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細水長流)
像小狐貍柔軟的毛, 輕輕在男人心尖上掃了一下, 莫铮庭呼吸驟快, 往常色澤略淺的瞳仁都幽深了幾許, 吻上懷裏的小姑娘:“一會兒就可以穿回家。”
周遭的光暗了下來, 在倆人微阖的眼眸深處映出彼此的剪影,一片缱.绻, 許久,南浠睜開氤氲的墨眸, 坐在莫铮庭旁邊, 對遠處某個跨時空的鏡頭晃晃食指, 俏皮地說:“別看啦,沒辦法寫出來的哦, 所以,你們知道我們這樣做過就可以啦。”
莫铮庭笑着揉揉南浠的頭, 給她倒了杯熱茶。
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奔跑的腳步, 在門前停下,轉為兩聲輕柔的“咚咚”——是從群裏看到消息後連年夜飯都沒吃,一路狂奔趕來的許一鳴。
怒刷存在感的電燈泡極力克制着能和女神一起過年的喜悅,傻逼兮兮地撓着頭, 沖南浠傻笑:“那啥, 庭哥,我來陪你上夜班。”
莫铮庭:“......不用,你要是不忙,可以和我換班。”
語氣有點不易察覺的沁涼。
許一鳴傻眼了。
“開玩笑的。”莫铮庭面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 在強忍着笑的南浠頭上輕輕揉了下,繼續忙工作。
許一鳴忙颠颠地湊到倆人跟前,從身後拿出一對毛絨絨的情侶玩偶,扭扭捏捏地遞給南浠:“女神,新年快樂。”
話音剛落,就感覺一道涼涼的目光沉沉朝他掃來,許一鳴忙對天發誓:“庭哥,不是我買的,這是你帶的幾個學生送給你倆的新年禮物,委托我轉交。”
他說的是實話,他只不過是把自己親手做的迷你獨角獸毛線玩偶偷偷藏裏面了而已——如何正大光明地當着庭哥的面給他女神送禮物,他暗地裏計劃了很久呢,南浠之前的微博圖片裏曾經出現過一只獨角獸照片,他猜想南浠應該很喜歡這種頭上長角的小馬吧?
莫铮庭面色稍霁。
南浠笑着捏捏她家吃醋的莫醫生,接過來,從購物袋裏随意拿出一份禮物,遞給許一鳴:“新年快樂。”
許一鳴激動地腿軟手顫,差點兒當場跪下。
卧槽槽槽這種又能和女神一起過年又能收到女神禮物的美夢是真實存在的嗎?!啊啊啊他現在好想出去裸奔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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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冷靜,外面氣溫現在零下十度......
許一鳴抱着人手一份的新年禮物站那沖南浠傻笑,像個自以為拿到稀世珍寶的傻狍子,等南浠坐下後,這才暈暈乎乎地坐到莫铮庭旁邊,沒敢離他女神太近。
他沉浸在“後宮粉絲七千萬,女神獨寵他一個”的粉紅泡泡中不能自拔,摸出手機,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對準他女神送的禮物拍照,連着發了十多條朋友圈表達他此刻圓夢的喜悅。
剛發完最後一條,已經有新評論。
許一鳴高興地點開,準備接受來自其他人類的嫉妒,然後,傻眼了。
【人間富貴一枝花】:兄dei,實不相瞞,你這個禮物,我今天晚上已經在不下五個小護士那裏刷到了,沒必要這麽激動吧[摳鼻.JPG]。
艹!
許一鳴委屈巴巴地把原來并非獨家定制的禮物抱在懷裏,拉黑華天,然後偷偷摸摸對準他女神在地上的投影,手指比心暗搓搓拍了個照,重新發了條朋友圈一雪前恥。
發完,許一鳴重新變成了傻逼兮兮的迷弟樣,伸長脖子支着腦袋,越過莫铮庭一直偷偷用眼神記錄南浠的一舉一動,
他女神給庭哥倒水了......啊啊啊為什麽仙女連倒水的樣子都這麽美!
女神拿手機偷拍庭哥了......嗚嗚嗚倆人感情真好他好酸。
女神從包裏拿出筆準備看劇本了......卧槽槽槽他女神好用功,哦不對,那只是一長得像劇本的ipad保護套,那他女神也是世界上最用功的小仙女,不接受反駁!
女神是不是刷劇刷困了?怎麽突然趴到了桌子上?卧槽還等啥,天賜的展現他男友力的良機啊!
許一鳴一個激靈,飛快脫下外套,正要當一回自己期待已久的男主角,莫铮庭已經擋在他身前。
下一秒,陷入淺眠的少女被男人極其溫柔地抱了起來,放到床上,男人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輕柔地蓋住少女,把她壓在背後的長發小心地撥到一側。
南浠迷迷糊糊地聞到衣服上熟悉的男人氣息,安下心,本能又極其自然地抱着,沉沉入睡。
許一鳴腦海裏的彈幕在瘋狂刷屏,“啊啊啊好甜我果然沒粉錯cp”和“嗚嗚嗚好酸原來我女神這麽依賴庭哥”,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此消彼長。
莫铮庭回過頭,看到電燈泡還在,微蹙眉瞥了他一眼,沖他指指門外,無聲送客。
許一鳴只好戀戀不舍地和睡夢中的女神告別,一步三回頭,還想摸出手機再抓拍一張,“咔嗒”,一聲無情的落鎖音徹底粉碎了他的幻想。
嘤,庭哥變小氣了!一點都不考慮他作為cp粉的感受!他要單方面宣布和庭哥絕交一分鐘!
莫铮庭在屋裏打了個噴嚏。
年後,倆人有幾天休假,窩在家,哪兒也沒去,享受着難得的悠閑時光,看書,健身,做.ai,暖洋洋的光穿過陽臺,落在鋪滿地毯的休閑室,莫铮庭躺在搖椅,手裏翻着一本專業書,專注的眉眼時不時闖進少女俏皮的剪影,南浠坐在他腳下,頭枕在他的大腿,一邊看劇本,一邊和他聊天,偶爾莫铮庭低下頭,南浠仰起小臉,倆人會接一個清甜的吻,情.動時,索性丢下書,将小姑娘抱在腿上,做一個綿長的無法細說的愛。
人世間最動人又最細碎的濃情愛意,大概都藏在了最具有煙火氣息的溫馨生活。
大年初五,南浠要去鄰省錄制兩檔節目,提前一天出發,連着過了幾天與世隔絕的桃源生活,倆人都有些不舍分離,站在玄關擁吻了好久,一直到時間快要來不及,這才下樓。
莫铮庭把南浠送到車上,目送車離開,少女降下車窗,小臉可憐兮兮地趴在上面,軟軟喊他:“莫铮庭,我後天晚上就回來,你要算好時間哦。”
男人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被少女撓得發癢,溫柔地點點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到了給我打電話。”
“嗯嗯,我知道。”南浠眨眨眼,“我會先給你發微信,等你回我了再打電話,不耽誤你工作。”
莫铮庭笑着點頭。
深冬和煦的暖陽照在男人一直注視着車子離開的身影,南浠趴在車座上,直到莫铮庭被愈來愈遠的長路變成小黑點,再也看不見,這才耷拉着小腦袋坐了回去。
與此同時,閉眼裝瞎的朱佳佳原地“複活”,從包裏拿出一包裝嚴實的小盒子,鬼鬼祟祟地遞給南浠:“小浠姐,你讓我買的東西買到啦。”
南浠拆開,盯着細長的女士香煙看了會兒,問:“嗆嗎?”
“應該不嗆吧?我看評價還挺好的。”朱佳佳說,“小浠姐,就一兩個鏡頭,張導也說了能用替身,你還為此特意學抽煙,是不是犧牲太大了啊?莫醫生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該心疼你不愛惜身子。”
南浠下部即将開拍的電影已經确定,和以往角色反差很大,她在裏面飾演一個有抑郁症的乖乖女,表面上陽光聽話,是個品學兼優重點大學的別人家的孩子,實際上父母長期打壓她自信的棍棒教育和對弟弟的偏愛,早已逼得她陷入自我懷疑的死胡同,在習慣了順從父母和接受嚴苛教育的大環境下,大多數人都會覺得諸如“你必須得聽我的”“你連這麽點小事兒都幹不好,你還能做什麽”“不誇你是怕你驕傲”“我天天這麽辛苦為了你你還敢頂嘴”之類的說教方式有什麽不對,可事實上,的确會有這樣一種把打壓式教育運用到極點的父母,不覺得自己錯,孩子稍微反抗就惡毒咒罵,像親子關系中的pua。
劇本裏的方可就從小活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被父母經年累月的洗腦使得她一犯錯就想自殘,身體的痛苦能極大地釋放她精神上的壓抑,她開始在網上尋找志同道合的“病友”,加入自殺小組,紋身、抽煙、洗紋身、用小刀在不傷及動脈的皮膚上劃開一道道血痕,親眼看着血流下又愈合,然後周而複始。
南浠當初從導演張鋒那拿到劇本大綱時,只匆匆掃了一眼,就決定接下,自殘犯病什麽的都好弄,唯一的難點就是她不會抽煙。
張鋒知道她接下,直接大度地說小問題,就兩三組鏡頭,到時候可以找替身,倆人認識已久,當年南浠出道拿獎的處女座就是彼時剛從攝影轉導演的張鋒指導的,說起來,張鋒也算是真正意義上領南浠入門的恩師,對她當年進圈原因多少有所耳聞,也了解南浠其實并不喜歡圈子裏很多烏煙瘴氣壞毛病的性格,對她抽煙這塊沒做強制要求。
但南浠還是想自己嘗試一下。
南浠沖朱佳佳“噓”了一聲:“你不告訴他他就不會知道。”
朱佳佳乖巧地做了個給嘴上貼膠帶的動作:“我就是覺得吸煙不好,又傷嗓子又傷肺,還不好戒煙,而且張導也沒強制要求嘛。”
“沒事兒,一共也抽不了幾次,好戒。”南浠慵懶瞥她一眼,“人家張導就是客氣客氣,你呀,還當真了。”
她和張鋒是二次合作,自然清楚他對影片質量的要求和對自己的期望,她不想讓張鋒失望,也想證明自己這麽多年演技比以前有進步。
朱佳佳吐吐舌頭。
節目錄制地點在鄰省省會華城的電視臺,上下午分別有一檔,南浠抵達時已近深夜,入住主辦方安排的酒店後,一邊洗澡一邊和莫铮庭視頻,遲遲不舍得挂斷,等後來入睡,距離上午節目錄制已經沒剩幾個小時。
被薅起來化妝時,小臉都是迷糊的。
上午錄制結束,南浠回酒店休息,明明很困,卻睡不着,索性摸出手機,給莫铮庭打電話。
接得很快。
熟悉的低沉嗓音溫柔萦繞在南浠耳邊,緩解了她沒能休息好的郁結,她趴在床上,小臉埋入枕頭,悶聲悶氣地說:“我昨晚沒睡好。”
“怎麽了?是不是睡得太晚?”莫铮庭一臉自責,“那今晚上早點睡。”
“不是。”南浠在床上滾來滾去,試圖找一個舒服點的睡姿,沒找到,軟糯糯的小奶音聽上去愈發可憐,“是我忘了帶你的衣服。”
莫铮庭眸光溫柔下來。
南浠睡眠一直不太好,之前去外地拍戲或者是錄節目,都會帶着她最依賴的獨角獸幫助安眠,和他在一起後,睡眠質量雖然提高了很多,但如果不是和他一起睡,依然需要抱着他的睡衣之類的小物件才能睡好。
“怎麽沒給我打電話?”莫铮庭心疼,目光落在南浠發他的酒店地址。
南浠:“太晚啦,會吵醒你。”
之前有次就是這樣,她半夜睡不着,給莫铮庭打電話,他就一直陪着她給她講故事,直到她睡着,南浠是第二天醒來才發現,電話竟然通了一整夜。
“不會,下次睡不着了就和我說。”男人嗓音溫柔,卻不容拒絕。
南浠乖巧地應了一聲,停了一秒,認真發誓:“下次我會記得帶衣服。”
莫铮庭莞爾,笑着點頭。
下午錄制的是一檔青少年腦力節目,南浠作為一不出題二不打分的近距離觀賽嘉賓,基本上就是過來當花瓶提升節目收視率的,上臺後,輕松應付過按照臺本故意出題刁難她的主持人,就慵懶坐在嘉賓席,等待比賽開始。
她來錄制的這期是年終決賽,來之前南浠做過功課,了解到節目的參賽選手都是來自全國各地重點中學的學生,而能走到決賽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大概是因着決賽的緣故,場上氣氛明顯格外緊張,盛裝出席的孩子們規規矩矩地坐在泾渭分明的答題區,臉上畫着略顯成熟的精致妝容,一個個都表情嚴肅。
在一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中間,有一個清清冷冷姿态放松的小姑娘,幾乎是在南浠剛落座的瞬間,就攫取了她眼球。
無他,小姑娘長得太好看了。
與其他過分裝飾恨不得直接參加選美比賽的對手相比,小姑娘不施粉黛,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紅色連衣裙,安安靜靜地坐在不算惹眼的角落,人卻比旁邊的燈光還奪目,五官精致,清冷出塵,像朵遺世獨立的白玫瑰。
南浠只看了一眼,就莫名喜歡上了這小姑娘,接下來的比賽,她饒有興致地盯着答題區,幾乎是有些驚奇地發現小姑娘的表現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以一敵三不說,而且大比分領先對手,簡直是把對手按壓在地上狠狠摩擦,按理說應該是個有資格狂妄的小公主,偏偏一開口說話極有分寸,面對主持人的誇贊還非常謙遜有禮貌。
美人無人不愛,尤其是又聰明又可愛的美人。
南浠目光落在她身前的胸牌,輕聲念着,竹北。
錄制間隙,南浠出門透風,走過一道僻靜長廊,從包裏翻出香煙和打火機,正想嘗試着吸一口,一回眸,看到了不遠處的竹北。
小姑娘靠牆站着,長胳膊長腿只占了窄窄一小片空間,明顯是準備給她讓路。
可真是巧了。
南浠笑着沖她一彎眉:“你是竹北?我很喜歡你。”
小姑娘愣了愣,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記得她的名字,一雙清亮的眼羞赧地笑笑,軟糯糯地喊她了一聲:“南浠姐好。”
南浠不由對她好感更甚,揚揚手裏的香煙,征求她意見:“介意嗎?”
小姑娘搖搖頭。
南浠點燃,剛吸第一口,就被嗆到了,一邊咳一邊嗔怪:“什麽鬼,小朱個小騙子,還說不嗆,把人都嗆死了。”
要不是自己誇下海口說不用替身,南浠真想現在就把煙扔掉,她強忍着,打算再試一口,結果看到小姑娘正呆呆看着她,笑了:“幹嘛傻呆呆地看着我?”
小姑娘這副呆萌樣特別好玩兒,南浠忍不住輕輕戳了戳她的臉,心裏感慨果然還是年輕好哇,這滿臉不需要任何醫美僞裝的膠原蛋白。
“因為您好看。”竹北窘迫,認真地輕聲說。
南浠樂了,小姑娘一臉認真地看着她,明顯是沒覺得她自己也長得已經很美,南浠忍不住又擡手捏了捏她的臉,笑道:“你也好看呀。”
竹北紅了臉,目光落在南浠傾身時風情的輪廓,只覺她渾身上下都充溢着攝人心魄的魔力,不自覺地看呆了一瞬。
南浠愈發覺得竹北美而不自知的呆萌特別招人喜歡,戲谑心起,飛快在她胸上輕點了兩下,壓低嗓音道:“不要看姐姐的胸哦,你也有呀,而且好像還不小。”
緊接成功地看到竹北臉更紅了。
南浠笑起來,沒再逗她,靠在牆上,又嘗試地吸了一口,認認真真地提醒:“聽姐姐的,不要進娛樂圈哦。”
說完,她自己也意識到這話大概有些突兀,自嘲地扯唇,轉頭看竹北,“想進嗎?”
竹北搖頭。
南浠贊賞地一揚眉,走到窗前,把強忍到現在的煙霧吐出,聽到小姑娘不知何時走到了她旁邊,輕聲問自己:“那您呢?是因為自己想進娛樂圈嗎?”
南浠眼底浮現了一絲譏諷,把煙頭按滅,輕聲回:“一點兒都不想。”
可是,如果說這麽肮髒的圈子帶給她的唯一一份禮物,就是讓她遇到了莫铮庭——那麽,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也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如果,進圈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讓我遇到他,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南浠俯視着窗外水般的月光,像說給竹北,又像在借着月色對某人表白,忽然,驚喜地看見一道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身影,眸光瞬亮,慌張地把煙頭扔到垃圾桶,又飛快揉了下竹北的頭,丢下句“有緣再見哦小妹妹”,就疾步奔向遠處。
南浠幾乎是一路赤足奔向莫铮庭的,礙事的高跟鞋被她拎在手裏,另只手撩起裙擺,精靈似的撲進穩穩接住她的男人懷抱,聽到了思念已久的低沉嗓音:“慢點跑。”
“跑慢點就追不上你了嘛。”南浠丢掉高跟鞋,勾着男人脖頸,笑嘻嘻蹭着他,“而且人家很想你。”
莫铮庭溫柔地笑了下,解開大衣,将南浠裸露的長腿嚴嚴實實地裹進懷抱,忽然聞到一股很淡的煙味,不由蹙眉:“吸煙了?”
南浠:“......”
糟糕,被抓包了。
南浠眨着一雙無辜的眼,試圖抵賴:“沒有,剛才路過吸煙室,可能不小心沾上味兒了。”
莫铮庭無聲看她,知道南浠一定是偷偷瞞着他在為角色做準備,也不拆穿,靜靜地看着漏洞百出的小姑娘。
南浠抵賴失敗,墨眸眨呀眨,忽然可憐兮兮地皺着小臉,指着腳,軟軟說:“莫铮庭,我腳疼。”
這招果然有效,男人立刻蹲下.身,扶起她的腳輕輕按摩,柔聲問:“哪裏疼?”
“就,你按的那塊。”南浠信口胡謅,等莫铮庭的注意力都被她轉移後,期待地問,“你明天不上班了嗎?”
“上班。”莫铮庭按摩完,給南浠穿上鞋,擡頭看到南浠失落的小表情,溫柔地摸摸她,“明天早上再走。”
南浠心裏甜的呀,重新纏上男人,熱烈地吻了上去。
這人怎麽能那麽無原則地寵着她呢,就因為她一句忘帶他的衣服沒睡好,直接在下班後連開數小時的車,把自己送來陪她睡覺。
啊呀,早晚得把她寵得更壞~
南浠回到錦西時,莫铮庭還在醫院上班,陽光從窗前照進,映出少女歡快的腳步,她哼着歌,給陽臺上的花花草草澆過水,舒舒服服地窩進懶人沙發,給莫铮庭發微信。
【浠仙女】:我到家啦,你還在忙嗎?快下班時告訴我,我去接你。
男人回得很快。
【醫生叔叔】:外面冷,在家等我,一會兒就回去,晚上想吃什麽?
南浠看眼日程表,最近半月都不需要進組,她應該可以放肆地報複性吃喝一頓吧?
【浠仙女】:想吃你做的醬排骨,是不是很麻煩?
【醫生叔叔】:不麻煩。
【浠仙女】:還想吃炸雞翅,肯爺爺的那種,但要少油,我剛才稱體重,發現我又胖了!比走之前胖了0.5斤!
【醫生叔叔】:不胖,是稱壞了。
“醫生叔叔”拍了拍“浠仙女”。
南浠半信半疑:【真的嗎?你也稱了?】
【醫生叔叔】:嗯,我胖了一斤。
【浠仙女】:啊啊啊那是不是我其實瘦了0.5斤?!
【醫生叔叔】:嗯,所以晚上可以多吃點。
南浠被她家莫醫生的好聽話蒙蔽了眼睛,再也沒有心理負擔,決定把報複性吃喝的次數從一頓延長到兩頓,高高興興地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書房已經亮起了燈,柔和的光照在因為有了戀人而不再沉迷于在醫院加班的男人身上,給他平添了許多人間煙火氣息。
背影清俊挺拔,修長的手搭在桌上,被亮起的電腦屏幕勾勒出幹淨分明的骨節,看得南浠心癢。
南浠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小狐貍似的纏上男人,坐在他大腿,舌尖輕輕描摹他喉嚨:“我不想吃飯了,我想先吃點其他好吃的。”
卻沒等到男人回應。
一擡頭,忽然意識到莫铮庭耳朵裏正帶着耳機,男人眼疾手快地在界面上按下靜音鍵,這才輕吻上她嘴角,語氣似乎有點點哭笑不得:“先等一下,馬上開完會。”
南浠:“......”
所以,她剛才是當着他們科室群直播開車了?
饒是南浠一向不介意別人眼光,也本能尴尬了一瞬,騰一下從莫铮庭身上跳起來,小臉努力保持鎮定:“那你先開會,一會兒再算賬。”
說着拿眼睛輕輕嗔了眼他,怪他怎麽靜悄悄的也不提前出個聲。
莫铮庭非常自覺地承認錯誤,表示上.床後任她處置,為了早點哄小仙女開心,再開會時,語速明顯快了不少。
不過,網絡對面把南浠撒嬌過程聽得一清二楚的幾個實習生,一直到莫铮庭給他們開完會,都還沉浸在南浠人設“崩塌”的震驚裏——卧槽槽槽這還是網上那個冷豔逼人的女王南浠嗎?!聲音奶甜奶甜的,分明是奶昔啊!
好想知道全院公認的禁欲高嶺之花莫醫生,在家是怎麽抵擋大美人撒嬌的......
抵擋?啧,不存在的。
莫铮庭開完會,把窩在沙發上看劇本的小姑娘抱進懷裏,柔聲問她:“想先吃什麽?”
南浠佯裝瞪他,見他還笑,張牙舞爪地把他壓在沙發上,從他的嘴一路咬到喉結:“還是先吃飯吧,我餓了。”
莫铮庭被小姑娘撩了火,又不能吃,一記深.吻短暫纾解後,乖乖去做飯,深刻體現了什麽叫“得到小仙女的心之前,得先填飽她的胃”。
南浠笑嘻嘻送莫铮庭去廚房,回客廳前,去書房找本書,準備走時,看到男人的電腦和工作本都還攤在桌上,正要幫他關了,一時好奇,忍不住翻開他的工作本看了幾眼。
男人的字跡和他本人一樣清俊有力,只不過內容有些無趣,全都是她看不懂的醫學術語或者什麽名詞縮寫,南浠随意翻了翻,發現也看不懂,正要收起來,指尖倏地一頓。
耀眼的光從頭頂揮灑,映出上面只寫了一個日期的空白紙張。
南浠顫着手,輕輕摸了摸——紙張是皺的,被淚水打濕過。
南浠眼淚幾乎是瞬間湧了出來,滴在這張夾在滿本蒼勁字跡裏極其突兀、唯一空白的紙,溫熱的眼淚沿着曾同樣被男人無聲湮滅過的痕跡緩緩滑落,她慌忙擦掉,死死咬着唇,不敢哭出聲。
他可是她眼中無所不能的神啊,他怎麽可以哭呢,他是世界上最最優秀最最冷靜的醫生,怎麽可以因為自己受傷自責難過呢。
南浠心髒和手指同時在發抖,幾乎能隔着這靜默的紙張想象到那天的場景,男人是如何忍着眼淚想要記錄她的手術,卻又在只寫了一個日期後,再也寫不下去了。
許久,南浠小心翼翼擦去本子上被她染濕的淚痕,把本子放回原處,去盥洗室洗了把臉,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這天晚上,莫铮庭有些詫異地發現小姑娘格外主動,明明已經很累,卻還緊緊抱着他,撒嬌說還要——沒有男人能拒絕心上人充滿愛意的邀請,即使莫铮庭一向自制力極強,更是顧及着南浠身體,從不過多沉湎。
但到最後,還是有些失.控了。
最後一次抵達極致之時,莫铮庭聽到南浠在他耳邊說:“我愛你。”
男人心髒驟震,在少女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又認真重複了一遍“莫铮庭,我愛你”以後,深深吻上她:“浠浠,我愛你。”
南浠俏皮地笑:“我知道。”
莫铮庭溫柔抵上南浠鼻尖,在她額頭印下一個鄭重的吻:“浠浠,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