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祁叔叔背
程醉酒量不怎麽好,但他喝酒不上臉,醉了也跟平時沒什麽區別,就是會變得比清醒時更愛撒嬌。
沈煉把他送到城南小築小區外,并不是他不想送到屋外,城南小區算是高檔小區,安保比較嚴格,沒有門禁卡或者主人帶根本進不去。
沈煉想讓程醉掏門禁卡,但後者非但不掏,還大言不慚說要祁叔叔下來接他。
沈煉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在一旁看着他打電話,那仿佛摻了蜜的調調直把他惡心得一哆嗦,沈煉受不了,他把程醉拽下車,交代門口安保看着後就溜了。
太可怕了,程醉那撒嬌的語氣,簡直能把他隔夜飯都給嘔出來。
為了避免耳朵長針眼,沈煉覺得還是早走得好。
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程醉和沈煉這頓飯吃得挺久,祁轶回到家後整準備洗澡,就接到了程醉的電話。
電話裏青年語言清晰,就是調調滿是撒嬌意味,說是忘了帶門禁卡,問他能不能下去接一下。
祁轶本想給門衛處打個電話讓門衛放行,但一想到程醉之前雖然也撒嬌,但沒這麽黏膩過,出于擔心,他還是打算自己下樓親自去看看。
畢竟祁媽說了,小少爺嬌貴,要是在他這裏受了什麽傷或者委屈,他得被自己親媽念叨死。
恐怕到時候還得上升到他一個大男人,連自己老婆都照顧不好這類話題。
比起祁媽,祁轶還是更願意面對程醉。
祁轶到的時候小少爺正蹲在門外百無聊賴地拔草,祁轶剛走近,就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味。
“起來。”祁轶彎下身去拽程醉的胳膊。
小少爺晃了一下沒站穩,直接撲在了他懷裏。
偏偏人還沒有自覺地拿臉在他胸前蹭了蹭,擡起頭張口就是香醇的紅酒味,“叔叔,你來接我啦?”
這話祁轶不是第一次聽到,上次他去程家宅子,程醉也是這麽說的,那會兒他還故意摔了一跤,祁轶本着紳士風度上去扶住了他。
那這次呢?
程醉是真的醉了,還是在裝醉?
祁轶不知道,但他仍是像第一次那樣扶穩了程醉,道了一句,“嗯。”
程醉眯着眼睛笑,他半個身子都靠在祁轶懷裏,背在背後的手掏出來伸到祁轶面前,口氣好不得意,“叔叔,這個花送給你!我剛才給你摘的!”
祁轶低頭一看,程醉手上抓着朵小黃花,說它小,是因為它被程醉掐在拇指和食指間,祁轶要是不仔細看,壓根發現不了那抹黃色。
想來那應該是程醉剛蹲在地上從那片草裏揪出來的。
“謝謝。”祁轶接過那朵小黃花,放進了口袋。
“走吧,回家。”祁轶摟住程醉精瘦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
程醉約莫是真的醉了,從一堆草裏揪出一朵花送給他不說,渾身軟綿綿的跟條泥鳅似的,靠在他身上都往下滑。
這麽好面子的人,放在平常幹不出這事。
“我走不動了,我頭暈。”程醉貼在祁轶懷裏,雙手扒着祁轶的背,開始耍賴皮,“叔叔我好累啊,我手軟,腳也軟——”
一句話尾音被程醉拖得長長的,他眸子不甚清醒,卻亮的不可思議,“我走不動,叔叔你背我嘛,我不管,我要叔叔背——”
祁轶活了這麽多年,很少碰到像程醉這麽賴皮的人,尤其程醉還小了他這麽多歲。
他性子冷,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接近他,也不會想跟他親近,當然他不喜歡也不習慣別人的親近。
看上他家世來騷擾他的倒是不在少數,但祁轶看不上,事實上他誰都看不上。
可程醉不一樣,程醉是他的結婚對象,他無法把程醉當空氣,也無法用其他手段叫程醉遠離自己。
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血液匹配率,生理上的舒服讓他沒有辦法排斥程醉對自己的親近。
從年齡上看他的确把程醉當成小孩,可程醉總在用自己的實力和能力告訴他,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個單純無害的小孩,而是一個堂堂正正且強大的男人。
但程醉對着他從未露出過強勢的一面,他只會對着自己撒嬌。
這個人有太多面,祁轶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程醉。
門衛把這副場景從頭看到尾,見程醉賴在祁轶身上吵着要背,他笑了笑,“程先生這是喝醉了吧?人喝醉了難免愛撒嬌了一點,我家那口子每次喝醉了就喜歡要我背,這會兒夜深人靜也沒什麽人,祁先生要不就背程先生進去吧?”
祁轶沒說話,懷裏的程醉還在嚷嚷着要背,那架勢像是不背就不走似的。
嘆了口氣,祁轶按住撲騰的程醉,抓住人的胳膊轉過身彎了彎腰,把程醉背上了背,他雙手交叉兜住程醉的屁股,将人往上颠了颠,“我背你,你別吵了。”
程醉果真沒吵了。
他摟着祁轶的脖子,整個人顯得相當乖巧。
只是這個乖巧沒持續多久,祁轶剛走進小區,醉鬼就又開始了作夭。
他臉貼着祁轶的脖子,嘴巴一張一合地嘟嘟囔囔。
“叔叔你好香啊,你是不是抹香水了?”
“我不想叔叔太香,叔叔要是只給我一個人聞就好了。”
“那天那個前臺說有很多人找叔叔,叔叔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歡?好煩啊,我好像有很多情敵。不過他們都沒我有優勢,我不止和叔叔住在一起,還能喝叔叔的血。”
說着說着背上的人吧唧了一下嘴,聽得祁轶嘴角都稍稍上揚了個弧度。
“叔叔的血特別好喝,特別特別特別好喝。”
祁轶聽着程醉那三個表程度的詞,心下微動,“那你喜歡血還是喜歡人?”
程醉嘿嘿兩聲,“喜歡血,更喜歡人。”說完他又吧唧了一下嘴,“小朋友才做選擇,我兩個都要!”
祁轶嘴角的幅度又大了點。
程醉還在絮絮叨叨。
“叔叔為什麽要花粉過敏啊,我特別想送花給叔叔,就那種大紅的玫瑰,我覺得肯定很配叔叔。”
“還有我特別喜歡吃巧克力,特別想給叔叔買巧克力,但是叔叔不愛吃甜的……”
“叔叔你喜歡什麽啊,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我給你買……”
背上的說話聲越來越小,等祁轶站在家門口時,背後只剩下平緩的呼吸聲——程醉在他背上睡着了。
祁轶一只手托着程醉,一只手輸入密碼開門。
程媽早交代過,程醉丢三落四,最好不要用帶鑰匙的鎖,他掉鑰匙的頻率實在太高了。
所以在程醉搬進來前一個晚上,祁轶将城南小築這邊的房子換成了密碼鎖。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祁轶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和程醉一起住了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裏程醉卻像空氣占據了他的生活,這間房子裏,處處都透着程醉的氣息。
窗臺上的小雛菊和多肉,帶着星星圖案的薄荷綠的沙發套和龍貓抱枕,牆上挂着的印着小鹿的壁畫,還有許許多多的小挂飾,無一不彰顯着溫馨。
祁轶從來不知道,原來只不過加了一些裝飾,這棟冰冷的房子,也可以變得這麽暖。
就好像真的多了一點那種名之為家的味道。
“叔叔……”
背上的人傳來一聲夢呓,祁轶猛地回過神來。
他進屋,脫鞋,将背上的人換到懷裏抱着。
程醉像是感受到了動靜,眉頭擰了起來,他在祁轶懷裏蹭了蹭,直到找到一個舒适的姿勢,就又睡了過去。
期間又叫了一聲叔叔。
這次祁轶沒沉默,他輕聲應了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