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斷舍離)
“什麽是我幹的?”俞成書先是一愣, 猛然反應過來, 眼神有些閃躲, 作勢要走, “我累了。”
卻被陳墨一把拉住。
陳墨預感成真, 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她追了這麽久的男孩, 聲音在發抖:“你知道我喜歡你對嗎?你在利用我?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俞成書按着她肩膀:“小墨,我沒有利用你, 請你相信我, 我有苦衷。”
“苦衷就是你可以随便踐踏別人的感情嗎?”陳墨用力掙開, 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那麽懦弱,可根本管不住自己還在一直往下掉的眼淚, “我知道你需要賺錢,你想紅, 你不能談戀愛, 我也沒奢望過能夠得到你的回應,我只想着能夠靠近你一點點,能夠守在你身邊幫你,可你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
俞成書沉默了, 很久, 輕聲說:“你既然知道我想紅,就該明白我這樣做的原因。”
“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啊,你竟然為了這些不惜陷害別人?”陳墨顫着聲,“資源?錢?還是都有?”
俞成書沒說話, 像是默認。
陳墨的眼淚簌簌掉落,滴在地上,飛濺成一朵朵破碎的花,又無聲湮滅,她狠狠擦幹,捏緊手機,一字一頓地看着這個她曾以為自己差一點點就能與他一起實現夢想的男孩:“你會後悔的。”
“陳墨!”眼看陳墨丢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俞成書急了,緊緊攥住她手腕,“我紅了不好嗎?不會再被人看不起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地擔心到手的角色被別人換掉,還能擁有更多的機會可以正大光明地接受你的感情,我是不該把那些事告訴周哥,可我也真的沒想到他會這麽狠,我起初以為他只是想給南浠一個教訓。”
陳墨難以置信地看着已經想紅想瘋了的俞成書,她從沒有想過,她之前隔着屏幕喜歡的陽光幹淨的大男孩,會有一天為了紅不擇手段。
“俞成書,你還記得你當初站上舞臺時對所有粉絲說的話嗎?你說,你想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地實現自己的夢想,你說,你不會辜負每一個粉絲對你的期待,因為你不僅是在替自己做夢,還是在為每一個平凡如你的粉絲們做夢,你還說,就算夢想開始的很晚,每個渺小平凡的人也都擁有追逐夢想的權利。”陳墨艱難地,從哭得泣不成聲的嗓子,一字不差地說出男生曾經在初舞臺上驚豔她的宣言,“我喜歡的是即使深處溝壑也仰望星空的你,而不是現在已經遠超同齡人卻依然不滿足的你,可你知道嗎?就連那個時候的你,如今想來也讓我如鲠在喉,覺得自己的喜歡廉價到了極點!”
俞成書心髒驟顫,緊攥着陳墨的手有一瞬松開,踉跄着退後一步,亂成一團的大腦在想怎麽替自己解釋,可沒等他想好,陳墨已經狠狠擦去眼淚,奪門而出。
劇烈合攏的房門在安靜的長廊砰然回響,傳入人耳中,像平地驟起的驚雷,俞成書茫然地杵在原地,望着陳墨離開的背影,就在這個瞬間,忽然明白了她那句話——他會後悔的。
突如其來的驟痛在這一瞬朝他五髒六腑侵蝕撕扯,俞成書茫然無措地捂住頭,緩緩蹲下.身,腦海中在想:陳墨說的對,也許以後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這麽單純的一個好女孩,就因為喜歡他,不顧一切地來給什麽都沒有的他當助理。
可是,他想紅,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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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炎熱的風吹過黏濕的額發,陳墨一路哭一路奔向空曠的馬路,眼淚和着飛塵灑落一地,她真的好讨厭動不動就愛哭的自己啊,明明應該決絕地像個酷女孩,到最後卻依然卑微的像在祈求人留下,而更可怕的是,在俞成書第一次正面回應她的喜歡時,她竟然可恥地想,如果他陷害的不是南浠,也許她就會自欺欺人地假裝無事發生。
這種卑鄙的想法讓陳墨連帶着對自己都讨厭起來,她蹲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一團,怎麽都擦不幹的眼淚打在亮起的手機屏幕,被穿過樹枝的陽光照出屏保上少年溫和的笑容,無比諷刺。
陳墨狠心删除,登錄微博,一字一句地用自己工作號講述了事情全部經過,附上她和南浠的聊天記錄以及她和莫铮庭僅有兩句對話的微信截屏,發完,她顫着手,死死克制着眼淚切換到微博小號,在這個因為喜歡俞成書而專為他注冊的滿屏打call裏,轉發了那條微博,認證自己身份并宣布脫粉,以一句“就當我的青春喂了狗”,給俞成書保留了最後的體面。
瞬間反轉的劇情将整件事推向高潮,網友們一邊卧槽“我關注的這個砸錢追星的白富美竟然是南浠閨蜜,這得多喜歡才甘願去給人當打工小妹啊”,一邊火速趕到第一次公開身份卻是為女友撐腰的莫铮庭微博下,瘋狂磕糖,【嗚嗚嗚這什麽神仙愛情!對還沒見面的娃娃親對象直接甩出一句“我有喜歡的人”,而且連面都不見,我要酸死了!】
【有些人表面上是個禁欲疏離的高嶺之花,私下裏竟然偷偷注冊微博偷窺女神動态,還用一張超可愛的女神照片當頭像,啊啊啊這該死的反差萌!】
【果然長得帥學歷高還有錢專一的大帥哥都是屬于美女的......我不酸,我就想問問莫氏集團真的只有這一個繼承人嗎?有沒有堂兄弟什麽的留給我們貧民窟女孩做下夢啊!】
反轉也好,驚嘆也罷,這些隔着網絡圍觀他們并喜歡因為一些風吹草動就指點江山的虛無泡沫,都已經與南浠和莫铮庭無關,南浠仰起頭,深呼吸壓下眼底水霧,轉發陳墨的微博發了個抱抱後,返回莫铮庭主頁,正要轉發,無意中看到他的注冊時間,指尖倏地一頓。
“......小浠姐,你的粉絲數量破六千萬啦,不知道誰這麽有眼光,還關注我了呢......”
遙遠的風掀開幾近被遺忘的回憶一角,撩過少女裙擺,有些溫柔,她低頭拿紙,在再度模糊的視線裏擦去不争氣的眼淚,一遍遍地從頭看,懊惱自己發現得太遲。
她不知道這樣盯着看了有多久,直到極其鄭重地給莫铮庭所有微博都點了贊,又把男人寫給自己的告白轉發到主頁,這才擡頭。
再度一愣。
莫铮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片場,被夏日炎熱的光蒙着一層柔和輪廓,清俊奪目,滿場喧嚣又驚豔的注目禮中,他未曾移開過定格在少女身上的視線,疾步朝她走去,沒說話,只是緊緊把她攬在懷裏。
南浠摸到他滾.燙的心跳,回抱住他,揚起臉,還氤氲着水霧的墨眸微微彎起:“莫铮庭,我發現你真的很悶騷诶。”
莫铮庭溫.柔地摸摸她頭,緊接就感覺少女附上他耳垂,輕咬了他一口:“不過我喜歡,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砰——”很輕地,被倏然帶上的房門隔絕了周遭視線,莫铮庭将南浠抵在門後,左手護着她,一記深吻。
所有不能用言語極致表達的濃.情,都刻在了這個瞬間倆人極盡纏.綿的瘋.狂。
遠處喧嚣嘈雜,吃了一整天瓜的工作人員們甭提有多好奇突然上線的男主角,但礙于南浠性格,始終不敢走近,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與南浠他倆一門之隔,偶爾心神短暫歸位,倆人能清楚聽到走廊上窸窸窣窣的喧嚣,但很快,又随着延綿不絕的雲浪,陷入無聲燎原的星火。
......
陳墨怔怔坐在馬路,看到自己身上為了迎合俞成書喜好和符合助理身份的平價休閑裝,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簌簌掉落,悲哀地發現,這一年多來所謂勇敢追愛的自己,就是個大寫的笑話。
她一邊哭,一邊把身上所有能扔的東西都拽了下來,猶如狠心舍棄和俞成書有關的記憶,一股腦兒扔進垃圾桶。
被調成靜音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爍,映出同一個名字,她沒接。
她怕自己聽到那人的聲音心軟。
悶熱的風黏濕在人肌膚,無聲萦繞在她亂糟糟的頭發,緊緊貼着她的臉,濕漉漉的不知道是汗還是眼淚,陳墨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直到有人在她身前站定,把她哭花的臉從膝蓋裏掰了出來。
她抽抽噎噎地看着即使蹲着也高她一截的男人,因為哭得隐形眼鏡都掉了,許久,才認出是謝清:“你、你怎麽來了?”
謝清遞給她一張紙:“南浠不放心你。”
陳墨瞬間哭得更厲害了。
謝清頭一次見女孩子哭起來可以有這麽多的眼淚,仿佛無窮無盡,他無奈地掰過陳墨小臉,給她擦幹:“事情不都解決了嗎?為什麽還哭?”
“我、我沒有哭,我就是管不住自己。”陳墨哭得斷斷續續,她說的是實話,她真的很不喜歡這樣愛哭的自己啊,可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只要稍微和人起點争執,尤其是吵架,她還沒張嘴,鼻子就先酸了。
謝清:“......好了,你沒哭,你只是被風迷了眼睛。”
嗓音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陳墨破涕為笑,睜着一雙紅腫腫的小鹿眼,任由謝清拽着:“我們去哪兒?你能送我去找小浠嗎?”
謝清一只手撿起她落在地上的包,一只手攥着她:“南浠在片場,莫哥已經過去了,你确定還要去?”
陳墨一噎:“......可我想和她說聲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謝清打開車門,待陳墨在副駕駛坐好以後,彎腰給她系上安全帶,定定看着她,“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善良。”
陳墨看着男人近在遲尺的清亮眼睛,有一瞬不知該如何回答的無措,她知道謝清說得對,也知道歸根結底還是她錯信了俞成書,可她依然無法原諒自己,就像她此刻還不肯接俞成書打來的電話,不止是因為她會心軟,還因為他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她曾經被感情沖昏頭腦犯下的愚蠢。
這兩種矛盾交織的情緒在她腦海裏反複撕裂,一方面讓她極度厭惡着這樣的自己,一方面又讓她心存一絲他會道歉的僥幸,她做不到幹脆利落地狠下心推開自己喜歡了這麽久的人,唯有逃避。
謝清低頭看到持續閃爍的屏幕,眉峰微擰,見陳墨挂斷後,那人還在堅持不懈地打來,直接把手機從陳墨掌心抽走,劃開接聽:“喂,她在我這,不用你操心,你也不用管我是誰,你自己做過什麽樣的事你很清楚,這筆帳你跑不了,對了,她辭職了,東西放那,我會派人去拿。”
說完,挂斷關機一氣呵成。
陳墨傻眼了:“你為什麽擅自替我作主?!”
謝清一邊啓動車子,一邊淡淡瞥她:“這種為了紅不擇手段的藝人,你确定還要跟着他一起工作?”
陳墨無言以對。
是的,即使謝清不說,她也打算辭職,她不可能再任由自己這樣卑微地待在一個人品有問題的男生身邊,尤其是,這人還傷害了她最好的朋友。
陳墨無力地把自己縮在車座,渾渾噩噩的腦子裏在想以後到底要怎麽面對俞成書,卻又因着腦細胞一向有限,很快放棄,決定把一切交給時間。
謝清擡頭,看到後視鏡裏一個急匆匆朝他們這個方向趕來的男生,再看眼旁邊已經把頭重新埋入膝蓋的陳墨,加大油門,沉着臉,在飛揚的塵土中與他擦肩而過。
俞成書眼睜睜看着這輛耀眼的豪車離他揚長而去,被墨鏡遮蓋的眼眸深處是無限懊惱的追悔莫及。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他現在不僅知道了南浠背後是他根本惹不起的資本,而且知道了他究竟錯過了多好的一個女孩——他本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擁有一段最純粹的感情和與之附贈的平步青雲,可現在,一切都因為他的急功近利,徹底灰飛煙滅。
電話忽然響起,是周牧打來的,明顯多了絲焦躁的聲音先是問他還有沒有從陳墨那得到更多關于南浠的黑料,見他沉默,瞬間暴躁,長達一分鐘歇斯底裏的怒火過後,又放緩聲音,用最初承諾過他的說辭,好聲好氣地誘惑他說只要他肯繼續幫忙,公司未來一哥非他莫屬。
俞成書猶豫了,下意識按下錄音的手指還停留在屏幕,紛繁複雜的心思卻游走在不甘和怨恨兩種極端情緒的邊緣,正不知是跟着周牧繼續一條黑走到底,還是回頭繼續挽回陳墨,有短信閃進彈框。
他點開,在看清裏面是條對他所作所為一目了然并約他見面詳聊的匿名短信,整個人不寒而栗,立刻對周牧謊稱還有工作,匆忙挂斷。
他一遍遍地盯着這條短信,反複揣摩發信人的意圖,許久,終于決定賭一把。
......
“小浠姐,陳墨姐的微信。”一場夜戲結束,南浠從朱佳佳手裏接過手機,看到屏幕對面一張瘦得下巴尖尖的小臉,心疼,“怎麽又瘦了?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
陳墨可憐兮兮地點頭:“我當初一定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為了逃避相親重新回來讀研,啊啊啊我現在好想去shi,寫論文太難惹!”
她苦着小臉,從當初不該聽信導師忽悠申請來年的研究生,一路悔恨到現在還沒開學就被迫提前進入實驗室,以至于每天被paper折磨一落筆才知道眼睛會了但手不會,長嘆一聲氣:“同樣都是人,同樣都是一顆腦袋兩只手,你說怎麽人和人的差距那麽大呢?我之前在朋友圈發了個看不懂模型的截圖,謝清個王八蛋居然評論說,這麽簡單都不會!啊啊啊氣死我了啊!”
明明在抱怨,但南浠卻分明從這個近幾個月來在陳墨嘴裏開始有了存在感的名字,聽出了一絲當事人都沒察覺的崇拜,笑着說:“你可以請他幫忙。”
“我才不要。”陳墨氣咻咻噘嘴,“他老說我笨,還說我導師是怎麽想不開,居然願意招我這麽一笨學生,難怪會讓我提前進實驗室學習。”
南浠佯裝詫異:“是嗎?他嘴這麽毒舌啊......可我怎麽聽說的是,他辦公室裏放了不少你們專業的書,說完你笨以後,還是幫你把所有paper都标注好了。”
南浠慢悠悠地拖長音:“據我家莫醫生無意中透露,他現在對你們專業的了解程度,已經可以直接修二專了。”
陳墨聲讨的聲音明顯低了下來,小聲哼哼:“那可能是他想學我們專業,又不想花錢。”
南浠笑着看陳墨依舊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沒多說,問道:“馬上就過年了,回來嗎?什麽時候的機票?我去接你。”
話音剛落,清楚看到對面小臉黯淡了一瞬,皺着眉頭回她:“我沒買票,一回去又要被我媽催着和一群不認識的人相親,啊煩死了。”
南浠無聲嘆氣,假裝不知道陳墨不願回來的真實原因:“也好,我這部戲馬上殺青了,等結束,我過去找你。”
挂斷視頻,南浠走到窗前,看着深冬蕭瑟的夜景,微微出神。
距離那件事過去已經将近半年,俞成書最終選擇站出來曝光周牧,聲稱自己是被他利用并曬出倆人聊天記錄和錄音力證清白,洗清了網友們對南浠的最後一絲懷疑,而俞成書本人雖然路人緣和風評受到影響,卻因着與南浠的捆綁意外收獲了更高熱度,與後來被曝出吸毒多人運動等諸多黑料而事業徹底一落千丈的周牧比起來,算是整件事最大的贏家。
壞人受到懲罰,好人獲得同情,整場連續反轉的鬧劇下來,結局看上去皆大歡喜——但只有南浠一人清楚,留在陳墨心底的那道疤,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愈合。
哪兒有那麽多推辭不掉的相親,也哪兒有距離入學還有半年就非去不可的實驗室,陳墨呆在國外不肯回來,換了手機號也把所有和俞成書有關的社交軟件全部清空,只是不想面對還在想盡辦法找她的俞成書。
男人總是失去以後才知道珍惜,自信得好像他們招一招手對方就能回來,可有沒有想過,也許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屬于他呢?
南浠似有若無地嘲弄扯了下唇。
“小浠姐,要開拍啦。”朱佳佳來喊南浠,手機忽然嗡嗡震了兩下,她點開,看清後熟練地拉黑删除,沒好氣地小聲吐槽,“哎呀這人怎麽這麽煩,拉黑都擋不住他換個號繼續發,現在話說得這麽好聽,當初陷害我們家小浠姐辜負陳墨姐的感情時,咋不見你三觀這麽正。”
吐槽完,隔着手機屏幕對俞成書翻了個大白眼,這才跟上已經轉身進棚的南浠腳步。
幾天後,《追光》劇組殺青,恰好趕上年三十兒,南浠心不在焉地吃完殺青宴,給小朱和司機等一群工作人員包完紅包放假,哼着歌,開車去省醫。
莫铮庭今天晚上的夜班,南浠當然不舍得留他一個人在醫院過年,路過一家還營業的超市時,買了數十份禮物,停好車,提着東西上樓。
還沒走到,有眼尖的小護士認出她,激動地差點兒尖叫出聲,南浠伸出食指,輕輕“噓”了一聲,把準備好的禮物給她們,然後輕手輕腳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男人背對着她的清俊背影,手裏好像正拿着什麽病人片子。
南浠沒驚動莫铮庭,走到另一側長廊,清清嗓子切換到少年音,給他打了個電話:“喂,請問是莫铮庭莫先生嗎?您有一個快遞,需要本人簽收,麻煩您出來取一下。”
不疑有他的莫铮庭剛出來,就被奔上前的少女撲了滿懷,淡眸瞬深,溫柔抱着她:“冷不冷?怎麽這會兒來了?”
“不冷,來給你送新年禮物。”南浠笑嘻嘻纏上他,有些冰涼的小手鑽進他衣領取暖,墨眸狡黠靈動,“喜歡嗎?”
莫铮庭笑着點點頭,給送上門的“新年禮物”戴上帽子,然後一只手攬着她腰,在少女寬松的足夠擋住所有人視線的帽沿下,低頭吻上她唇。
淺嘗辄止的輕吻作罷,莫铮庭領着南浠回屋,悄然合攏的房門隔絕了外界喧嚣,把還混着消毒水味道的小小一隅變得極其缱.绻,南浠勾着男人脖頸,藤蔓似的纏上他,輕咬他耳朵:“醫生叔叔,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很想問你,你什麽時候能把白大褂穿回家呢,我護士服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