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節晚自習都是領導來講話,輔導員說了,遲到扣學分
帖。
你也可以說,陳桐行走江湖靠的是人格魅力,是內涵。
相比之下,章竟存和林墨備受關注就顯得膚淺多了,因為臉。
進入大學一定要做的,除了逃課戀愛就是進社團入組織,這才是一般人眼中應該過的大學生活。
以官僚主義為指導思想,向特權階級靠攏的陳桐,毫無懸念的進了黨小組,他們高中有過三個入黨名額,陳桐用不正當的不具名手段得到了其中一個,現在借着這個,名正言順的進了黨小組,不出意外,下一屆的支書就是他了。
招新結束後,大家一通統計發現,全世界只有林墨和章竟存沒有參加任何社團組織,這在大學生活圈裏就顯得有些另類而不合群。林墨還好,班級一些活動他在陳桐的脅迫下不得不參加,可章竟存連班級活動都不怎麽參加,這就顯得更加格格不入。
哪裏有女生哪裏就有鬥争,這是避免不了的。好在新生活剛開始,畢竟也已經是大學生了,女生之間就算有嫌隙,也不會明面表現出來,也好在章竟存在宿舍的生活除了跟同寝室的人交流比較少,其他的問題都不大,加上她的時間跟其他人的時候一直相錯開,開始的時候倒也相安無事。
周二下午一般都沒課,周五下午就算有課也不會在後兩節,因此社團活動大多在周二下午,班級活動大多選在周五下午,周六日也會有安排,但考慮到大家的私人時間,一般還是會錯開的。只有章竟存,除了上課時間,其他時候是看不到她的,有也是通過網絡視頻,除了同宿舍的女生,其他人想見她一面都很難。
在學校章竟存只跟林墨陳桐他們幾個走的比較近,因為她迷戀林墨的臉,最開始完全是恬不知恥的黏上來。
漸漸的,風言風語開始流傳。
同寝室的人說,章竟存随便一個化妝袋都是LV限量版的,她穿的衣服也不容小觑,她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非常獨特,非常适合她,同寝室的王琦億問她在哪裏買的,她說是定制的,不過可以留一個地址和聯系方式。王琦億試過打過去,對方說,他們只接受高級定制。
王琦億家世殷實,母親是稅務局的,父親有自己的公司,一看就知道是被當成公主養大的。
表面上看來,她謙虛懂禮貌,雖然背着名牌包包,開着名車,但是對人有禮,經常跟那些家境不如她的人在一起,也經常給那些人帶一些東西,如同一個纡尊降貴的公主。但是學校食堂她是絕對不會去吃的,對她來說太髒了,油煙味太重,因此,跟她要好的同寝室其他兩個人也不能去食堂吃,但凡吃飯,就要去學校周圍的精品西餐店。
一起吃午飯,一次兩次她請客還可以,久了其他兩人也不好意思,到了西餐店也各自吃各自的,她對這個決定也不多話。說到底,食堂還是比較便宜,西餐店對學生來說,特別是那兩個經濟狀況普通的同學來說,負擔還是太重了。有些不好聽的話,也開始從那兩個同學口裏傳出來。
同寝室六人,有一個跟王琦億家世相當的尹蓓蓓,為人相當豪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對的王琦億一些做法不太贊同,但也沒有明面擺出來讓大家難堪,尹蓓蓓跟對面床的小閑玩的比較近。只有章竟存,一直獨來獨往。
剛開始同宿舍的人也試圖将章竟存納入她們寝室的勢力範圍,她們幾個算是相對搶眼的,因為種種原因也有自己的一股小勢力,奈何章竟存雖然不拒絕,該做的做,但是也不特別跟她們要好,偶爾一起吃個飯什麽的,多的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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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室的人不是一般都早上一起上課,下課一起吃飯,上課還要坐一起嘛。章竟存不,早上比別人早出門,下了課,風一般的旋回宿舍,等食堂人流退了才去吃飯,就是不跟任何人一塊,除了林墨他們,她一見到林墨就瘋了。
王琦億經常會去旅游,每次回來就會帶一些好吃好玩的回來送人,她要送還不是只送一兩個人,周圍的宿舍都會去串門,每次自報家門都宣傳自己是系宣傳部的幹事,尹蓓蓓最受不了她這一點,王琦億的用意昭然若揭,就是想要拿下明年系宣傳部的部長頭銜,尹蓓蓓這種直來直往的女生最看不得人用小心思,偶爾在一起,會用好朋友開玩笑的名義,拼命拆王琦億的臺。王琦億不高興,但是為了裝大方也只能笑着帶過。
尹蓓蓓雖然是個直率的人,但小女生的攀比心理卻跟王琦億有得一拼。從最開始的拼包包,拼衣服,到後來的拼男朋友。反正在章竟存眼裏,她們宿舍有時候就跟宮鬥劇似的。這對人生有大追求的章竟存來說,她寧願多下幾部片,以備林墨什麽時候想開了要看片,她能第一個伸出手來。
生活在同一個房間裏,很多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東西,或者一些交談時産生的秘密,就算你表現出不會跟別人說,但是難保你什麽時候說漏嘴,小團體和交換秘密,成了鞏固女生短暫友誼的方法、手段。
如果你從不透露自己的私人信息,或者不參與談論某件事、某個人的話,間接表示‘我跟你們不是一夥’。因此,為了保護我們的小團體,必須先聲奪人,只要你名聲臭了,那麽別人就自然不會聽信你的。
這個世界有一心只為讀書的人,也就有為了達到某個目的,會用小手段的人。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金融X班的章竟存被包養的信息傳遍了整個學校。
他們學校非常多漂亮的女生,尤其是藝術系,女生的風評跟她們的外貌成正比,每個星期五下午,女生宿舍樓下就會被各系名車占道造成堵塞,經常能看到一些三四十歲的男人開着名車來接人,幫她們提行李一起上車。其實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章竟存畢竟是個在美人堆裏也出挑的人,無論站在哪裏都能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樣一個看起來超凡脫俗的女生,有一天以‘被包養’的名目出現在校內論壇上,一瞬間就引起了轟動,而且圖文并茂。
标題也聳人聽聞,直指章竟存。從第一張圖她站在離學校後門一段距離的小道上,然後一輛銀灰色保時捷在她面前停下,她笑着跟裏面的人打招呼,然後上了車。
整篇文章,除了章竟存的出現和等的地方不變,每次來接她的車都不一樣,都是價值驚人的名車,有些國內目前都只有數輛。
章竟存開始每天生活在別人的議論和指指點點中,你以為她會痛苦奔潰?你錯了,別人怎麽說怎麽傳跟她沒關系,她照樣每天過自己的生活,其實跟她之前沒什麽不同,女生對她敬而遠之,可這對她影響不大,因為之前大家就不是很熟,她就跟陳桐他們幾個比較好一點,陳桐他們又好像不管這些,他們知道這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刻意去關心,很明顯章竟存就覺得對自己沒什麽影響啊,他們唯有在什麽有人來探究竟的時候,四兩撥千斤的跟人家說,不要管了,也不要去傳這些有的沒的。
☆、耳聽與目睹
天氣實在太熱了,他們學校食堂又只有一小部分地方吹得到空調,大家一致決定出去吃,一定要有空調,要大大的!章竟存上課一直跟他們一起坐,他們霸位也習慣性幫她留一個。
陳桐伸着舌頭喘着氣:“老章啊,走吧,去有空調的地方吧,只有在那裏才能放飛我們的思想。”
章竟存也給熱得不行,呼扇着手:“走走走,快走,快不行了。”
對于章竟存的事,這群大老爺們有一個原則,不問不說,反正覺得跟她相處起來很不錯就夠了。
吃完飯後,他們都不願意走,一出去就是進火爐啊。反正下午沒課,手機電又充滿了,大家做好黏在這裏的準備。
林墨不知道從哪裏要了一套茶具,打算開始品茗聊天。
陳桐三八兮兮的把章竟存的腦袋按到胸口,道:“老妹啊,有啥困難你就跟哥說,別客氣,反正我一定幫不上忙。”
章竟存怒火已經燒到發頂了,麻痹,我的發型!而且這王八蛋居然把她腦袋轉了個九十八度,想斷她頸椎!
林墨扒拉開陳桐的一雙賤手,問章竟存:“都傳成這樣了,你打算怎麽辦?”
章竟存趁機抓住陳桐的右手,笑的一臉狂狷,惡狠狠的将陳桐右手的中指往外掰,咔擦!陳桐來不及尖叫,還沒收住的笑臉,煞白煞白的……
她滿意的點點頭,拍拍陳桐僵硬的臉:“謠言止于智者,傳吧,會過去的,反正也沒人敢真的沖上來打我,只用嘴巴的讨伐是卑賤的。”
突然她攥起林墨的雙手,深情款款道:“你信嘛?”林墨把手抽回來,很用力的克制,才沒有把滾燙的茶水潑她臉上,然後搖搖頭。
章竟存被自己的人品感動了。
陳桐留着冷汗,抖着聲音說:“養小三要是養你這樣的……我估計,他瞎。”
林墨要是沒有及時攔着章竟存的話,陳桐現在就是白骨一具了,因為一張嘴,死了一個人。章竟存色情的抓住林墨護着陳桐的手,抓着機會趕緊表白:“墨啊,你信我就夠了,你信我,對我來說,就是全世界都信我了。”
葫蘆達茶杯都掉桌子上了,紅着眼眶站起來:“我再去拿一個。”就飄走了。
弱智凱嘆息着說:“林墨啊,要不你就從了吧,她這樣看起來,又神經兮兮,又怪可憐的。”
關于章竟存的事情還是在學校裏傳的沸沸揚揚,奇怪的是,沒有老師出來幹預。
林墨他們對于章竟存的事情心照不宣的選擇了不談不說不評判。
巧的是,那天……
适逢流氓兄利用回鄉探親的機會,山長水遠的到他們學校來,叫上同校的小雞,四人紮堆在學校後門煮了個房間,做盡能做之事,喪心病狂至極。
窩了一天,下午六點多的時候,幾個人才懶懶散散出門覓食,一路上把流氓羨慕得都想放棄保衛祖國的最後一道防線了。
流氓抹着哈喇子,持着陳桐的衣領,咆哮道:“爺不走了!誰也別想讓爺離開這裏了。這哪裏是學校,這TM簡直是天堂啊。”
陳桐努力安撫他:“別啊,祖國你不保護了。”
流氓眼睛滴溜溜的在這個充滿書卷味的地方打轉:“沒有家,哪來的國!我得先成家,才能心無旁骛的護國啊。”
陳桐狠狠的呼他後腦勺一掌,哀其不争道:“個臭流氓,忒不要臉。”
流氓就差地上打滾了:“不管,我要在這裏成家。”
要去吃飯的地方得經過女生宿舍,眼前的名車晃花了他們的眼睛,走都都不動了。對男生來說,汽車的轟鳴聲有時候比女生的JIAO床聲還有誘惑力。連陳桐也不想動了,沿途經過的女生,指着他們,巧笑倩兮,嬌嬌羞羞的說着悄悄話:“看哪,窮人!”
流氓羨慕更深:“漂亮就算了,選車也這麽有品位,真是絕了。”
小雞八卦兮兮的說:“這車可不是一般女生選得出來的,是來接她們的人有品位。”
流氓單純而不解的詢問:“什麽意思啊?”
小雞翻個白眼,急了:“你看那些開車的都四十左右歲,你真當是爸爸來接放學啊。”
流氓一臉難以置信:“你是說…你是說……”
小雞急忙給予肯定:“嗯嗯嗯。”
流氓更不想走了:“天堂啊天堂,長得漂亮有品位,會選男人也是品位,思想還開放,我現在就電話我爸爸,我複讀!”
林墨不想聽下去了:“快走,我餓。”
這簡直擊打了陳桐的耳朵和心髒,抓着流氓就是一頓重錘:“王八蛋!聽到了嗎,林墨餓了!我們林墨他餓了!你再耽擱他吃飯我跟你拼命了。”
流氓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借陳桐作業抄能抄出這份忠誠和真心,他當初就應該在林墨之前把作業獻給陳桐。
他本來是有這個機會的,陳桐小學第一次抄作業的時候,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讀,流氓一進教室門就看到陳桐在奮筆疾書,知道他是在抄作業的時候,流氓過不了自己內心那道坎,他瞧不起陳桐了。在抄作業等同于殺人放火的小學時期,所有人都有沉重的心理負擔,無論是對抄作業的行為還是抄作業的人,都報以道德上的譴責和心靈上的唾罵。
只有陳桐,他抄的坦坦蕩蕩,也只有林墨,你愛抄就抄,抄到你死都跟我無關。
如果那時,流氓沒有那麽迂腐的道德觀念,獻出自己的作業,現在被陳桐兜在手心裏的,就是他流氓了。
他們學校在山上,與世隔絕,所以學校也在四周開放出一個供學生消遣的小廣場。
關鍵是,除了一個小廣場,還以這個小廣場為中心,圍了學校還延伸出一些細枝岔道。
他們要去吃飯的地方就在這些岔道裏,有些岔道甚至連路都沒修整過。
在流氓的驚嘆聲中,他們一路向西。
“我艹,這什麽路啊,你們要帶我去哪啊,這不是是都市裏的貧民窟嘛。”
“哪來那麽多廢話,告訴你,絕對好吃。”
“咦,那女的也忒漂亮了吧。”
順着流氓說的看過去,那個站在路邊裝的人五人六,看起來跟什麽正經人家的端莊姑娘一樣的人,不是章竟存還能是誰?
離得有點遠,章竟存看不到他們,就見一輛銀色阿斯頓馬丁停在她前面,她拉開車門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們了,微微笑了笑,就坐進車裏了,很大方但說不上自然。車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只來得及對章竟存回笑一下。
流氓問:“這個也是那啥啊?這樣一看,剛剛那些跟這個女生沒法比。”
陳桐看了沉默的林墨一眼,小雞同校的,章竟存的大名應該經過最近的論壇轟炸也知道了一點,流氓什麽都不知道,二度被陳桐扯着走,陳桐不耐煩的說:“幹嘛那麽八卦,快快快,連我都餓了,再不過去沒位置了。”
隔天流氓兄帶着滿腔想要重拾學習熱情決心和滿心對妹子的不舍,被運送到車站,堵住車門不讓下車的送走了。
☆、表白與回應
那天看到章竟存的只有陳桐和林墨,兩人都當沒發生又過去了,誰知道上課的時候遇到章竟存,反倒是章竟存自己嬌嬌羞羞的坐在林墨身邊,欲言又止,小臉紅撲撲的……
林墨完全不管她,陳桐倒顯得有些理解,他坐林墨左手邊,隔着林墨伸頭安慰章竟存:“老章啊,我都要吐了,咱都是大老爺們,這扭扭捏捏的軟蛋樣,不适合咱。”
章竟存抓住他放在桌上的右手中指,狠狠往上一提!陳桐安靜了。
章竟存眼眶泛着水光,咬着下唇:“墨啊,那是我朋友,人家跟他清清白白的。”
陳桐他們宿舍的人在沉睡中嗅到空氣裏八卦甜膩的味道,紛紛從手臂中擡起頭,一額頭的壓印,神态迷蒙,但眼中卻射出滿是八卦的箭。
弱智凱第一個站出來說話:“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有八卦,共分享’不是我們的團隊宗旨嘛!”
魯胖哥毫不掩飾自己愚昧無知的八卦天性,舔着臉同等八卦,葫蘆達一臉的想知道,又不想知道,複雜的糾結着。牛逼輝嗤之以鼻,表示對八卦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情不自禁的貼上來,附上耳朵。
章竟存哀哀怨怨的揪着林墨:“墨啊,我心裏都是你啊。”
陳桐一臉賊賤:“真巧,林墨心裏都是我。”林墨斜睨他一眼,沒說什麽。
衆人見林墨目不轉睛的盯着課本,明顯的不正常啊,林墨什麽時候上過課啊,連陳桐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不一樣的氣息,林墨,生氣了?生章竟存的氣?為什麽會生她的氣?陳桐心裏突然激起千層浪,難道說!林墨喜歡上章竟存?那天看到章竟存上了車,表面看似沒什麽,其實心裏很憤怒!甚至悲傷!
陳桐臉色也不對了,沉默的看着林墨。
章竟存被林墨吓出一臉熱汗!立誓寫血書什麽的都準備好了:“墨啊,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啊,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林墨啊!”抽出指甲鉗就要剪手腕,其他幾人也被這陣勢唬得一愣一愣的,紛紛阻止安慰道:“不值得啊不值得。”
講臺上的老師顯然已經忍無可忍了:“你們幾個在幹嘛!我看了你們一節課了,想想上面幾道題該怎麽回答,等一下挨個上來說,說不好的小組扣分。”
章竟存覺得自己被陰了,難怪林墨今天那麽乖!整排人,除了陳桐和林墨,各個都要回答,又都不在同一個小組,連累自己人沒關系,連累其他人會被槍斃的!陳桐死裏逃生的覺得,林墨果然是他的天使,剛剛令他心髒加速的小心思救了他。
非常奇怪的瞬間,但是陳桐以後無論什麽時候回憶起他對林墨的感情,他都覺得,他是從這一刻開始認識自己的。
下課的時候,林墨跟章竟存說:“先不說人家傳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麽樣,我們能玩在一起是因為我們玩得來你也不用去怕我們會怎麽想你,已經夠猥瑣的了,到底了,已經沒有底線可以突破了。”
衆人表示說的在理,紛紛點頭,尤其認同她已經沒有底線可以突破了。
章竟存被林墨這一番話唬得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墨啊,你從了我吧,我會比陳桐對你更好的!你說一我不會說二,你讓我往左我不會往右的!”
陳桐抓住她的馬尾,往一邊提溜,狠狠得甩出去,章竟存被甩出去幾米,惡狠狠的撲回來,被陳桐用腳攔住。
陳桐将林墨推開,離章竟存遠遠的,一邊走一邊叨:“別聽她的,這女流氓不安心,想拆散我們!居心不良者,天必收之,我們快回去吧。”
陳桐喜歡打籃球,但是林墨打得比陳桐好,林墨雖然打得好,但不常打,基本處于不打的狀态,他還是偏向喜歡不用大幅度移動的運動,譬如泡茶。
每個星期六下午,林墨都會陪陳桐去籃球場,看他打球,陳桐經常不約人,去了随便哈拉兩下就聚齊一群人,都是同校的學生,話都不用多說兩句,就開打了。
陳桐知道林墨不怎麽打球的,從來不叫他一起,除非他自己開口想玩兩下,陳桐對林墨已經到了一丁點林墨不想做的事都不會讓他做的地步。
往往陳桐跟人打球的時候,林墨就拿着手機坐在場邊,一邊幫他們看東西,一邊打游戲。還是消消樂!
今天陳桐他們打得差不多,一看時間已經很晚,也是哈拉兩句就都散了。
陳桐看林墨游戲還不能結束,就自己練投籃去,天已經很黑了,籃球場邊黑壓壓的,只有被手機光線照着的林墨那一小角落有光亮。
直到看到林墨那邊的光暗下來,陳桐把籃球往籃筐一丢,不管球有沒有進,氣喘籲籲地跑到林墨身邊坐下,假裝無意的說“林墨,我好像喜歡你。”
沒想到林墨馬上就回答“我知道。”埋進黑暗中的林墨讓陳桐摸不透,畢竟什麽都看不到。
陳桐轉過頭,略帶迷茫地看着他,其實陳桐心裏本來就不期待這樣說出來後能怎麽樣,他也沒想過說出來的後果會如何,或許是少年天性,沖動固執,不計後果。
其實他要的不是一個答案或者一個結果。他知道,有些事注定是要無疾而終或者不了了之的。但是此時他覺得他必須把話說出來,有的話不趁着年輕有勇氣說,那這輩子可能再也說不出口了。
林墨沒有看他,低着頭“陳桐,那又怎樣。”或者說那又能怎麽樣。
陳桐笑了一下“沒有,沒有怎麽樣,就覺得想告訴你罷了。”
陳桐的喜歡那麽昭之若揭,林墨怎麽會不知道呢。只不過那種昭之若揭的喜歡,又被用和風細雨包裝着,一點點沁入他的生活。那麽自然不讓人有負擔。久而久之,對林墨而言,這種喜歡已經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了,林墨一直以為陳桐永遠也不會發現,以陳桐的粗線條,有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歡林墨的,畢竟在他們的傳統觀念裏,從來也沒有男人也能喜歡男人這個概念的。
林墨想過,就算陳桐發現了,他應該會害怕會彷徨,甚至疏遠自己,然後就在疏遠中漸漸淡了這份感情的。他是真的沒想到陳桐好像沒有一點恐懼,甚至對自己喜歡一個男生這件事也沒有迷茫。
陳桐一直覺得自己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林墨的人,林墨也知道他一直這麽覺得,但他從來不會去反駁陳桐的這個想法。
林墨知道自己有多自私,他一直都知道陳桐喜歡他,只是他覺得他們現在的相處方式是最好的,不需要做任何改變,所以從不說破。
林墨按亮手機,照着兩個人,跟陳桐說:“陳桐,你知道我的答案的。|
陳桐看了他一眼,輕輕的嗯了一聲。
之後,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有些事,不是用青春,年少沖動做借口就能去做的。該有的擔當和責任,你遲早都要背起來,只是遲早而已。
如是我聞,人生如荊棘!
活着,不是一個人活着而已。
☆、籃球與初賽
陳桐喜歡林墨這件事,對于‘全世界都是小事,小事就是沒事’的林墨來說不是個事,只要陳桐沒有進一步的要求,這就是一件泡茶給不懂品茶人喝的事,小!
對陳桐來說,發現自己喜歡一個男人,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這算事嘛?是!但是他天命加身,私情對于一個要稱霸宇宙,統治地球的人來說,微不足道,他已經決定在這條王霸之路上前行了,現在是他開始的第一步!
一年一度的籃球賽開始了!
陳桐這種騷氣亂冒的人,絕對不會放過這種騙小姑娘的機會,帶着他們班上一群光棍,踏上尋覓伴侶的路途。
林墨不怎麽打球,陳桐也不會強迫他打球,可是為陳桐助威加油的時刻,林墨一秒鐘都不能少。林墨看陳桐打了這麽多年的球,也看習慣了,只要在他進球或者有好的助攻時看他賣騷就夠了,陳桐其實是很容易滿足的。
林墨習慣了,可章竟存沒有啊!天氣本來就熱到要死,還從宿舍被撬出來,好不容易出宿舍門了,居然還是在露天籃球場暴曬!要不是為了給林墨打傘,章竟存真想死在宿舍裏,雖然她住在沒有空調的六樓宿舍,直接浸淫在高溫悶出的惡臭中,可畢竟有個遮擋的地方啊。
在他們學校這種惡劣的地理環境裏,放在古代打戰是兵家必争的寶地啊,易守難攻。住在一座山上就意味着他們比別人接觸更多的陽光,早上霧氣重必須加衣服,到了中午又比其他地方溫度高,每個在這裏的人都活的很艱難。
就是這麽艱難的環境,還要在室外舉行籃球賽,可見環境有多惡劣了吧!遠離城市喧嚣,想要奢靡敗家一下都很難!真正的有錢沒處花啊!章竟存看着這群在高溫中為了一顆球拼命奔跑的男生,低頭看看地面,有任何液體滴下來能馬上蒸發,她試着用手碰碰地面,馬上就聽到肉與地面接觸發出的類似鐵板燒的滋滋聲,很好,五秒三分熟!
正好這時,有個男生跑太快沒控制住,正面着地了!倒地的瞬間馬上發出慘叫:“我X!”
章竟存條件反射性對嚎:“快翻面!熟了!熟了!”
那男生剛想問候她奶奶,一擡頭看到章竟存,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紅着臉去追球。
章竟存從一出現在球場,就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不是因為她漂亮,是因為她傘大!她一進球場就往林墨身邊蹭,林墨見到她的第一直覺就是不動聲色地走遠一點,可惜慢了一步,還是要接過她手中的沙灘傘。
“章竟存,你怎麽有這樣的傘?”林墨不解。
章竟存從書包裏拿出兩把折疊椅,把傘固定好,椅子掰開放在傘下,再拿兩瓶冰水,一瓶遞給林墨,招呼林墨快坐:“淘寶啊。”
“章竟存你為了看這樣一場比賽值得嗎?”
“還不是為了你和陳桐!死人陳桐說我們兩個不來有基本不會有人來了!還說就算輸了比賽,不能輸了氣勢,我要是敢不來,他以後不讓我跟你見面了!這陰險小人,捏到我的七寸了。你看你都來了,我不能不來啊!我得保護你的玉體不被那些垂涎你的人濺濕。”
周圍的人都站着,有點臉皮的人都不好意思坐下了,章竟存很巧,剛好沒臉沒皮。
林墨想把位置讓給其他女生,被章竟存的一記眼刀,砍了那個想法,章竟存說:“你讓啊,你讓給別人我這裏就讓給你,不過我這個位置只給你一個人坐。到時要不就你坐着我站着,要不就兩人都站着,你要是好意思讓我一個弱柳扶風般的女子站一下午你就讓吧。”
那些女生本來有個和林墨說話的機會,開心的叽叽喳喳,看到面色不善的章竟存,都打消了想法,紛紛說:“林墨你坐下吧,你太高了站着還擋住我們呢。”你看這個女人多厲害。
林墨他們宿舍有五個人在籃球隊裏,目前只有陳桐是作為主力在場上打球,其他的都是後補。別看是後補的,指點起江山來個個都是統帥的嘴!跟手中有百萬雄師似的,遠遠的就能聽到滿場的“快!快!快!那邊!”“回防回防!”“快,他們那邊籃下沒人!”“快攻快攻!”
中場休息的時候,陳桐不回球員休息區去讨論戰術,跑到章竟存的保護傘下,喝林墨的水。林墨從看到陳桐跑來,站起來把位子讓給他。
陳桐看到章竟存的傘,直嚎:“卧槽!卧槽!章竟存你這敗家娘們!看個球賽還這陣仗!”
章竟存搶過他的水,還給林墨:“如果沒我這傘,林墨得在這曬一個下午!”
陳桐瞬間給這奢靡的物質生活找到合理的存在理由:“那倒也是,該!”
其他男生聽後無不抽筋似的翻着白眼,呼啦啦的趕他走。
就算美色當前,問題是天氣實在太熱了,而且兩位美色也沒跟他們交流同學情感的意思啊,人漸漸開始散去,直到剩下稀稀拉拉的小貓兩三只,林墨他們占了倆。
章竟存看人越來越少,他們班贏定了,問林墨:“走嘛?”
林墨看她滿臉的汗,跟她說:“你先回去吧,他們打完要去吃飯我再給你電話。”
章竟存算是看出來了,他眼睛基本沒怎麽移開球場,仔細一看,他其實都在盯着陳桐,只要場上的陳桐進球了,一定會看林墨,跟林墨邀功似的昂首,林墨不用做任何反應,只要在他眼神過來的時候,跟他對上就好。
章竟存說:“算了,反正我有傘。”
看了一會去,章竟存發現,陳桐跟他炫耀的時候,他雖然一臉不屑,但是嘴角會情不自禁的挂着笑,陳桐是個在打球的時候很認真的人,那時的他格外的帥,但是時不時的會想到林墨在場邊看着,打好了就回頭求關注。
章竟存打趣地問林墨:“這奸情滿滿的樣子,他不會喜歡你吧!”
剛剛陳桐進了個球,跟林墨耍了個帥被林墨嫌棄,林墨嘴角的笑還沒收起來,說:“是啊。”他挂着笑,但說的認真。
章竟存沒想到突然來這麽個猛料,被砸暈了:“在在在…一起了?”
林墨好笑的看着她:“怎麽可能。”
章竟存還想問什麽,哨聲響起來,球賽結束了,陳桐像發狂的公牛一樣,後蹄掃地三下,然後往章竟存方向沖來,林墨趕緊把章竟存連人帶椅子拖開。
章竟存火了,抓住沒剎住車的陳桐的頭發,一邊左右晃甩,一邊說“你幹什麽啊!吓死我了!我好怕啊!”
陳桐被章竟存抓的不輕,啼叫着呼救:“林墨救命!她下死手!”
林墨看這架勢,章竟存是真火,一吓起三火!忙扯開她的手“松手,松手,一大堆人看着呢。”
章竟存松手後,陳桐一緩過氣來,開始蹬鼻子上臉:“我打球的時候,你怎麽能拉開林墨的注意力。”
章竟存冤啊:“我倒是想啊,拉得開嗎!”
林墨煩死他們兩個了,跟還在回顧戰況的魯胖哥他們一起往食堂走。比賽贏了,下個星期可以進學院的決賽,這次确實贏了,不過算是險勝。魯胖哥幾人不服,如果由他們上場的話,拉個30分不是問題。
林墨詫異的瞪大雙眼,看着一身惡肉,如果在球場上可以起到混淆敵人目光,令人人球不分的魯胖哥,他倒不是覺得魯胖哥說的不對,主要是這一身肉,打球的時候精力都用在甩肉上了吧,體力消耗的應該很快。
魯胖哥被林墨的眼神刺傷了自尊心,嚷嚷着:“你不打球不懂,真的,剛剛好多個失誤球,那都是活生生的分吶!”
林墨作煥然大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