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現世報
近來半個月，蔣晨和周淮瑾看起來相安無事，可實際上那根無形的刺還在蔣晨的心裏。而周淮南較之前更加活躍在熒幕之上，周家人都知道這是為什麽，可沒人阻止得了他，蔣晨看着屏幕裏他無神的面容，再看看蘭周那張小臉，她終究還是心軟，畢竟這人是蘭周的親生父親。
當蔣晨再次見到周淮南本人的時候，蔣晨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這個人與過去真的是相差甚遠，他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蔣晨喃喃道。
對着這個和蔣昭華有着親密關系的親屬，周淮南的眼睛有了一絲絲光彩，“華華從前常和我提起你。”
周淮南的聲音沙啞極了，是從那天之後就啞了。
蔣晨忍住心裏的澀意，看着他說道，“你這麽愛姑姑，為什麽當初還要當她是你的情人？”
這個問題一直是蔣晨心裏的刺，相信也是她姑姑心裏的刺，周淮南與周淮瑾不一樣，他這樣的人怎麽會讓自己愛的女人做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周淮南的嘴角帶了絲苦意，“從我第一次見到華華後，她的身影就一直在我的腦子裏，她就像我生命裏最亮的那抹光彩，我知道我愛那個小姑娘，可我更不能和她在一起，但我拒絕不了，我看不了她失落的樣子。那段時光，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時候。她是我的半個靈魂，可我不能給她以後，我們一次吵架，她說我拿她當成那種見不得光的情人，我當時心裏很痛苦，被她這句話傷的口不擇言，最後我想就這樣結束吧，讓她恨我也好，終究是我招惹了她。”
“我想讓她在我的羽翼之下，繼續像從前那樣開心的活着，只是，她不願意和我有任何瓜葛，她說她會活的好好的，她說如果發現有人在跟蹤她，調查她，她會直接死給我看，華華從來都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我害怕，所以我只能離她遠遠的，我想，她沒有我，還會遇到一個她愛的男人，幸福的生活下去，而我，我餘生的信念是她幸福的活着。”
蔣晨聽着他沙啞的聲音，看着面前的那一杯茶，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向周淮南，“你希望姑姑幸福，姑姑又怎麽會願意看到你這副模樣，更何況，這個世上還有姑姑生命的延續，也許這輩子蘭周都不能叫你一聲父親，但是，你能看到他健康的成長，看到他結婚生子，那也是一種信念不是麽？”
提起蘭周，周淮南眼裏有着不一樣的神采，那張臉和華華太像了！蔣晨看他這樣子，又說道，“蘭周我可能不大方便帶回周家，但是，只要你想見他，随時都可以。”
因為蔣晨的這句話，周淮南覺得人生又有了寄托，他頭一回說話有些不利索，“你。。不恨我嗎？”
蔣晨抿了抿唇，“姑姑都不恨你，我又有什麽資格，我只求姑姑能安心吧。”
事實上，蔣晨也是看出了周淮南有多麽的愛姑姑罷了，而愛情這種東西，無法說對錯。
“謝謝。”
和周淮南分別後，蔣晨去兒童服裝店逛了會兒，給蘭周買了兩件衣服便回家了。
周淮瑾這兩天因為有事在外地出差，家裏就蘭周跟蔣晨兩個人，蔣晨知道周淮瑾走的時候很不放心，可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她并沒有想離開周淮瑾，她只是想要一些時間來緩一緩，現在她也算是解開了心結了，她想等周淮瑾回來後，就聽他的盡快辦婚禮吧，至于水澤那邊，她這次回去也是想做個了斷。
到了第二天，周淮南給了她一個顏色樸素的小香包，他看着那個小香包說道，“這是我和她曾經那個家裏的一掊土，你幫我灑在她的墓前，也請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一把她墓前的土。”
蔣晨眨了眨眼睛，輕聲道，“好。”
蔣晨獨自一人乘上了回臨仙的飛機，周淮南看着遠處，閉了閉眼睛。
生前未能見到最後一面，死後卻仍然不得去看你，華華，你再等一等我吧。
接蔣晨的自然是蔣亞楠，蔣晨朝他笑了笑，“麻煩你了，大堂哥，我想去看看老頭子和老太太。”
“他們現在住在老房子，找了兩個保姆照顧着。”蔣亞楠說道。
蔣晨的目光流轉，語氣很淡的說道，“是得伺候着。”
蔣亞楠頓了一下，又帶了絲笑容，“恭喜你，結婚了。”
蔣晨也笑了笑，“亞沣麻煩大堂哥多照顧照顧了。”
“應該的。”
蔣亞楠是個穩妥的人，蔣晨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到了老房子之後，蔣晨發現這裏還是那麽荒涼，老頭子和老太太住的地方陰暗潮濕，隐隐的還有股惡臭，蔣晨剛推開門，就忍不住在旁邊幹嘔了幾下。
蔣亞楠立刻讓保姆進去整理幹淨，“老頭子和老太太都癱瘓了，現在也不能說話了。”
“他們最喜歡的二伯一家怎樣了？”蔣晨之前并沒有問周淮瑾，周淮瑾自然也不會跟她說這些污糟事。
蔣亞楠聽得蔣晨問了，便一一說了，蔣晨聽完，扯出一抹冷笑，這就是現世報！
待保姆打掃好，又将房間通了通風，沒有異味之後，蔣晨才獨自一人進去。
老頭子和老太太此刻雙眼怒睜，怒火沖沖的看着蔣晨，無奈腿不能動，嘴不能說，身上也沒勁，只能用兩只手無力的動着。
蔣晨帶着惬意的笑容慢慢的走過去，“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罵我麽？還認不清現實麽？”
“我這次回來是特意看你們的，順便給你們講講最近發生的事，你們想知道誰的事？”
老太太不停的唔，可是發不出一個字，蔣晨笑了笑，“啊，是不是想聽聽姑姑的事？好，那我給你們說說。”
“你們都知道周淮南吧？當然我是多問了，沒人不知道他的，”蔣晨看向老太太，“你知道嗎，當初你認為的姑姑的野.男人，他的名字就叫做周淮南。”
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滾圓，接着她直晃頭，似乎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唉，按照你們的意願，姑姑攀上了這樣的高枝，少不得你們最偏愛的二伯一家吧，一個鎮長算得了什麽呢，指不定二伯現在是什麽高官呢，而你們也是高官的父母，必然有很多人來捧着，奉承着，叫的好聽點兒的，人家會尊稱你們一聲，蔣老爺子，蔣老太太，你們蔣家在你兒子這代必然是鼎盛時期了，待你們死了到下面去見他們，骨頭都能硬上三分。”
說到這裏，蔣晨的語氣隐含惋惜，“可惜啊，這些都只能想象罷了，現在你那二兒子在號子裏蹲着，聽說啊，那裏頭有很多怪癖的友人，你說你那個二兒子雖然人到中年了，可也是個長相還可的，現在被人折騰的爬都爬不起來。”
“還有你最寵愛的孫子，呵呵，毀容、殘廢、不能人道，就這德性了，竟然還去調.戲護士，哦，那個護士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那個孫子啊當晚就消失了，到現在都沒有音信呢！我猜啊，應該手被剁了，眼珠子被挖了，耳朵也被削了吧，不過應該還活着，畢竟這麽個活法更痛苦嘛。”
“嗚嗚！！”老頭子和老太太嘴裏不停的想發出聲音，可用盡力氣也只能發出這麽兩聲。
蔣晨不在意的笑了笑，“想說我毒啊？還是在詛咒我呢？我這還沒說完呢，你那個寶貝孫女兒呀，好像得了什麽不幹淨的病啊，不過呢，堂哥到底顧念着是一家人，還是花錢給她治好了呢，不過腦子不大好使了，這會兒就在水澤清涼山的神經病院，你們要是有空去看看，哎呀，不對，你們去不了呢，呵呵。”
“你看，說了這麽多，還沒說到你的二兒媳婦兒呢，說到這個，我覺得老太太你是個目光短淺的也就罷了，怎麽連老頭子跟你都是一樣啊，大伯一家怎麽着也是個可依靠的吧？可你們卻格外偏愛二兒子一家，唉，那二伯母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丈夫也沒死，兒女也在，居然跟她家樓上六十歲的老大爺勾.搭上了，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家私奔。你說怎麽就這麽家門不幸呢！你瞧瞧老二一家是不是就這麽斷後了，唉，這都是毀在你們手上啊，你們以後有什麽顏面去見蔣家的祖宗？”
看着老頭子和老太太大喘氣，蔣晨又說道，“不過，你們也放心，你們是見不到蔣家的列祖列宗的，因為啊，所有蔣家的旁支都要求你們死後不得跟蔣家人葬在一起呢，且族譜上的名字也會被劃掉哦。”
水澤這個地方，別看城市小，但基本同姓氏的都差不多是本家，把老頭子和老太太逐出家譜，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這就相當于他們死後沒有了根，會成為孤魂野鬼，這裏的人尤其是老一輩對這個尤其的迷信。
所以老頭子和老太太一聽到這話，眼睛裏再沒了光彩，臉色也一下子灰敗了下去，蔣晨知道，他們大概時日無多了。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對于這兩個人，做什麽都打不倒他們，唯獨這件事。
走出老房子的時候，蔣晨對蔣亞楠說道，“好好照顧着吧。”
“嗯，你要不要回一趟家？”蔣亞楠說道。
蔣晨看了看遠方的天空，“我家，以後再也不是這裏了，堂哥，我自願離開蔣家，也請堂哥将姑姑的名字從族譜上一并除掉，我要帶着姑姑的骨灰離開這裏。”
蔣亞楠大驚，“這。。”
“堂哥，我已經決定了，麻煩你。”
按照老頭子和老太太當時的意思，壓根不願意把蔣昭華葬在蔣家的墓地，但是外人并不知道這一切，所以蔣昭華最後還是葬在了蔣家那一片，只蔣晨知道，蔣昭華若說還有什麽沒來得及說的遺願，那一定是脫離蔣家，當時她沒有能力，現在她有了，她就一定會帶她離開，帶她去她最愛的江城，離她愛人最近的地方，而不是留她在這，僅僅有一掊土來陪伴她。
蔣亞楠嘆了口氣，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在蔣亞楠的操作下，事情很順利的辦成功了，蔣晨帶着蔣昭華的骨灰，離開了這片生長的水鄉。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