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門外, 林富标跟潘耀廷看着澆滿了汽油的雜物以及施龔碓家的大門上燒起來的火, 跟冒着的濃煙, 臉上的神情猙獰而愉悅,似有報複性的快感般:“你們不讓我們好活, 你們也別想活了!”
被趕到隔壁家後,他們看着少得可憐的食物,苦思冥想要怎麽辦。
而林富标的母親的傷口只止了血,但是卻沒有醫生治療跟做手術,夜裏發起了高燒, 他越想越不忿。正好在那戶人家家裏找到了小半桶汽油, 所以他們打算趁着天未亮,郝箋等人還在睡夢當中, 就放過燒死他們。
不過他們也沒想過郝箋等人會因為生物鐘而醒的這麽早, 她們已經收拾了不少東西, 但是火勢蔓延得很快, 已經燒到了屋內的木門。
滅火器都在屋外, 彭茂去廚房打水滅火, 然而他一靠近,濃煙就嗆得他險些不能呼吸。
他們将所有的衣物都沾了水, 然後綁在了臉上, 可是即使這樣,唯一的出口都被火侵占了,他們能怎麽辦?
這時候郝箋想到了等級獎勵的那套“蜘蛛人”安全套裝。她迅速地跑到陽臺,恰好施龔碓家仗着是高樓層, 一直都沒有裝防盜網,而陽臺下方就是這棟樓的出入口,上面剛好有天花板,即使落在那上面也不必擔心喪屍能在短時間內爬上去圍攻她們。
稍一思索,她就拿出安全套裝。這個安全作業繩索是以高樓大廈的标準來的,所以才十六樓高的地方也已經是綽綽有餘。
“這什麽?”練如檸在救火的空隙走了過來。
郝箋道:“高空作業安全套裝,是從施龔碓家裏翻出來的。”
其餘人也走了過來:“我們可以從陽臺逃生?!”
施龔碓則有些疑惑:“我啥時候買的這些東西……不管了,反正我買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真的買的也不一定。”
這樣的關頭,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們要是沒有這些東西,怕是要被活活熏死。
郝箋裝好了安全裝置後,看了衆人一圈,然後将安全帶綁在了練如檸的身上,再扣上安全主繩跟副繩,對她道:“你先下去。”
練如檸的眼神閃過一絲慌意,她抓着郝箋的手,千萬般話哽在心頭不知如何說。
“別墨跡了,快走!”施龔碓把自己的背包往她面前一挂,“你先将這部分設備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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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如檸不再猶豫,爬過欄杆,然後踩着牆,不疾不徐地下了樓。
除了施龔碓家,別的人家都裝了防盜網,而有些人家已經變成了喪屍受困在屋裏,等練如檸經過時,他們就抓着防盜網要攻擊她。
練如檸險些被抓到腿,然而她早就将褲腳紮緊,這會兒喪屍也只是抓到她的褲子。她抓着砍刀将那些喪屍的胳膊給砍了,不過接下來她就謹慎多了,每次遇到陽臺時,都會加快下降的速度。
等她安全降落後,她解除身上的繩索,讓郝箋她們拽上去,然後再安排人下來。
第二個下來的是辛婷,然後是施龔碓、彭茂,最後才是郝箋。
到彭茂的時候,屋內的火就已經燒得很厲害了,所以練如檸見郝箋遲遲沒有下來,都恨不得再上去找她了。
在濃煙都從陽臺處冒出來之時,郝箋終于下來了,衆人松了一口氣。
“你怎麽這麽晚?”練如檸急得快落淚了,火災可不是什麽小事,而且沒遭遇過火災的人也不明白火勢蔓延得能有多快。如果她們當時再猶豫幾分鐘,最後怕是就下不來了。
“忽然想起還有東西沒拿。”郝箋起床後洗幹淨的臉已經被熏黑了,只有口鼻部分還是白的,顯得特別滑稽,然而從這來看,她已經離死神十分近了。
“拿什麽重要的東西?”
郝箋拿出一把電鑽,說:“這個。”
眼瞧着底下的喪屍都圍了過來,只要她們敢下去,那必然只有死路一條。
而有了這把電鑽,四樓的這戶人家的陽臺防盜網就可以拆了,然後一行人從這裏穿行到樓道處。再将多餘的安全繩索拉到樓道的窗戶處,幾人抓着安全繩索,就這麽慢慢地下到了一樓,也就是小區後面的停車場處。
在樓下彙合後,衆人看了一下身上的東西,除了每個人背包裏裝的食物外,他們也沒拿太多東西,但是武器和衣物等都還在。
又躲過一劫後,彭茂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施龔碓:“可以啊,連這些物資都準備了,要不是你,我們怕是要死在上面了!”
施龔碓實在是想不起自己有買這些東西,但是他也懶得糾結下去了,道:“也不知道其它樓層是否住了人。”
關于這火源,他們都不認為是電路老化等造成的,畢竟她們還聞到了汽油味,分明就是有人刻意縱火。而什麽人對她們這麽大的恨意,不用想也知道只有林富标一行人。
施龔碓也想到了,他沒說什麽,道:“走吧!”
小區裏很快就傳出了動靜,因為着火的是16樓,然而這棟樓共有23層,上面還住了一些人家,他們也是紛紛出逃,然後在16樓的樓道處遇見了不少喪屍。
而樓下的人也怕火勢蔓延,畢竟現在可沒有消防車可以來滅火的,他們也帶上東西準備出逃,還有些不願意離開的人則抓起滅火器去滅火……
施龔碓在路邊撿了一輛摩托車,然後對郝箋等人道:“你們發信號叫護衛隊過來吧,我走了。”
郝箋點了點頭,她知道施龔碓不想跟護衛隊走,因為護衛隊必然要搜身,到時候他的那些設備就暴露了。他昨天晚上已經跟上線聯系上了,而上線給了他一個地址,只要他能趕到那裏,那他就安全了。
那個地址離這兒并不遠,但是出于不想連累其他人的考慮,他還是選擇一個人前往。
臨走前,他給了郝箋一個U盤:“勞務費。”
郝箋将U盤丢進了系統包裹裏,一來是她覺得這東西很重要,放身上容易丢失,二來她也想試一試這個包裹。
施龔碓走後,郝箋開了信號槍,然後很快就等來了附近出來巡邏清理喪屍的護衛隊。這批護衛隊開的是越野車跟皮卡,皮卡開道,越野車在後面,畢竟皮卡上架着機-槍,看起來就跟在戰時一樣。
确認了郝箋的身份後,她們就被帶回了香市的市政府大樓,一個她們沒想到的地方。
市政府大樓建的比較早,但是這些年又重新翻修了,不僅夠氣派,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好:
政府大樓前有一個中心廣場,左右是幾十畝大、修葺整齊漂亮的花圃,除了地面的公路外,還有兩條高架橋筆直而過。
官方在高架橋下築起了電網,然後高架橋上則被用作瞭望臺,以及遠程攻擊靠近的喪屍。
從防衛到出入的車輛以及人員,可以看出政府大樓是被用作香市的工作指揮部來駐守的。
這裏沒有接收普通幸存者的功能,所以郝箋等人也不是作為幸存者來到這裏的。昨天龍灣島的指揮官已經聯系了他們,他們知道郝箋等人的身上有重要的情報,所以才将她們接來這裏的。
要進入政府大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們得先在中心廣場左側的建築裏接受檢查。
這座原展覽館如今已經被改造成了監控點跟檢查所、隔離處,她們每個人都得先接受檢查,确認沒有危險物品或者幹擾信號、竊聽器之類後,才去檢查是否感染了喪屍病毒。
這一點倒無需再關起來觀察四十八小時,他們給每人都取了半管血,然後送入了一間房裏,等了近兩小時後,她們才被告知沒有被感染,可以進入政府大樓。
郝箋問系統:“現在已經研制出可以确認沒有攜帶喪屍病毒的辦法了?不是說喪屍病毒一旦離開人體暴露在空氣中是無法做到傳播的嗎?這種情況下,能從抽出來的血裏檢查出來?”
“雖然專家試圖從節肢動物中的共同特征用于研究檢測Q病毒,但是可惜,不管是分節現象、次生體腔、剛毛與疣足、閉管式循環系統、後腎管型排洩系統還是索式神經系統中都沒有什麽發現。所以目前唯一能使用的方法是将你們的血液送到節肢動物的面前,看它們是否會避開或者死亡。而這個過程一般需要1~2個小時。”
“……”真是簡單粗暴啊!
雖然郝箋有些失望科學家們還沒研究出Q病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畢竟有很多病毒的存在都十分令人頭疼,如埃博拉病毒。
2004年的時候,國內一些研究人員就開始研發埃博拉病毒的疫苗了,但是因為拿不到埃博拉病毒的病原體,所以花了八年去研究。而後在2014年埃博拉疫情大爆發時,才研制出疫苗,經過臨床實驗,最後才最終确認疫苗有效。
前後花了十年,研究的道路可見遙遠而艱巨。
埃博拉病毒尚且這樣,更別說Q病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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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郝箋等人的是一個秘書,她自我介紹是暴力機關指揮中心安全部主任的秘書,名喚王子韶。
王子韶的年紀不大,也才三十多歲。她留着一頭幹脆利落的齊耳短發,身上的制服因為筆挺的腰身而顯得十分英氣,但是待人處事又十分平和得體,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官僚氣息。
她帶郝箋等人到了二樓的一個會議室裏,裏面也沒別的人。
王子韶說:“你們先坐會兒,我去讓人送茶來。”
裏面有沙發、茶幾等,彭茂在王子韶出去後就大大咧咧地倒在沙發上,然後叫道:“好久沒這麽舒服地躺一躺了。果然,還是這裏能給我帶來安全感。”
她們四人都知道這裏必然有監控跟竊聽器,但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倒是沒有那麽拘束了。
“你們要回陽市,那麽找個機會問一下,有沒有辦法出海。”郝箋道。
要知道這裏屬于五大區之一的南部區,官方重點發展海上力量,如果辛婷跟彭茂要出海,必然要經過官方的同意。既然她們都來了這裏,那最好還是問一問的。
幾人說了會兒話,王子韶便端着茶水進來了,郝箋詫異道:“沒想到居然還有茶可以喝!”
王子韶笑道:“不是什麽名貴的茶,都是以前的人上班帶來的。”
幾人一邊喝着茶,一邊回答王子韶的問題,她怕幾人心裏不舒坦,于是特意解釋了一下:“因為現在的形勢你們也清楚,所以每個來到這裏的人,我們都需要調查清楚身份,然後做出對應的安排,希望你們理解。”
她們自然是理解,在她問完話後,郝箋想起一事,然後問:“你們這裏有一位叫黃晟的護衛隊隊員嗎?雖然你們機構不一樣,但畢竟同樣肩負着安全重任,或許你們能知道他這麽一個人。”
“如果是護衛隊的話我不是很記得每一個隊員的名字,不過你把他的信息、所屬的部隊的名字、編號告訴我,我可以幫忙查一查。”
郝箋道了謝,王子韶便又出去了。
中午的時候,郝箋被安全部的主任接見了,郝箋告訴了他關于胡旦托她告知的事情,又說了一些別的信息。
因為從郝箋這兒獲取了一些比較有用的信息,最終那主任道:“你要不要成為‘特別反應組’的正式成員?”
郝箋沒有立刻回複,那主任又說:“加入我們雖然有時候需要你執行一些比較危險的任務,可是相應的,你也能獲得一些權利。”
郝箋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不普通的人我們已經有了,護衛隊、情報科、技術科、治安防控部、刑偵隊、巡邏隊……這裏面每一個人都是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可是‘特別反應組’大部分人員不是從這些人裏挑選的,理由你知道的。”
郝箋道:“我不能一個人決定這件事。”
那主任道:“據我所知,你似乎是孤身一人……”就差沒直言她是個孤兒了。
郝箋想到了練如檸,眼神和神情都變得溫柔了起來:“現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