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不起。”
林執的這些理由根本一個都站不住腳,将這麽幼稚的想法說出來以後,他都不禁後悔,甚至覺得有些丢人,這究竟有什麽可生氣的?為什麽他會發脾氣?
顏習語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溫度很真實,她卻越發覺得委屈,低頭隔着襯衫狠狠咬了下去。林執沒有躲開,任由她發洩。
平靜了一會兒,顏習語稍稍退離他的懷抱,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也不說話。
懷裏一下子空落落的,失去了她的體溫,林執稍感不适應,卻又被她看得發麻,就像是在等待審判結果一般難熬。
兩人在一起也有好幾年了,類似的争吵也經歷過不少次。無非是林執擔心她,又覺得她不夠重視他,而她覺得起因都只是小事,不值得費力争吵。
情侶之間,争吵在所難免,孫蘊也提過一句話:“有得吵、願意吵,終歸還是好的。只怕一向相安無事,卻忽然有一天爆發,那多半意味着這段關系走到盡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執(冷眼):這麽久沒單獨相處,一見面你居然安排我們吵架?
葉子(無辜攤手):你自己幼稚,幹嘛賴在我身上...(轉而看着習語)你幹嘛不離家出走,讓他急死?
顏習語(無奈笑了):我是想啊,是你不讓我走...
葉子(欣慰):嗯,誰叫我是親媽呢!
晉江貌似抽了。。。評論一直回複失敗。。。抱歉~~~~(>_<)~~~~
這場争吵,我用幼稚來形容,但其實這種現象時常發生,雙方立場不同,一個認為沒什麽要緊的,一個卻當作天大的事一般,我想表現這種情侶間最普通的争吵~~~寫了好久才算稍微滿意了QAQ
所以不要去看這場争吵的邏輯,它就是無邏輯的甚至可以稱為莫名其妙的╮(╯▽╰)╭
習語居然就在隔壁房子裏,居然還彈琴來提醒林執,她還在。。。他們這種感情,我還能說什麽?
☆、幼稚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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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習語走出家門時,樓道裏的冷風吹過來,有些涼飕飕的,她便清醒了幾分,所以沒有賭氣離開,而是暫時回到了隔壁的房子。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一争吵便要離家出走,一個意氣用事,一個到處尋找,這不是她想要的戀愛方式,也不會是林執想要的。
她明明很生氣,氣他又恢複了以前的毛病,只要她晚回家幾個小時,或是手機沒電了接不到他的電話,便會大驚小怪,最後必然演變為一場無意義的争吵。
她走進這間看上去空蕩蕩的房子,她的東西都被林執搬走了,可是客廳的鋼琴還在,看到這架鋼琴,她忽然就冷靜下來。
即使一時争吵,相愛的證據也無法毀滅。她說過,不管林執有多少缺點,都是她愛的部分,他不需要為她改變。所以她靜靜地等着,等他想通,等他來找她。
怕他猜不到她會在這間房子裏,她便坐到鋼琴前,雙手覆上琴鍵,彈得曲子便是——《偏執》。她一遍遍催眠自己,偏執又名情有獨鐘。無論林執做什麽,都只是因為太愛她。對她來說,他給予的愛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溫暖,她舍不得它消失。
門鈴聲響了,她的指尖輕顫,音符也随之亂了,身子卻還是一動不動。他有鑰匙,自己進來便是,她才不會特意去開門。可是,等了許久,一曲完畢,門鈴聲早就停了,玄關處竟然還沒有動靜。
顏習語低嘆一聲,她認輸。從貓眼裏悄悄看去,林執一籌莫展地站在門外,眉頭緊蹙,手裏明明握着鑰匙,卻還是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終究主動打開了門,那一瞬間,清晰地見到他眼底的驚訝與安心,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湧了上來。
他問:“為什麽彈琴?”
為什麽彈琴?她不想承認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如果不這麽做,他也許會整晚在外面找她。說到底是不忍心,所以她還是坦誠了。
他主動道歉了,這對林執來說已實屬難得。她可以暫時将負面情緒抛在一邊,可是她無法不去介意他說的那句話。如果他不重要,那她為何還要回國?為何還要一邊忍受着他冷眼相對,一邊費盡心思讨他歡心?
輕輕推開了他,顏習語冷靜地開口:“你說得對,你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林執眼神一凜,背在身後的雙手因她一句話緊緊攥起來,命令道:“收回這句話。”
她忽的笑了,幾分惆悵落寞又透着諷刺譏笑,“不中聽?”
林執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慢慢用力,她的肩胛骨隐隐作痛,而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努力保持鎮定,才說:“小語,我們不要再刻意說這些話來傷害彼此了。”
“憑什麽你可以說,我就說不得?”
“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林執懊惱的重複,又說:“我對你很重要,最重要。”
“少自戀。”顏習語忍着笑,又收斂了神色,淡聲問:“你看到那幾件襯衫了?”
話題轉換的有些快,不過林執還是點了點頭,畢竟無論顏習語此時說什麽,他都會照做。
“一件一件換給我看。”
“……”
******
她就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示意他換上襯衫,林執臉色鐵青,卻不得不照做。忽然意識到他可以趁機謀取福利,眉頭略微揚了揚,又不易察覺地笑了。
他伸出手指一顆顆地開始解紐扣,眼神掃到他的動作,顏習語立刻驚呼出聲:“你在幹嘛?”
“換衣服。”林執一臉認真,“不先把身上的衣服脫掉,怎麽換上你給我買的襯衫?”
“……”顏習語将購物袋的襯衫遞給他,回避他戲谑的神色,說:“回房間換。”
林執視而不見,依舊解着紐扣,小腹已經露了出來,小麥色的肌膚,肌肉緊繃,沒有一絲贅肉,顏習語只瞥了一眼便立刻別開視線,輕聲嘟囔:“暴露狂。”
林執臉上笑意更甚,口氣戲谑,“又不是沒見過。”
“……”顏習語聯想起某些畫面,臉上、耳朵上都染上了緋紅,掩蓋下慌亂的心緒,不耐煩地問:“換好了沒?”
“好了。”
她聞聲回頭,卻見他依舊光着上身。平日裏只覺得他身形修長,即使是有了親密關系,她也不好意思特意去觀察他的身體,可是眼前這副身體,卻似乎是沒有一處值得挑剔。
他手上還拿着剛脫下來的襯衫,顯然是故意騙她,顏習語咬牙轉過身,笑罵一聲:“騙子!”
林執挑了挑眉,卻不置一詞,對她扣上的罪名表示默認。仔細端詳起她買的花色襯衫,圖案上是什麽品種的花,他不認識,可是一看就讓人眼花缭亂,這對一向習慣了簡單條紋的林執來說,是個挑戰。他皺着眉将襯衫套在身上,又将紐扣系好,而他更是故意從第一個紐扣開始就系錯。
“換好了。”
鑒于他的可信度打了折,顏習語狐疑地問:“真的?”
“嗯。”
顏習語防備似地緩緩轉身,他穿着紅藍配色的花紋襯衫,竟少了幾分喜感,反而透出一股雅痞之風,這個世界果然還是看臉的……
她皺了皺鼻子,卻又發現哪裏似乎不對勁。他的紐扣……扣錯了。
意識到這一點,顏習語起身走到他面前,俯着頭又略微低下身子替他系紐扣,嘴裏念着:“紐扣都錯位了。”
那種語氣,就好像是哄小孩兒似的,很無奈又很寵溺。
她的手不經意間碰觸到他的小腹,又立刻警覺地縮了回來,視線飄忽,“你……你自己扣好。”
林執顯然是故意為自己謀取福利,又怎麽會聽從,勾了勾嘴角,固執地牽起她的手,嗓音沙啞又隐忍,“索性別扣了。”
“啊?”
林執将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小腹上,平坦而緊實的觸感,顏習語只覺得手指之間似有電流流竄,麻麻的、癢癢的,她整個身子都跟着輕輕戰栗,不禁低叫了一聲:“林執。”
“我想你了。”
“……”
不顧她想要後退的想法,林執拉着她的手,引導她一顆顆為他解開扣子,她的手指纖細修長,一下一下,似乎劃在他的心上。
手指時不時地碰到他的身體,指腹與肌膚相貼,初時冰涼,又轉而溫熱,這樣的挑逗,顏習語還無法适應,只能跟循着他的動作,頭幾乎要埋進他的胸前。
最後一顆紐扣都應聲解開,他的胸膛大敞着,顏習語不禁側過頭移開視線,臉上的溫度早已高得不敢去觸碰,更不敢看他此時的得意之色。
以往親密,都是應着她的要求關燈的,所以她只是在朦胧中被他帶領着體會另一個世界。而眼下,一室通明,她竟會害羞。也許是因為他們剛剛有過争吵,所以她才願意順着他。
即使你以後仍會惹我難過,但我願意遷就你的壞脾氣。林執,你讀懂了嗎?
林執趁機誘哄:“小語,答應我一件事。”
“嗯?”
他執着她的手,輕輕用力,說道:“我承認我很專/制,見不到你就會胡思亂想,你在哪裏?在做什麽?和誰在一起?為什麽還不回來?”
“我的性格暫時改變不了,所以以後勢必還會發生類似的……幼稚的争吵,你有生氣的權利,但是……就像今天這樣,不要走遠,一定要讓我找到你。”
“如果找不到你,我會發瘋。”
顏習語靜靜聽他說完,他的眉間染上了焦急和惆悵,他對她的心意,她又怎會不明白?雖然她回到了他身邊,雖然她表達了對他的感情,但是她始終離開過、放棄過。他害怕,害怕失而複得又會再次失去,害怕她逐漸又脫離掌控。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感受到他微微一顫,笑了笑,輕輕地開口:“我離開過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林執,害怕的人,不只有你。”
她無法想像再次離開之後,她會變成什麽樣,更無法想像,他又會變成什麽樣。那樣的結局,她甚至連假設都不忍心,這一年的思念與後悔,将彼此折磨得脆弱不堪。早就夠了,若是再經歷一次,她寧願……
稍稍推離她,林執的吻瞬間壓了下來,帶着久違的壓迫性,不可反抗。這個吻,吞噬了彼此所有的理智,甚至可以稱之為“齧咬”,似乎是要達到某種激烈的歡愉。
淩晨三點,天剛微微亮,林執将累得昏睡過去的顏習語緊緊摟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神色異常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一場吵架以這種方式和好了,習語答應他以後吵架不會離開,所以當初林執說隔壁的房子用來作琴房,現在用來做暫時避難所?
國慶你們是不是都出去玩了TAT,霸王的好厲害,玩盡興了要記得回來~~追了兩個多月的使徒行者結局了,求推薦電視劇給宅在家碼字的葉子(?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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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你成瘾》還有幾萬字就即将完結。新文經過反覆思量已經安排好啦~(≧▽≦)/~。
按原定計劃寫一枚禁欲系帥大叔,将于10月底或11月處開文,本文完結後一周就開坑。
文案:
池妤情在二十歲時見到沐景逸,以為是初遇。
他深沉內斂,步步為營,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沐景逸在三十二歲時,再次遇到池妤情,她卻對自己印象全無。
很好。
她有心上人?很簡單,分手。
她态度冷漠?很簡單,捂熱。
她終于動心?很簡單,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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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心安排
一場小插曲導致的不愉快似乎伴随着漫漫黑夜逐漸消失殆盡。
在你最愛的人的眼眸中,清晰地看到你的倒影,眼裏滿滿都是你一個人,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顏習語認為,那是一種無可比拟的歸屬感,似乎只因他而存在。那一刻,彷佛所有的迷惘都染上了色彩,一切争執都失去了意義,只餘心動與滿足。
清晨,安靜相擁睡着的兩人,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顏習語迷迷糊糊中轉醒,因被吵醒,還不情願地嘟囔一聲,揉了揉略顯幹澀的眼睛,恍惚間只覺得他的鈴聲好熟悉……
“林總,商鋪的老板已經答應轉讓,我會吩咐下去,按照您的意思盡快完成裝修。”
“好。”
顏習語不禁朝他身邊靠攏了些,手還輕輕地抓住他睡衣的衣角,似乎是無意識的小動作,彷佛在尋求安全感,模樣脆弱又可愛。
林執收了線,揚起手臂将她攬入懷中,輕聲說:“再睡一會兒。”
她擡頭時,正好對着他的下巴,下意識地伸出手輕撫、摩挲,林執被她的舉動弄得心癢癢的,抓住她不規矩的手,制止道:“如果不想下不了床,就不要挑逗我。”
顏習語笑了笑,将頭擱到他的肩窩,呼吸都噴灑在他的頸間,“你的鈴聲……好熟悉。”
林執的手一遍遍地順撫着她的頭發,“聽不出來?”
“《偏執》的伴奏。”
林執無言一笑,表示默認,又聽她問:“不過,為什麽用伴奏,不用原唱?”
他的表情一滞,搭在她腰間的手隐隐用力,不滿地說:“我為什麽要聽一個男人演唱屬于我的歌,并且還将它作為手機鈴聲?”
不待顏習語回應,他又補充道:“除非你親自演唱一遍,否則我就只用伴奏。”
“……”顏習語無謂地笑笑,習慣了他幼稚又執拗脾氣,也不去認真計較,又問:“對了,你剛剛接電話,是不是公司有什麽事?”
林執偏頭在她鼻尖落下一個親吻,“沒事。”
他将她環得更緊,以最親密的姿勢。林執還想和她再膩一會兒,卻忽然聽到一聲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靜谧的寧靜。
“咦?什麽聲音?”
“……”是林執肚子叫喚的聲音。
他們這才意識到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就沒進過食,本來顏習語倒是買了不少菜,被他這麽一攪和,飯沒吃成,她倒成了他的食物。
林執尴尬地咳了一聲:“起床吧。”
顏習語躲在被子裏悶笑出聲。
******
就着昨晚買的食材,顏習語做了幾道家常菜──咖喱雞塊、韭黃焖雞蛋、莴筍炒蝦仁、鲫魚湯。
林執夾起一塊土豆放進嘴裏,酥糯鹹鮮,完全吞咽之後才淡淡地出聲評價:“手藝長進了。”
她原本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什麽好聽的話,相比于從前的百般挑剔,能從他口中得到這種評價,顏習語已經很滿意了,不禁莞爾:“國外的東西吃不慣,都是自己買回來煮的。”
她的口氣很輕松,彷佛在講述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林執夾菜的動作卻驟然一頓,看着她帶笑的臉龐,又繼續吃飯,掩飾好自己的情緒,裝作淡定地問:“這一年,是不是很辛苦?”
這是他第一次問起她在紐約的生活,盡管她的動向,他一清二楚。
明明家庭條件優渥,顏習語從來就不需要擔心物質上會匮乏,但是她卻從落地的第二天開始就尋找兼職。她這麽做的原因,林執懂。
在美國打工只有幾種工作比較好找──餐廳的服務生、雜貨店、家庭服務工作、校園臨工、娛樂場所打工。除了最後一種工作,其他的,顏習語幾乎全做過,這是林執很難想像的。因為不是玩票性質的體驗生活,而單單只是為了賺錢。
楊琳嫁到徐家之前,顏習語一直是被父親捧在手心,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打工”這兩個字離她太遙遠,而她卻彷佛适應得極好。他一直沒有提及,刻意讓自己去忽略她付出的努力。
離開他以後,為什麽要過得讓他這麽心疼?有時,他甚至會想,他寧願在相逢之後,她能大方從容地笑着對他說一句:“沒有你,我也可以過得很好。”
顏習語的笑容只稍微凝滞了一瞬,又恢複了自然,相反的,她并沒有将打工這件事視為吃苦,這是留學生都會經歷的。在紐約的中餐廳打工,一小時甚至有150美元的收入,當然,生活開銷也大。母親寄去的錢,她盡量能少用一分是一分。
有一段時間,她時常做噩夢。為了麻痹自己,她一連打好幾份工,讓自己忙起來,累到沒有力氣再去胡思亂想,累到一回到公寓就能倒頭睡着。
她對上林執的視線,不在意地搖搖頭,“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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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執下午要回公司,顏習語送他出門時,才想起來她辭職的事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忘了告訴你,我辭職了。”
“為什麽?”雖然林執能猜到原因,但他還是想聽到她親口說出來。
“……因為你不喜歡。”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林執的表情都放柔了,“不去就不去了。”況且,他已經安排好了。
見他轉身就要走,竟然沒問起她今後的打算,顏習語欲言又止──她想成立一間獨立的工作室。算了,還是以後再說,先一步步來吧,她還沒考慮好如何發展,甚至連門面都沒去看過。
顏習語站在玄關處,他穿好鞋子,又側過身親了親她,“我去上班。”
“嗯。”
******
林執走後不久,顏習語接到母親的電話,約她在璀璨娛樂見面,考慮到她的曝光率,囑咐她從停車場直接搭電梯去她辦公室。
顏習語叩了叩門,喚了聲:“媽。”
楊琳頗顯親熱地搭着她的手将她帶到沙發邊,先讓她坐下,她才落座,并且有意與她坐在一邊,幾乎是挨着她的肩膀。顏習語卻不習慣這種親密,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将距離拉遠了些。
楊琳神色一暗,卻也不作強求。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她問:“林執有提過你們的婚事嗎?”
顏習語蹙了蹙眉,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誠實回答:“暫時沒有。”
“他……”話到嘴邊,楊琳卻猶豫了,她忽然不想提及孫蘊來找她一事,那會顯得她這個做媽媽的還不如別人對女兒的關心。
“他怎麽?”
楊琳搖搖頭,“沒什麽,我只是想問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定下來?”
結婚一事,不只是媽媽,之前孫阿姨也提起過,只不過這也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的,只是她認為既然她和林執早已認定彼此,結婚應該也是遲早的事。
“順其自然。”
楊琳艱澀地開口:“你一個女孩子,就這麽跟他住在一起,終歸不太方便,還是早點……”
顏習語卻忽然反感,“我二十歲就和他一起住了,您那時怎麽沒反對?”
楊琳被她一噎,着實無言以對。那時,她一心都撲在事業上,而在家庭方面,她在意徐少康多過自己的女兒,她根本就沒有關心過女兒的生活,更何況是感情問題。顏習語忽然提出要搬出去住時,她竟只考慮到女兒和徐少康之間的關系總是尴尬又生分,搬出去也好。
只要面對楊琳,顏習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氣,是誰說過,若是争鋒相對,就代表還在意,如果真正不在乎了,便該靜淡如水。
她抿緊嘴唇,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媽,林執會對我好的。”
女兒都這麽說了,楊琳也只能點點頭。林執會對她好,這一點,她不懷疑。只是一向被自己的忽視的女兒,忽然有一天就長大了、要嫁人了,做母親的,總歸有幾分不舍。即使她沒資格這麽說,即使顏習語會覺得她矯情做作,可是這卻是她真實的想法。
與孫蘊的一席談話,她想了很多。她的女兒将會有一個很好的歸宿,她的婆婆也會善待她,她以後會有自己的婆家,自己的家庭,那麽她這個做母親的,是不是會被她徹底排在世界之外?
“習語,嫁出去之後,能不能……能不能多回來看看媽媽。”楊琳幾乎是懇求的語氣,态度低到塵埃裏,說完又怕她多想似的,急忙補充:“不是在徐家,我們在外面見面。”
顏習語第一次見到媽媽眼中類似于“真誠”的感情,不禁有些觸動。這麽多年,她認定了媽媽辜負了愛情,辜負了親情。可是她的媽媽何時也卸下了光環、褪盡了風華,在她面前,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母親。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她始終還是割舍不下,畢竟媽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所以顏習語輕輕點頭:“媽,您想見我的時候,随時找我。”
☆、我的故事
顏習語走到停車場,卻恰好遇到結束通告回公司的顧麟,一同下車的還有他的經紀人。當然,不再是吳盛。她能猜到吳盛的下場,但她畢竟不是聖母,也不想同情他。
顧麟顯然也看到了她,摘下休閑帽,無聲地朝她打招呼,又側過頭示意身邊的經紀人先上樓,他随後就到。
顏習語倏地想起他的桃色緋聞——那個被他護在身後的女孩兒。哪怕只是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她也可以确信他和那個女孩兒的關系并不一般,因為那種姿态,令她想起了林執擋在她身前的模樣。
她走近,朝他笑了笑:“過得好嗎?”
顧麟雙手一攤,一派風輕雲淡,“最近有些忙。”
她表示理解,他不止是忙着後續曲的宣傳活動,還要應付媒體記者的八卦。不過兩人好歹也算是朋友關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試探地問了出來:“那個女孩兒……”
顧麟擡眸看她一眼,她的眼神,與其說是戲谑的探究,不如說是清澈的看透,他也不想拿對付媒體的那一套來敷衍她,索性直截了當地交代:“她是我的故事。”
顏習語倒是沒料到他這麽坦白,一時有些讪讪的。她曾經說過,她很欣賞蘇淩的性格,明明身處在娛樂圈這樣紛繁複雜的背景下,卻能始終保持自我。而顧麟,便是她欣賞的另一個人。
由于母親的緣故,她自小對娛樂圈的好感都被磨盡了,所以只想與父親一樣,做幕後工作,不與所謂光鮮亮麗的明星打交道。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蘇淩和顧麟,倒是讓她對娛樂圈有了新的看法。
雖然她能猜到顧麟和那個女孩兒之間的關系勢必不簡單,但是他這麽直接,她反倒不好意思再繼續問下去,真心地道了一聲:“祝福你。”
“你也一樣。”顧麟低沉又清冷的聲音傳來。
******
那個女孩兒正是安若希,因她的出現,屬于顧麟的故事終于再次拉開帷幕。說起來,他真應該感謝顏習語。
錄制《相約此刻》時,安若希就坐在觀衆席裏。入場後,她特意提出交換座位,粉絲都盼望着離偶像更近一些,欣喜之餘根本沒去理會怎麽會有人拿到這麽好的位置,還提出交換。
座位非常靠後,又在角落,況且她打扮得一點也不顯眼。可是透過大屏幕,她一樣能夠看清顧麟的臉以及他每一個表情。
顧麟出道這麽多年,從沒有與女藝人傳過緋聞,所以看到新聞時,安若希難掩震驚。即使無數次告訴自己,他們已經分手了,他們不該再有牽扯,她卻還是忍不住想去現場看一看他,哪怕就一眼。
安若希十分清楚,顧麟一旦交付真心,便會竭盡全力地為對方付出,不留絲毫底線。那就是他表達愛意的方式,而她卻早已失去了資格。
她未曾想到,那個女孩兒竟然有心儀的對象,而顧麟與她只是簡單的合作關系。那一刻,像是松了一口氣般忽然變得安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連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
她不禁對顏習語說的話産生了同感,她們都曾放棄過深愛的人,而其中的滋味,旁人根本無法體會。顏習語可以勇敢地向全世界表達她對林執的愛意,而她呢?
“如果愛他,就離開他。”
當初她輕易聽信吳盛的哄騙,一心以為這麽做是為了顧麟,她不忍心影響顧麟的事業,所以主動提出分手。是她太天真又太癡傻,以為自己是成全者,其實只不過是愛情的劊子手。
離開之後,她默默地關注他,時常在報刊亭、音像店,對着他的版面、CD發呆。她做了一件很傻的事,就像一個狂熱的粉絲一樣,搜集他所有的消息,生怕有遺漏。
他接受采訪時,面對鏡頭,眼底一片清澈,“我沒有談過戀愛。”
那明明是她希望看到的,心上卻似刀刃般疼痛。
而當下,安若希猝不及防地聽到他在現場回答主持人:“我喜歡過一個人,還喜歡着。可是,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安若希坐在臺下,他這句話似乎在整個錄影棚回響,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耳畔。她的雙手緊攥着單肩包的背帶,幾乎用力過頭。
她該如何出現在他眼前?她背棄了他們的誓言,自以為做了最好的選擇,卻傷得彼此更深。
那晚離場時,她狼狽起身,一直低着頭掩飾淚水,卻在電視臺外面與幾個女孩子撞上了,她唯唯諾諾的道歉,卻不小心被顧麟發現,并且就在人群還沒有散去時,抓住了她的手。
她震驚地回頭,卻撞進了他更加不可置信的眼底。安若希局促地低下頭,眼淚落得更兇。周圍的記者已經嗅到了八卦的氣息,顧麟将她護在身後,在保安人員的安排之下,他們才得以離開。
顧麟一路疾馳,開到了郊外的江邊。一路上,他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車停下,他才邁腿走出去,似乎當她不存在一般。
他的雙手撐在護欄上,整個人背對着她,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卻又頹然地收回了手。安若希猜,他是想抽煙了。想了想,她還是打開車門,走到了他的身側。
夜晚十點,江水悠悠,在兩岸燈光的映照下泛起粼粼波光。江邊多是樹木,由于七防燈光的緣故,添了抹顏色,風徐徐地吹,樹葉間時不時發出稀稀疏疏的響聲。
安若希只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袖,不禁覺得有些冷意,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臂取暖。顧麟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卻依舊不發一詞。
他不開口,安若希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反正她說什麽都是錯。
氣氛冷凝,沉默許久,他才問:“為什麽出現?”
“呃……”安若希早已備好了說辭,“公司有免費的入場票,所以我……”
她還沒有編完,就被顧麟打斷,一雙眼睛似乎能看清她的僞裝,他輕笑一聲:“安若希,你不适合撒謊。”
安若希……他們陌生至此。
既然被他拆穿,她幹脆不再開口。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她實在是有點冷了,便出聲:“我明天還要上班,我先回去了。”
根本沒想得到他任何回應,她幾乎是立刻轉過了身,卻因他一句話定在原地,再也邁不開腳步。
“是誰允許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安若希背對着他,輕咬着下嘴唇,逼自己鎮定,她安慰自己她的選擇或許沒有錯。擺脫了兒女情長,他才能有如今的成就。而她,只會是累贅。
她連頭都沒有回,隐忍地道歉:“對不起,我今後不會再出現。”
風太大,她的聲音根本就聽不真切,可是顧麟就是能猜到她的意思,無非就是逃,無非就是躲。
她多厲害,多偉大,以自己的幸福換來了他的前程。可是,她究竟有沒有替他想過?
顧麟自嘲似的笑了笑,表情虛浮又失措,“那句話,你聽到了。”
她幾乎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才在攝影棚說的那句話──“我喜歡過一個人,還喜歡着。可是,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想裝作沒聽見,她刻意去忽略,卻還是被他提起。
“今天會遇見純屬意外,藝人應該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你這麽做只會失去粉絲。”
他淡淡諷刺一聲:“你倒是比我經紀人還能說會道。”
她被他冷淡又不知所謂的态度噎到,再不多說,提步就要離開。下一秒,卻被顧麟扼住了手腕,有力而強勢,她根本掙脫不開。
“放開……”
她只說出了這兩個字,就被顧麟堵住了嘴。她的大腦驟然停止運作,他似乎帶着灼熱的焦急與不可反抗,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後腦,硬逼着她仰頭面對。唇齒厮磨間,她感受不到一點溫情,只有掠奪。安若希漸漸放棄了掙紮,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是她欠他的。
不知過了多久,顧麟才放開了她,她察覺到唇上還透着陣陣麻意,甚至嘴唇都有些微腫。
她剛想出聲,就聽他笑了一聲:“嘴上說不願意,身體倒是蠻誠實的。”
這樣的顧麟好陌生,像是渾身長滿了刺,說出的每句話,都刺在了她的心上。她淡聲說:“能與天王親吻,我該偷笑了。”
“安若希!”他的嗓音中透着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