吧。
“信不信我這一巴掌下來能打爆你的頭。”永絕後患!
蘇饴糖卻沒被它吓住,“滾滾,雲聽畫有危險了,你救救他!”怕是有點兒怕的,只是現在她能求救的只有滾滾,能夠救雲聽畫的只有滾滾了。
夜裏他陪着她,她對他的好她都知道。
黑旋風煩得很,爪子都揚起來了,只是一點兒掌風,都把蘇饴糖往地下拍了幾寸,雙腳都陷在了泥地裏。
叮鈴一聲響。
黑旋風瞄了一眼頭上挂着的鈴铛,有風吹過,鈴铛便輕輕搖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那是布做的風鈴,上面還挂了黑白布料縫的小黑白煞以及綠色的小竹子,看着還蠻可愛。
窩裏幹幹淨淨,窩旁邊還擺放着食盒,它神識掃一眼,就知道裏頭還裝着熱氣騰騰的紅燒肉。
它視線往外移,又看了一眼身後那邊長得茂盛的竹林。
睡覺的這段時間,新種的玉堂竹長得郁郁蔥蔥,那嫩綠的顏色讓它都覺得現在不是初冬,而是玉堂竹最鮮嫩可口的春天。哪怕睡夢中,它都能聞到清新的竹香。
看完了,收回目光,視線落到哭兮兮的蘇饴糖身上時,黑旋風心裏頭默默地罵了一聲“格老子的。”
“要救雲聽畫是不是?”
蘇饴糖猛點頭。
“做什麽都可以?”
蘇饴糖也沒猶豫,繼續點頭。伺候滾滾,她本來就心甘情願。
黑旋風冷冷看着蘇饴糖:“也不是不行,那我們來簽訂個主仆契約吧。”
它咧嘴一笑,露出血盆大口,“我主,你仆。”
許多人修都說把靈獸當朋友,當兄弟,就好似雲聽畫那樣的,但實際上,他們內心深處總有那麽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覺得靈獸就是他們的工具,跟那些個武器法寶丹藥都沒什麽區別。
他們養着靈獸,靈獸就要為他們沖鋒陷陣。
關鍵時刻,還要擋住危險,為主人贏得逃命機會。
一個不順心,就是鎖魂鈴懲罰,要不就是鞭子抽,不給吃飯,罰這罰那,它見得太多了。
既然什麽都可以,那就簽訂個主仆契約,我當主人,你當仆人,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若你答應,我就勉強出個手。
不是做什麽都可以,那就對天立誓,立刻結契吧!
它居高臨下地看着蘇饴糖,目光嘲諷。
它就曉得,這些兩腳獸都是口是心非的,真的涉及到這些問題,個個都不會同意。就算迫于無奈答應下來,也自覺受了莫大的屈辱,心裏藏着恨,手裏捏着刀,一旦找到機會,就要報複回來。
當初它那個小主人,說得好聽要養着它,結果它就是懶了點兒,對方就不樂意了,還去找禦獸宗那糟老頭子告狀,用法寶來逼它就範。
它寧死不從!
想到這些兩腳獸,黑旋風就渾身長刺了一樣不爽得很。不願答應,就別耽誤老子睡覺。
正想着,就見蘇饴糖繼續猛點頭,“可以,可以,要怎麽定契約?”
她不是禦獸宗的人,根本不知道靈獸契約應該如何簽訂。
滾滾根本低估了國寶對種花家人民的殺傷力。
不就是認滾滾當主子麽,蘇饴糖雲養動物的時候都有那麽多小主子,現在認個滾滾當主子根本沒有半點兒怨言。
她早就認清自己的地位了啊。
一開始不就把滾滾當成主子一樣在伺候?
黑旋風能感受到蘇饴糖的情緒,它知道她沒有說謊,她是真的願意。
它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
這只兩腳獸怕不是個傻的吧……
蘇饴糖:“快簽吧!”簽了就去救人啊,滾滾大人。
傻X,還催它?
黑旋風:“那你放開神識防禦,我在你識海內打下一縷烙印。”
蘇饴糖沒有拒絕,依言行事。
黑旋風投入一縷神識進入蘇饴糖識海,随後氣笑了,“你他媽這是恃弱而驕?不對,以弱欺獸?”
蘇饴糖一臉迷惑。
黑旋風:“識海碎成這樣,老子一個烙印打下來你就變傻子了你信不信!”
可她本來就傻,讓她放開識海防禦,她就真的放開了。
她是真的願意奉它為主。
傻是傻了點兒,一顆真心倒是叫它有那麽一點兒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