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賬,慢慢算
更新時間:2014-8-20 13:57:04 本章字數:10183
身後,蕭簡的聲音傳來,有些許荒涼:“你說你十句話裏有一句真的,剛才的話裏可有一句?”
他嘆了一聲,夜裏很靜,聽着格外的沉。
有嗎?有嗎?好像沒有!容淺念腳步頓住,看看月:這眼下這暗無天日的,實在不适合花前月下說說煽情話。
再說,她敢篤定,蕭簡一定嗅到什麽了,如此一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擡步,她繼續走人。
蕭簡聲音驟然一沉:“傳國玉玺,在哪?”
容淺念腳下又是一頓。
嗯,這人不僅鼻子靈,眼睛也毒。
轉身,容淺念抱着肩,不慌不亂:“說人話。”
他言簡意赅,毫無遲疑:“你是掃黃組。”
喲,不錯啊,這都看出來了。
容淺念笑:“這麽篤定?”掏掏耳朵,她洗耳恭聽,“說說。”
那人站在梨樹下,漏下的些許月光打下,他沉冷的側臉竟也柔和了幾分,片刻沉默,他看着她,聲音很緩:“其一,本王與太子第一次來容相府徹查,忠親王府昭明世子珠漆玉帶失竊,是你與昭明監守自盜吧。”
這厮,有腦子。
容淺念揚揚下巴:“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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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夏王府宴請江南年家,銷魂窟一紙狀書,你那狗兒聞息辨人,是你禍水東引。”
果然,夏王蕭簡心思深着呢。
她不否認,笑着:“還有呢?”
他灼灼視線看她,眼眸很深,窺不見底:“其三,那一身古怪刁鑽又致命的功夫。其四,今日景仁殿大火,長信宮失竊,你深夜才歸,又帶了一身血腥。”
他走近,視線逼視。她也走近一步,湊上去,看他:“你眼睛真毒。”末了,聳聳肩,無語望天,“靠,全中。”
蕭簡未言,只看她的目光,別樣熾熱。
這眼神,不像對罪犯,嗯,像犯罪。
容淺念退上一步,再一步,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上下下看蕭簡:“那你繞那麽大圈子幹什麽,那麽想和我讨論女兒家流血那點事?”
真真浪費了她的口水。
蕭簡又上前一步:“晉國公,太子太傅,太子,還有本王,你與我們作對的目的何在?”重瞳深邃,似要看透她眼底一般,他逼問她,“是要幫他奪了這天下嗎?”
視線相對,他急切深沉,她漫不經心,誰,也看不透誰。
容淺念迎着蕭簡灼灼目光,清清淺淺的浮光在她眼裏流轉,幾分慧黠,幾分痞态:“這天下我不感興趣,不過這眼下倒是有件事讓我甚是頭疼。”再近一分,嘴角牽出壞壞的笑,“你既然知道我便是掃黃組,那你說,我是該殺人滅口呢,還是該殺人滅口?”
蕭簡一怔。
便在那一個須臾,她驟然出手,反手成爪,直襲蕭簡咽喉,蕭簡連連閃躲,側身,她指尖擦過他脖頸,那裏一絲血漬滲出。
只差一分,直取他性命,毫不遲疑,出其不意,這個女子,對異己,絕對不手軟半分。
她縱身後退,回頭,月下,她笑得明媚:“差一點呢。”
“你要殺人滅口?”他拂着傷口,眉頭緊蹙,視線太過蒼涼。
容淺念反問:“你覺得呢?”她倒挂在樹上,手心玩轉這樹葉。
樹葉,那是她的武器,一旦出手,便是殺招。
蕭簡唇邊似笑非笑的冷:“你覺得我會揭穿你。”
她笑:“你不會嗎?”
蕭簡沉默。便在他沉默時,她手中樹葉出手。
這個女子,骨子裏,全是狠絕。
蕭簡運功,借着輕功竟閃躲得吃力,她身影鬼魅,極快,右手忽然出招,銀光直擊他肋下致命處,他左閃,然,竟是虛晃一招,左邊,她一手直襲。
咔嚓一聲,是骨頭斷裂得聲音,一招,卸了他左臂。
他閃身退遠三分,扶着左臂蹙眉擡頭,不遠處,那女子正依着枝桠淺笑盈盈,模樣懶散,說:“信不信,剛才只要我力道再重一分,你可就一命嗚呼了。”
信,怎麽不信,她有那本事,更有那膽子,她狠,比誰都狠。
他只問:“為什麽留了一分?”
恻隐之心,心慈手軟,這些她都沒有。
隔着遠遠的距離,她靠着樹,淡淡語氣:“我不喜歡欠人,狩獵之日,你助我一次,剛才那是還你。”話鋒一轉,她眸子彎起,添了幾分淩厲,“下次見你,我照樣殺你滅口,所以在此之前,你最好想好是将我捉了交給慧帝,還是想什麽法子對付我。”
蕭簡心驚,深深看她。
這世間竟會有這樣的女子,她會殺人不眨眼,她骨子裏全是殺伐與暴戾,然,她重情,她的恩怨愛恨鮮明得毫無半點雜質。她敢放虎歸山,她敢賭,敢搏命。
他想,世間絕無第二個這樣的女子,讓他這樣心驚,這樣震撼,這樣身不由己。
蕭簡沉默很久,只是看她。
她拿眼橫他:“怎麽還不走?胳膊不疼了?”
院子外,忽然有聲音過來:“王爺,出什麽事了?”
容淺念嘴角一抽,聽腳步,是大隊人馬。
慧帝有旨,可疑之人,殺無赦!只要他一聲令下,她插翅難飛。
蕭簡一聲令下:“退下!”
容淺念一愣:“你搞什麽飛機啊?以德報怨?”
要她相信蕭簡是善心大發的人,她寧願相信他是腦子抽了,一時短路,有傻子才會幹以德報怨的蠢事。
蕭簡一臉複雜地看她,還說:“太子左手被廢,父皇大怒,下令全城捉拿掃黃組,最近,你安生一些。”
這叫什麽?狼狽為奸?還是棄械投降?或者私相授受?
容淺念一頭黑線,問:“你不會看上老娘了吧?”
蕭簡側臉微僵,看着她反問:“不然你以為本王在幹什麽?”
幹什麽?
容淺念毫不猶豫,想也不想,回答:“抽風,你一定是在抽風。”
然後,夏王蕭簡在風中抽了。
不解風情者,以容淺念為最。
皇家狩獵過後,已有數日,宮中依舊處處陰霾,慧帝心中郁結,掃黃組又毫無音訊,慧帝心頭的大石頭一壓就是多日,終于,不堪負重。
這夜慧帝宿在紫荊殿,已是半夜三更時分,寂靜殿中,忽然傳出紫妃娘娘急切呼喊。
“皇上,皇上!”
“醒醒,你怎麽了?”
慧帝,夢而不醒,整個殿中,燭火大亮。
爾後,傳:“快,快宣禦醫。”
後半夜,紫荊殿外,人來人往,步履急促。
此後,夜夜如此,連着數日,皇上難眠,就寝紫荊殿。
臨近天黑之際,禦花園裏,腳步頻頻急促,掌燈的宮人在前,後面,是長信殿的侍人,以及太醫院的随從。
“張公公,這又是哪位主子身體抱恙?”那侍從邊走邊問,“可是太子殿下的手?”
連着慧帝宣了幾天的禦醫,宮中,太子燒傷是衆所周知,想必是太子就醫。
不料,長信殿的張公公搖頭,道:“是皇上。”
“皇上身體抱恙了?”
張公公環顧了一眼周遭,嘆氣,低聲道:“诶,從壽宴過後,宮中就頻頻是非,皇上已經連着幾日夜夜難眠,都宣了好些次禦醫了,也不見好。”
确實,宣了好多次太醫,一批一批地換人。
“這麽嚴重。”
張公公一臉沉色,又道:“皇上這幾日宿在紫妃娘娘殿中,聽紫荊殿裏伺候的宮人說,皇上都咳了好幾回血了,這不,太醫院的人都被宣進了紫荊殿。”
那随從沉思,問了句:“皇上這是怎麽了?”
無人應答,忽然,傳來女子的嗓音邪氣,她說:“嗯,這是要駕鶴西去。”
堂堂皇宮之中,這話說得好生張狂。
張公公當下便發作:“大膽!”
一聲厲斥,然,半天不見女子身影。
“不是駕鶴西去?”女子似乎糾結,“難道是病入膏肓。”
聲音了帶了笑,聽着像幸災樂禍。
詛咒聖上,死罪,誰這麽大膽?
“誰!?”
十幾個公公随從立馬提着宮燈照過去。
燈下,有些昏暗,女子素白的衣裙沒有任何點綴,她抱着雙手,懶懶靠着樹邊,手裏擺弄了幾多朵禦花園新引進的蘭花,笑容散漫。
這般邪氣的女子,除了容家的老九還有誰?可不就是近日來請旨入宮照顧殁王的殁王妃容淺念。
這就難怪了,這小祖宗還有什麽不敢的。
頓時,十幾個侍從跪地,都是面色惶恐:“見、見過殁王妃。”
最近皇宮便有傳聞。寧得罪帝君,也別惹容九半分。那場驚心動魄的狩獵才剛過,容家九小姐手段狠辣、本事了得、殺人不眨眼等各種傳聞便人盡皆知。
眼下,面對這惹不得的狠角,奈何再想跑路,也不敢動彈一分。
只見容家那妖孽笑得眸子眯成一條縫:“客氣客氣。”
地上跪的人淩亂了,容淺念也淩亂,立馬一改江湖味兒,伸手,擡起高傲的頭顱,說:“平身。”
客氣客氣?平身?
這人,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于是乎又是一陣淩亂,一股寂靜。
便在這時,不遠處有聲音傳來,張公公剛想起身相迎便被容家老九眼神給示意回去,嘴角全是壞笑。
前面亭榭裏,站着兩個雍容華貴的女人。
容淺念定睛一看,哦,是文皇後那個老妖婆,還有紫妃那個猜不透的主。
文皇後面帶笑:“天色已晚,妹妹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哪?”
紫妃躬身行了個禮,回答:“近日來,皇上夜裏難眠,總是噩夢驚醒,臣妾擔憂皇上的身子,便想着去椒蘭殿讨些安神的草藥。”
紫妃娘娘語氣溫婉,是個可人。
容淺念想着,這一定是個八面玲珑的女子。
文皇後笑着,皮笑肉不笑,眼眸子刀刃似的,說:“妹妹有心了,難怪皇上寵着妹妹,這紫荊殿外的紅燈可是亮着好些天了。”
語氣很酸,後宮,大概也只有皇後一人能打翻一壇醋。
皇上寵愛紫妃,這是衆所周知,但是連着宿在紫荊殿數日卻是頭一次,文皇後自是難消心頭妒火。
紫妃不急不躁,不近一分也不退一分:“皇後姐姐取笑了,姐姐是這後宮之主,臣妾再得寵,都是承蒙了姐姐的恩澤。”
這是個精明的女子,難怪能和皇後娘娘分庭抗禮。
這後宮,女子多,是非也多。
皇後喜怒不明,似笑非笑:“你這張嘴倒是會說話,難怪皇上喜歡。”
“皇後姐姐過贊了,皇上可是時常打趣臣妾口無遮攔呢,若是沖撞了姐姐,還請姐姐責怪。”
“你是皇上捧在手心的人,本宮哪敢責怪。”
“姐姐就別打趣臣妾了。”
“……”
聲音漸進遠去,亭榭後面,容淺念這才走出來。
“啧啧啧。”容淺念睃着前方走遠的身影,搖搖頭,“成天就會拈酸吃醋。”
身後,跪了一地的随從宮人,沒一個敢做聲。
又嘆了一聲:“诶!女人就是麻煩。”
這話,有股子怒其不争的味道,難不成她忘了自個也是女人了?
還是沒人敢做聲,生怕一個不留神,這難伺候的菩薩就發難了。
可不就是這麽回事,那妖孽懶懶轉身,才走了一步,忽然轉過來,俏臉說翻就翻:“過來,我問你,剛才紫妃娘娘說去哪裏讨草藥來着。”
這副陰陽怪氣的語調,還帶了股子酸味與火藥味,不妙啊不妙。
張公公低頭又低頭,額頭上冒汗,心肝俱顫:“椒、椒蘭殿。”
下一秒,陰風大作,火星子肆意。地上一幹人等戰戰兢兢,如跪針氈,不敢擡頭,只聽見容家九姑娘陰測測的聲音:“她丫的,當老娘死了啊?!”
随即,一陣寒風,不見了容家九姑娘的身影。這等架勢,怕是要做亂的征兆啊,那嬌弱溫婉的紫妃娘娘哪裏是這妖孽的對手,诶,衆人不由得替紫妃娘娘捏上一把冷汗。
張公公抹了一把冷汗,搖搖頭:诶,拈酸吃醋女人就是麻煩。
半盞茶的功夫後,椒蘭殿門口,女子左顧右盼,步子猝然。
紫衣翩跹,身段妖嬈,一雙眸子竟是淡淡紫色,這女子正是慧帝寵妃紫衣。
忽然,一個冷幽幽的聲音傳過來。
“就這麽走了?”
紫衣轉身便見偏殿門口,容家九姑娘懶懶依着,一雙眸子正挑着邪肆的弧度,微微上揚,有些陰沉的痞氣。
紫衣淡淡笑意,有些困惑:“不然呢?”
容淺念冷哼一聲:“還沒問老娘我答不答應。”
勾搭她的人,嗯,找死!
說完,不由分說,出手成爪,直接攻擊,招招利索直擊命門。
紫衣不防,連連後退,不過幾招,她便失利毫無招架之地,借着輕功閃躲得狼狽。
這位主子啊,動手比動嘴快多了。
紫衣一個偏閃,腳步趔趄後退三步,立馬趁機開口:“我能說句話嗎?”
容淺念道:“能。”眸光一寒,“留着到地下說。”
一個字落,不待紫衣開口,她便直撲過去,指尖藏了殺招。
紫衣猝不及防,狠狠便向後撞,迎面是容淺念的掌心。
這一掌下去,不死也重傷。
正是殺氣騰騰電光火石之時,忽然,一道風刃襲過,直指容淺念的掌心,容淺念反手一轉,變了方向。
敢偷襲老娘?!容淺念眸光四丈火星,擡眼看過去,殿中,蕭殁正清淺地看她,聲音溫柔:“十一,別鬧,過來。”
容淺念一張臉驟然沉了,怒氣騰騰:“你還敢幫她?”
她的男人,不幫她打小三,還倒打一耙,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會兒容淺念想殺人,很想弄死那紫色眼睛的狐貍精。
确實,她也這麽做了。二話不說,她出手。
一招過去,那紫衣竟不躲,單腿跪地:“屬下紫衣,見過王妃。”
容淺念驟然收住了招式,一張俏臉閃過各種顏色,回頭,問蕭殁:“這是你的手下?”
蕭殁點點頭,嘴角有淡淡無奈,盡是寵溺。
“沒有奸情?”
旁人石化,蕭殁回答很認真:“沒有。”
這話,紫衣抽了。
容淺念收手,整整衣襟,這會兒跟個沒事人似的,看着紫衣,問:“皇帝老頭是不是你搞的鬼?”
這位主子也太善變,上一刻還殺氣騰騰,這一秒就慈眉善目,紫衣汗顏,僵硬點頭。
容淺念立馬眉開眼笑,拉起青衣,神情跟見着親人一般:“青衣善追蹤,你呢?你會什麽?”
“攝魂。”
容淺念一聽,盯着紫衣的眼睛細細看,伸手,拂了拂紫衣的肩頭,單眼一眨:“哎呦,不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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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妞們的月票,禮物,南子不能及時答謝,要原諒南子啊,剛剛趕完稿子,沒時間睡覺了,實習去,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