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譚闵把顧闕的生母和養母擡出來, 本以為可以說服顧闕,讓他接受史密斯的提議。
怎料顧闕完全不買賬,仍舊拒絕。
顧闕:“此事絕無可能, 休要再提!”
譚闵:“那若是史密斯将事情鬧大……”
顧闕:“這是亦銘坊的責任, 我身為亦銘坊的負責人, 自當向大衆道歉。”
在顧闕看來,譚闵的提議一開始就行不通。
倘若為了掩蓋此事答應修特的要求, 雖然可以避免一時的損失, 卻也無異于親手将把柄交給別人。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妥協了一次,之後便是無止境的退讓, 倒不如向公衆坦白事實,承認錯誤, 及時止損。
譚闵聽了這話,心下危機感劇增。
此事因他而起, 倘若亦銘坊要向公衆道歉,首先遭殃的肯定是他。
他擡起頭, 眼中閃過一絲憤恨。
譚闵:“闕哥, 求求你,我上有病母, 名聲不能壞, 求你幫幫我。”
顧闕:“你明知抄襲是錯,卻明知故犯,自然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幫不了你!”
譚闵見狀,知道顧闕鐵了心不會幫自己。
他垂下眼眸, 低聲道:“我娘病了,一直念叨着想見你,我看闕哥事忙,一直沒敢跟你說。”
顧闕:“母親生病,我于情于理都該去看望……”說着,顧闕吩咐助理訂票,“擇日我們一同前去。”
譚闵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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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夏謹亭如約做好了郭文雅的婚服。
即便郭文雅本人對這婚服不甚重視,夏謹亭卻不曾怠慢。
淡粉色鐘型刺繡禮裙,腰身與裙擺的刺繡精巧無雙,單看衣裙,便已令人驚嘆。
取衣服的時間已過,郭文雅卻遲遲未現身。
夏謹亭等了好一陣,正想致電郭文雅,忽然瞧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進店來:“我來替小姐取衣服!”
小姑娘跑得太着急,光是順氣就花了好一番功夫。
夏謹亭給她沏了茶,看她心急火燎地喝完,方才問道:“你是哪家的丫頭?”
小姑娘癟了癟嘴:“我叫留霜,郭小姐讓我來取定制的婚服。”
夏謹亭卻不同意:“這禮裙還未修改完成,必須郭小姐親自前來試樣……又或是,我親自上門拿給郭小姐試。”
留霜見夏謹亭不給,又氣又急:“還改什麽呀,這婚還不一定結得成呢!”
夏謹亭:“你說什麽?!”
這些日子以來,留霜聽了許多風言風語,有人說,郭文雅和徐煌天之所以争吵,是因為郭文雅私會夏謹亭,惹得徐煌天不快。
“小姐和準姑爺吵架了!”留霜大聲嚷嚷,“都是因為你!”
夏謹亭:“此事與我何幹?!”
留霜:“要不是準姑爺知道小姐來找你做衣服,他們也不會吵架!”
夏謹亭明白了。
徐煌天定是察覺到了郭文雅的心思,這才翻了臉。
夏謹亭才是“含冤”的那個,明明什麽都沒做,卻成了“罪魁禍首”。
今日郭文雅沒露面,想必也是為了避嫌。
夏謹亭搖搖頭:“罷了,既然你家準姑爺氣量小,日後婚服修改,你少不得要多跑幾趟,記得提醒你家小姐,禮裙一定要試,這還不是最終的成品。”
留霜見夏謹亭行事一派清風朗月,舉手投足間沒有半點被揪小辮子的局促和心虛,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離去時亦保證,一定将話帶到。
那刺繡禮裙,她在夏謹亭打開錦盒時偷偷瞧了瞧,霎時間被迷了眼。
她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禮裙。
如此想着,留霜不自覺地緊了緊手臂,把懷裏的婚服捂得更嚴實些。
待她回到公館,還未進門,便聽見屋裏傳來一把男聲:“做衣服,鬼才信你!全海城那麽多的服裝店你不選,偏偏選夏謹亭的店。”
留霜正要推門,忽然被人拽住了胳膊,用力拖走了。
拖走她的人,是同樣在小姐身邊伺候的映雪。
留霜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埋怨道:“你弄疼我了!我剛取了禮服,還得去複命呢!”
“你傻啊!”映雪恨鐵不成鋼,“小姐和準姑爺正吵架呢,你這會兒進去,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留霜心下一驚,忙貼着牆根兒,細聽裏頭的動靜。
與徐煌天不同,郭文雅的情緒一直相當穩定,她平靜地開口:“我說過,我只是去做婚服,什麽也沒發生!”
徐煌天:“什麽也沒發生?誰能證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目測又是量體的,你簡直是不知羞恥!”
徐煌天的話讓郭文雅徹底惱了。
她氣得渾身直發抖:“徐煌天,你懷疑我可以,可你不能侮辱夏先生的專業素養!”
徐煌天:“夏先生?叫得很順口吶!”
郭文雅:“……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越是臨近婚期,徐煌天的情緒就愈發不穩定。他本性多疑,郭文雅日常去過哪裏,見過什麽人,他都要一一過問。
得知郭文雅跑到夏謹亭的工作室去做婚服,徐煌天一下子炸了。
無論郭文雅怎麽解釋,徐煌天都堅信,郭文雅和夏謹亭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這會兒見郭文雅別過臉去,徐煌天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跳起來:“為什麽不敢看我?你心虛了?”
郭文雅心力交瘁:“徐煌天,我最後說一次,我和夏先生清清白白,什麽都沒發生,你要發瘋随便你,我可沒空陪你瘋!”
郭文雅站起身來,卻被徐煌天一把拽住胳膊。
“徐煌天,你放開我!”郭文雅被男人推搡到了牆邊,她的後背重重地砸在了牆上。
眼前的男人雙目通紅,跟走火入魔似的,雙手力氣大得出奇。
“從現在開始到婚禮舉行,你就待在家裏,哪也不許去!”徐煌天惡狠狠地說。
留霜在外頭聽得心驚膽戰,冷不丁房門開了,徐煌天陰沉着臉從屋裏走出來,陰鸷的眼神掃過留霜蒼白的臉。
留霜大氣不敢喘,低垂着頭,只希望這喜怒無常的準姑爺盡快離去。
好在徐煌天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待人走後,留霜走進屋裏,一眼瞧見跌坐在地上的郭文雅,連忙上前将人扶起來。
郭文雅皓白的手腕上留了一圈紅印子,看起來十分可怖。
留霜怯生生地說:“小姐,禮服我給取來了。”
郭文雅打開錦盒,瞧見那精美的衣裙,眼眶發酸:“夏先生可有讓你帶話?”
留霜:“夏先生囑咐了,這禮裙不是成品,還要修改。”
郭文雅:“還有呢?”
留霜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旁的倒沒說什麽了。”
郭文雅擺擺手:“你下去吧。”
留霜正要退下,卻發現門外圍了一圈人,登時惱了:“這是郭公館,你們這是做什麽?!”
外頭當值的侍從冷着一張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徐先生吩咐了,叫我們在此守着,不許郭小姐随意走動!”
留霜被準姑爺這一手騷操作驚到了。
這還是在小姐自家的地盤,徐煌天就這麽放肆,真要嫁到徐家那還了得?
留霜回身想跟小姐告狀,卻見郭文雅怔怔地看着衣架上的禮服,神思不屬。
如果不是徐煌天突然闖入,郭文雅怕是要這樣看上一天。
房門被大力推開,徐煌天大步走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郭文雅的父親。
一瞬間,徐煌天瞧見了那淡粉色的禮裙,臉色驟變,他壓低了嗓音喚道:“文雅,文雅……”
郭文雅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發現滿屋子人全都盯着自己。
“父親。”她起身行了個禮。
郭父不滿道:“煌天跟我說你精神恍惚我還不信,現在看來确有其事。婚禮在即,為免節外生枝,這些日子你還是別出門了,給我好好呆在房裏休養。”
“父親!我……”郭文雅急了。
“文雅,伯父他也是為你好,你聽話。”徐煌天一改方才歇斯底裏的态度,聲音輕柔,語速從容,“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人日夜值守,不會讓任何人靠近你房間半步。”
這話聽着像是關心,實則是變相的軟禁。
可郭父卻全然沒聽出來,他半點沒理會女兒求救的眼神,在房裏停留了片刻,便轉身離去。
徐煌天笑眯眯地将郭父送走,一回身臉上的笑意已消失殆盡。
他一把扯下架子上的禮服,把它怼到郭文雅鼻尖前:“這是夏謹亭讓人送來的?”
郭文雅伸手去搶衣服:“把衣服給我!”
徐煌天冷笑:“看樣子是……”
他當着郭文雅的面,用力撕扯着禮服。
郭文雅伸手去搶,奈何搶不過,只能眼睜睜看着禮服被撕壞。
徐煌天:“你要穿什麽樣的婚服,我都依你,唯獨夏謹亭做的,不行!”
郭文雅頭發散落下來,額頭因為扭打而磕淤了一塊:“徐煌天,你這是要把我當金絲雀囚起來?”
徐煌天伸手去摸她的臉,卻被她一把揮開。
徐煌天:“你嫁了我,我保證你衣食無憂,但有規矩,我更喜歡聽話的你,結婚以後工作就別幹了,更不許私會外男。”
郭文雅沒說話,長發遮住她的表情。
她開始認真思考,逃婚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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