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賀執洲攙着姜星苒走向門外的時候, 江凜和林晚星立在門前,剛送別一位相識的老友。
姜星苒癱在賀執洲身上,除了臉色坨紅, 眼神迷離, 看上去與尋常模樣無異。見了林晚星, 姜星苒眼睛倏地一亮,揮了揮手,力氣大到險些掙脫賀執洲的懷抱。
姜星苒半邊身子都堪堪掉下去了, 聲音尖細, 像突然得了自由的百靈鳥放聲歌唱。
“晚星姐!我在這呢!你康康我!”
賀執洲:“……”
在關系不熟悉的人面前, 姜星苒一直以來走的是高冷美豔的人設,說話都是冷冷清清的,很少有扯着嗓門大聲說話的時候。而這一刻, 賀執洲瞳孔微縮,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姜星苒的扁桃體……
這還是那個冷清到眼裏裝不下別人的姜星苒?
賀執洲大手一揮, 雖是将姜星苒牢牢護在懷裏, 頭部卻越發偏離姜星苒, 他擔心姜星苒聲音再大一點,自己就成了聾的傳人。
林晚星也是愣了一瞬, 旋即很好地做好表情管理, 款款走向姜星苒。
“怎麽喝醉了, 都怪我, 剛才和幾個朋友聊得盡興,也沒照顧好星苒。”
姜星苒一手搭在林晚星手背上,大大咧咧道:“是我,我自己喝的!好……好喝!”
姜星苒褪去平時冷清難以接近的僞裝,粗犷得讓賀執洲等人大開眼界。真是喝醉了的人怪胎百出, 賀執洲拉回姜星苒搭在林晚星手背上的手,對林晚星說:“見笑了,我太太她酒量不好,喝一點酒就醉,唐突了。”
話是這麽說,賀執洲看向姜星苒的目光還是那麽溫柔多情,哪怕姜星苒已經偏離了他心裏惦念了好幾年的那個形象。
林晚星默不作聲将這一幕收入眼中。
賀執洲是江凜最近才介紹給她的朋友,但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像是剛認識的樣子。不過聽江凜的意思,兩人最多也就是逢場作戲,和陸知銘與蘇清那一對一樣。
林晚星不認可。再好的演技也有蹩腳之處,總會露出破綻,人又不是無所不能,怎麽可能時時刻刻飙演技。她看得出來,賀執洲是從心裏對姜星苒喜歡。
他看向姜星苒的方向,總是那麽執着。
林晚星也真是驚奇,江凜身邊的男性好友怎麽都是癡情人,尤其是賀執洲,整個晚宴上,賀執洲可是時不時就要看向姜星苒的。偏偏姜星苒只顧着和那幾位太太商量看秀的事,一次也沒有發現。
林晚星真心說道:“看賀總對星苒這麽好,真是讓人羨慕,再美好的年紀遇上對的人,賀總和星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旁的江凜不屑地哼了聲,什麽天造地設,就是舔狗!舔到最後注定一無所有。
賀執洲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目光深情款款,落在姜星苒身上,剛要說什麽,懷裏的姜星苒像打了雞血一樣,又開始活蹦亂跳。
“賀執洲對我好有什麽用,再說了,他那是對我好嗎!他那是饞我的蛋蛋,他下-賤!”
姜星苒一臉不耐,因為喝了一瓶的酒,身子上也沾染了那抹霸道的緋紅,在賀執洲懷裏放肆作妖,看上去比野生的小紅玫瑰還要狂野。
姜星苒話音剛落,賀執洲臉色倏然一變,骨節分明的大掌捂上了姜星苒的嘴,堵住了姜星苒接下來的姜言姜語。
姜星苒呼吸受阻,眉頭死死絞在一起,狂暴值up到了極點。
“唔……誰啊,誰把我……撒開!別攔我,我要變身了啊!”
姜星苒語不驚人死不休,震懾到了江凜及其林晚星,兩人相視一眼,頗有默契同時握起拳頭放在嘴邊咳嗽,強行遮掩。
期間,林晚星沒忍住,目光小心翼翼看向林晚星的某個部位,旋即被江凜碰了碰手心,才收回了目光。
喝多了吧,絕壁是喝多了吧!都已經開始幻想不存在于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件了。
賀執洲細長的丹鳳眼半眯着,呼吸急促了一瞬,滿腦子都是姜星苒的那一句“他那是對我好嗎!他那是饞我的蛋蛋,他下-賤!”
饞姜星苒的蛋蛋……
是指她自己養的那只胖貓,還是……想起沒結婚前的某個深夜,姜星苒莫名其妙給他發來的色-情圖片,賀執洲沉默了。
難道那個時候姜星苒不是失足手滑,而是有意為之,就想給他打個預防針?賀執洲沉吟片刻,忽然發現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現在姜星苒說出什麽他都不會驚訝了,這丫頭,還有兩副面孔呢。
話雖如此,賀執洲還是莫名有點傷心,姜星苒怎麽會這麽想他呢。都說酒後吐真言,難道姜星苒就是這麽看他的?
他對姜星苒的好,姜星苒就沒有一點感覺?
現場四個人,兩個人尴尬得就差腳趾在地上抓出個一室三廳,另一個人黑着一張斯文貴氣的臉,只有呼吸聲沉悶得緊。
“今天謝謝你們的招待了,星苒身體不舒服,我就先帶着她回去了,回頭再聚。”
賀執洲不愧是能支持大局,帶領賀氏企業從腐朽走向創新的人物,饒是這個場景,饒是姜星苒還在他手下撲騰,賀執洲依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儀态斯文優雅,像是參加完宴會的貴公子,正禮貌地和主人告別。
相對之下,江凜就沒那麽客氣了,連忙揮手,道:“快回去吧,看樣子是沒少喝,記得讓司機慢點開車。”
賀執洲點點頭,今天他也小酌了幾杯,不能開車,剛才才給了家裏的司機打電話,叫他來接。
回去的路上一路順通無阻,姜星苒和賀執洲坐在車後座,靠在賀執洲肩膀,雙唇微張,因為偶有颠簸,也許是賀執洲肩膀太過瘦削硬朗,姜星苒睡得并不安慰,時而呓語一聲。
下了車,賀執洲沒費什麽力氣,将姜星苒抱下了車,賀執洲掂量了下,懷裏的女人瘦得沒什麽重量,抱起來的時候甚至可以感覺到女人的骨頭。
他是知道姜星苒瘦的,平時姜星苒也非常注意飲食,對身材管理嚴格到了極致,抱着姜星苒走上樓梯的時候,賀執洲還在想,明天讓張媽多給姜星苒炖點湯喝。
上樓梯的過程有點颠簸、漂浮,姜星苒窩在賀執洲懷裏,臉色越發難看,掙紮的程度也越來越劇烈。
“暈……頭暈……”
賀執洲停下了步子,讓姜星苒在原地緩一緩。
賀執洲吩咐道:“張媽,麻煩煮一碗醒酒湯。”
“好嘞,”胖乎乎的女人擦着手從廚房裏出來,看了眼姜星苒,關切地說:“太太怎麽醉得這麽厲害,哦呦,看着真讓人心疼,我這就去煮醒酒糖,先生你先給太太通通風,這樣太太會舒服些的。”
賀執洲想了想,轉身抱着姜星苒下了樓梯,坐到客廳的沙發裏,讓姜星苒平躺下來。
此時月色已深,萬籁俱寂,只有蟲鳴風過之聲,賀執洲揉了揉眉心,單膝着地,跪坐在冰涼的地面上。
借着昏黃幽暗的壁燈發出的光芒,賀執洲看向姜星苒,目光安靜而柔和。
他格外珍惜這種時光,什麽都不做,就只是安安靜靜看着姜星苒。
平時兩個人都忙,回到家裏躺在同一張床上,感覺到姜星苒的緊張,他每每都是佯裝熟睡,等姜星苒睡着了再正開眼,打量起姜星苒。
在他的注視下,姜星苒伸出柔弱無骨的手,撫上自己的鎖骨,面露痛苦,櫻唇輕啓。
似是很難受的模樣。
賀執洲拿起一旁的毯子,鋪在姜星苒身上,再将女人冷冰冰的手放進薄被下面。
賀執洲伏在姜星苒身上,看着姜星苒安靜的睡容,突出的喉結滾動翻湧。
喉嚨間的癢意越來越重,将賀執洲整個人定在原處。
月色下,姜星苒的面容安靜柔和,不複平日裏的疏離冷清,現在的她就像個乖巧的公主,張着粉嫩的唇,等着星河在她唇上落下光輝。
賀執洲眼裏的墨色染上了一抹耀眼的紅,像焰火,燒得是那麽熱烈,熱烈到他失去理智。
終于,賀執洲屏住呼吸,撐着身子,滾燙和呼吸和姜星苒平穩的呼吸混在一處。
姜星苒緊閉的眼眸上黑影重重,似乎是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壓迫感,姜星苒嘤咛一聲:“嗯——”
轟的一聲,賀執洲腦子裏最後一根弦崩了。
賀執洲顫抖着低下身子。
再次睜開眼,賀執洲眼前就是姜星苒筆挺的鼻子和小巧的鼻尖,唇上傳來的是柔軟甜膩的觸感。
像吃了水果味的果凍,又像是甘甜清香的蘋果,總之,這一刻,賀執洲腦子裏閃過無數種想法,又瞬間恢複一片空白。
腦子裏只有一個認識,他,親了姜星苒。
月色銀灰色的清輝撒在安靜的客廳,沙發上,男人不知道什麽壓在女人身上,薄唇在女人柔軟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又不舍得離開,在女人的唇上不斷試探,淺嘗辄止又循環往複。
溫度越發地高,似有烈焰焚身,燒得賀執洲理智全無,猩紅躁動的眼裏只有姜星苒緊閉的雙眸和耳邊那道微乎其微的輕-喘。
賀執洲眼裏流露出渴望,痛苦與希冀交織。
這樣的吻他想了無數次,在少年時放學回家的小路上,在異國他鄉的寂靜夜裏,還有新婚夜裏,望向姜星苒柔和側臉的時候。
可沒有哪一刻,比現在來得更真實,更觸目驚心。
賀執洲不斷加深這個吻,胸口火熱,像燙了一朵煙花,又像是盛了一湖春水。
忽然間,袖子處多了一絲力道,不輕,還很有力量,打斷了賀執洲這個小心翼翼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