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性命逼迫我的同時,我就也能用同樣的手段來逼出你的真心。
正因為我們都知道彼此是認真的,正因為我們信任對方更甚于自己,所以我沒有辦法按照你的希望而殺死你,而這對你也是一樣——
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柱間持着苦無的手。
“夠了,柱間。”
斑低聲地說。亂發遮住了他的神情,但握住他的手掌卻還在微微地顫抖着。
“我感到你的真心了……”*
那并不是斑拉住了他。
相反地,是他終于将男人從那條路上拉了回來。
“斑大人!!!”
随着呼聲,遲來的年輕宇智波們出現在戰場的另一端。千手的忍者不由得戒備起來,但柱間反而露出了微笑。
他借着扉間的手讓自己站了起來,然後拉起了斑。他握緊老友和宿敵的手,和他一起迎向兩族的年輕人們。
“戰争已經結束了。就這樣去告訴所有的族人們吧:一切的仇恨都已經過去,千手和宇智波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戰鬥了。”
那之後的一切似乎就順理成章了。
之前關于結盟的讨論便已開始,現在只需要繼續下去就可以了。即使戒備并不可能立刻放下,關于仇恨和戰争的記憶也不可能瞬間消失,現在他們終于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談話了。
柱間第一次來到宇智波族地之時并沒有得到很壞的待遇:宇智波的人們對于老對手自然已經相當熟悉,盡管他第一次不是以敵方而是同盟者的身份露面反而令宇智波們有些無從适從——被默默圍觀了一路的千手族長倒是并沒有改變爽朗的微笑,唯獨到了會談的地點卻發現本該出席的宇智波斑不知去了哪裏,才微微改變了表情。
“族長大約是……遲到了……”負責迎接千手的客人的年輕忍者有些赧然。但是柱間卻相當随意地道:“斑在哪裏?我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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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客人的不按理出牌讓年輕忍者愣了一下,但是極其有行動力的千手柱間已經邁出了房門,朝向他感覺到的那股查克拉的方向走去。
斑正伫立在泉奈的墳墓前。風偶爾拂起他的衣襟,他卻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忘記了時間一般。
然後有一股熟悉的查克拉接近了他。身披白色羽織的某人來到他身邊,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片刻,才開口道:“斑。”
“柱間。”
沒有費神去問對方怎麽來到這裏的,斑簡短地應了一聲之外,也并沒有再說什麽。兩人就像是忘記了仍然等待着他們的會談一樣,誰也沒有提出要離開,誰也沒有說些什麽的打算。
“泉奈的事情……我很抱歉。”
最終還是柱間先開了口。
斑又沉默了一段時間,才道:“我現在也并不确定,這是泉奈所希望看到的未來。”
柱間心中一沉,下意識伸出手握住了斑:
“我不敢說我理解泉奈的想法……但是,作為兄弟的話,大概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好好活下去吧?”
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他将手掌在眼前攤開,早晨明亮的陽光落在他的掌心上。他凝視着陽光的微妙色澤,良久才道:
“我們這樣的人……不能單單為了自己而活。”
柱間下意識地緊了緊握住斑手腕的力道。就在不久之前,這個人曾經想要為了族人而犧牲自己——無論是基于何種考量也好,那決意曾經如此清晰地傳遞到他的心裏。
……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
“我會拉住你的。”
斑轉過頭來看着他。柱間點了點頭,重複了一遍:“我會拉住你的。”
“拉住我做什麽啊?”
“因為不拉住你的話,斑會一個人走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呃。”柱間流下一滴冷汗,“斑你不要瞪我啊。”
斑危險地笑了笑。
“千手柱間,你倒是很有膽量嘛……”
雖然這樣說着,他也并沒有甩開對方的手。最後還是柱間見勢不妙,舉起手做了個并無惡意的手勢:“這麽說來,我們是不是該去開會了……”
斑一言不發,率先轉身邁開了步伐,最後倒是柱間叫着“等等”追了上去。
在他們身後,在墓園邊緣的松柏上,停着一只黑色的枭鳥。
這次、又失敗了。
但是沒關系。還有很多的……很多的機會。
一切才剛剛開始。
其之九(上)
即使千手一族呈明了已經和宇智波結成同盟、毋庸擔心對方還會抱持敵意,火之國的大名也并沒有善罷甘休。對于這雄心壯志意圖征伐天下的男人而言,千手一族的行動顯然是觸及了他的逆鱗:宇智波如何處置并不是問題,關鍵是千手竟然敢違抗他的命令。
“他想要的是忠誠的看家狗,而不是會自己思考的忍者。”斑半閉着眼睛說着,“就算你們現在把我交出去也晚了。”
“我們不可能做那種事的。”柱間先否定了後半句話,而扉間只是淡淡地瞥了對面的老對頭一眼:“從立場上講,武家的人本來不可完全信任。我們要做好迎戰的準備。”
“如果他要打的話就來吧。”斑輕描淡寫地道,“正好最近閑得發慌。”
扉間緊皺眉頭,意有所指地道:“這麽閑不如去幫忙建設居住地。”
“你指望我用火遁做什麽?燒房子嗎?”
眼看自己的弟弟和老友又開始第一百零一次地針鋒相對,柱間連忙插入對話之中:“總之,還是再做一次溝通的努力吧。”
“大哥,你想得太天真了。”扉間抱起手臂,一臉嚴肅,“武力上的震懾有時也是必要的。”
“畢竟……”柱間猶豫片刻還是道,“我印象中他更為胸懷仁厚,不至如此……”
“權力能夠改變人。”斑說,他的臉上帶着些許厭惡的表情,“當他只不過是一城一地的小領主的時候,他自然謙遜有禮,但現在他已經可以争雄天下……是你給了他力量,柱間。但是他已經忘記這點了。”
“斑說得對。”扉間帶着有些微妙的表情贊成着,“他已經忘記了他是如何依靠我們的。那麽我們不妨讓他再想起來。”
于是柱間沉默了下去。即使他一向溫和,也并不是毫無底線地天真。
“我明白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出戰。”
斑則搖了搖頭,眼中躍動着隐隐的火焰,像是小孩子逢着了久違的游戲:
“還用不上你。”
柱間失笑,然後正色道:“那就拜托你了。”
事實也确實如此。
火之國的大名錯估了他的對手的水準,盡管他一向以忍者為手中棋子,卻也從未意識到在普通人和修煉查克拉的忍者之間可能有多大的差距——尤其在他們面對着宇智波一族中首屈一指的強者時。在他們一路進軍之時,不斷偷襲的忍者已經大大削弱了武士們的志氣;而當他們終于快要到達目的地之時,藍色的巨人從天而降截住了他們的前路。
站在懸崖上随時等待着增援的千手柱間眺望着這幅情景:飛來的箭矢無力地在查克拉的盔甲上跌落下去,而等到宇智波的忍者們放出火遁,領頭的将軍已經狼狽地調轉了馬頭。
而宇智波斑沒有追擊。他立在須佐能乎裏俯視着地上敗退的武士們,那姿态像是驕傲又像是憐憫。在短暫的時刻裏,柱間很想要站到他的身邊——他們還未曾并肩作戰過。但眼下并沒有這樣的需要。
他笑了一下以掩飾輕微的失落,對身邊的人說:
“準備慶功吧。”
即使一次的勝利并不代表結束了和大名之間長期的商議,畢竟也是切實的勝利。驟然讓兩族的人坐在一起似乎總有些磕磕絆絆,雖然刻意地安排了座位讓兩族的人不要隔得太遠,絕大部分人仍然只是沉默地對着面前的酒菜,與其說這是在開慶功會不如說像守靈夜。
這氣氛讓柱間倒酒的動作都有些僵硬了。斑倒是很随意地那樣坐着,裹在手套裏的手指握着白陶的淺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柱間。
柱間忽然心裏一動,本來放下酒壺的動作轉了個方向。
“請。”
斑很坦然地舉起杯子,就像老朋友之間那樣讓柱間幫他倒了酒,無視瞬間投過來的各種目光。
“請。”
這本來生疏的禮節不知為什麽在兩人之間卻顯得很是熟稔的樣子,就仿佛他們已經無數次地這樣做過了。兩族首領之間的推杯換盞似乎讓氣氛松動了些許,柱間将酒一飲而盡之後索性起身:“來跳舞吧!”
“大哥——”
扉間來得及拒絕之前已經被柱間拉着走到屋子中間,素來爽朗的千手族長已經将族中能鬧騰的年輕人們挨個點了名,一群千手們吆喝着號子踏着拍子就真的開始跳起來——如果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