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叫他該卑躬屈膝可沒幾個,不過書生剛才那麽賠禮道歉就跟施禮鞠躬不要錢一樣。
書生來到前院,前院是莊主與高佑正好從側門進來,他正要迎過去,便見管事的快步走到了這院中,急匆匆向莊主走過去了:“東廠薛大人過來了。”
不知薛钰突然到了歸月山莊做什麽,雲天德似乎正要出門,就看薛钰已然來到了這裏。
“薛大人,不知薛大人到此,真是有失遠迎。”
“是本督叨擾了,聽聞歸月山莊請了南周有名的戲班子,朕便也來湊個熱鬧。”
“薛大人說哪裏的話,薛大人能到此,歸月山莊乃萬幸之萬幸。”
東廠薛钰官位并算不上高,但實權卻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歸月山莊莊主雲天德并非是看不透火色之人,盡然歸月山莊于江湖地位甚高,然,對東廠卻也是讓上三分。
未曾想到薛钰會來此聽戲,雲天德先将薛钰安排至主座。
只見薛钰一揮手,說:“不必如此麻煩,本督只是來此聽戲而已,坐在這裏就好。”
雲天德看上去很是為難,“這不合規矩吧。”
“既是本督先叨擾,就不必如此拘束了,坐在這裏便是。”因座椅安排,高佑與薛钰便一左一右坐在了書生旁,坐下後,書生也沒了心事看戲,只望有人今日能安分些。
“大人請用茶。”
聽着聲音熟悉,書生一擡頭,便見有個姑娘正端着茶放到薛钰身旁的桌上,再看那個姑娘的神色嬌羞,媚眼如絲,天生媚意,确實好看。
如今這世道是怎麽了,薛钰再怎麽好看那也是東廠督公,太監的頭兒,怎麽上趕着的人也沒見少,書生最後也将原因歸咎于那姑娘只知道薛钰的地位不低,卻沒能看出來薛钰是太監頭兒。
書生端起茶杯,暗暗笑了一聲,不知能不能扛得住這美人在懷了,反正要是他,小書覺得自己肯定過不了美人關了。
薛钰自是看見了書生偷偷的一笑,雖說茶杯正好擋住了,但眼底看戲般的笑意卻是掩不住的。
那杯茶,高衹卻連碰也沒碰。
“本督聞不慣太重的香粉味兒,還是換個丫鬟過來伺候吧。”
那姑娘臉上當即紅一塊白一塊,臉上的顏色十分精彩,不知是被直接點出脂粉味兒嗆,還是知道了薛钰的身份而難堪。
只見書生一笑,說:“小生倒覺得挺香的,香氣高雅,這姑娘怎麽看也不像丫鬟,倒像是哪家的名門閨秀。”
“是是,那是賤內的妹妹,便央來為各位大人添茶,讓各位見笑了。”雲天德自然看出她的那點兒小心思,但這實在上不了臺面,甚至丢人了,然後暗暗揮揮手示意她下去。
姑娘趕緊退了下去,去了後面不起眼的地方坐着。
臺上戲已經開場了。
薛钰微微側頭,低聲跟書生說:“你在笑朕?”
書生沒想到自己偷笑的事這麽容易就被他看穿了,書生一邊惱着自己這麽容易被看穿,一邊佯裝懵懂回答道:“臣不敢。”
臺上戲已至高潮,十分精彩,耍着花槍。
臺下書生卻困了,他不喜聽戲,越聽越困,只是偶爾擡頭看一眼。
忽地,書生只覺得不對勁!
“小心!”
那唱戲耍的花槍直沖書生戳了過來,衆人大驚!大都是被吓得閉上了眼。
花槍在書生眼前只有分毫之處停住了,雲天德被吓得失了魂,見各位都沒事,馬上松了一口氣,卻也着實被吓了一跳。
薛钰問了一句:“沒事吧?”
書生恍惚間自己摸摸自己身上和自己的臉,稀裏糊塗回了一句:“沒事。”
薛钰緊緊攥着那把花槍,若不是他反應快及時抓住了,這花槍可就真将書生紮個透心涼了。
薛钰則盯着臺上那人,反手将花槍扔回了臺上,深深插進戲臺子的牌匾上,他冷冷瞥了臺上唱戲的人一眼,那人卻是平靜的回看着他。
(42)放過
歸月山莊自然不是軟柿子,怎可能任由刺客在此胡鬧,轉而就将那人抓住扭送至他們面前,戲班子裏的人也都慌了,誰知道會出現這種事,班主也趕緊過來了。
“莊主,這、這絕對跟戲班子沒關系,我們這也就是生意人哪敢做這種事。”
戲班子中的班主可被吓得臉色慘白,只知道名角兒在戲班子裏,請戲班子時這班主那叫一個神氣,如今出了事,班主戰戰兢兢,可沒了那時的神氣。
班主過來,大氣也不敢出,雲莊主冷哼一聲都叫班主哆嗦了個幾哆嗦,戲班子到底還就是個戲班子,再怎麽神氣,碰到高官硬茬也不敢開罪。
“你究竟是什麽人?”雲天德指着方才将花槍扔下來的人,那人被抓住了,卻是平靜的,像是一早知道了自己的下場。
那人在被抓時,那些守衛下手并不輕,這人眼角有些搓紅,嘴角微微腫了,嘴角還帶着些血,看向衆人時眼中帶着輕蔑,受傷的嘴角亦是冷笑了。
書生卻瞧着這人怎麽看怎麽覺得熟悉,臉上塗着濃重的顏色,眼角以桃紅往上挑勾起,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生生被勾起了鋒利和尖銳,也難怪唱戲要用顏色作妝,一勾一畫皆是風情,書生方才險些喪命,如今卻有心情想入非非。
書生定是又沒将此事放在心上,薛钰只消看一眼便知書生的那點小心思,全然沒将刺客一事放在心上,書呆子那雙眼直勾勾只盯在那刺客的臉上了,又呆又笨,死一百次也都是活該。
“是誰指使你的?”薛钰只上前一步,一腳踩在那人的手腕處,施力,雖說那人忍住了,只是從他微皺起的眉也可看出他在強忍着。
只見那人轉而冷冷盯着書生,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仍是好看的,但其中的殺意也是駭人的,他冷冷說道:“要殺這狗官還用得着誰指使。”
他這一開口讓旁邊的班主一愣,班主顫顫巍巍指着那人罵道:“好你個張束之,我念你還有些天份留你進戲班子,沒想到你竟要陷害整個戲班子!”
書生也沒在意班主究竟說了些什麽,剛才那人一開口,書生也認出來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書生在戲臺子後面遇到的那個人,書生總覺得他見過這個人,現在看來是沒錯了。
薛钰腳下的力氣又重了幾分,書生已經看到那人額頭滲出密密一層冷汗,這其中滋味定是不好受的,只聽到咔嚓一聲,張束之重重的悶哼一聲,手腕骨肯定是斷了。
旁人只是看着,雲天德乃是東道主,整個歸月山莊便是屬十七王爺高佑及薛钰的權勢最高,這二位,一個親自審問,另一個則冷眼旁觀,旁人誰還敢有什麽異議。
“為何要殺他?”薛钰不緊不慢地擡起腳,張束之的手腕已經青紫腫了起來,薛钰轉而又踩在了張束之的腳腕上,在張束之的沉默中又是咔嚓一聲。
書生只聽得這一聲聲的咔嚓聲就覺得心慌,像是踩在他的腕骨上覺得生疼,他最是受不了這個,聽得難受,再讓薛钰問下去,受罪的可不只是張束之,連同他這個書生也一塊跟着受罪了。
“小生看你覺得熟悉,你在何處見過小生?又或是小生究竟何處得罪了你?”
書生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便引來張束之憤恨的目光,而叫張束之最無法容忍的便是書生這看似無辜又老實的模樣跟語氣,像是什麽實誠幹淨的一個書生。
若不是他僅僅會唱戲耍槍這點兒小把式,他定是要了這書生的命!
張束之想到這裏,竟要沖着書生過去,且不說守衛将其押得死死的,就是薛钰踢在他胸口的那一腳也夠他受的了。
張束之噴出一口血,那血直将書生的衣擺跟鞋子染得亂七八糟。
書生并沒有動,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染紅的素色衣裳,血點就像是盛開在冰天雪地的紅梅花。
書生裝模作樣地拎起衣裳抖了抖,事實上這完全沒什麽用,而他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罷了,反正已經廢了他的手腳,他已經無法再做什麽。”
任誰也沒想到書生最後竟會要放了那個刺客,雲天德雖然也有些異議,但最後也還是讓人将那人扔出了門,好好要看一場戲最後也不了了之。
書生跟薛钰一同離開,這說不上是誰要與誰一同走,只不過就是有些話要講,便同路走了。
薛钰會來歸月山莊并非偶然,東廠密報遍布天下,他想要知道的,幾乎都可以得到些風聲,:而刺殺書生的張束之并沒什麽背景,藏得也不算深,正是因其單槍匹馬,所以薛钰得到消息還是費了一番周折。
“你饒了他便是等于置自己的性命于危險境地。”
薛钰在說書生将張束之放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