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頁:沈代凝&周承澤
學校舉行了一場運動會,我沒有參加任何一個項目,因為确實不喜歡。而我們班上女生人數也夠多,不用每個人都必須參加。體育委員正在挨個問誰誰參加什麽項目,我看到柳思言這一次很是積極,她過去并不會參加這類項目,如今卻變得如此積極了。
中午的時候,我提前回了教室,那時教室已經有人了,人不多,恰好是柳思言一起的那幾個女生。我是真沒有想到,我的名字會出現在她們口中。
只不過是貶義罷了,有人說我性格高傲,從不主動參加什麽項目,也不喜好參加集體活動。她們說着我的成績,說着我家庭條件不錯,因為有人看到我上學放學都是司機接送……我這才知道,原來別人口中的我是這個樣子。
而柳思言似乎很少發言,她說的唯一一句話是——沈西月麽,我覺得她還好啊。
那句話,在那幾個女生中,應該算是很不錯的言論了吧?
運動會開始那兩天裏,柳思言參加了長跑以及跳高比賽,而當她在跑的時候,周承澤就站在終點等着她。他穿着一身校服,手中拿着一瓶已經揭開了瓶蓋卻未喝過的礦泉水,而他的視線,一直随着柳思言的跑動而移動着。
我掩飾着自己的視線,後來發現,畫蛇添足,大概就是我這樣的人吧?身邊很多女生都在看着周承澤,他永遠都是衆人的焦點,無論他身上有無別人的标簽。而我在這些女生之中,真的很不令人矚目,又何必去掩飾着什麽呢?
當柳思言沖向終點,終于肆無忌憚的沖進周承澤懷裏時,我承認,那一刻的我,心裏有着一定的不是滋味,因為她可以這麽坦然,這麽肆無忌憚,那樣的笑,刺疼了我的眼。
而周承澤,也參加了長跑和跳遠,柳思言也在終點等着他。
莫名的,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他們之間,誰都插不進去,就像一體似的。就像我始終相信,周承澤永遠也不會抛棄柳思言,真是奇怪的想法,一輩子明明就那麽遙遠。
周承澤長跑後,頭發都是汗水,而身上穿着的薄T恤也濕透了。說實話,那一刻的他很是狼狽,但我卻很喜歡,大概是這一刻的他不怎麽完美,有一種真實的美。
我想我真的中毒了,否則為什麽他這麽狼狽的時候,我還能找出喜歡他的地方?
——————————摘自沈西月日記本。
周承澤确實沒有想到,沈代凝就是只回來和周小語打個招呼,但這就是事實,因為沈代凝連車都沒有下,周小語就站在車外,沖着沈代凝揮手。小丫頭搖頭晃腦的,看到媽媽不下車也不覺得奇怪,只是揮着手,“媽媽再見。”
沈代凝看着自己女兒,那是越看越喜歡,她的女兒,就是漂亮,就是好看。
“忘了我住哪裏了?”沈代凝不解的看着周承澤,示意他趕快開車送她回去,她有點想睡覺了,早點回去,就可以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了。一想到可以直接睡覺,她的心情就變得美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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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澤一向不喜歡搭理她,大概是徹底的接受他大她十八歲那個事實,三年一代溝,他們都有六個代溝了,于是互相不了解彼此,也接近不了彼此,似乎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周承澤把她送到小區門口就離開了,沈代凝站在原地,看着他開車離去。她歪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沖他離開的方向比劃了一下。這麽無情,一句話都不想和她說,是真準備和柳思言再續前緣?
她想着那種可能,又計較着自己能在其中影響着什麽,最終大概也覺得無趣,先去睡覺了。
周承澤回去之前,周小語正被爺爺抱着。周溫和是非常喜歡周小語的,雖然這丫頭和沈代凝真的長得很像,但小孩子是無辜的嘛,不必連坐。
“小語啊,爺爺問你,你覺得柳阿姨怎麽樣?”周溫和從私心來說,确實是希望周承澤能和柳思言在一起,不僅僅是不喜歡沈代凝,更多的是過去那麽多年裏,周溫和确實把柳思言當做兒媳婦看待,何況周承澤和柳思言那麽多年的感情了,如今柳思言年歲也大了,怎麽都覺得兒子把她耽誤了,如今承澤與沈代凝已經離婚,再和柳思言在一起,也說得通。
“挺好的啊。”周小語蹙蹙小眉頭,覺得爺爺問的問題好奇怪,柳阿姨會給她買東西,買玩具,對她挺好的。
“那柳阿姨給小語當媽媽,可以嗎?”周溫和對小語的反應看來挺滿意。
周小語睜大了眼睛,随即搖搖頭,“可我有媽媽啊。”
她有媽媽,怎麽還能要另一個人當媽媽?
周溫和覺得自己可以加以好好教導了,“小語是有媽媽,但也可以多一個媽媽,這樣就有兩個媽媽來愛小語,給小語買雙倍的東西了……”
周小語聽得很是心動,禮物雙倍,玩具雙倍……随即苦着臉搖頭,媽媽打屁股可疼了,好吧,周小語小朋友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知道爺爺奶奶不會把自己怎麽樣,爸爸也似乎不會怎麽樣,全家就媽媽會揍她,于是把媽媽的話當成聖旨,“不行,媽媽知道會打屁股,她說她是獨一無二的……不能有人和她一樣。”
周溫和瞪大眼睛,“她敢。”
周小語撇嘴,撇嘴的原因是——爺爺的話不值得信賴,媽媽都當着他的面打自己,也不見媽媽有不敢的時候。
周承澤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聽見了多少,走過去把周小語抱起來,又有些不滿的看着周溫和,“小語還小,只是個孩子。”
周溫和抿抿唇,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周承澤的意思卻很明顯,他不希望大人的想法去束縛孩子,小語就按照小語自己的性格就好,而大人的決定和态度,都不該讓小語過多的接觸,他可不想小語變得敏感起來。
小語一雙手抱住他的脖子,“爸爸。”
“嗯。”
“媽媽今天壞,出去都不帶上我。”
周承澤笑,這麽小都還計較這些。
小語想了想,“爸爸也壞,都沒想着提醒媽媽帶上我……”
周承澤覺得,自己女兒長大了邏輯方面肯定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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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時候,柳思言約周承澤去他們的母校看看,周承澤答應了。周承澤在前段時間,還真沒有想未來的打算,昨天在聽到父親和周小語說話時,突然覺得自己的确該考慮一下,畢竟年齡也不算小了。而如果他還要結婚,柳思言無疑就是最好的人選,他們認識那麽多年,而不是沈代凝以玩笑的方式進入他的生命,他是真會和柳思言在一起一輩子。
周承澤只穿了便裝,當然了,帶了一個能把臉遮住的帽子。他的确非常紅,尤其是現在這個少女愛大叔的時代,他這樣的風格,吸引的年齡層非常寬,小到幾歲,大的七八十歲,少女愛他的顏,老人愛他的演技,走到哪裏都容易被人認出來。
他們是在校門口彙合,因為是周末,學校的人不多。他們與門衛交談了一會兒,得知是這所高中出去的學生,回來看母校,門衛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聽到他們的話,十分開心,高高興興的把門打開,讓他們進去了。
學校和過去比較起來,沒太多的改變,只是多了幾棟建築物,大致的格局沒什麽改變,學校變得有幾分歷史感了,畢竟過去了那麽多年。
這一切,都讓柳思言感到親切,這一切都是他們過去熟悉的,而且他們就是在這裏認識并相知,還打算相守過。
“好像沒什麽變化。”柳思言笑笑,她看着過去他們念書的那棟教學樓,臉上充滿着無法言語的笑,“過去總覺得念書很煩躁,班上同學個個都幻想着早一點高考,然後脫離苦海……然而到了大學,才發現,一直回味的竟然都是高中時期。”
她搖搖頭,似乎也覺得,高中時期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
“确實如此。”他們高中高考後,是念的同一所大學,連志願都是填的一模一樣。
柳思言又想到了什麽,“你當年高考,是為了我選擇那所大學而不出國的嗎?”
周承澤莞爾,“怎麽想着突然問這個?”
“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一半吧!”他如此回答,他原本就沒有打算出國,而明江市最好的大學是明江大學,他自然會選擇那所大學,當然了,也會考慮當時柳思言的實際情況,她的成績能考上那所大學,于是兩全其美。
“他們都說你是為了我才不出國,看來我真是‘浪得虛名’了。”
周承澤蹙眉,“你很介意這個?”
柳思言一愣,随即又搖頭,“都過去那麽久的事了,也輪不到此刻才介意,只是突然想起了而已。”
他們走到操場邊,在單杠上坐下,有點像高中時期那樣,坐在這裏說說話。其實那時候聊的東西很沒有營養,同時也很無趣,可那時候就是很樂此不彼。
今天的陽光不錯,不是很激烈,照在身上感覺暖融融的。柳思言握着冰冷的單杠保持身體的平衡,“周承澤,直到現在,我還是很耿耿于懷,我一直以為,我們會走到最後,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為什麽結婚了,新娘還是別人?而他還有了一個女兒。
針對這個話題,他又能說什麽?他當初也是那麽覺得的。而背叛這段感情的人,的确是周承澤自己,至少那個時候他們的确沒有分手,他就和沈代凝在一起了,而柳思言是最後得到消息的人,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和她說他即将結婚了,而新娘不是她。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周承澤嘆一口氣,他認真的看着她,他為她做過很多的事,尊重她,理解她。
自從她知道他的家世後,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麽依附着他,于是她想要成功,并不許他幫助她絲毫。她學設計,去國外進修,努力學習各種風格,而目标是成為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她的心情,他能夠理解,于是支持她。
而他能做的是盡力去尊重她,于是他成為了演員,周家有家訓,涉及娛樂圈者不予繼承家業,這些他從未說過,他也是在配合着她的腳步。可為何,還是這樣的結果?
一個人拼搏到底有多難,他很清楚,她花了十多年,才在那個圈子混出了一席之地,成為了知名的設計師,終于能夠擺脫掉自卑的陰影。她沒有沈代凝那樣先天的資本,沒有疼愛她的父母,也沒有良好的家世,只能夠靠着努力再努力。
周承澤永遠忘不了那一天,柳思言獲得了國際大賽的某個獎後,她坐着飛機回國來找他,并想把獎杯交給他,因為她覺得,這個獎杯,也有他的份,是他默默的支持才有了這樣的她,才有了如今的成功。
柳思言自然也忘不了那一天,她拿着獎杯坐到餐廳等他。她記得他說的話,大學畢業後,他們就結婚。而這些年來,似乎只要她願意,他們就會結婚,就能夠像大多數人那樣結婚生子,而他們也不小了,都三十好幾了,她也不打算再去證明自己了。
于是她把獎杯放到他面前,“周承澤,我們結婚吧!”
過去都是他等着她,那一次她想,這一次讓她來求婚。
而他的反應是搖頭,他說,“不行。”
原因麽,他沒有說。她以為他只是生氣,畢竟他們這麽多年感情,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的感情會有中斷的時刻。
然後他說不行,不行。
後來,柳思言知道不行的原因了。
所有的媒體都在把一條新聞當做頭條傳播,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說着那一對,周承澤和沈代凝在一起了,娛樂圈最當紅的一對男女在一起了,各種因戲生情的消息沸騰起來了,不少人還猜測着他們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柳思言只感覺自己當時,如一盆冰水潑下,身體驟然變得僵直起來。
不可置信這個詞,原來是這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