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4)
陳濤那邊沒有再傳來聲音。
陳濤太大咧,殷寧太精致,一個熱情似火,烤人,一個孤傲成冰,凍人,二人都很難和別人共處,相比之下,這兩個人已經算是處的融洽了!
殷寧也舒爽的把自己平放在床上,伸手關了燈,雙手抱着自己的後腦勺,随着心裏的小曲兒蕩漾着雙腳。确實如陳濤而言,他這完全就是個輕浮禽獸模樣!
想到高興處,他收回手摸摸着左耳上的耳釘,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駱骁,你以為你還跑的了?!
新學期開的新課程的第一堂課,駱骁悲催的遲到了。
大學語文,什麽鬼課程,誰沒有學過語文的!駱骁在心底默默的吐槽,腳上的步伐卻沒有減緩,他一邊跑一邊往自己的嘴裏倒着牛奶,終于在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牛奶也喝完了。
随手投放了牛奶盒子,駱骁開始放慢腳步。雖然遲到了,他還是要注意形象,彎腰從後門兒進教室?不不不,低調從來與駱骁無關。
怡然自得的大踏步走進教室,享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星星眼,駱骁按捺着心裏盛開的得意之花,微笑着假裝低調,踱步入座。
然而星星眼們卻沒有跟着駱骁移動,繼續星星眼看着前方。很明顯今天,姑娘們花癡的對象不是駱骁。
他按捺着心底的不爽,咬着牙狠狠回頭,瞪着星星眼們集中的地方:講臺。
有我駱骁出現的地方,居然還會有別的光源?開玩笑!
他在心底對講臺上講課的人畫了個打叉,狠狠的哼了一聲,卻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腦內的混沌,他愣愣的盯着剛剛被自己畫叉的人。
白色的襯衫,右手卷起至手肘出,白淨修長的手指捏着一節粉筆在黑板上舞動。他看不見他的臉,卻能看見幹淨幹練的後腦。他的襯衫因為擡起書寫的手臂被拉扯擡起,略微從褲腰處被抽出,更顯得上半身的修長和緊致。
不由自主,也是遵循本能,駱骁吞噎了一回口水,目光向下,看着那兩條被西裝褲裹住的長腿,很直,很美,連臀都很翹…
他輕咳一聲打斷自己的浮想聯翩,吸了吸鼻子,收回自己的目光,心底卻被這完美誘人的背影攪了個天翻地覆:“要不要這麽完美和諧的符合我所有的幻想?
等等教書的?老師?和老師談戀愛?我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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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背影都這麽誘人了,就不要背對着學生們顯擺!會犯罪的好嗎?這樣的背影,教什麽書啊?這不是禍害祖國的花朵嗎?這樣的身段兒不是應該就在我家的後院兒裏,成為一株被圈養的嬌花嗎?!
咦~他被自己腦海裏突然蹦出來的想法雷到,立刻猛搖頭,不行,不能犯罪,這個家夥不行,絕對不行!我命令你,趕緊轉過身,給我一張吓死人的醜八怪臉!不然,我弄死你!!!讓你禍害我,讓你引我犯罪!讓你搶我的星星眼!
不管心底怎麽翻滾,駱骁依舊面上淡淡的,坐在最後一排的空位上,一瞬不眨的緊緊盯着講臺上的人,他看起來很認真的在聽講,很認真的在繼續欣賞。以及,駱骁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不由自主的贊揚。
字跡很美,大家風範,豁達而寬廣,看着就讓人覺得安心看着就讓人覺得舒服,舒暢……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夕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恥/心幾頑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講臺上的人,一邊寫着,一邊念出了聲,聲音溫和而幹淨,真的是文化人的聲音,聽着就很舒服,像輕柔的撫着心口的手,駱骁聽着這樣的聲音,整個人都蕩漾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被貓耳朵扇了,癢癢的,酥酥麻麻的。
眼看着講臺上的人就要寫完,就要轉身,駱骁不由自主的伸長脖子,翹首以盼。他打心底堅決而霸道不講理的推開那個提醒着要理智,要高冷的自己,只差出手扁殺那個規範的自己:廢話,當然要盯緊一點!
背影秒到我,聲音秒到我,字跡秒到我,氣質也秒到我,這樣的人,除了我世界哪裏還有第二個這麽完美的人!什麽不行,有什麽不行的,行!小爺說行就一定行!教書的就教書的,怕什麽!不怕!哼,只要長相不是太過分,我決定,絕不放過,只要不是醜,老師也不行,絕不放過!
“君不知…”講臺上的人重複着最後三個字,他陶醉的閉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似乎他正在與心上人泛舟湖上,相互凝望。然後他睜開眼,慢慢的轉回頭,那雙溫和好看的眼裏還帶着懷念的笑。
駱骁急切的盼望着,只差沖上去幫助對方轉身了!
然後他終于看到了那張臉!
然後他的世界靜止了。
駱骁瞪大的眼睛,伸長的脖子,和最終僵住的表情,都說明了一件事,駱骁不開心。
他不開心的忘記合上了嘴,不開心的忘記要收回脖子,不開心的忘記這裏是教室。
他直接站了起來,不開心的用手指指着講臺上的人:“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他已經不顧形象的奔走了情緒,可是這還沒有到頭!
更讓駱骁開心的是,講臺上的人居然一臉疑惑的看着他問:“這位同學,有什麽問題嗎?”
駱骁簡直憤怒的無話可說!他抖了抖指着講臺上的人的手指,氣呼呼的收了回來,恨恨的咬了一句:“沒有。”
然後他爬在桌子上恨不能真的猛錘桌子,他只能在心底狠狠的掐着那個他剛剛打算扁殺的自己:“混賬混賬混賬,居然膽敢不記得小爺!!!膽大包天,居然敢不記得我!混賬東西,跟我傳了緋聞還敢這麽騷包的在外面拈花惹草!!!敢不認識我,居然敢不認識我!!糟老頭子,你成功惹怒了小爺了!”
他完全忘記,這個據他所說跟他傳過緋聞的人,已經是第二次被他畫上大叉了。
氣的趴桌不起,在腦子裏不知道打了多少仗的駱骁,并沒有看到講臺上的人閃着光芒的目光。
沒錯,上課的正是被室友稱作是禽獸的殷老師。
殷寧這個名字本身在學校是很低調的,但是,這個名字的主人做過的事情和低調毫無關系!例如,這個明明專攻學究的人,偶爾參加個比賽,就把各種層次的先生們比了下去。例如,這個看起來溫溫書生一樣好欺負的人已是國家學術研讨會的主要成員,學術論著已經出了好幾本了。例如,這個明明官途坦蕩的人卻死活不肯更進一步。例如,這個人明明很孤僻冷傲,根本不聽校長勸說的人,突然暑假過半新課程已經排好的時候,特意打了報告,要求接金融的大學語文課程,還很體貼的說是知道學校的課排不開,想要為學校分憂解難。
據說當時感動了一堆人,當然這些只是殷寧。
陳濤聽說的時候就切了一聲,幾乎把嘴撇成波浪線。
因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金融專業的學生名單中,有一個名字,有兩個字,是他最近經常看到的字。被殷寧當做練字的內容,寫寫畫畫的練習了一個多月的字。
雖然,殷寧藏的深,而且很深,真的很深,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不一樣,甚至,他練習的草稿也很快就被他銷毀了,長篇大論的好幾副字裏可能只出現一個字。
可是陳濤是誰!是跟殷寧同居兩年,并且十分清楚殷寧腹黑悶騷的本性的人!殷寧自以為掩藏的很好。
然而,陳濤卻已經非常的清楚明白:殷寧所有練習的字也好詞也罷,甚至句子裏,都有這兩個字:一個是駱,另一個骁。腹黑謹慎如殷寧,甚至分開寫成馬各馬堯!
陳濤咧着嘴暗自吐槽:“特意接課,目的卻是學生,叫一聲‘禽獸殷老師’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