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嚴寬廷拉着岑晰跑到長廊盡頭,一扇與挑高天花板相連的鐵門檔在他們的面前,他在安裝于牆面的電子操控鈕上按了一串數字,再次按壓指紋,鐵門才緩緩的開放。
“往下走。”他将她拉至身前,要她先走,自己殿後,以保謹她的安全。
岑晰看着腳下約莫五十階鐵制的樓梯,深吸一口氣,然後往下沖,完全不擔心他究竟打什麽主意。
嚴寬廷跟在她的身後,也往樓下跑去。
當他們分別踏上平坦的地板後,他立刻狂奔向火紅色的Hephaestus,同時從西裝外套的內袋裏取出一把鑰匙。
岑晰站在樓梯邊,看着穿着合身手工西裝的他解除跑車的中央控制鎖,打開車門,俐落的上車,發動引擎。
原本安靜無聲的偌大空間瞬間充滿了強而有力的引擎聲,她從擋風玻璃看見他轉動方向盤,猶如戰神坐騎的跑車迅速沖向她。
還以為自己一定會被跑車撞上,就在跑車車頭距離她兩步之遙,輪胎摩擦地板的聲音響起,她看見火紅色的流線型車體在沒有踩煞車的狀态下九十度高速轉彎,副駕駛座那邊的車門剛好對準她。
“上車。”嚴寬廷對着她大喊。
岑晰不曉得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就像傻子一樣,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坐進車裏。
“系好安全帶,我要開車了。”他一邊說話一邊拿起紅外線遙控器,朝車頭前約莫二十尺寬的鐵門按了開欣鈕,對開式鐵門像是自動門一般打了開來。
“我系好了。”她望着前方,顯示安全出口的警示綠燈是眼前陌生空間的唯一照明,依稀可以辨別黑暗盡頭似乎是一扇像電梯的鐵門。
半秒鐘後,嚴寬廷腳下的皮鞋踩足油門,火紅的Hephaestus疾駛前進,吓得岑晰臉色慘白,連尖叫聲都卡在喉嚨。
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從緩慢開啓的電梯鐵門流洩出來,破風而行的跑車不到三秒鐘便來到一百公尺之遙的電梯前,就在她以為自己無法活命的剎那間,看見他将方向盤往左打死,跑車以側身行駛的方式,不偏不倚的進入完全開馭的電梯裏,車頭與車昆距離電梯牆壁剛好隔着二十公分的距離。
“好……”好厲害的開車技術。岑晰臉色蒼白,話都說不清楚。
跑車一進入專門用來運送車子的電梯後,電梯門立刻關上,接着高速下降,當鐵門再度打開時,是總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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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寬廷寬大的手掌放在排檔杆上,火速打至R檔,單手轉動方向盤,就在車尾即将貼上電梯牆壁時,瞬間把排檔杆移至D檔,然後車頭跨出電梯門,他俐落的再來一個大回轉,火紅色跑車随即向前行駛,奔馳在地下停車場。
就算隔音玻璃全數關起,岑晰還是能聽見穩重有力的引擎聲在無人的停車場回響,接着他讓車子駛上爬坡道,載着他們,輕松俐落的出了地下停車場。
沒有熄火的火紅色跑車在夜裏叫嚣着,仿佛蓄勢待發的野獸,張牙舞爪的定立在停車場入口,等待靜不下心的對手向自己奔跑而來。
岑晰眼前是無人的深夜街頭,安靜伫立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早已轉換成閃爍的黃燈,因此五輛不同廠牌的頂級超級跑車排列在嚴捷集團總公司大門口的詭異情景,馬上吸引了她的注意。
“果然跟來了。”嚴寬廷低啞的嗓音裏有着嗜血的得意。
“咦?”岑晰似乎聽見他的聲音,卻聽得不太清楚,正想向他證實時,卻看見那張總是淡定的臉龐出現詭異的笑容。
她轉頭,看向他,驚覺好看性感的薄唇竟然勾起得意的弧度,頓時,讓她無法将身邊的男人與坐在辦公室裏的大怒神視為同一人。
“岑晰,等一下一定要坐好,如果我下車,你一定得緊緊跟在我身後,知道嗎?”
“什麽?為什麽下車後要……哇……”她還來不及說出自己的疑問,便瞥見原本停在公司門口的五輛跑車全數啓動,直直沖向他們。
嚴寬廷似乎早有準備,方向盤向左轉,腳踩油門到底,車子像一頭黑豹往前方狂沖,将那五輛跑車甩得老遠。
“我們要去哪?”岑晰只見車窗外的風景疾速後退,從後視鏡還可以見到五輛跑車的車燈閃爍個不停,似乎一直追着他們的車子。
“這是秘密。”
她沒想到在這種緊急的狀況下,他還能說笑,而她也沒有打算問太多,反正都上了車子,只能被動的被載去不知名的地方,她相信他不會把她載去碼頭賣了,或是将她丢在無人的山頭。
車子駛離市區,轟轟的引擎聲代表Hephaestus有一顆強麗有力的心髒,聽在耳裏,讓她感覺自己正坐在年輕力壯的黑豹身軀裏,整顆心被它的生命力強烈的撼動着,整個人興奮了起來。
但是這莫名的熱血持續不到半個小時,當岑晰回過神來時,才赫然發現嚴寬廷将車子駛向道路旁邊的草堆,沿着彎曲的山路疾遠行駛而上,而後頭五輛跑車仍然直追着他們,像是緊皎着獵物不放的鱷魚。
不過嚴寬廷駕駛的Hephaestus可不是省油的燈,就算以時速兩百五十公裏奔跑了半個多小時,依舊不顯疲乏,仿佛放出牢籠、躍躍欲試的豹子,跨着穩健的步伐,在蜿蜒的山路飛奔。
“總裁,我們到底要到哪裏?”岑晰有滿腹疑問,臉色鐵青,怯怯的望着他的側臉。
放眼所及全是荒涼與黑暗,唯一的光源是奔馳在前頭的Hephaestus,以及緊追在後的五輛跑車,這讓她怎麽能安心的坐在車上,等着嚴寬廷解惑?
“就快到了。”嚴寬廷專心的望着前方,寬大的雙手握住方向盤,靈活的随着山路轉動。
約莫過了十秒鐘,他的右手放在排檔杆上,快速打檔,再猛催油門,Hephaestus突然瘋狂的沖向山頂,接着他再打檔,将方向盤往左打死,Hephaestus在山頂平嶺上一百八十度轉彎,車頭對準來時唯一的山路。
“目的地到了。”嚴寬廷揚起嘴角,透過擋風玻璃,笑睨着五輛姍姍來遲的跑車。
“這裏是目的地?”
“是,這裏就是我的目的地。”放了三年的長線,總算釣到大魚了,對嚴寬廷來說,這是如此的令人雀躍、興奮,比半個月內賺入一百億美元還要來得開心。
終于要結束了,積壓在心頭,墊伏了三年的憤怒,總算在今晚即将煙消雲散,過了今晚,他就是一個自由的人了。
“嚴總裁,你總算是不逃了吧!”一名穿着西裝、滿臉猥瑣的中年男子走下藍色Ferrari,一邊走向嚴寬廷,一邊痞痞的說話。
“逃?誰說我逃走了?”嚴寬廷的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一派優閑輕松。
面對五輛跑車并排在面前,從車子裏走下約莫十名兇神惡煞一般的高大男子,嚴寬廷面不改色,嘴角輕勾,毫無畏懼,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英雄氣概。
岑晰卻無法同他一樣冷靜無感,吓得臉色更加慘白,嬌小的身軀無法克制的顫抖着,不自覺的躲在他的身後。
“真不愧是嚴總裁。”為首的男子拍了拍手,勾起的嘴角突然下垂,變得張牙舞爪,大聲吼道:“少跟我打哈哈,我們的主子無心傷害你,只要你簽下保密合約,我們就不會找你的麻煩。”
“合約?”嚴寬廷挑起左邊眉頭,冷冷的回話,“向來都是別人求我跟他們簽約,我可不曾被逼着簽約。”
“那今天晚上就是你的第一次。”
“恕難從命。”嚴寬廷向來不吃軟也不吃硬,他不想做的事,就算請來神仙,都無法令他屈服。
“看來不給你一點苦頭吃,你是不會乖乖的聽話。”男子氣得額頭冒青筋。嚴寬廷這副無所謂的模樣,根本是讓他在弟兄們的面前拾不起頭。
高大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筆直的站在深夜的山頭上,此刻的嚴寬廷就像頂天立地的神祇,而身後依舊轟隆作響的Hephaestus是他的坐騎,随侍在主子身後,同仇敵忾。
“弟兄們,給我上!狠狠的打嚴總裁幾拳,讓他乖乖的聽話。”男子大籲。
手拿鋁棒的弟兄們蜂擁而上,沖向嚴寬廷與岑晰。
嚴寬廷處變不驚,左手大掌抓住岑晰的手腕,将她牢牢的護在身後,接着微彎身子,躲過了第一波的鋁棒攻擊,接着右手握拳,快速揮向弟兄甲的臉龐,霎時,弟兄甲騰空飛了出去,倒在草地上茍延殘喘。
淩厲的攻勢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受過自由搏擊訓練的嚴寬廷一邊拉着岑晰往後退,一邊揮拳佐以狠踢,在兩分鐘內撂倒了八名弟兄,每一招都往人類的弱點攻擊,讓高大的男子們無法站立,只能倒在地上哀號。
岑晰望着嚴寬廷的側臉,只見平時冷然的面容轉換成因殺戮而興奮的神情,完完全全是她不認識的嚴寬廷。
不過抛一點也不害怕,就算鋁棒在她的頭頂上、鼻尖前、手臂旁用力揮動,造成旋風襲上她的肌膚,她也不會慌張。
因為是他。
他的手掌溫度滲透她的皮膚,讓屬于他的溫度火熱她的血液,令嬌小的她不由得勇敢了起來。
“你們這群笨蛋,攻擊他後面的女孩。”為首的男子眼看弟兄們一個接着一個被打倒在地,憤怒的大吼。
最後一名弟兄聽見大哥的指示,雙手緊抓着鋁棒,直接沖向岑晰,而為首的男子則是沖向嚴寬廷,說什麽也要打倒他,以重振幫派的威武雄風。
那名弟兄眼看大哥做為自己的後盾,瞬間信心大增,手上的鋁棒用力揮向躲在嚴寬廷身後的岑晰,想以女人操控不受控制的野獸。
岑晰看見有一名男人往嚴寬廷的左手邊沖來,而他的左手緊握着她的手腕,右手在他一個側身後握成拳頭,打上為首男子的脆弱肚子,在電光石火之際,想必是沒有空閑英雄救美。
為首的男子冷不防被鐵拳重擊,悶哼一聲,雙腿虛軟的跪倒在地上,現在只能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那名弟兄的身上。
岑晰知道自己可能得受點皮肉痛了,攬着眉頭,準備接受來不及閃躲的鋁棒迎頭襲來的疼痛,卻發現痛楚遲遲沒有降臨,疑惑的仰起頭,才赫然發現嚴寬廷用右手手肘擋在她的頭頂上,替她受了毫無留情的重擊。
嚴寬廷放開她的手腕,一個揮拳,打在那名弟兄的臉頰上,讓他呈抛物線往後飛了出去,然後低下頭,關懷備至的望着她,“你沒事吧?”
“沒……事……”岑晰失魂一般無意識的搖了搖頭,眼底盡是他堅毅無比的狹長雙眸。
一顆心不期然的揪疼着,她無法原諒自己的懦弱,害得他得替她擋下這一記攻擊。
淡淡一笑,嚴寬廷心疼的看着泫然欲泣的她,她那雙總是充滿生氣與睿智的明亮眼眸因為受到驚吓而略顯黯淡。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情話綿綿的好時機,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辦妥。
冷冽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車子,他露出嘲諷的微笑,朗聲用英語說道:“究竟要躲到仟麽時候才肯出來?”
車子裏好像有了一些動靜,不過車上的人遲遲沒有下來的打算。
岑晰直視着銀灰色的藍寶堅尼,能感覺到似乎還有人坐在裏頭看戲。
過了一會兒,嚴寬廷再度用英語說話,“史帝芬爵士,你是不是該下車看看?就算你老到行動都不方便了,我想應該還有下車的力氣吧!”他的口吻依舊平淡無波,不過隐含着些許譏笑的成分。
岑晰聽了,驚詫不已。
這時,車門緩緩的開殷,率先下車的是腫了半邊臉的蕾娜,接着她轉身,攙扶老邁的史帝芬爵士步下跑車。
“毛頭小子,還真有你的。”史帝芬爵士方才在車上将嚴寬廷一人撂倒十名壯漢的經過看得一清二楚。
“爵士過獎了,他們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根本不足以為懼。倒是爵士與他們沾上邊,不曉得是他們高攀了?還是爵士眼盲了?或者是爵士跟這群烏合之衆沒有分別呢?”嚴寬廷淡笑的說。
“你這毛頭小子竟然敢笑話我?難道你不想活了?”爵士頭銜可是英國女皇授予的,高貴如他,怎麽能忍受年紀不到他一半的小子對他大不敬?
“我當然還想繼續活下去,畢竟現在尚無妻無兒,還想跟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生孩子,所以我很珍惜這條命。”
“很好,既然你想繼續活下去,那就聽從我的建議與我簽訂保密合約。”史帝芬爵士似乎很滿意嚴寬廷的答案,口吻自然緩和了不少。
“很抱歉,我無法替爵士保密。”嚴寬廷雙手一攤,笑着回話。
“你說什麽?你不肯幫我保密,是嗎?那我只好……”史帝芬爵士的話還沒說完,草叢裏突然傳出聲響,接着約有五十名手持步槍的黑衣人将他們團團包圍。
岑晰驚悚的看着環繞在周遭的陌生人,每個人手上拿着的不再是鋁棒,而是能輕易奪取人命的步槍,她想,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回不了美國,倒是今天很可能回老家去見天主了。
“就算剛才你多神勇,一個人輕輕松松的撂倒十名流氓,但是我不相信你有什麽神力,可以不讓五十枝槍齊發的子彈打成蜂窩。”史帝芬爵士可是忘在必得,不過當他瞧見嚴寬廷依舊是毫無畏懼的揚起嘴角,老臉瞬間變色。
“是嗎?那我們就來瞧瞧。”嚴寬廷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裏取出一只手機,撥打了一組電話號碼。
很快的,天空響起巨大聲響。
岑晰擡起頭,驚見數十架直升機在天空盤旋,然後從直升機裏丢下繩索,一群荷槍實彈的FBI從天而降,在同一時間,草叢後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埋伏在陸地的臺灣員警沖了出來,百來名持槍員警将史帝芬爵士的手下們團團包圍。
“史帝芬爵士,你已經罪證确鑿,乖乖的跟我回美國受審。”一名留着俐落短發的外國男子大聲喊着。
怒火攻心的史帝芬爵士正要反駁,卻被嚴寬廷冷冷的打斷,氣得他七竅生煙。
“馬修,這個就交給你了。”嚴寬廷從口袋裏取出錄音筆,拍了拍馬修的肩膀,“欠你的人情,我已經還了,現在累了,想回家休息。”
“謝謝你,我的好兄弟。”馬修接過錄音筆,豪氣幹雲的說。
“好兄弟就免了,再見。”嚴寬廷拉着岑晰就往尚未熄火的跑車走去,貼心的替她打開副駕駛座那邊的車門,等她上車後,他才坐進駕駛座。
他将排檔杆打至D檔,腳踩油門,右手握着方向盤,左手倚靠着開啓的車窗,對馬修搖了搖,然後駕駛Hephaestus穿過人群,沿着來時路下山。
岑晰一臉莫名其妙的坐在車上,五分鐘後才回過神來。
“總裁,我們現在又要去哪裏?”這種像電影場景的警匪持槍對峙,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嚴寬廷轉頭,笑睨着岑晰,低啞的嗓音伴随着夜風,悠悠傳入她的耳裏
“回家。”
淩晨三點,岑晰穿着過大的黑色浴袍,坐在以黑色為基調的簡約客廳裏,神情慌張,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當一道高大的身形走入客廳時,她趕緊站起身,開口就是道歉,“真的很對不起。”這已經是她在兩個小時內說的第十五次對不起了。
“說什麽對不起?我一點也不在意。”嚴寬廷搖手,笑望着她。
他穿着一件V領黑色長袖T恤,寬松的米色休閑褲包裹着長腿,微濕的短發讓他看起來夏是性感無比。
“可是要是我當時記得抓起皮包,今天晚上就能回家了。”岑晰真是怨恨自己。
一個半小時前,嚴寬廷開車載着岑晰回到她的住處樓下,她才突然發現自己将皮包放在公司,裏頭裝了她的皮夾和鑰匙。
這下好了,今天晚上可能要露宿街頭了。她不禁心想。
“已經很晚了,我們就別繞到公司去拿你的皮包,今晚你跟我回家吧!”他直截了當的說,沒有征讻她的意見,轉動方向盤,将車子再次開上大馬路,載着她回到他的居所。
岑晰一踏入嚴寬廷位于市區、占地一百五十坪的豪宅時,裏頭所費不赀的設計師風格裝潢吓得她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當她怯怯的站在他家的客廳時,他将一件男用毛巾布浴袍遞到她的面前。
“今天晚上你就睡客房吧!你先穿這件浴袍,明天一早我讓管家拿我妹留在臺灣的衣服給你穿。還有,等你洗好澡,來客廳一趟。”
岑晰心懷感激的接過浴袍,并在他的帶領下來到客房門口,走進去,關上門。
很快的,她洗了個舒服的澡,走出客房,來到客廳,端正的坐在黑色沙發亡。
當嚴寬廷一邊用毛巾擦拭濕頭發,一邊從房間裏走出來時,岑晰趕緊拉攏過大的浴袍領口,站起來,向來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個性再次展露無疑,劈頭又是一句道歉。
他笑着要她別再道歉,在沙發上坐下,長腿很舒服的跷起來。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既然你覺得這麽對不起我,就替我煮點東西吧!我肚子餓了。”嚴寬廷真不曉得該怎麽說岑晰才好,都說了要她別這麽客氣,卻怎樣都說不動。
“沒問題,我的廚藝還算可以。”待在烹饪教室三年可不是學假的,她對于烹煮食物頗有自信。
“那就麻煩你了,你看廚房裏有什麽東西就煮什麽。”他卸下大怒神的招牌表情,眼神溫柔的望着她。
“我知道了。”與他四目相接的瞬間,她那不中用的心再衣狂跳,于是趕緊轉身,走進廚房。
她的心無法再承受有關于嚴寬廷的傷害,離他遠遠的才是上策,她相信總是有那一天能回到當初崇拜他的純粹心情。
“岑晰。”
岑晰回頭,疑惑的望着嚴寬廷。
“你……”他眼底的她是一身白淨肌膚,略顯寬大的黑色浴袍罩在嬌小身軀上,微微敞開的衣襟露出她誘人的溝壑,教他不禁愕然。
是,他是愕然了,因為這一刻才知道他的愛比他想像的還要濃烈幹百倍。
是,他是驚詫了,因為這一刻才明白他的欲望比他假想的還要強烈萬千。
下腹一陣緊縮,他向來律己甚嚴,沒想到欲望竟然毫無羞恥的挺了起來。
瞧他遲遲不說話,岑晰疑惑的問:“怎麽了?”
“飯……等會兒再煮。”嚴寬廷知道藏在心底深處的男孩沖出潛意識,主宰了他所有的心神與理智。
“好。”她遲疑的點了點頭。
突然,她想起怎麽也不該忘的事情,趕緊跑到他的面前,仰起頭,妓好的面容布滿慌張與內疚。
“你的右手手肘痛,對吧?怎麽了?很痛嗎?”她的腦海裏浮現他用右手替她擋去淩厲攻擊的畫面,就算事過境遷,現下想起來,她依舊膽戰心驚。
她以為他叫住她,是因為他的手突然犯疼,想要先處理傷口,再填飽肚子。
“讓我看看,好嗎?”雖然她不懂醫術,但是簡單的包紮和上藥還難不倒她。
知道她為自己擔憂,嚴寬廷狹長的雙眼沒有一刻離開她的面容,被動的坐下,翻開右手的袖子,露出手肘,上頭約有十五公分的淤青和點點傷口。
“天呀!總裁,你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我們是不是該去挂急診?”岑晰慌張得快要哭了。
“岑晰。”他伸出左手,輕撫着她的小臉,低沉的嗓音是最好的鎮定劑。
臉頰感受到溫熱,她擡起頭,與他四目相接。
“沒有人會因為淤青而挂急診,只是皮肉傷,我想連骨頭都沒制痕,挂什麽急診?”她的慌張,嚴寬廷看在眼底,卻甜在心裏。
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岑晰這不懂隐藏情緒的小丫頭,将所有的愛慕寫在臉上,一覽無遺。
他不需要證實,因為她白皙的雙頰染上點點粉色就是最好的佐證。
那是他們相愛的證明。
高大的身軀往下傾倒,薄唇貼上她微啓的粉唇,用他的體溫來安撫她,要她別輕易的為了他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