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前幾日蘇瑜說的話給阿爾諾斯很大的打擊。
他身體本來就因為神魂殘缺一直都沒有恢複而躺在床上休養。
再加上蘇瑜當時說話毫不留情,阿爾諾斯好些時候都神情恍惚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伽爾來主殿好幾次,原想着陪陪阿爾諾斯說說話之類的。
可對方一直眉眼恹恹,都沒怎麽注意到他進來了,連帶着他帶門離開之後也沒什麽情緒波動。
“柏西,神主都這樣無精打采好些天了。他身體本來就沒好,現在又這麽郁郁寡歡的,這比之前神魔大戰結束時候狀态還要差。”
“你也知道我不怎麽會說話,他平日基本上只聽得進你的話。你別每次都只是進去點個神木香就出來啊,你多陪陪他安慰安慰他幾句也好啊。”
百年之前神魔大戰時候伽爾才不過六歲,但是神族的記憶一向很好,基本上能夠記得住降生睜眼之後所有的事情。
當時阿爾諾斯和阿萊瑞因為領域争奪而正面交手,雙方力量不相上下,再加上屬性相克。
所以那一戰不眠不休打了整整七日,打得很是激烈。
事後雙方因力量耗盡,身負重傷沒法再繼續交戰,這才不得不簽訂了休戰契約。
阿爾諾斯那時候神力也消耗殆盡。
按理說狀态是極差的,可他的精神卻好的離譜。
因為被阿萊瑞砍斷了肋骨,弄得很是狼狽,他近乎一醒來就破口大罵了許久。
傷是傷得挺重的,但至少情緒沒有絲毫低落。
像這幾日這樣精神萎靡不振,悶悶不樂,一言不發的樣子,的确是百來年都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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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進去安慰神主什麽?”
“就,就說蘇瑜當時說的也是氣話,只要找個機會再好好聊聊……”
伽爾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最後耷拉着腦袋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看來你也知道她說的不是氣話。”
柏西垂眸淡淡瞥了對方一眼,瞧着他羽翼拖在地上悶悶地掃着地面的樣子嘆了口氣。
“而且,就算我真的這麽進去說了。你覺得神主會相信嗎?蘇瑜和神主互為半身,他們之間的情緒感知是相通的。”
“正是因為神主什麽都知道了,所以我更是說多錯多。既然如此,我索性閉嘴,免得惹他煩悶。”
阿爾諾斯是把蘇瑜和之前柏西說的話聽進去了的,只是他千百年來都處于神明的至高點,習慣了衆人的頂禮膜拜。
要他突然降低姿态,去向一個人族低頭。
一是太難,二是他也不會。
“那怎麽辦?總不能一直這麽消極下去吧?別的不說,這樣也不利于神主的身體恢複啊。”
柏西倒是不這麽覺得阿爾諾斯會一直消極下去。
和蘇瑜受到阿爾諾斯的影響很小不同,阿爾諾斯對蘇瑜的依賴性卻很大。
蘇瑜就算一直不來神殿都不會有什麽,可阿爾諾斯不一樣。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一日見不到蘇瑜就會心煩意亂。
同樣的,不僅是阿爾諾斯。
柏西發現無論是自己還是伽爾,受到蘇瑜的影響也遠超過他所能夠克制的範圍。
想到這裏金發的天使羽翼不自覺顫了下,在伽爾沒有覺察到之前壓制住了心頭莫名的悸動。
“不會的。”
柏西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和平日時候并沒有什麽不同。
“蘇瑜可能短時間內不想見到神主,不過我想她并不會那麽抵觸我們。”
“所以,我,我……”
在柏西猶猶豫豫,低頭紅着臉沒來得及把剩下的話說完的時候。
對面的伽爾眼睛一亮,高興地打斷了對方。
“我知道了!山不來這邊我就過去,是不是這個意思?”
少年展開羽翼,雙腳已經離了地面,準備往諾亞學院方向過去。
“柏西,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去找蘇瑜,給她說神主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然後再替神主多說幾句好話,把她帶過來讓他們好好平心靜氣地聊聊。”
“等等!”
伽爾都要飛走了,柏西連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誰讓你去找蘇瑜替神主給她道歉的?神主可什麽都沒說,你怎麽敢随便揣測他的想法?”
“可是神主這幾日的态度不就是那個意思嗎?要是他真的覺得自己沒錯,早就氣急敗壞亂摔東西,破口大罵蘇瑜不識好歹了。”
“你小點聲。”
柏西上前連忙捂住了伽爾的嘴,他留意着主殿周圍并沒有什麽人走動後這才微皺着眉提醒對方。
“你這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你這話要是被那些侍衛聽到了神主常年在人族心裏的形象就毀了,要是被神主聽到了更麻煩,他這麽愛面子一人肯定會更加羞惱的。”
伽爾沉默了一瞬,而後擡起手将柏西的手拿了下來。
“……說來說去還不是拉不下面子。”
“明明就那麽在意蘇瑜,也意識到自己下意識把她當作所有物沒有尊重她的意願不好。怎麽都知道不對了,還要搞得這麽麻煩啊?”
他實在不明白,兩個人既然互為半身,那麽他們之間的羁絆是怎麽都斬不斷的。
這麽點兒小事說開了就成,哪用得着這麽彎彎繞繞。
“那你不讓我去找蘇瑜難不成還要神主去找啊?這更沒可能了啊。”
柏西搖了搖頭。
“所以還是得我們去,神主一直都在高處慣了。現在就算想要試着放低姿态道歉,他也不知道怎麽做的。”
“但是在去找蘇瑜之前,我們得先告知神主一聲。沒有神主的準予,到時候他怪罪下來你可能得在神殿閉門思過至少一個月了。”
“……我們先斬後奏還好,要是我們說了他惱怒不讓我們去找蘇瑜呢?”
金發的天使唇角勾起,擡起手輕輕抵在唇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顯得挺神神秘秘的樣子。
“所以我們得找個合适的理由給神主一個臺階下,讓他[不得已]同意我們去找蘇瑜。”
伽爾不明白柏西要做什麽,他看着對方這般笑了,便知道他心裏早就有了打算。
“伽爾,你還是繼續在主殿外面守着。如果一會兒林夏過來了不要讓她過來這邊,神主心情本就不好,免得被神主遷怒。”
蘇瑜對待阿爾諾斯的态度,和她對待林夏的時候,兩者差的可不止一星半點兒。
這個時候要是林夏還來阿爾諾斯面前晃悠,可不得把他給氣死。
柏西一邊說着一邊用聖水淨了下手,這才推門進了主殿。
他前腳剛進去,黑發金眸的神明便擡眸冷冷看了過來。
“你來幹什麽?我不是讓你們沒事在外面待着別在我面前來煩我嗎?”
“抱歉,打擾神主休息了。”
柏西這麽說着的同時卻并沒有離去的打算,反而将門給關上了。
“我并非故意打擾您,只是有些擔心您的安危,所以……”
“我的安危?我現在就在神殿裏待着哪兒都沒去能有什麽危險?”
金發的天使走過去将快要滅了的神木香重新點燃,氤氲的煙霧将他的眉眼覆上一層薄薄的面紗。
“是蘇瑜。”
“?!她怎麽了?是不是阿萊瑞的狗又去騷擾她了?我,咳咳!”
“……神主。”
柏西神情複雜地看着對方因為情緒波動過大,而劇烈咳嗽的樣子。
他走過去拍了拍阿爾諾斯的背,剛讓他順順氣息再說話。
結果他手剛放上去,阿爾諾斯便扣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住了他的動作。
“咳咳,蘇瑜怎麽了?”
“沒,還沒怎麽了。我只是怕她出事這才進來與您說的。”
可能是因為柏西的視線太過直白,阿爾諾斯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太大了些。
他脖子根不知道是因為咳嗽還是羞惱而染上緋色的,聽到柏西說蘇瑜沒事後他立刻用力甩開了柏西的手。
“我不是關心她……”
“嗯,神主您只是因為蘇瑜是您的半身。您怕她受傷了會牽連到您對吧?”
“……哼,你知道就好。”
阿爾諾斯悶悶地這麽說了一句,聲音很低,一點兒氣勢都沒有。
光是聽着就能夠覺察到他語氣裏的心虛。
“柏西,你要說什麽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其實也沒什麽,我只是想防範未然而已。”
柏西見阿爾諾斯睫羽微顫,知道他情緒并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麽淡然。
“神主,之前将魔氣渡給蘇瑜的那個人不是普通魔族。他叫歐文,在諾亞學院教授魔藥課。”
“同樣的,也是魔王阿萊瑞的屬下。”
諾亞學院是一個能夠容納各個種族的地方,無論是神族還是魔族,在保證一定安全的前提下都能夠随意進出。
在神魔大戰之後休戰的同時,各族也簽訂了一定的制約契約。
比如魔族血族不能随意傷害人族,又比如其他種族不能恃強淩弱。
所以在契約的束縛下,各個種族的幼崽們才能被允許在一處地方學習。
但是這些契約對格外強大的存在并沒有太多的用處。
而其中則包括血族親王尤利塞斯,還有魔王阿萊瑞了。
尤利塞斯受了重傷,此時正在夜殿休養,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出來蹦跶了。
可阿萊瑞卻不一定。
他我行我素慣了,是不受任何契約束縛的。
因此這個世上也就和他屬性相克的阿爾諾斯能夠制約住他。
在阿爾諾斯受傷休養的這段時間裏,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整個聖羅大陸已然算得上是阿萊瑞的天下了。
柏西盡量斟酌着語句,讓自己說話委婉些,不要讓阿爾諾斯情緒太過激了。
“那個歐文如果是個普通下屬還好,依阿萊瑞的性子是記不住他底下那麽多下屬誰是誰的。只是他是阿萊瑞的左右手,是獻祭過靈魂的。”
普通魔族自然都歸阿萊瑞管轄,但是他對那些魔族并不會有像歐文這樣上心。
前者只是服從于他絕對的力量之下,一旦他受傷或者怎麽了,不代表他們不會有謀反的心思。
而歐文則是獻祭靈魂給阿萊瑞的,是對他獻上絕對忠誠之人。
阿萊瑞是一個極為護短的人。之前他們傷了他的魔獸他都會報複回來,更別提蘇瑜傷了歐文了這件事了。
他知道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早說?要是你早說了我之前早該遣了大祭司回來,強行将蘇瑜給留在神殿了。”
“……”
要是你再強行把人留下那才是真的完蛋。
當然這話柏西也只在心裏這麽吐槽了一句,并不會說出來。
“所以我這才進來與您說這件事,想得到您的允許去一趟諾亞學院。”
“之前您剛和她鬧了點兒矛盾,我想帶她回神殿避一避可能不大可能了。”
“那怎麽辦?她是我的半身也不可能在阿萊瑞手上讨到什麽好的。”
阿爾諾斯眉頭緊皺,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不行,我得去一趟學院把她強行帶回來。她要讨厭就讨厭我吧,我不能讓她落到阿萊瑞那個野貓手裏!”
“等一下神主!您這麽去了要是碰到阿萊瑞也落不到什麽好啊!”
柏西一慌,連忙攔住了阿爾諾斯。
“其實我今日進來與您說這件事不僅僅是想要告知您蘇瑜可能有危險,我心裏也有些想法。”
“――能夠護住蘇瑜,不讓阿萊瑞報複到她頭上的辦法。”
見阿爾諾斯因為自己這話而停下了腳步,他金色的眸子眯了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神主信得過我,我想您可以把魔王阿萊瑞的那半顆心髒交與我。”
少年神明明白了柏西的意思,他薄唇微抿,思索了下覺得這的确是個辦法。
阿萊瑞這半顆心髒上有他的神力依附,他就算想要奪回去也不可能。
只要他沒有将神力褪去,阿萊瑞強行拿去只會被其反噬。
“……好。”
阿爾諾斯指尖微動,一顆如紅寶石般的晶石泛着詭谲的紅光顯露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要不是他的神力壓制,那其中的魔氣必然會将整個神殿給侵蝕。
“你把這個拿去給蘇瑜吧,記得讓她随時帶在身上。”
“這上面有我的神力,除非得了我……或者蘇瑜的允許,他是不可能取得回的。”
說到也能得到蘇瑜允許才能碰觸到這半顆心髒的時候,阿爾諾斯語氣明顯頓住了下。
顯然,他心裏還別扭着,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只要這心髒在蘇瑜手上,阿萊瑞任由她拿捏。”
……
阿萊瑞此時還在歐文的辦公室裏,他坐在桌子上悠閑地晃着腿。
身後的尾巴也随着他的動作小幅度的擺動着,看着好不惬意。
歐文體內的神力早就被阿萊瑞給祛除了,身體也沒什麽不适的地方。
他不清楚阿萊瑞怎麽這幾日都在他這裏待着不止,不過他也不好過問對方什麽。
下節課是A班的魔藥課,也是他請假休養後回歸的第一節魔藥課。
歐文收拾着一會兒要用到的魔藥,仔細清點着确認沒什麽纰漏後,在準備将其裝進儲物戒指裏的時候。
一直目不轉睛瞧着窗外飛鳥的阿萊瑞收回視線,面無表情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你今天要調配什麽魔藥?”
歐文一愣,對阿萊瑞突然這麽來了一句感到疑惑。
“沒什麽。不是什麽高等魔藥,只是教他們調制下低等的治愈藥水而已。”
“這樣啊。”
阿萊瑞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那你今天休息吧,這節課我幫你上。”
歐文對于阿萊瑞時不時心血來潮的決定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這一次他實在是不放心。
倒不是說阿萊瑞不能去任課,在諾亞學院,乃至整個大陸他都來去自由。
哪怕上層的人知道了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敢說什麽。
可阿萊瑞對魔藥調配一竅不通,甚至都認不出幾種魔草。
他本身百毒不侵,所以無論是治愈還是有毒的藥水什麽的對他沒什麽作用。
因此他對魔藥從來都興致缺缺。
“主人,你要是無聊想去上課可以選下午的那堂暗魔法課程,魔族的幼崽們要是見到你親自你授課一定會很高興的。”
“只是這魔藥,你連魔草都認不出幾種來,實在是……”
“你不是說今天配置的是很普通的治愈藥水嗎?這有什麽難的?”
阿萊瑞顯然沒把調制魔藥看成什麽難事,他垂眸看了一眼歐文右手拇指上的那枚儲物戒指。
“你剛才不是還把需要用到的魔草準備好了嗎?我到時候按照順序把他們扔進去配置不就成了。”
“可是……”
“行了,你最近話怎麽這麽多?嗦嗦的煩死了。”
阿萊瑞皺了皺眉,骨節分明的手擡起了些,而後指尖微動。
歐文手上的那枚藍寶石戒指便驟然脫落,套到了他的拇指之中。
“大小還挺合适。”
他一邊說着一邊低頭固定了下那枚儲物戒指。
幽藍色的寶石襯得阿萊瑞的手更加修長白皙。
“對了,你這魔書每次上課也都要帶嗎?”
阿萊瑞也不管歐文什麽反應,自顧自地走過去将桌子上放着的那本書籍拿在手中掂量了下。
“重死了,我不拿。”
歐文看着他這麽說着,“啪”的一聲将自己的魔書給重新扔回了桌子上。
書頁都給弄了些褶皺出來,這讓有些強迫症的歐文眉頭緊皺。
他張了張嘴想要勸說對方放棄去上課的想法,結果此時鈴聲剛好響起。
阿萊瑞眼睛一亮,一個瞬移便徑直往A班那邊過去了。
歐文見了眼皮跳得厲害,他深吸了一口氣拿着魔書準備徑直跟了過去。
誰知他腳剛往辦公室邁了一步,一道透明屏障便生生将他給阻隔在了裏面。
“……”
在阿萊瑞進入教室的瞬間,首先感知到他的氣息的不是雷德,而是蘇瑜身旁坐着的拉曼。
金發的少年身子一顫,擡眸看着驟然出現在講臺之上的阿萊瑞。
蘇瑜一怔,還從沒有見過他這麽害怕一個人的樣子。
同樣的,身後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雷德在阿萊瑞進教室的瞬間也沒了睡意。
他眯了眯眼睛,眸子裏的瞳仁也跟着豎了起來。
這是狼人戒備時候下意識的動作。
蘇瑜順着雷德的視線看了過去,見他們都這般戒備的樣子還以為會看到什麽洪荒猛獸。
結果透着窗外陽光柔和,她只瞧見了一個黑發黑眸的俊美男人在光暈之中懶懶地靠在一旁的講臺上。
像是沒有骨頭似的。
她頓了頓,注意到他身後有一條尾巴輕輕動了動。
同樣的,他頭上的兩只黑色的耳朵也小幅度的顫了下,好像是被風吹得癢癢了。
阿萊瑞覺察到了蘇瑜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單手撐着下颌眯着眼睛毫不避諱地打量着她的樣子。
果然,也是黑發黑眸。
他聽到上課鈴聲結束後,剛想要開口告訴他們歐文來不了了,這節課他來上的時候。
教室門口一個青年瞧見了講臺上阿萊瑞的身影後一愣,又退回去看了看班級牌。
“沒走錯教室啊……”
他擡起手撓了撓後腦勺,擡眸看向講臺上靠着站着的阿萊瑞。
“那個請問,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歐文受傷請假這幾天被委托來A班授課的另一位魔藥老師。
歐文剛才是打算來教室之前順道去旁邊辦公室給代課老師說一聲。
但是阿萊瑞動作太快,所以他也不知道今日不需要他來代課了。
“沒走錯,是你走錯了。”
阿萊瑞也不知道對方是來代課的老師,他指尖微動,一下一下點着桌面。
“我要上課了,你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別打擾我。”
要是他好好說話對方沒準就走了,把這堂課讓給阿萊瑞了。
可聽阿萊瑞這般咄咄逼人的語氣,那個老師給氣得面紅耳赤。
“該離開的是你吧?你是哪個系來的實習老師,我怎麽沒見過你?”
“這是我的課,我念在你是新來的不懂規矩不和你計較。”
他生氣地走了進來,想要過去将阿萊瑞給拽出去。
“現在已經上課了,請你離開。不要耽擱了上課的時間。”
然而男人的手還沒有碰到阿萊瑞的衣角,一股強勁的魔力便将他給生生彈飛到了門口位置。
因為不能随意傷害人族,阿萊瑞沒用多少魔力。
在男人好不容易站穩後皺着眉想要訓斥對方無禮的時候。
“轟隆”一聲,剛才還好好的講桌驟然坍塌了下來,随即如山一般的威壓驟然壓在了衆人身上。
不僅是講桌,地面也震動了起來,連帶着桌椅也被搖動得厲害。
在衆人都被他的威壓壓制的無法呼吸,臉色蒼白的時候,只有蘇瑜并沒有什麽感覺。
黑發黑眸的男人微微擡起頭,眉眼冷淡。從她這個角度能夠清楚得看到對方優美流暢的下颌線條。
他的尾巴也動着的同時,那雙漂亮的貓眼也眯了眯。
傲慢,不可一世,可同樣的,帶上貓這個屬性後又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蘇瑜看着他身後的尾巴,又不自覺被他頭上尖尖軟軟的耳朵吸引了視線。
她指尖微動,壓制住了想要去摸一摸的欲望。
而後在看着冷汗潺潺不敢說話的代課老師的時候,這才勉強從貓咪的蠱惑之中收回了些注意力。
“這位老師已經教授我們三天魔藥課了。”
“閣下,我想應該是你走錯教室了。”
阿萊瑞聽到蘇瑜這話後耳朵動了動,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A班,沒有走錯。”
其實這個時候他也意識到了對方應該是之前給歐文代課的人。
阿萊瑞知道是自己理虧了,卻并不打算承認。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将身上的威壓收斂了些許。
教室裏的同學們這時候才得到了些喘息,沒有最開始時候那般難受了。
而後起身往門口那個老師方向走了過去。
“你,你要幹什麽?”
他睫羽之下那雙眸子裏沒什麽情緒波動,只居高臨下直勾勾地注視着對方。
“把這節課讓給我。”
“……你是在威脅我嗎?”
阿萊瑞搖了搖頭。
“目前為止我是在心平氣和的和你商量。”
男人沉默了一瞬,知道自己和對方力量差距太大。
可是這種事他也不能貿然做主,畢竟對方瞧着眼生,看上去還是個獸人,不像是學院的老師。
他不放心把學生交給對方。
“抱歉,我想可能不……”
還沒等對方說完,“啪啪啪”的聲音打斷了他後半句沒說完的話。
阿萊瑞眯着眼睛抱着手臂滿臉不耐煩的注視男人,那身後的尾巴也是如此。
一下一下如鞭子一般重重甩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