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妒意
第44章 妒意
宋茗這個也就比杜葉青酒量好那麽一丁點的家夥被梁涼灌得不知東南西北,和梁涼在一邊劃拳,輸了就喝酒,要不就脫一件衣服,玩得熱火朝天,劃着劃着站在凳子上開始跳舞。杜葉青和楊鈞林就安靜多了,吃吃喝喝,聊聊天,完全無視旁邊兩個醉鬼。
杜葉青還記着陳墨,不敢喝太多,一點一點地下菜喝。倒是楊鈞林被他灌得有些暈了,一只手撐在桌子上,眼睛裏面帶着水光,恍恍惚惚地看着杜葉青的臉。杜葉青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還好嗎?”
楊鈞林臉頰帶着一點紅暈,有些羞澀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杜葉青笑道:“你這個表情,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女孩子了。下次去偶像劇裏面演一個溫柔男二,保準能紅。”
楊鈞林嘆了一口氣,神色稍稍暗淡了一點,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指。杜葉青“恩?”了一聲,楊鈞林說話的邏輯還很清楚,吐詞也很标準,跟杜葉青道:“您演過舞臺劇嗎?”
杜葉青道:“我不是科班出身,舞臺劇還是有點太為難了。你想走舞臺劇?”
“以前……”楊鈞林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這句話裏面含了太多了情緒,說完之後,兩人都沉默了起來。杜葉青看着楊鈞林手上的繭和細細的傷口,比起他們初遇,這個男生似乎又瘦了一點,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瘦的有些打眼。杜葉青忍不住道:“難得喝醉一次,想說什麽,都說出來,明早酒醒再忘個幹幹淨淨。”
楊鈞林只是笑,一改之前的勸說,給杜葉青也添了酒。他估計是拿錯了瓶子,把啤的倒在了杜葉青的紅酒杯裏面,一杯下去杜葉青就有點暈了,拿手撐住了腦袋,伸手去拿宋茗邊上的甜點,想要解解酒勁,手剛伸出去就聽見楊鈞林低聲問他:“您還記得除夕那天您炒得蛋炒飯麽?”
杜葉青一愣,坐在那裏遲鈍了想了很久,好像那天的确是有炒了兩盤蛋炒飯,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蛋炒飯而已。他轉頭去看楊鈞林的臉,見他已經收起了笑,很認真地說:“我被人搶了剛發了工資,身上只剩下最後幾塊錢,兩天沒有吃東西,更別提下學期學費的着落,不得已才聯系到了那個人……”
杜葉青微微睜大眼,楊鈞林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另一只手,垂下眼睛,語氣變得有些虛幻,輕飄飄的:“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蛋炒飯,也是第一次有人親自給我做飯。您也許不知道這些,但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杜葉青有點醉了,被他三言兩語挑起了自己的傷心事,脫口而出道:“你家人呢?”
“我是棄嬰。”楊鈞林說,“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杜葉青愣愣地看了他很久,情緒變得有點混亂,重新拿過酒瓶,給兩人加了滿滿一杯,舉起酒杯,道:“同時天涯淪落人,幹杯。”
楊鈞林有點驚訝,杜葉青主動在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手肘撐着自己的下巴,眼睛有些澀澀地,揉了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有些不穩地走到楊鈞林旁邊的座位上坐下,手臂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舉起杯子:“為什麽不喝?”
楊鈞林舉起了酒杯,把裏面的酒喝了個幹淨。杜葉青從自己這裏分了他半杯,問他:“在孤兒院長大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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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鈞林點頭,杜葉青便笑了起來,“叮”地一聲又碰了他的杯子:“這一杯,敬我們共同的孤兒院生活。”
又是連喝了幾杯,算起來已經有半瓶白的和一瓶啤的下肚,楊鈞林還勉強撐得住,杜葉青已經完全醉了,情緒有些失控,趴在楊鈞林身上不放手,又是笑又是哭,拉開自己的外套拉鏈,亂七八糟地說:“都是緣分,交你這個弟弟,反正都是一個人,只想要除夕有人陪着吃一頓蛋炒飯,下次……”
杜葉青說話的熱氣噴在楊鈞林的脖子上,楊鈞林低頭,模模糊糊地看着杜葉青的臉,就像除夕那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睡過去時一樣。他心裏湧起無法形容的複雜情感,心髒開始劇烈地跳動,趁着杜葉青不清醒的時候,輕輕低頭,在他嘴唇上迅速親了一下。
後者連察覺都沒有,又給自己倒了半杯,嘴唇紅紅的,喝完之後,在楊鈞林身上愣愣地靠了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眉頭緊緊地皺着,閉起眼睛,有些泛紅的眼角潤潤的,沾濕了濃密的睫毛。楊鈞林一顆心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杜葉青卻慢慢從他肩膀上離開了,嘆了一口氣,繼續給自己灌酒。
宋茗已經醉趴下了,衣服脫得只剩下T恤,倒在桌面上,嘴角還有點亮晶晶的。梁涼臉頰緋紅,托着腮嘟囔着什麽。一個房間四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手機從杜葉青開始挨個震動,來回震動了好幾次,就連楊鈞林的手機都響過了一次。
喝醉的人毫無察覺,陳墨陰沉着臉,挂掉了宋茗的助手的電話,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外套都沒穿,取了車鑰匙往市中心趕。
找到這家私房菜館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陳墨一個人在沒有開燈的駕駛室裏坐了一會,努力讓自己冷靜一點,又給杜葉青打了個電話。能把人逼瘋的一下一下的“嘟”聲持續了快一分鐘,在他打算挂掉電話直接上樓的時候,手機忽然閃了一下,接通了。
那邊傳來了一個醉意盎然地聲音,不是杜葉青,卻相當的耳熟,口齒不清地說:“您好,是哪位?”
陳墨像雕塑一樣舉着手機靜了十幾秒,那個聲音像是最後的那根稻草,繃斷了他最後那根理智的弦。他把手機摔在了車裏面,臉色冷到了極點,直接走到櫃臺前面,問前臺小姐:“八點過來的那一桌客人在哪個包廂?”
前臺只覺得渾身一個哆嗦,一股寒意從頭頂到了腳底,手忙腳亂地在電腦上敲了幾下,道:“二、二樓的第一個。您這、這是……?”
話音未落,這個奇怪的客人已經只剩下背影了。前臺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給保安打電話。
陳墨推開包廂的門的時候,裏面一片安靜,空調開得很高,空氣裏彌漫着酒的味道。宋茗穿着T恤倒在桌子上,梁涼窩在椅子裏,楊鈞林趴在酒瓶邊,而那個讓他牽腸挂肚了一整個晚上的人,正兩頰泛紅、毫無防備的靠在楊鈞林身上,兩人的發絲交纏在了一起,乍一看像一對親密無間的情侶。陳墨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在門口足足站了兩分多鐘才讓自己挪動起來,抓住杜葉青的手臂把他從楊鈞林身上扯了下來,拉進了自己的懷裏面。
這個動作把兩個人都驚醒了,杜葉青連眼都沒有睜,順勢暈乎乎地靠在了陳墨身上。楊鈞林微微擡起頭,有些朦胧地看了一眼這邊。
陳墨黑着一張臉,站在餐桌邊居高臨下地看了楊鈞林一眼,把杜葉青整個人都抱起來放在了桌子上,一只手扣着他的後腦勺,一只手環着他的腰,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逼着他張開嘴,風卷殘雲地掃過他所有的敏感點。杜葉青輕輕哼了一聲,扭動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想要回抱住身邊人,又被冰冷地拉開,落了一個空,有些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陳墨沒有回頭看,也沒管另外兩個醉鬼,把杜葉青從包廂裏面抱了出去,直接扔到後駕駛座上面。杜葉青被他粗暴的舉動弄得不滿地皺起眉,自己掙紮着爬起來坐好,還知道伸手去摸安全帶,摸了半天都沒有摸到,求助地看向前面的陳墨。陳墨只要一想到他剛才就是這副模樣沖着楊鈞林的時候,心中的妒意像野火一樣燒了起來。他搖下車窗,讓冷風吹着自己,踩下油門朝着公寓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