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爹地,我是岑晰,現在你那邊是早上吧?”岑晰站在窗前,由五樓俯瞰夜景,露出淺淺笑容,手執話筒,跟遠在千裏之外的父親閑話家常。
“你這丫頭怎麽會突然打電話給我?我還以為你去了臺灣,就忘了美國的爸媽。”
“才沒有,我怎麽會忘了爹地和媽咪?只是工作忙,回到家,想要打電話時,都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岑晰誇張的說法,逗得電話線那頭的岑籍哈哈大笑。
她總是有辦法讓一件事變得有趣又好笑,無論是嚴肅的事情,還是艱難的事情,她都能用一貫輕松的口吻化解衆人內心的不安。
“你這丫頭又亂說話了,只是上個班,哪來的奄奄一息?”岑籍沒好氣的笑道,接着突然想到什麽,着急的開口,“還是公司裏有人欺侮你,故意讓你每天忙得不得了,回到家都累得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
“爹地,你想太多了,哪來的人欺負我?我在公司過得非常好。一岑晰努了努嘴,老爸就是老愛擔心她。
“既然是我多想,那就好了。”擔心兒女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更何況寶貝女兒遠在臺灣,岑籍可是日日憂心她在異國過得不好。
“爹地,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要問你,你怎麽會打電話給我的老板,要他好好的照顧我?”岑晰的口吻裏隐含着一絲疑惑,畢竟這一點也不像父親會做的事情。
她當然不會責怪父親多事,反而萬分感謝他的雞婆,如果不是父親用昔日恩師的角色來請求嚴寬廷多多照顧她,她還吃不起今晚的豐盛大餐。
“你一個女孩子家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工作,做父母的當然會擔心你,所以只好拉下老臉拜托我的學生好好的照顧你。”唉,孩子都不知道父母難為呀!
從出生一直到拿到博士學位的二十幾年時間裏,岑晰總是賴在父母的身邊,連住在外頭最長的時間也不過一個星期,所以當她任性的決定要到臺灣工作時,十分清楚的知道父母會憂心忡仲也是理所當然的。
“怎麽了?難道我打電話給寬廷這件事讓他感到困擾?”
岑籍教了這麽多年的書,作育了不少在商場上地值無可撼動一分一毫的人才,卻還是得為了寶貝女兒,破天荒的打通帶點小小關說的電話。
“沒有,總裁今天晚上請我吃一頓豐盛大餐,還告訴我,以後我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他商量。”岑晰趕緊解釋,“我只是很好奇,依老爸的個性,怎麽會打這通電話要老板好好的照顧我?”
“這就是我上輩子欠了你一屁股債的證明,這輩子只能不斷改變我的堅持,一次又一次的為冤家做事,好還上輩子的債。”岑籍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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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嘴裏說着對女兒沒有跟父母商量就決定一個人離開美國的生氣話語,但不難從語句裏發現慈父的無邊關愛。
“爹地,謝謝你。”父親的愛,岑晰感受到了。
人在千裏之遠的美國,岑籍的嘴角輕輕勾起,“跟爹地講講工作的心得吧!”
“嗯。”她開心的答應,接着開始滔滔不絕,從頂頭上司一直講到總公司大廳的接待人員,钜細靡遺的告訴父親。
才不管電話費可能已經破表,她只是想聽聽父親的聲音,在這個思念家人的夜晚。
因為忙碌,岑晰穿着黑色漆皮高跟鞋的雙腿沒有優閑走路的時間,從星期二下午開始,一直到星期五的午休時間,都是在約莫一百坪的總裁與秘書團共用的辦公室樓層來回奔跑。
秘書長一看見她抱着一堆資料從辦公桌前跑過去,立刻開口,“岑小姐,與史帝芬集團簽約後一年內獲利的預估報表做好了嗎?”
岑晰停下腳步,望向秘書長,“已經做好了,現在我正讓程式運作當中,預計再五分鐘,電腦就可以算出數據。”
“等電腦算出數據,你檢查一遍,然後馬上傳給我看看。”秘書長下指令。
“我知道了,我現在要到會計室一趟。”岑晰點頭,秘書長交代的事情,她牢牢的記在腦海裏。
“你快去吧!”秘書長的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岑晰也是一樣忙碌,拔腿就沖向電梯。
從嚴寬廷回總公司坐鎮的第二天開始,秘書團全體總動員,像輪盤一般賣命的轉動,只求下周三的簽約會議能順利完成。
是,嚴寬廷再度進入總裁辦公室的第二天早上,先是叫秘書長與五名經理級以上的員工進入辦公室,談了将近三個小時,然後秘書長在當天午休後召集了秘書團成員,接着發表重要工作分配表,以及要所有成員繃緊神經的宣言。
沒錯,嚴寬廷在英國視察當地的分公司時,順道拜訪了居住在倫敦肯辛頓公園附近的史帝芬爵士,與年近六十的老爵士相談甚歡,兩人口頭約定了未來的合作關系。
史帝芬爵士是世界上首屆一指的頂級皮革供應商老板,不少國際名牌與沙發公司都想與他簽訂合約,從他手上拿到最高檔的皮革,制成商品販賣。
但也許是祖先留下萬貫家産,讓他有揮霍不盡的金錢,從小便眼高于頂,不太容易親近,又或許是青少年時期因為騎馬而跌斷了一條腿,之後都得拄着拐杖走路,讓向來趾高氣揚的他受到嚴重的侮蔑,因此史帝芬爵士的個性不但十分古怪,也顯得孤僻。
就算成年後,得到英國女皇頒給的爵士頭銜,他依然不改冷傲個性,只要覺得不爽,即使想與他合作的廠商捧着大把鈔票上門,時常也是不得其門而入,碰了一鼻子灰回家。
盡管如此,高傲萬能的天神嚴寬廷卻還是能不負衆望,得到史帝芬爵士的賞識,不只受邀至他位于郊區的葡萄酒莊品酒,還與他共構了合作藍圖,着實讓人不得不欽佩嚴寬廷的交際手腕與辦事能力。
“我們總裁即将與史帝芬集團的總裁史帝芬爵士簽約,爵士承諾每年大約會提供我們五百噸的頂級皮革,簽約的時間就在下周三,史帝芬爵士會親自前來臺灣,因此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總裁在簽約當天所需要的報表,于這周五前全數交給總裁審核,并與公司所有的部門一起合作,制作當天會議需要的所有文件,時間不多,請各位努力工作。”當天,秘書長在小會議室裏是這麽跟所有成員宣布。
公司裏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能圓滿的與史帝芬集團簽訂合約,今年的加薪幅度與年終獎金鐵定令人滿意,因此大家都動了起來,共同努力打拚,就算加班到爆肝也毫無怨言。
岑晰進入企司才一個月又十五天就面臨這般大陣仗,一開始還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事情做着做着便開始上手,每次都能順利完成秘書長交代的工作。
雖然秘書長沒有公開表示贊賞她的絕佳工作能力,但是只要他閱讀完她呈上的所有資料後,二話不說的收下,對她來說,這就是莫大的鼓勵。
“呼,快累死了。”岑晰看着電腦熒幕上最後一份由她負責的資料,傳送至秘書長的信箱後,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半,早過了吃晚餐的時間,她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同她一般賣命工作的,除了小芹以外,還有六名秘書團的成員。
“岑晰,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嗎?”坐在隔壁的小芹轉頭,開口發問。
“總算是都做完了,不過我還有一些地方想要多加确認一下,所以還不打算離開公司。”
“是喔!可是你這樣不要命似的工作,長時間後,身體會出現警訊的。”小芹邊收拾桌面邊好心的提醒。
“我知道,我會小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岑晰當然知道不能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
“的确是該這樣沒錯,要不然你的身體一定會撐不了太久的。”小芹點頭,表示贊同。
“感謝你的關心,對了,你今天不是跟男朋友有約?快點去吧!我想你們應該很久沒見面了。”岑晰不想耽誤小情人們約會,笑着催促。
“嗯,那我先走了。”小芹也想快點見到親親男友,抓起包包就往外走。
笑望着小芹的背影離開視線範圍,岑晰才又低頭,繼續與一堆數據奮戰,完全忘了時間的流逝。
“你怎麽還在這裏?”嚴寬廷站在她的辦公桌前,看着埋頭苦幹的她,忍了好久才出聲。
聽到白頭頂上方傳來的低啞嗓音,岑晰疑惑的擡起頭,眼底不期然的映入他隽朗的面容,“總裁?”詫異的張着嘴,傻子一般直盯着他。
老板不是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離開辦公室了嗎?怎麽現在又出現在這裏?
嚴寬廷挑起一邊眉頭,看見粉嫩的雙唇張得大大的,完全有違像岑晰這般的美女應有的表情。
“你的嘴什麽時候才要合起來?”他是等不到她主動合嘴的時候了。
“咦?”岑晰一時之間還會意不過來。
呆愣了一會兒,她才猛然驚覺自己的傻樣全都被老板看見了,急忙吐了吐粉舌,笑着站起身。
嚴寬廷真的如衆人所言,态度冷淡外如不茍書笑,神色淡定的他總是被戲稱為大怒神,是不發怒則已,一發怒實在驚人。
佐證是,一般人在這個時候應該會做點表情或說些話化解尴尬,他卻是一句話也沒講,面無表情的直盯着她。
這男人的确是不好惹,岑晰雖然是初出茅廬的小資女孩,不懂得社會險惡,但看了這麽多的書也該明白,越是不動聲色的人越難以猜測與預料。
然而當她望進他狹長的黑眸時,烏石般的瞳孔卻透露一股強烈的欲望,那是一雙想要征服世界的堅定眼眸。
“不好意思,我現在馬上合起來。”岑晰傻笑,卻暗暗警告自己要努力的求表現,絕對不能丢父親的臉。
薄唇上的淺痕沒有消失,嚴寬廷看着她咧嘴的模樣,不曉得為何,累積好幾日的疲憊竟然瞬間消失殆盡。
但是,他絕對不會承認。
在達到自己所訂的目标之前,他不想也不能談論任何感情,更絕對要做到心無旁骛。
縱使眼前出現如斯女子,夾帶美貌與高學歷,毫無嬌氣又耐勞的恩師女兒,他也不會為了要把握突如其來出現的女子而改變初衷。
“工作做完就快點回家,女孩子家晚上十點還不回去,實在非常危險。”他好意提醒,倘若不是折返辦公室拿一份文件,還不知道她竟一個人加班到這麽晚。
“十點?現在已經十點了?”因為認真工作,岑晰完全沒注意到時間。
她低頭,看了眼手表,赫然發現時間不早了,環顧辦公室,只剩下她與他,其他人老早離開了。
“我送你回去。”看着一臉詫異的岑晰,嚴寬廷脫口而出,這是心思缜密的他從未有過的現象。
“咦?”她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反射動作的出聲。
“時間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家。”他耐着性子說明,并在心底不斷的自我解釋這過于詭異的舉止,他告訴自己,她是恩師的女兒,也是老師親自打越洋電話來要他好生照顧的獨生女,所以他對她熱心點、關心點是理所當然的。
“謝謝總裁的好意,不過我還是自己回去就好了.”雖然也想坐總裁的高級房車,舒舒服服的回家,但岑晰還是有拒絕的理由。
中午的時候她只吃了一份總彙三明治,而且還是一邊吃一邊工作,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今晚她打定主意要去夜市買一大堆小吃,回到家裏,一邊補看進度落後很多的連續劇,一邊恣意享用美食。
因此她當然得拒絕總裁大人的好意,就算再怎麽神經大條也知道,總不能要他開車載她回家,還要求順道至夜市買美食吧!
“我堅持。”嚴寬廷口吻堅定,沒有反駁的餘地。
他當然知道臺灣的治安還沒差到晚上十點多一名女孩走在路上會遭遇什麽危險,但就是忍不住為她擔心。
“你在這裏等我五分鐘,我回辦公室拿資料,馬上出來。”
不等她抗議或反應,他邁開步伐,直接走向總裁辦公室。
岑晰看着他高挺的背影,然後安分的着手收拾桌面,心想,世界上有哪個人能對抗得了他?就連向來有話直說的她,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他要她等他五分鐘,果不其然,他在五分鐘後走出辦公室,手裏多了一只裝了文件的牛皮紙袋。
“久等了。”他在她的面前站定。
“不會。”岑晰拎起皮包,跟着嚴寬廷走進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
當他們坐進他的黑色房車後,她正想開口,向來話少的老板居然率先說話。
“我餓了,陪我吃頓飯好嗎?”
剎那間,岑晰的心仿佛遭逢雷擊,有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感受在體內流竄。
她當然沒有自戀到以為他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知道她餓得前胸貼後背,為了避免她一個女孩子家嚷嚷肚子餓,所以搶先要她陪他去吃遲來的晚餐,但是依然無法平息與他有這一瞬間感受相通的悸動。
“怎麽?你有事,所以無法一起用餐嗎?”瞧她遲遲沒有開口,嚴寬廷又問。
“不……不是的……”岑晰舉起手,揮了幾下,正欲反駁,肚子居然在這時候不争氣的咕嚕作響。
由于車內沒有播放音樂,因此那聲響清晰可聞。
“我……”真是太糗了,她急忙按着肚子,窘得雙頹泛紅。
“我們的肚子真有默契。”嚴寬廷扯動嘴角,直盯着前方,接着将方向盤往右打,很碰巧的在路邊找到一個停車位。
“這個時間居然還有停車位,真幸運!”岑晰忍不住驚詫,笑睨着他的側臉。
她居住在臺北也将近兩個月,雖然屬于無車階級,但是有很多機會搭乘同事的車子出門,所以十分了解臺北的停車位一位難求的狀況。
“的确是。”嚴寬廷将車子熄火,轉頭,望着她,“下車吧!我知道附近有一間很不錯的港式飲茶餐廳。”
“港式飲茶餐廳?”天呀!岑晰慶幸自己的嘴巴閉得夠緊,要不然口水一定從嘴角流下來。
“怎麽?不喜歡港式飲茶?”瞧她的神情,他不禁心生疑惑。
“怎麽會?我非常的喜歡。”她趕緊嚴正澄清。
開什麽玩笑?光聽到“港式飲茶”這四個字,她的腦海瞬間浮現二、三十種菜色,口腔裏分泌的口水都要将她淹沒,興奮的尖叫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不喜歡?
嚴寬廷打開車門,下車後,繞過車頭,替她開放副駕駛座那邊的車門,看着她拎着皮包下車,才又關上車門,開放中央控制鎖。
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他特地放慢腳步,讓跟在他身後的嬌小岑晰能跟上自己的步伐,耳朵聽着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答答聲響,剛毅的嘴角竟然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岑晰望着他寬闊的背部,高挺的身形搭配簡單的素面T恤與休閑褲,昂首闊步的姿态完全是天之驕子的模樣,一顆心莫名的狂烈躍動。
天呀!她是怎麽了?
猛然意識到心跳加速,她趕緊搖搖頭,捏了捏手背,強迫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嚴寬廷突然回頭,看見她蹙眉的詭異模樣,一臉不解的問,,“怎麽了?”
“沒什麽。”岑晰趕緊搖手,陪笑臉。
她總不能告訴他,她是因為看了他的背影,忍不住臉紅心跳吧?
輕扯嘴角,他的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接着轉身,走入一間占地竟廣的港式飲茶餐廳。
她緊跟在他的後頭,只見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半,餐廳裏依然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嚴先生,您好,我馬上幫您帶位。”站在餐廳門口,穿着旗袍的服務人員,一見到嚴寬廷,馬上打招呼,笑望着世間少有的帥哥大富豪,随即帶領他和岑晰來到緊臨餐廳中庭小花園的靠窗位置。
“坐下吧!”嚴寬廷紳士的替岑晰拉開椅子,等她坐定後,接着在她的對面坐下。
服務人員替嚴寬廷與岑晰點完餐,随即送上一壺熱呼呼的香片,然後離開。
“這間餐廳好漂亮,我從門口經過好幾次,總是鼓不起勇氣進來用餐。”岑晰一邊喝着香味四溢的茶水一邊說話。
“進來餐廳用餐需要什麽勇氣?”他不懂。
“這間餐廳的外頭放了菜單,一看就知道每道菜都不便宜,我掂掂口袋裏的錢,只能暗自嘆氣。”她誇張的嘆了口氣,顯示自己多麽扼腕。
她可不是什麽有錢人,就算父親是哈佛大學的教授,從小生長在經濟寬裕的家庭,但是離開美國時,口袋裏只有長年幫忙教授得到的微薄報酬,一點一滴存下來的少許財産,因此總是能省就盡量省。
“今天你就好好的吃一頓,如果菜叫得不夠多,千萬別客氣,拿起菜單點菜。”嚴寬廷說得豪氣幹雲。
“謝謝老板,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岑晰才不玩臉皮薄這種游戲,向來是以大方又厚顏著稱。
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顏上,她佯裝替自己倒茶,眼角卻忍不住看向他端着青花瓷杯的修長手指,他的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沒有戴任何象征愛情所有權的戒指,她不禁好奇了起來。
他的身邊有女人嗎?他的心底住了女人嗎?他……
一連串以“他”為開頭的問號在腦海裏轉呀轉的,岑晰的心裏積滿了莫大的疑惑。
這時,她擡起頭,不期然的與他四目相對,一顆從未為誰猛然悸動的心竟然在電光石火間亂了套。
“怎麽?”嚴寬延不解的揚起眉頭,瞧她似乎有話要說,卻又遲遲沒有開口,引起他的好奇心。
“沒有。”岑晰趕緊搖頭,像是欲蓋彌彰,望着前方,佯裝開朗的說話,“肚子好餓,不曉得我們點的菜什麽時候會上來?”
她的心無法克制的狂烈跳動,眼睛難以控制的悄悄偷觎。
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對嚴寬廷有任何遐想,也知道不能多問關于老板的私人秘密,她很努力的把不該有的情感壓至心底深處,揚起笑容,開始享用好不容易上桌的菜肴。
老板肯與她單獨吃飯,她就該感到開心與得意了,人稱大怒神的嚴寬廷待她雖然不到和顏悅色的地步,卻也是充滿好感,那就夠了。
岑晰知道自己應該做的是什麽,也知道心中那把尺要好好的緊握着,其他的,毋需多想,也不能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