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豐弘義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他知道,修真界這些人眼裏揉不得沙子,就算日後徐然平反,這些人也會為了面子,為了修真界多年來的聖裁清斷閉口不言,将這些肮髒事一并吞下。
現在他們都被鼓動起來了,徐然被扔下煉獄是最好不過,就算她能活着出來又如何?
她也早就被煉獄煉成了魔。
不能插手修真界,更是不能踏足修真界。
豐星洲唯父命是從,走上前去,贊同道:“諸位,豐掌門的法子可是一勞永逸的,徐家父女禍害修真界可是有不少時日了,在下認為,一并扔下煉獄才能大快人心啊!”
豐弘義的表情俨然僵硬了一瞬間,他之所以只處置徐然,不提及徐宏的事,一切都是為了大業着想,豐星洲此舉,是想斷他後路?
一瞬間,他又改變了想法,豐星洲想不到那裏,自己暗中吩咐做的事,他一概不知,應當碰巧了。
寒祁,你在哪?
徐然背後傳來鑽心的疼痛,刺激着神經,大腦。
嘴裏已經有了血腥味,她任由身後的懲治鞭子在抽打,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徐然暈了!”
“各位掌門,此女已經暈了,懲罰是否還繼續啊!?”
“繼續。”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被刺痛疼醒過來,渾身都使不上力氣,努力地撐開眼皮,烏聞的一雙手正朝她晃了晃。
“她醒了,快去禀告魔君!”
不需多想,徐然也知道,寒祁來了,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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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聞給她喂了口水,連聲嘆氣,眉頭緊皺,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想說…什麽?”
烏聞望了眼宮殿外,見無人,說道:“姑娘,你為何想不開獨闖乾坤門的大殿?我同魔君趕到時,姑娘你都奄奄一息了”,他接着說:“為了你,魔君不惜開了殺戒,又把你抱回來,用了藥,要是沒有魔君…”
“憑你再高的修為也活不下去。”
徐然本想說話,就見一墨綠色的影子走過來,鼻尖能嗅到一陣似有似無的血腥味。
“魔君。”烏聞朝他行禮。
徐然躺在床上看他,眉宇之間有些愁緒。
“醒了?”
聲音也是說不出的低啞。
徐然只能發出細弱的聲音,她眨了眨眼。
“烏聞,你先出去。”寒祁的手撫上徐然的發絲,見烏聞已經退出去,才緩緩說道:“不是想做魔君夫人,怎麽還要去尋死?那陰間我可撈不回來你。”
徐然自知是自己魯莽,擡起手,抓住寒祁散在她身邊的衣角。
“還好”,她說:“還好,你來救我了。”
明明聲音很小,寒祁卻像是聽到了驚天的震動,他在沒進來之前的僞裝,全部都消失了。
手碰上徐然的臉。
“還好,你活着。”
徐然不知道這意味什麽,只是寒祁的表情卻格外放松。
他喃喃道:“以後,只用守着你就好。”
可徐然只是知道,寒祁殺到了乾坤門,但并不知道,他為何情緒低落。
為了自己他幹了什麽?
“修真界與魔界本就是水火不容,現在只是新添了新仇,他們不會算到徐然頭上,要是哪天我被圍攻,身隕,徐然也能在魔界安然無恙。”
烏聞臉色變得難看,拱手道:“魔君,可您的飛升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現在您身體有損,要是再因為徐然遭受修真界圍攻,恐怕難以支持飛升時要經的雷劫。”
凡是計劃好的,總是會出現意外。
上古神獸,青龍,朱雀,白虎,玄武,是現在唯飛升的血脈。
他隸屬玄武,飛升尤其耗費時間。
幾百年前,他同家中族老一同飛升,卻遭迫害,不曾接下雷劫,又引得心病,有了心魔,造就了那虛境的幻像,身法皆有損,百年之前,他感到體內修為充盈,有再飛升的可能,定下計劃,在一百年之後,擇個良辰吉日,重新飛升。
現在又被徐然沖破了計劃。
從前他覺得重要,可眼前,徐然還好好的,寒祁就覺得沒那麽在乎,擺手道:“此事不急一時,等我陪她歷經人間四時,經年歲月之後,我才能安心飛升。”
“魔君你…”烏聞欲言又止,重重嘆了口氣。
世間情愛當真如此重要?
只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韻知曉寒祁鬧上修真界之後,也借機向修真界發難。
修真界野心也瞞不住,同在修真界邊境的王朝之人挑起争鬥,一連殺了好幾人,看樣子是想破壞這幾年的相安無事,正式吞并修真界以外的地界。
修真界沒空理會被救走的徐然,怎麽說她都是魔君救走的,算不得是修真界的人了,重要的是徐宏已經捉到,也平息了那些因徐宏失去親人的人心,眼下更重要的是同朝廷的糾紛。
寒祁那人把魔宮四周設下重重防護,趁着徐然睡着,将人抱出了魔界。
冀州城。
“老人家,我同我娘子奔波到此,附近可有什麽宅院能讓我們暫住?”
被年輕人叫住的老者,渾身上下的穿着都極為考究,富貴但不顯露,他打量了下同自己搭話的年輕人,眉眼俊俏,豐神俊朗,眼神十分真摯,懷裏抱着一個裹了披風的女人,女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如男子所說,夫人患病一一對應上,放松了些警惕道:“還真有,這後面就有一處私宅,本意是想出售,看你二人,想來銀錢不多,就先租給你們。”
男子道:“我拿錢買那宅子,只是,老人家先帶我去看看那一處才好。”
老人點頭,将人引到了那處宅院門口,修葺的極好,只是他得到消息,說是同修真界開戰,邊境已經打起來了,說不定那天冀州也要遭殃,他想早點變賣了家産,逃到王城去,求個安穩。
“我說,你們要不要再走一走,去王城?”老人終究還是有些于心不忍,要是買這個宅子都是那些富庶商賈他也不會多嘴,只是看這兩個人,女人還病着,自己将宅子高價賣出,等兩人住進去,不多時就要賣了逃亡,到時候不一定能賣出價錢,苦得就這對年輕人了。
“您數數,這是五千兩銀票,要是可以,您現在就想地契房契一齊交給我,我們也好住進去。”
老人将東西随身帶着,同寒祁銀貨兩訖之後,坐轎離開了。
寒祁抱着徐然進了宅院,召出一些烏聞的族親,變作丫鬟仆從。
徐然昏睡了一路,好不容易醒過來,見周圍的場景都變了,吓得猛咳嗽起來。
寒祁一身錦袍,綠發變作黑的,束了頭發帶了玉冠,滿臉都是笑容從門外走進來。
“現在醒來,剛好能用晚膳,小元,伺候夫人更衣。”他說完停頓了下,笑意更濃,“不必來了,老爺我親自伺候夫人。”
徐然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小心問道:“這是在王城?”
“不是”,寒祁走近她,手上拿着衣物,“你的傷要靜心療養,我帶你來的是冀州,這裏适合你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