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是個罪人。
可她不後悔。
事情究竟是怎麽變成這樣的,直到現在蘇敏依然想不明白。
人生道路上有太多的選擇節點,但似乎每一個選擇支,她都沒能做出正确的選擇。
于是、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步步沉淪。
最初的相遇就是一場錯誤。
春日的櫻花道,雨後,狼狽摔倒的女人,偶然路過的紳士。
——與白貞的相識浪漫得像一場都市童話。
起先,只是為了歸還對方的西裝外套,交換了聯系方式。
但不知不覺,兩人就這樣不可思議地保持了聯系,并慢慢發展為了時不時相約看一場電影、逛一逛公園的朋友。
再然後、在新開張的游樂園裏,摩天輪下,他向她表白了。
彼此互有好感的兩人在開園慶典的焰火映襯下,十指交扣,專注擁吻。
從那天起,她與他開始正式介入彼此的生活。
白貞有個雙胞胎弟弟,名叫白葭。
在交往前,蘇敏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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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白貞說,那是個敏感又纖細的人,非常內向,也很怕生,總是黏着他這個哥哥,很依賴他。
雖然是用嫌棄的口吻,她卻覺得白貞其實相當寵愛這個弟弟。
連帶的,她也開始緊張了起來,擔心白葭會對自己不滿意——要是白貞因此不喜歡自己,那可就糟糕了呢。
入夏的時候,偶然從白貞那裏聽說,因為最近天氣炎熱,弟弟白葭顯得沒什麽食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第二天,她就拎着親手制作的飯菜,送到了白貞的公司。
她想在白葭心裏留一個好印象。
但結果似乎起到了反效果。
有心釋放的善意被曲解為了挑釁。在蘇敏面前,白葭豎起了全身的尖刺,渾似一個心愛的寶物即将被人搶走的孩子,拼盡全力保護着自己最後的領地。
不搭話,不理會,不認同。徹徹底底的無視。
最初的家人會面,就這樣不歡而散。
雖然被白貞安慰說不用介意,蘇敏卻很難接受“男友的雙生弟弟讨厭自己”這個現實。
夾在自己與弟弟中間,白貞顯得非常為難。
蘇敏不想讓白貞為難。為此,她想方設法打聽了關于白葭的各種情報,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努力讓自己适應他各種夾槍帶棒的冷言冷語,并試着理解他、包容他。
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感到疲勞與痛苦的時候,只要白貞溫柔的一個擁抱,憐惜的一個親吻,一切的苦澀最終都會化為甘甜。
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不知什麽時候起,當她再度敲響白貞家的家門時,在前來迎接的白貞身後,能看到遮遮掩掩躲在牆角、暗自偷窺的白葭。
他不再無視她,會回答她的一些提問,有一次,在蘇敏拿自己比白貞白葭大一歲的事打趣時,他甚至傻傻地紅着臉叫了她一聲“姐姐”。
那聲“姐姐”叫出口的那一刻,蘇敏覺得,自己打心眼裏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的弟弟。
此時的白家俨然成為了她的第二個家。
蘇敏将自己的快樂全全部部與白貞分享。
她就纏着他,迫切地想将這樣滿溢的感情用某種形式确定下來。
白貞給她的回應,是一個深深的吻。
兩個月後,她與白貞結婚了。
那個櫻花樹一般溫柔而高潔的男人,終于如她所願,成為了她的丈夫。
一切走到這裏,似乎非常完美。
但是婚後,蘇敏發現自己不得不去面對一些不曾遇見過的問題。
先是白葭的離去。
白家兄弟倆住的是複式別墅。結婚之後,蘇敏與白貞住的卧室特地挑得離弟弟的房間很遠,就算三人一起住,也不會特別尴尬。
蘇敏覺得自己是真心把白葭當作自己的弟弟看待、也希望以後能盡一番職責,将他照顧好。
可是,新婚第二天,白葭就一言不發離開了家,她覺得非常受傷。
但它充其量只是讓蘇敏難過了一陣而已。
接踵而至的,是一些超出蘇敏認知範圍的事。
那一天,白貞因為生意場上的應酬,不可避免地沾了點酒。
被下屬送回家的時候,他已經有點醉了。
蘇敏扶白貞去浴室洗澡。他非常順從地任由蘇敏擺弄,往常總是睿智而清醒的目光蒙上了朦胧的霧氣,顯得迷茫而混沌。
“敏敏……”
替他擦拭下/身時,他起了反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随後,蘇敏便被一股大力面朝牆壁壓在了瓷磚上。一雙濕冷的手從上而下,如同巡視領地的國王,傲慢而孤高地逡巡而過,激起一片雞皮疙瘩。那雙手最後落到了蘇敏的臀部,一把扯下了她的褲子,在花心随意戳刺了幾下,緊接着,毫無前戲,身後的男人将她禁锢在懷裏,深深貫穿。
蘇敏一下子疼得叫出了聲。
記憶中的白貞,一直是個溫柔的人。
說話溫聲細語,眼神溫和含蓄,像一塊被磨平了棱角的潤澤美玉,時時噙着淺淡笑意,安靜折射着柔和的光暈。
就算是做♂愛的時候,他也是溫柔而缱绻的。
蘇敏從沒經歷過這樣激烈的性事。她按住牆壁,努力掙紮着扭頭,向白貞求饒,卻對上白貞狂亂到近乎失控的陰郁眼神。
從沒見過那樣灼熱又恐怖的目光,她的身體猛地一顫。
白貞見狀卻是笑了。
他依言放慢了侵略的動作,像一只鎖定了獵物的獵豹,十指靈活地來回撥弄撚揉,漫不經心玩弄着眼前可憐的小鹿,直到玩膩了,才最終狠下殺手,身下重重頂弄的同時,一低頭用力咬住了蘇敏的脖子。
蘇敏的身體又是緊緊一縮——她洩身了。
但白貞還遠遠沒有到。
他将她翻過來,擡起一條腿抵在肩上,深深地侵入,一只手惡意地探入蘇敏口中,纏住她的舌頭,肆意翻攪,将求饒與呻/吟盡數扼殺。
破碎的喘息回蕩在浴室裏。
這場激烈的單方面蹂躏,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地點從浴室換到廚房、客廳沙發、最後甚至拉開窗簾,移到了窗邊。
第二天,蘇敏在一陣不适中醒來,發現自己好好地套着睡裙,被熟睡的白貞摟在懷裏。
如果不是身上殘餘的痛感與青紫,她幾乎要以為,昨晚的一切只是場夢了。
醒來後的白貞,依然溫文爾雅,和煦如拂面的春風。對于自己酒醉後的失态,他表現出了相當的懊惱。
因為除了些許疼痛,他并沒有對自己做出實質性的傷害,于是蘇敏原諒了他。
自那以後,白貞再也沒有碰過酒。
随着時間的緩慢流淌,那件事似乎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夫妻之間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原有軌道上,波瀾不驚。
但那只是表面上如此罷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白貞開始頻繁地加班。
雖說以前也不是沒有忙工作忙到徹夜不歸的時候,但絕沒有現在那麽頻繁。
有一段時間,蘇敏甚至産生了自己其實一人獨居的錯覺——清晨醒來的時候,床榻的那側空空蕩蕩,沒有一絲褶皺,早午晚三餐全部只需要做一人的份,不做就出去解決,睡覺時,沒有人能互道晚安,沒有甜蜜蜜的晚安吻,更沒有堅實的臂膀摟着自己,給予溫暖……
蘇敏覺得自己都快被逼瘋了。
又一個加班電話打來的時候,她怒氣沖沖地跑去了公司,強硬地把白貞拎回了家。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被蘇敏推倒在床上時,白貞顯得非常無奈。他用一種蘇敏無法摸透的眼神凝視着她,濕潤的眸子裏凝聚了如有實體的陰影,詭谲卻帶着十足的魅惑。
“不懂!……我不懂!也不想懂!白貞,我只知道這TMD是你的家!”
不滿情緒實在累積了太多,蘇敏罕見地爆了粗口。她将雙腿壓在白貞兩側,居高臨下,一把扯開了他的領帶。然後像一只小小的齧齒動物一般,埋在白貞胸口,對他的鎖骨發動了(沒什麽效果的)攻擊。
身下傳來了一陣低笑。
下一秒,天地倒錯,蘇敏只覺得身上一沉,随後便發現自己被一只手按在了床上,輕易制服。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我真的很高興……”取代了蘇敏原先的位置,白貞扯下松動的領帶,溫柔一笑,“那麽,現在,我要來收取我應有的東西了……希望你能夠忍耐。”
語畢,不等蘇敏反應過來,他已經将手中的領帶抖開,蒙住了她的眼睛。
在一片黑暗中,蘇敏再一次被毫不憐惜地侵入了。
與上一次不同,這一回,因為沒有攝入酒精,白貞的理智很好地發揮了作用。
不适只是片刻的事。
很快,疼痛就被快/感取代。雖然感到羞恥,蘇敏卻從溫暖的擁抱中汲取了缺失已久的幸福。
并沒有對一些從未嘗試過的羞恥**提出異議、甚至隐約保持着寬容的态度。
如是,蘇敏終于迎來了丈夫的回歸。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開了個頭後,原本的“正常”夫妻生活成了遙遠的過去式。
黑色的眼罩是每晚的必備項目。除此以外,白貞可能在蘇敏身上嘗試任何花樣。
這個過程永遠是安靜的,白貞從不發出除了喘息以外的任何聲音,也不會與她交談,但蘇敏就是能從彼此契合的肉/體中敏銳地感知到,此時此刻,身上的男人相當的興奮。
興奮到每一絲肌肉都在輕微顫抖。
蘇敏覺得自己終于發現了什麽。
她的丈夫,是個時刻壓抑着自己異常性癖的男人。
而她,在深思熟慮後,選擇了接受這一點,繼續毫無保留地愛他。
蘇敏永遠記得,當她認真地告知白貞自己的想法時,對方臉上劃過的痛楚與感動。
那是被救贖的感激,與無法抗拒欲♂望的深痛愧疚……
蘇敏覺得,存在于夫妻之間那堵看不見的牆壁,終于有了崩塌的前兆。
她滿懷着激動的心情迎接心牆坍坯之日到來。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是一天傍晚,因為公司遇到了一些緊急問題,白貞接到電話後,就匆匆忙忙離開了家。
類似的事以前也發生過。在處理公司事務上,白貞顯得果敢又圓滑,頗有手腕,蘇敏覺得這件事應該也不會困擾他太久。
懷抱着對丈夫的信心,她看了會兒電視,然後趁節目播出的空檔收拾了一下桌子,去廚房清洗碗筷。
從廚房出來時,屋裏的燈光突然跳了一下,猛地熄滅了。
蘇敏吓了一跳。
她往其他屋看了過去,發現不止是廚房,所有房間的燈光都熄滅了。
“是跳閘了嗎?”
她嘀咕着,伸手去摸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卻因為看不清楚,不小心把它給撣到了地上。
抹黑去找地上的手機時,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誰?!”蘇敏回頭,視野裏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楚,“那裏有人嗎?”
沒人回答。但沙沙的摩擦聲依然在靠近。
蘇敏有點慌亂地轉過身,在地上瘋狂摸索着她的手機,想拿來照一照,不堤防身後忽然壓上來一具沉重的身體,二話不說就将手穿過裙子,向她的下/身探去。
蘇敏被壓得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唔……你是誰?!快放手!我叫人了!”
心中産生了不妙的預感,她開始用力地掙紮,然而,恐懼讓她的四肢發抖,使不上力,那人輕而易舉地就制服了她。
慌亂之中,蘇敏開始大聲呼救。
然而,豪華的別墅本身隔音效果就很好,在此之上,為了保證充足的個人空間,別墅與別墅之間隔着相當大面積的綠化帶。除非有人剛好從門前經過,否則,蘇敏的喊叫注定是枉然。
像是清楚這一點,男人毫不理會蘇敏的喊叫,他粗喘着向前伸出一只手,蒙在了蘇敏眼睛的位置。
剛剛适應黑暗的眼睛再一次落入了一片混沌。
粗重的喘息,被剝奪的視力,瘋狂碰撞的肉/體……
從蒙眼的動作中,蘇敏聯想到了一個荒謬的可能。她扭過頭,試探性地朝身後那人喊了一聲“阿貞”。
那人依然沒有給出回應。他**了一番蘇敏的胸部,然後粗暴地扯下了她的裙子,開始用熱燙的某處在她的臀部上下滑動,享受她臉上的驚慌失措。
蘇敏害怕得哭出了聲。
她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向身後那人求饒,雙手拼命地在地上摸索,想抓住什麽堅硬的東西砸他,卻又擔心那人是自己的丈夫,下不了重手。
就在身後那人幾乎将要得逞時,“嘭”的一聲巨響,一個人撞開了房門,闖進了廚房。
“給我從敏敏身上下來!”
熟悉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震怒與驚恐,在房間裏回蕩。與此同時,聲音的主人飛奔而來,狠狠推開了壓在蘇敏身上的男人。
接下來的記憶,相當混亂。
肉/體與肉/體撞擊的聲音,桌椅倒塌,瓷器破碎,亂閃的手電燈光,滴落的鮮血,銳鳴的警笛,湧入屋內的保安……
事後警方的調查結果是,因為物業安防不嚴,有惡徒趁機混入別墅區,挑選了主人白貞不在的空當闖入屋內,拉下電閘,欲對蘇敏行不軌之事。幸虧白貞及時趕到,才救下了蘇敏,沒有釀成慘禍。
考慮到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将對蘇敏造成極大傷害,經過一番思量,白貞最終選擇了壓下這事,當做沒有發生。
他甚至連賠償都沒有要,生怕會因此勾起蘇敏的可怕回憶。
但這件事始終還是在夫妻兩人間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疤。
白貞闖入家中時,蘇敏正在懇求那人不要繼續。
因為蒙眼動作的誘導,她将那人誤認為了白貞——或者說、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在明知對方不是白貞的情況下,蘇敏依然軟弱地喊出了“阿貞”兩字,自欺欺人。
那一聲聲的哀求,一口一個的“阿貞”,全部被匆忙趕到的白貞聽到了。
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枕邊人将自己認錯,白貞也是。
雖然沒有明說,但那件事之後,他再也沒與蘇敏同床。
與此同時,對于蘇敏而言,那噩夢般的一晚也幾乎讓她喪失了對生活的信心。
一方面,她對白貞充滿着愧疚。那一晚,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到只有在心裏欺騙自己那不是別人而是阿貞,她才能有力量抵抗下去……雖然會這樣做并不怪她,可這樣的行為确實給白貞造成了傷害。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自覺對白貞心懷怨怼。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明明她會認錯人跟白貞奇怪的癖好脫不了幹系,為什麽事情發生後,他不能稍微體諒一下自己,不能從她的角度看一下問題呢?難道說他的自尊心與面子比她的心情更重要嗎?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交纏在一起,讓蘇敏不知道該如何坦然面對白貞。
回過神來時,兩人的婚姻已經走到了崩解的邊緣。
拯救了這場搖搖欲墜的婚姻的,是一次偶遇。
別墅區的超市電梯出現了故障。兜兜轉轉,蘇敏去了附近另一個超市,結果在那裏遇到了很久沒見的白貞的弟弟。
白葭是個缺乏自信的人。他敏感又自卑,非常缺乏安全感,這些性格特征反映在他的舉止上,讓他走起路時習慣于向前颔着胸,明明是個大高個,愣是能縮成瘦瘦小小的一團。
雖然穿着與白貞相同的衣服,但光從站姿,蘇敏就一眼認出了那是誰。
說到底,這兄弟倆的性格實在是差太多了,要認錯很難。
可她卻在一種微妙的心理控制下,脫口喊出了“阿貞”。
然後戲就一直演了下去——
假裝與白貞感情依然和睦,假裝自己沒有認出白葭,自然而然地上前牽手搭話,自然而然地用一種甜蜜的口吻抱怨他的出現。
她盡全力在白葭面前粉飾太平。
就好像,只要能在與兩人關系最親近的白葭面前維持好假象,她與白貞之間所有的問題就真的不存在一樣。
來自一名愚蠢主婦的自欺欺人,最終換來了白葭腼腆又染着輕愁的笑。
順理成章的,蘇敏“發現”了眼前的人其實是白葭。
然後便是漫不經心的一輪對話。
蘇敏其實并不清楚自己說了些什麽,但身邊的白葭卻聽得相當認真,黝黑的眸子閃閃發亮,就好像她說的那些無聊瑣事有多麽吸引人一樣。
她說到高興的地方,他會跟着微笑,她說到緊張之處,白葭會顯得比她還緊張。
與他那心思太過難以捉摸的哥哥截然相反,白葭就像一張雪白的紙,她塗抹什麽,他就表現出什麽顏色。
直白,簡單,純粹……并且愛她。
——是的,白葭喜歡她。
這并不是件難發現的事。
分別的時候,他從劉海後面深深地凝視她,眼中的愛慕與渴望,他自以為隐蔽,實則露骨到令她心驚。
直到拎着袋子離開超市,蘇敏的心依然狂跳不已。
恰是初春,拂面而過的微風中,飄來了一片粉白的櫻花瓣。
不合時宜地,蘇敏想到了她與白貞的初見。
春天是一個非常适合感受愛意的季節。
心中那片因為缺乏關愛而幹涸的土壤,不知不覺也得到了雨露的浸潤。
受傷的心總是容易被趁虛而入的。
尤其當這顆心的主人故意想要報複令她受傷的那人時,再度墜入愛河似乎只要一瞬間。
回家之後,蘇敏開始經常地回憶起一些有關白葭的事。
她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的抵觸,想起關系好轉後他經常會躲起來觀察自己,想起他傻乎乎地叫她的那聲“姐姐”,想起了很多很多在相處中被她遺忘的細節。
原來,從那麽早開始,他就已經喜歡她了嗎?
曾經想不通的一些事,在察覺到白葭的感情後,一下子全部變得合乎情理了。
出于一種報複心理,白貞對蘇敏有多冷淡,她就有多頻繁地想起白葭,心中的愛意就翻湧得有多猛烈。
在這個節點,假扮白貞敲響家門的白葭,在蘇敏眼中,不啻于送上門的一道美餐。
她裝作什麽也不曾察覺,熱情地将他迎入屋內,用他最喜歡的那副樣子在他面前歡快地打轉,直到把他迷得七葷八素,才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家門口。
輕輕的一個告別吻落下,她關上了門。
沒有內疚,沒有忐忑,沒有心虛。
她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揍。
白貞與白葭長得實在太相似了,就連這等同于背叛的行為,似乎也能做得相當自然。
那次之後,蘇敏陸陸續續接待了幾次“忘帶東西的白貞”。
不得不說,白葭的演技越來越精湛了。如果不是因為蘇敏與白貞正處于冷戰中,有幾次連她都差點認錯人。
但蘇敏始終清楚,代替白貞與她談笑風生的那一個,其實是白葭。
她已經完全沉醉在了目前三人的關系中。
白貞依然對她冷淡,可那份冷淡再也傷害不到蘇敏,反而令她格外興奮。一想到對方最最在乎的雙生弟弟那副恨不得跪伏在地親吻自己腳趾的卑賤模樣,她渾身的細胞都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擺出那副高貴的樣子給誰看呢?你以為你冷落我,我還會傷心嗎?
不在乎的話,就不會再傷心難過,患得患失。我已經找到了新的愛情。
白貞,我已經不愛你了啊……
與白葭見面的次數越多,蘇敏就越肯定,她與白貞之間的愛情已經死去。
但離婚的事,她卻從未考慮過。
得不到的始終才是最好的。
況且,離婚之後,她與曾經的小叔子也不可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還是現在這樣的關系最讓她滿意。
——她的丈夫與她的情人有着相同的面孔,流着相似的血脈。他們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低入塵埃,一個将她摒棄,一個求她不得。
結婚一周年的那天,千瘡百孔的婚姻迎來了一次盛大的狂歡。
白貞讓白葭扮作自己欺騙她,她不知道原因,便假作不知。
白葭裝成了白貞誘哄她喝下楊梅酒,她求之不得,痛快飲下。
酒醉之後,該做的,不該做的,她只把眼前的男人當做是自己的丈夫,縱情聲色,放浪個夠。
還有什麽比現在這樣的關系更棒的嗎?
沒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