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由于學校是集體宿舍,紀淮擔心打擾到室友,特地給電腦配置了耳機,所以只要室友不大吼大叫,阮玉塵那邊就聽不到雜音。
但家裏不一樣,偌大的房子常年只有紀淮在家,音響基本外放。
剛才唐祁州那一嗓子,不但震驚了阮玉塵,還震驚了紀淮。他慌亂關麥,惱羞成怒地扭頭瞪去:“你就不能小聲點?”
唐祁州啞然,随即焉頭耷腦地嘀咕:“我這不是怕你打游戲聽不清嗎……”
“洗漱臺抽屜裏。”
紀淮聽他翻箱倒櫃半天還沒找到,把鼠标一摔,黑着臉走過去幫他找吹風機。
“游戲已經開局,你給我耽誤的這幾分鐘如果影響到戰績,我就把你連同被子一起扔出去。”
他可沒忘記阮玉塵正在直播,那麽多雙耳朵聽着,到時候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
雖然紀淮對這些東西不是特別在意,但唐祁州畢竟對他有童年陰影。
紀淮默默掃了一眼在浴室哼歌的唐祁州,再收回目光開麥:“G港搜完了嗎?”
阮玉塵醞釀許久,答道:“搜是搜完了,我茍在集裝箱裏面沒人發現。”
“那我們也走吧。”紀淮随便撿幾個漏,跑到馬路邊尋找載具,“你沿虛線直接進圈,我去找車。”
“那個……紀同學,我應廣大網友的呼聲,想采訪一下你。”阮玉塵對粉絲幾乎有求必應,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寵粉主播名不虛傳。
主要是,他也好奇那個神秘男聲的身份。
“什麽?”紀淮跑了一百多米,好不容易找到摩托車,剛騎上去就開始縮圈了。
“剛剛那個聲音……”
“我朋友,來我家住一晚。”
阮玉塵明顯存疑:“就這麽簡單?”
紀淮被問得更加不解,“不然呢?”
這麽光明磊落又無辜的反應,倒襯得阮玉塵心理陰暗胡亂揣測了,他頭冒冷汗,二兩撥千斤把話題翻頁:“這樣啊,你快來接我上車。”
彈幕對紀淮的回答很失望,但阮玉塵不打算深入挖掘對方隐私,他們只好繼續口嗨。
正說着,紀淮騎摩托車破空而來。他不知什麽時候一改往日爆炸頭黑人惡搞形象,換成高大英俊的亞裔面孔。戴着黑框眼鏡,身穿白色西裝外套,襯衫微微敞開,斯文與狂野氣質相互融合,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随着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摩托車準确停在阮玉塵所在位置,塵土飛揚。
阮玉塵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在這個瞬間有片刻的心動。
紀淮壓低嗓音,如同一杯醇厚濃郁的美式咖啡,微苦微甘,酸而不澀。
“如果是你粉絲好奇我的私事,那麽無可奉告。如果是你,下播之後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阮玉塵的鼠标猛地一顫,差點從飛馳的車上跳下。他左手按壓狂跳不止的心髒,看到滾雪球似的彈幕頭暈眼花。
直男對于基佬最致命的吸引力就在于撩人而不自知。
是的,阮玉塵是個純gay。屬性是遇0則1,遇1就跑的0.5,并且他的基佬雷達能夠感應到紀淮是個暴躁的鋼鐵直男。
“我們去哪?”阮玉塵腦子暈乎乎的,攪成了漿糊,空有一身撩漢手法此時全都化作泡影,只有繳械投降。
“我裝備還沒齊,一瓶飲料都沒有。要麽咱們就去殺人,要麽就再搜其他地方,你想去哪?”
阮玉塵恍然有種兒子長大了的欣慰,紀淮終于把選擇權交給他了。
“殺人吧。”阮玉塵的臉有些發燙,他抓起冰涼的可樂罐貼在臉上降溫,他需要進行刺激的項目來舒緩心裏的躁動。
紀淮把摩托車停在廢墟,從車庫開出小轎車,正糾結去哪,突然看到天空閃過耀眼的紅光。
“有人打信號槍,我們去搶空投,敢不敢?”一說到打架,紀淮的語氣不由自主帶了點雀躍的尾音。
“走。”
發射信號槍的位置距離他們僅僅只有五百多米,紀淮開車繞他們所在的房區轉圈,還嚣張跋扈地瘋狂按喇叭。
飛機緩緩駛過,抛下空投箱。紀淮粗略估計箱子落下來還得兩三分鐘,他決定在三分鐘之內把對面滅掉。
轎車停在遠處,紀淮找到一處斜坡,他趴在坡上用紅點瞄準器死死盯住窗口。
他們開車過來肯定驚動了裏面的人,但看這架勢,對方似乎不打算動手。
忽然,窗邊一道影子忽閃而過,紀淮看清敵人的裝備微微犯難,是個三級頭。他手裏只有一把AK能用,但AK後坐力太大,他沒辦法保證自己能順利擊殺。
一旦擊殺不成,面對二對二的境況,他就極有可能被反殺。
眼看降落傘離地面越來越近,紀淮手心開始冒汗。
“你開槍吧,我幫你補傷害。”阮玉塵拿的是标配M4和SCAR,“可惜我沒有狙,不然可以給你一槍爆頭。”
紀淮笑得肆意,有種少年人特有的輕狂:“就是要在劣勢地位逆風翻盤才配得上游戲的名稱啊。”
比起絕對碾壓,紀淮更喜歡絕境逢生。這不僅是對技術的考驗,更重要的是獲勝之後翻倍增長的成就感,如同罂粟令人上瘾。
有阮玉塵做後盾,紀淮底氣十足地沖向門口,抄起家夥就是幹。裏面兩人一左一右蹲在窗邊,被紀淮虛張聲勢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掃射。
子彈太過密集,紀淮很難全身而退,被打掉半管血才翻身跳窗。
那兩人以為紀淮沒有隊友,十分迫切想拿人頭,于是放下戒備追了出去。結果剛出門就被埋伏已久的阮玉塵雙雙擊倒,紀淮則拿下兩個助攻。
空投箱終于落地,裏面有紀淮的夢中情狙AWM和阮玉塵心心念的吉利服。
為防止有人過來偷襲,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把物資替換成頂配,開車絕塵而去。
今天幸運地沒有碰到老陰比,後面兩人又打了幾場四排。除了一場落地成盒,其他場都打架打得很痛快。
紀淮的游戲體驗十分良好,整個晚上一句髒話都沒說。這讓阮玉塵生出幾分不适應,他又想到那句暧昧不明的話,逃離現場似的急匆匆下線。
紀淮揉揉發酸的脖子從電腦桌前起身,轉頭看見唐祁州呈大字型霸占了整張床。
他面無表情拿起枕頭一陣猛揍:“你給我起來,誰允許你睡我床上的?”
唐祁州半夢半醒地哼哼,翻了個身繼續睡。
悠揚的手機鈴聲适時制止了這場暴力行為,紀淮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打來的。
“喂。”他接通半天那邊都沒說一句話,傳來的只有勻長的呼吸聲,再看看睡相極差的唐祁州,紀淮胸口竄上一股邪火,伸腳把他踹下床。
動靜驚動了電話那邊的阮玉塵,他連呼吸都凝固了,艱澀地問:“你們……睡一張床?”
紀淮沉靜地回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