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3)
打電話的同學趕緊解釋:“我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喊你!”
幾個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
好好的一場同學聚會,居然沒有人知道是誰策劃組織的!一群人吵吵鬧鬧的繼續唱歌,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的那個人一直帶着的微笑又多了一點。
駱骁沒管這些,他本人根本就不會參加任何班級活動,更何況什麽同學會!
他的耳邊突然出現了女生的聲音:“你的耳釘哪裏買的?”
這種情況下居然也有女生搭讪?沒看到他被貼了駱黎的标簽嗎?他很郁悶,又不能完全不搭理!他憤憤扭頭,和來搭讪的女生說話,錯過撞衫男瞟過來的炙熱眼神。
女生靠過來,駱骁看着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突然就覺得這不是搭讪!這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向後退:“鐘鼓樓廣場那家天鵝。”
“很好看啊!”女生閃動着雙眼認真恭維。
“謝謝,不過,只有一對的,我也只買到了一只。”駱骁本能防備:喂,你不要說也要去買一對,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整個大古都就這一對!他那天看到的這耳釘的時候還是一對,轉了個圈再去買的時候就剩了一只了,這件事已經讓他很郁悶了!
“另一只被別人買了?感覺好微妙!”顯然女生的落腳點和駱骁想的不太一樣,這讓駱骁始料未及。
他警惕的又後退一些,回了個敷衍的笑,怎麽感覺這個人怪怪的。
果然,女生突然自來熟的開啓不啦不啦模式:“這是緣分哦,緣分哦,你想想,那麽多人逛,那麽多人看到這對耳釘,偏偏你和那個人一人買了一只,這不是緣分是什麽,你應該去問店員,和你一對兒的那個人到底在哪裏!”
駱骁抽了抽嘴角,靠到沙發背上,他已經被擠的沒得退了:“一對耳釘…而已…”
駱骁是喜歡男人。駱骁知道自己喜歡男人,而不是女人,是因為他在面對某一類男人時會心跳加快,但是面對任何一類女人,都還沒有心跳加快過。
這是事實。但是,不等于說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比方說,駱黎,比方說父親,他們都不知道。
駱骁還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他們說,也還沒想好要怎麽跟他們說,更或者說,駱骁給自己留了後路:不是一定要告訴他們,和女人結婚,也不是不可以,也并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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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只要不是心上的那個人,和誰在一起生活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差別,對自己有用比這些外在條件來的有意義的多。
而眼前這個女生,讓駱骁本能的覺得,自己被看穿了。
女生繼續直接閃着眼睛盯着駱骁,像是盯上兔子的狼…
駱骁有些不快,他好想逃跑。
“不能這麽說的…………………”女生誇張的嚎出聲。
駱骁不安的回頭看駱黎,他覺得他還是沒有辦法和這樣的女人溝通!他要收回先前的話。他不是非男人不可,但是,既然一定得結婚,那麽在對自己有用的基礎上,他要求對方至少得不讓他覺得可怕!
駱黎無奈的搖頭,再次指向角落裏的那個人。
“不就是撞衫嗎?”駱骁斜着眼睛,小聲問。裝個衫而已,要不要這麽雞血狗血不停!
駱黎搖頭。她滿眼都是:你太天真!
女生栖身靠近,激動的拉着駱骁的手腕,直接打斷兩人的對話:“不,不只是撞衫,這絕對是緣分!”
駱骁抽了抽嘴角:這就是傳說中随便拉郎配的腐女嗎?!
他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又一臉疑惑的看向角落裏的那個人。
多巧啊!那人正好擡起頭,儒雅的氣息,一看就是幹淨清新的文化人兒!他終于看到那張臉了,好好看……鬼啦,也就還可以而已好嗎!
中山裝款的民國風校服在他身上恰到好處,他看起來根本就是從歷史書上走出來的人,這才是民國風的文化公子形象!他在心中懊惱萬分:應該穿那套翩翩貴公子!呸,我在想些什麽鬼!
他吞了吞口水,掩蓋住脫口而出的“好帥…”心裏卻翻滾不停:同樣的校服,跟他一比,怎麽他就是大儒,我就像小孩兒了!不過就是氣質好那一點點而已,哼!
那人看着駱骁,輕勾唇角,微微側頭,露出左耳垂上卧着的耳釘。顯然,他聽到他們正在讨論的話題了!可是這麽吵,還有人在唱歌,他離得并不近,是怎麽聽到的!駱骁很抓狂,很想暴跳,可是他什麽都沒有做。
他只是睜大眼睛,瞪着那個人的耳朵!抽嘴角已經不能表明駱骁的震驚了,他開始抽動嘴唇,終于他站了起來,擡手指着那人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哪兒買的?”
男人輕笑,淡雅如綻放在枝頭上的白木棉:“鐘鼓樓廣場,天鵝。”
駱骁處在暴走的邊緣,眼看着臉都黑了,眼睛也瞪大了,鼻梁都皺起來了,駱黎趕緊拉回駱骁的理智:“高嶺之花…”
沒錯,他是懸崖邊迎風而立的那株高嶺之花,缥缈卻令人憧憬,而不是個逗逼!
駱骁收了一下情緒,維護着自己的高冷形象。他自動屏蔽了那個還在他旁邊不停叨叨的女生,也無視了別人的介紹和引薦,他依然安靜的像是停在畫裏面的美男子,一個人窩在另一個角落。他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按捺着心底的咆哮,這輩子,他都不要再見到這個人。
當然不要見到這個人,雖然對方很符合自己的喜好。
但是,這個人,駱骁在心底狠狠的畫了個叉,絕對不行!看着再可口都不行!
雖然他們有着同樣的喜好,而且對方形象氣質都很符合,但是,這個糟老頭子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中幾次三番害他失控險些丢臉,這根本不可原諒!而且,對方甚至隐隐有壓他一頭的氣勢,這絕對不行!
一直到散場回學校都不在狀态的駱骁,并沒有留意到,身後不遠處,那個和他撞衫的男人,跟自己走了同一個方向。
男人遠遠的看着駱骁走進五號樓,他轉身越過四號樓,進了三號樓。
X大的寝室樓分布,一號樓、二號樓、三號樓四號樓是研究生樓,五號樓到十號樓是本科生樓。
男人走進3517室,裏面只有兩張使用中的鋪,室友依然不在寝室。他在其中一張鋪上坐下,支着下巴,他開始發呆,他抿着嘴,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正發着呆的人因為寝室門的突然被推開,停止的獨自微笑,他輕咳一聲掩蓋了不由自主彎起的嘴角,起身好好的把民國風校服外套挂在衣櫃裏,背對着回來的室友打招呼:“你回來了?”
兩人不是同專業,也在一屋住了兩年了,相處還算融洽。
室友撇着嘴:“殷寧你個禽獸,又一個人在屋裏幹嘛呢?”
殷寧僵硬了手臂,彈了彈校服上沒有的灰塵,一個人在寝室裏就得是個禽獸在幹嘛了?他無可奈何的轉過身:“陳濤,你夠了啊,我怎麽就禽獸了,你老說我是禽獸。”
陳濤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揉着鼻子在自己的床鋪上扒了一個洞,然後把自己塞進去:“哼,你又一個人傻笑了吧!對,你不禽獸,就是有點兒騷包!殷-老-師!”
殷寧看着說着話就消失在被窩裏的人,自己也走回床鋪:“你夠了啊,說過了,不許再叫我殷老師!再叫,我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