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近水樓臺先得月
柏樹思緒抛空了好一會兒,他以為他和原青野的關系多多少少有一些進步,畢竟原青野都那樣抱着他了,如果對他沒有一點意思,為什麽要那麽在意他呢?
可那道男音就像一巴掌,狠狠打在柏樹臉上,讓他看清了現在的局勢。
他心裏明白,原青野并不是他的對象,沒有必要為誰守身如玉,也沒有立場為誰守身如玉,只是柏樹抱了一絲幻想,他以為原青野會在意他說的話。
可他以為,最後還是他以為。
丢在床腳的手機很快又亮了起來,柏樹看了一眼,是原青野打過來的,按以前他早接了,可現在他一點都不想聽原青野說話。
屏幕很快暗下去,接着又亮起來。
如此三次後,徹底沒了動靜。
柏樹憋屈死了,原青野那個老男人就給他打了三次,再多一次能怎樣?再多一次他不就接了嗎!一點毅力都沒有。
這股憋屈感很久都沒有下去,柏樹實在忍不下去,約了何其正出門玩,說是玩其實也沒多少活動,陰雨天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出門,聽出柏樹情緒不太好,何其正跟他約了個小酒館。
雲城歷史底蘊挺濃重,這幾年旅游業發展迅速,建了不少古香古色的建築,前年河邊剛落成一條酒吧街,除去酒吧還有夜店,餐館,總之什麽都有。
何其正約的小酒館就在這條酒吧街上,是個小清吧。
由于下雨,出來的人不是很多,清吧裏沒開燈,只是閃着幾抹霓虹,伴着音響裏虛無缥缈的歌聲,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何其正叫了幾瓶啤酒和一些小吃,見好友直接都對瓶吹,他忍不住詢問,“我說小樹苗,你沒事吧?”
之前查出分數時不是還樂呵呵,咋沒過一會兒臉都黑了,電話裏柏樹沒說,他聽柏樹狀态不太對也沒細問,現在瞅着柏樹喝酒這架勢,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不能說沒事,但也說不上有啥大事。”柏樹對準瓶口又是一口。
能讓柏樹發愁的事肯定不是學習,都這個點了,成績都出來,而且還考了七百多分,有啥可發愁?何其正稍稍一聯想最近柏樹的遭遇,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我說你把我叫出來可不是單純為了借酒澆愁吧?是不是你和原青野之間發生了點啥?”
柏樹靠在椅子裏,抓了個抱枕墊手,“你可快別說了,我倒還盼着發生點啥呢,關鍵就是啥也沒發生,倒是他和別人人之間發生了點啥。”
何其正了然,“我說你為啥要找我出來,他咋的了,又找他小情人去了?”
“可不,我剛不是查了成績麽,正想跟他分享,結果電話打過去,接的不是他,是另外一男人,還說什麽你找原先生嗎,他去洗澡了,把老子給膈應壞了!”
瞅着好友跟喝白水似的灌酒,何其正眉頭皺了皺,他倒不是心疼錢,就是覺着這麽喝壞胃,“你能喝也不是這麽個喝法,仔細一會兒胃疼,還有我覺着吧,要不你就放棄原青野得了,他不是你能消化得來的人。”
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覺得原青野不是個善茬,縱使穿着休閑裝,那一身貴氣掩都掩不住,事業有成的男人沒有對象,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有很多小情人,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但是這種男人吧,要麽是心裏有人,要麽就是浪子。
而這兩種,不論是哪一種,都是他這個好友消費不起的。
之前支持小樹苗追,不過是因為他們都還年輕,玩玩也沒什麽大不了,但要是真陷進去,那可真不是什麽好事兒,趁着現在還不晚,得趕緊勸小樹苗回頭是岸。
柏樹笑了聲,“不愧是語文課代表,作文次次都能拿高分的人,說話都這麽有文化,還不是我能消化得來的人,我是要用原青野下酒吃還是咋的啊。”
“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別跟我插科打诨,”何其正正色道,“他小情人那麽多,擺明了濫情,就算要追,你還得料理他那堆小情人,你知道他外面有多少人嗎你就往前湊?別說現在你沒追上,就算追上了,你就一定能确定他能為你斬斷所有關系?”
柏樹沒說話,他對着瓶口又灌了口酒,苦澀的味道順着喉嚨蔓延到了心裏,“你說的那些我都懂,但是……但是我就是喜歡他。”
“你不就是跟他睡了一覺,犯得着這麽動感情嗎?你這就是處子情結,那天晚上要和你睡的不是原青野,你也會對另外一個人動心,你這不是愛情,就是一時糊塗!”
回想起昨晚上原青野的那個擁抱,柏樹閉上眼,直接把啤酒瓶裏剩下的半瓶酒一口吹了,“涼茶,我還沒到分不清心動和錯覺的地步,我喜歡他,不僅是因為他是我第一個男人。”
何其正最看不得他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你說你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個老男人。”
要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那天晚上柏樹去gay吧,他就算翹了家庭聚會也得跟着柏樹,死活都不讓他和原青野混在一起。
可這想法也就是過過腦子,原青野是松子哥的好朋友,就算沒有酒吧那一茬,柏樹還是會跟他碰上,要柏樹說喜歡他是真的,就算沒有那一夜,事情還是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子。
“要是能控制,老子也不想啊。”想起先前那道溫柔男音,柏樹的心情又低了幾分,再加上先前遇到的唐棠和韓子夏,他心情就更差了。
何其正見他又開了瓶酒,忍不住吐槽,“你自個兒什麽酒量你心裏不清楚,幾瓶啤酒能喝醉你?不就心裏不舒服嗎,你喝慢點,我陪你喝,喝完幫你想想怎麽追那老男人,好吧?不就是有幾個小情人嗎,你柏樹哪點比不上他們,年輕有資本,長得也不差,還住在老男人家裏,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月要落怎麽也得先落在你手上。”
柏樹被他這個比喻逗笑,給何其正開了瓶酒,撞了撞,“有你這麽個發小真好,幹杯。”
何其正見他笑自己也笑,不過嘴上還是有些不饒人,“你開心了,我就要受累了,攤上你這麽個發小我真是操碎了老媽子心,狗東西。”
這一頓酒喝到了晚上,何其正家裏有門禁,兩人出了小酒館就分道揚镳了。
柏樹打了個車回到小區,走到門口才發現他出門沒帶鑰匙,其實他也沒鑰匙,雖然住在這裏,但因為這幾天在家裏都沒出門,他不記得要鑰匙這一茬,原青野也沒提。
雖說柏樹酒量好,不過喝到後面他啤酒跟白酒還摻在一起喝了不少,縱使沒醉也有些微醺了。
兩層門開了大門,柏樹敲了敲裏面那間,半天也沒人開門,他想原青野可能還沒回來,于是就一屁股坐在了門口,靠着門發呆。
酒精的作用在此刻發酵,柏樹腦袋開始昏昏沉沉,不一會兒意識就掉進了深淵。
原青野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到家時,看見的就是睡在門口的小少年,那張臉有些蒼白,嘴唇幹裂起了皮,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眉頭皺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