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頁:沈代凝&周承澤
沈代凝和周承澤是直接回到的酒店,沈代凝現在神清氣爽,連走路都有幾分活潑亂跳之感了。當他們回到酒店後,發現周小語小朋友正玩得不亦樂乎,用着周承澤帶來的橡皮泥,正捏着各種小動物,只是四不像,周小語拿着手上捏成一團的玩意,告訴阿蘭這是“馬馬”,阿蘭在那裏誇着小雨捏得很棒很像,惹得小雨那是心花怒放。
沈代凝瞧着女兒捏成的那一團東西,扶額,随即看向周承澤,“肯定是遺傳的你的基因。”
周承澤瞅了她幾秒,慢吞吞的開口,“你不是說你和我沒有任何關系?”都沒有任何關系了,她女兒還能夠遺傳他的基因。
沈代凝摸摸鼻子,不是說人越老記性越差嗎,她随口一說的話,他也能記得這麽清清楚楚,“我有說過那話嗎?你肯定是年紀大了,記錯了。”
周承澤不看她,仿佛大人有大度的不去和她計較,随即看向周小語小朋友。周小語這會兒正從地上爬起來,她人很小,于是爬起來的動作仿佛是電影裏的慢鏡頭,讓她顯得有種慢吞吞的憨厚勁兒,她向周承澤跑過來,歡歡喜喜的舉起手上的那團橡皮泥,“爸爸看,這是什麽?”
周承澤抱起女兒,“這是獅子,對不對?”
周小語睜着大眼睛搖頭,不是獅子。
周承澤緊接着又猜,“這是老虎?”
周小語繼續笑嘻嘻的搖頭,也不算老虎。
周承澤摸摸下巴,看着女兒閃動着的大眼睛,“我知道了,這是小白兔,對不對?”
周小語這會兒堵着小嘴巴,“爸爸真笨,這是馬,那種馬……”周小語兩只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劃着,發現怎麽都比劃不出來,于是發出聲音,“駕……籲……馬馬。”
周承澤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頭。
沈代凝瞧着這對父女,他還真有耐心和女兒玩,還把女兒逗得這麽開心。
她走過去,捏捏女兒的小鼻子,“小雨都沒有看到媽媽嗎?看到媽媽也不喊,媽媽可生氣了。”
小雨瞧一眼沈代凝,又快速的撇過眼,“哼,媽媽出去玩也不帶我去,我不喜歡你了。”
沈代凝表情僵硬的看着自己女兒,随即心裏不服極了,別說她沒有出去玩,就算出去玩了,也是和周承澤一起出去的,憑什麽女兒只怪她啊,周承澤這厮都不用怪了,那不行,有難得同當,“小雨,你爸爸也沒有帶你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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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澤這時瞟了她一眼,她快速的移開自己的視線。
小雨看着自己媽媽,把手上的東西舉到媽媽面前,“爸爸買了玩具。”
沈代凝身體一抖,我靠,她就是輸給了這橡皮泥?她深呼吸一下,随即摸摸女兒的小臉,“媽媽沒有帶你出去,是因為不是去玩的,如果是去玩,媽媽肯定會帶上小雨,是不是?”
小雨虎頭虎腦的搖頭思考,終于思考出了偉大的結果,點點頭,對沈代凝的解釋表示了認可,“嗯,那媽媽去幹嘛了?”
“媽媽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了。”沈代凝舉起自己的右手,那裏被針頭刺了的地方還是青紫一片,“看吧,被針紮得好疼好疼的。小雨得乖,不能生病,否則也得去醫院打針,會很疼很疼很疼。”
小雨鄭重的點點頭,随即給媽媽吹着被針紮了的地方,吹了就不會疼了。
沈代凝一臉享受的模樣,随即笑了,“小雨真乖,媽媽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小雨也高興起來,一雙眼睛眯了起來。
站在一邊充當小雨保姆的可晴和阿蘭,互相看了眼彼此,想法都一樣,這一家三口這樣子,是打算複合的節奏?否則離婚了的兩位哪裏能夠這麽相處下去。
沈代凝和小雨說了一會兒話,便準備着東西,得去劇組,順便囑咐可晴和阿蘭照顧好小雨。可晴和阿蘭都點頭,她們很喜歡小雨,而小雨很好哄,通常情況下不至于讓人感到太頭疼。
周承澤也和小雨說着話,“爸爸得回去一趟,爸爸走了,會不會想爸爸?”
周小語點點頭,很開心,“爸爸走了什麽時候來?我想爸爸……”她眼睛移開橡皮泥,嘿嘿的笑着,“帶來的玩具。”
周承澤心裏如同海浪翻騰而過,他還比不上一點玩具了,“那就是不想爸爸了,不想就沒玩具。”
“想,很想。”
沈代凝在旁邊哼了一聲,“想什麽想,周小語,你媽媽我是沒錢嗎?”
周小語嘟着嘴,“那你還不買。”
有錢還不買玩具。
沈代凝非常想瞪自己女兒一眼,但怕瞪了後,女兒就跟着周承澤回去了,那她真是不知道該找誰哭去,“買買,媽媽一定給你買很多很多玩具……周承澤,你是不是該……走了?”
好吧,她真想說“該滾了”。
周承澤看也不看她,“還不去劇組?”
沈代凝給了阿蘭和可晴一個神色,阿蘭和可晴十分懂得起,寸步不離,不能讓周承澤把小雨給帶走。沈代凝這才快速的趕去拍攝現場,那導演的電話跟奪命似的,害得她手機一響都有陰影。都沒有見過這麽狠心的導演,她才從醫院出來好不好。結果那導演打電話來問她如何,她答應一句還好,導演下一句立即變成了——好了就快回來,你的戲趕着拍呢!
周承澤把女兒放在地上,用橡皮泥給女兒捏了一只小兔子,“小雨照着這個捏,爸爸回來的時候會檢查,如果小雨捏得好,爸爸就給你一個非常好玩的玩具……如果不好……”他搖搖頭,好像知道女兒會懂他的意思。
“我會捏得很好很好。”小雨的聲音脆脆的。
“嗯,爸爸相信你。”
他親了小雨的額頭,小雨也很是乖巧的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爸爸,拜拜。”
周承澤點點頭,這才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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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言知道周承澤一定回來,很莫名的相信,這是她對于周承澤那麽多年來的了解。
她約的時間是晚上八點,現在才五點多鐘,她過早的來到這個廣場,坐在廣場的音樂噴泉邊。噴泉還只是小幅度的噴着水,沒有跳動的水柱。她安靜的坐在這裏,想到了關于她的少女時代,她和周承澤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就是在這裏,那時候這裏還沒有擴修,也不是音樂噴泉,只是一個小水池而已,在夜晚的時候水池裏有淡黃色的光暈照出來,有着朦胧的夢幻感。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很緊張的坐在池邊,而他就坐在她的身邊,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麽,安靜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竟然說的是關于學習方面的事,說着最近考試的那一套題中的哪一個題很有難度,一起探讨着思路,甚至想着用不同方法去解決那一道題。
夜色漸漸彌漫,深秋的夜幕降臨得如此早,兩旁的人也不如之前多,眼前晃過的是一些匆匆走過的陌生人。
柳思言突然覺得,自己好冷。
時間一點一點過,等待變成一種很未知的煎熬。
周承澤是一個很守時的人,約好了八點,那麽在八點到來時,他就會出現。
周承澤走到柳思言身邊坐下,此刻他的心很平靜,大概在做出了某種決定後,就有了很清晰的前進道路,于是不會彷徨了,只剩下堅定,“你……”
“你什麽都別說。”柳思言轉頭看着他,臉上有着和善的笑,一如她過去的溫和美好,“只需要聽我說就好。”
周承澤眼眸微微向下,真的不再說什麽,安靜的聽她說話。
“周承澤,這些天我自己想了很多,也反省了自己很多事情。”她伸手将滑落的發絲勾到耳後,“如果我當年不是為了去追求所謂的要與你平等,或許大學後,我們就已經在一起了。更甚者,我們早就有孩子了,孩子都快上大學了,再過幾年,就該抱孫子了……明明我可以在我們結婚後,去追求那些東西。只是那時候的我太篤定了,覺得婚姻那一紙書沒有什麽含義。現在我突然在想,如果我們真的有了那一紙婚書,你還會和沈代凝糾纏在一起嗎?”
人心,在某一個時刻,始終有着一定的黑暗。會嗎,周承澤問自己,很可笑,他和柳思言一樣,覺得那一紙婚書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什麽意義,可當那一些誘惑出現的時候,才會明白,那簡單的一張紙就是行為的束縛,是一道牆,沒有那道牆時,連背叛的愧疚程度都會降低。
他不言,因為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她早已經有着答案了。
“我現在在想,在我去追求我的事業成功時,我想着我多麽的努力,我遇到的多大的挫折時。那時候的我,有沒有去想到你。你該如何去面對你父母對于你婚姻的施壓,你在你的事業上遇到難題時,我又沒有給予你安慰。我沒有,我只會想着我自己多麽不容易,去想你是周家子孫,你就會順順利利……這種念頭,有些可恥。”
“過去的很多事,我都想明白了,原來我自己錯了那麽多。甚至和你再在一起,也是我自己選擇的,卻又從內心深處覺得是你對不起我,那你就該對我好。”
她說了這些話,好像變得很是輕松了一般,“周承澤,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麽,也會在未來的日子去改變,然後配合你的腳步,我們一起往下走。”
周承澤閉了閉眼睛,他沒有看她,卻知道,她這一刻一定在看着自己,“對不起。”
好像有着無數回音,反複的回蕩着他的“對不起”。
柳思言顫抖了一下,對不起?他說的竟然還是這句話,和電話當中的一模一樣,“為什麽?你不喜歡我哪裏,我都可以改。你想讓我怎麽樣,我就會怎麽樣……”
周承澤搖搖頭,她沒有錯,如果真有錯,那個犯錯的人是他,他不該再把她牽扯進來。而現在的她,如果再與他在一起,她連自我都沒有了。
“對不起。”他發現自己除了這句話,竟然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她的眼淚終于掉落出來,“你忘記了嗎,忘記了我們當年在這裏約會的場景,那個時候我們多麽……”多麽相愛。
“那已經是過去。”他對上她的眼睛。
如果兩個人只能夠反複的說着“曾經”說着“過去”,那該是一件多麽可悲的事,那代表着他們沒有現在,沒有未來。
“周承澤,你怎麽能這麽殘忍,這麽狠心。”她顫顫抖抖的站起來,“你怎麽能夠這樣對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他準備伸出去的手還是收了回來,表面的善意,不過是自尋煩惱的事。
“對不起。”
還是這句話,竟然還是這句話,柳思言覺得自己又可悲又可笑。他那麽狠,并且像無數男人那樣無情,一句話就毀掉了他們的感情,原來他們只剩下過去了嗎,只剩下那些所謂的回憶了。
“你和她在一起了?”她開口,他為了那個女人抛棄了她兩次,兩次,這次又是那個女人吧,那個女人究竟哪裏好,哪裏好。
“還沒有。”
不是沒有,是還沒有。
柳思言眼淚如柱,她懂他的意思,他是要解決了自己的事,才和沈代凝在一起。
呵,多麽可笑。
“你會後悔的,周承澤,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愛你的人,永遠也找不到了。”她擦掉自己的眼淚,轉身走去,沒人發現,她的腿一直在顫抖,好像一不注意,她就會摔倒。
她把自己所有的自尊都放下,他卻還是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