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鹽的事,傅老會親自查看嗎?”
管家道:“茹公子您說笑了,鹽的事老爺向來事事親為,您也不必擔心會出什麽纰漏。”
管家對茹元青是信任的,傅岳多疑,也不肯同自己的心腹管家說起自己對茹元青的疑心,管家眼見茹元青要迎娶傅雪融,也就對他卸下了戒心,不加注意的就把事情的真相給吐露出來了。
“我”,茹元青努力保持鎮定,“那就好,這事得辦好。”
管家點點頭,說道:“那我去給幾位準備茶點,之後的事,想來老爺還要同您商量。”
等管家一走,茹元青表面上的鎮定是徹底的分崩離析,跟在徐然兩人身後走,始終一言不發。
千山派。
寧冰是乾坤門送來的,商久青也不好安排什麽事務給她,只是安排了一個偏房讓人住下了。
寧冰此行的目的就是盡她最大能力迷惑住商久青,将他手裏的那一點點權力全數讓易長老接收,易長青坐等好事上門,本來是不錯的,只是身邊又多了一個豐星洲。
以往豐弘義派來的人,他是可以找了由子打發,可豐星洲不行,他還要敬為上賓,事事都要同他彙報,不可有任何私心。
豐星洲在此留下第一日,就要求前去看被易長老藏起來的徐宏。
“在裏頭。”
豐星洲踱步進去,這地方藏得深,又設下了好幾個禁制,徐宏被鎖在那,背對着人,四肢都綁了特殊的法器。
“他已經完全喪失神智了”,易長老跟在豐星洲身後進來,見到徐宏的那副模樣說道:“那次他失控之後,就完全喪失了神智,就連控制他的法器也會時不時失靈,不過還好,他暫時沒有發生暴動,也沒法掙脫我用來禁锢他使用的法器。”
“父親說過此人的用處,易長老就算此人已經完全喪失神智,我希望你也不要放松對他的看管。”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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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星洲随意地看了看,知道徐宏還沒到父親說的能用的時候,轉身道:“可以了,易長老我們回去吧!”
兩人回到主峰時就遇見了之前被遣走的商久青。
“易長老!”
商久青很快走過來,也同豐星洲打了聲招呼,“豐少主。”
“你來幹什麽?”豐星洲壓根就不把商久青當回事,一個從最底層入門的普通弟子,不過是在千山派即将崩塌地時候選擇留下來而已,就得到了一個從不過問門派任何事物的新掌門的青睐,一躍而上成為了代掌門,可又有什麽用?改變不了他本來低劣的出身。
商久青道:“見兩位在此,特地過來,若是打擾了,久青先行離開,門派中的事物也很多待我去處理。”
“你去吧。”易長青如此說道,他也并不是想替商久青解圍,只是眼下還有事要同豐星洲商量,商久青在這就反而不便。
商久青欲言又止,轉身離開了。
“聽說這位代掌門就是千山派的一名普通弟子”,豐星洲撩開額前的頭發,戲谑道:“我還不知修真界有這樣的門派,什麽弟子都能代理掌門,坐上掌門位置的規矩。”
“徐然她什麽都不懂,只是看商久青略微憨厚而已。”
“這樣?”豐星洲輕輕一笑,像是深淵裏鬼魅地聲音,他說道:“如此憨厚,易長老還不能大權在握,恐怕是別有也用心吧?”
易長青是有這個想法,此時被豐星洲挑明,有些心虛,說道:“他畢竟親命,我雖是長老也不該過多插手。”
“如此,易長老那便好好想想怎麽插手吧,我還有事,不久留了。”
豐星洲擔心寧溫書的安危,在說完話之後,就禦劍一路到了濟安。
此時正逢傅岳同茹元青對峙。
“傅老,管家說的都是真的吧?”茹元青問。
茹元青是朝廷命官,心裏除了傅家也裝下了濟安的百姓,傅岳借助朝廷的物資大肆斂財已經是罪不可赦了,他也不可能為了這些情誼就去保住他們,縣衙的人把傅府圍了個遍,只等這位欽差從傅岳問出個真相。
“老夫我做過皇商,也曾開倉放糧,我做了這麽多濟世救民的事,在你眼裏還不值那幾缸鹽來的重要?老夫是濟安城裏人人稱頌的好人,善人,怎麽如今你還懷疑上我了”
管家急戳戳地勸道:“老爺到這份上了,您就說吧,看在姑爺也是欽差的份上,會對您從輕發落的。”
“這事,老夫不曾做過,老夫是濟安的善人,不做這種中飽私囊的事!”傅岳的回答很幹脆,在徐然聽來就是咬死了不承認。
“來人”,茹元青的五指用力的蜷起又無力的松開,“将人都帶走,關進縣衙,聽候發落。”
“什麽?!”
傅雪融突然從旁邊沖出來,“不行!”
“這是我的父親,你怎麽可以這樣?”
傅雪融像是毫不知情傅岳犯下了什麽都罪,拉着茹元青的袖子不肯撒手。
徐然原本的視線是全在巧舌如簧始終不敵證據即将被收押的傅岳身上,這有才堪堪落到傅雪融身上,她又覺得有些奇怪,昨日言語間沒有稍加注意卻顯現出中氣十足的女人,今日是怎麽又變得嬌嬌柔柔?
茹元青掰開傅雪融的手,低聲安慰道:“雪融,你先回去好不好?等事情結束,我回來找你,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可…”淚珠控制不住地從傅雪融臉上流下,“可是他是我爹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給你跪下,元青哥哥,你放過他吧!”
女人的哭聲将現場地氣氛壓得更加沉重了,茹元青于心不忍扶起跪倒在地的傅雪融,溫柔着聲音,“雪融,你聽話,聽話。”
徐然沒有插手的意思,一直都在觀察這個傅雪融,這個樣子真像…
真像什麽呢?
“傅琦玉。”寒祁道。
思緒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徐然立馬頓悟了,是,是像那天像他們求救的傅琦玉。
寒祁走近她,貼在她耳邊,說道:“你看她的手。”
徐然渾身一個戰栗,看向她的手。
纖細似若無骨,一雙手上幾乎是沒有什麽瑕疵,徐然看着她手微微偏了一點,接近掌心的地方有一個紅色的小點。
寒祁輕輕一笑,“看仔細些,那是什麽?”
徐然更仔細了一點,看清了,那哪裏是一個紅點,明明是個血色的小孔。
“那是什麽?”徐然扭頭,撞進寒祁那雙墨綠色的眸子裏,滿臉的疑惑,“這個洞能用來幹嘛?”
“本君活了逾百年,曾就聽說過一種術法,叫做傀儡術。”寒祁的眼睛看向一直站在遠處的傅琦玉。
“不用費吹灰之力,就将局中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不過稍加不慎,也會使使用傀儡術的人遭到反噬,這傀儡術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傀儡也需要休息,不可能長時間控制,這也是這門秘法為何會被傳出去的原因。”
“你又知道?”徐然問,視線也跟着他落到傅琦玉身上。
“你說她前前後後有什麽不同?”
“第一次見她,我記得她穿的窄袖衣衫,那日她慌忙跑出來卻是穿了件不太适合她的衣裳,模樣倒是沒變,只是眉宇之間的英氣少了好幾分,現在來看,又像是忽然出現似的。”
“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就不太能看出來了”,徐然眨了眨眼,“那敢問魔君,還有什麽異樣?”
寒祁低頭看了她一眼,眸子裏閃動着不一樣的流光,說道:“她同茹元青說話時的模樣你沒見到?傅雪融是傅岳精心培養的名門閨秀,怎可能在席間同茹元青拉拉扯扯,甚至還行為粗鄙呢?你還記得我們同傅岳吃過的第一頓飯吧?”
徐然點點頭。
“傅雪融的舉止無可挑剔,是個完完全全大家閨秀該有的那樣,可昨日那位,似乎又不一樣了,言語之間都不加絲毫掩飾,不太像是一位名門淑女所為。”
這點異樣,徐然确實是一點都不曾看出來,也瞧不出來這其中都這麽多細節,她問道:“你怎麽會觀察的這般細,是曾經做過名門淑女?”
這時寒祁說話就頗有了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本君看得話本也不行?”
“行…行”,徐然不自然地踱了幾步,轉移話題道:“似乎陷入僵局了,傅雪融攔着茹元青,傅岳還沒被帶走。”
寒祁只簡單地看了眼,說道:“茹大人先讓人把傅岳帶走吧,之後,請緊閉傅府,所有官兵都不得入內。”
茹元青此時是六神無主,寒祁這樣說了,他也就不加多想,按着就做了,所有事情一氣呵成,等到傅雪融再度祈求時,院子裏已經只有他們這些人了。
“傅琦玉,你說,是我來說還是你自己說?”寒祁走到院落中央,淡定地扔出他推測的重磅炸彈,“你不是傅家的人對吧”
“你是姓傅,可你跟傅岳沒有絲毫關系,他們只是你的傀儡而已。”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傅琦玉從角落出來,那張英氣的臉露出來,臉側多了一些像是血管一樣的紅痕,她捂着臉,看向寒祁的眼神無比怨毒。“是誰叫你來壞我的好事的?”
“還不肯松了傀儡線?”寒祁的手指動了動,傅琦玉捂着臉的手變得格外用力,“反噬也會致死的,你不清楚?”
傅琦玉的左手慢慢伸開,一根透明接近無的線從傅雪融的那個方向抽出,瞬間傅雪融像是沒有了靈魂,就直接癱倒下來,閉着眼像是睡着了,茹元青扶着人,問道:“徐兄,這是怎麽回事?”
寒祁仿佛就是等茹元青喊出這個稱呼很久了,迅速地轉過身來,神色輕松,“不是什麽大事,你好好扶着傅雪融就好。”
“真正同邪修聯系的事你吧?”寒祁一挑眉,“你裝作傅雪融先是故意引來邪修讓傅岳認識,一步一步引誘他開始和邪修合作。我說的沒錯吧?”
傅琦玉堅信自己向來小心,不可能會露出馬腳,不死心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傅岳表面上對你冷淡,但言語之間也沒有絲毫敢貶低你的意思,他是好好地介紹了傅雪融,可在你離開時,他那恭順的樣子,可不是對着傅雪融,他本能地在懼怕你。”
“你一直不怎麽出現在人前,可傅岳卻又敢把你的婚契交給別人,若是有意将你許配出去,也不應當次次喊來傅雪融作陪,我想婚契是你為下一個傀儡準備好的引,若是上鈎了,你的手裏就多了一個可用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