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松了下來。似乎察覺到對方沒有了反抗意象,本來攔住他去動繃帶的那只手也放開了。
但下一刻斑就反過來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準确地叫出了這擁有熟悉的查克拉的人的名字:
“千手柱間。”
空氣中凝結了片刻的寂靜,但很快便被那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
“啊哈哈……沒想到會被認出來啊。”
……你以為我們是打過幾次啊,你那個查克拉我還可能不認識嗎?斑皺起眉頭,但即使被叫破了身份,柱間蓋在他眼睛上的手掌也并沒有挪開。或許是因為木遁的特殊性,那陌生的、本該教人感到推拒的查克拉也意外地溫和柔順。他甚至沒辦法升起更高的警戒心。
大概因為他們現在不在戰場上。而他也很久沒有在戰場之外的地方遇到過千手柱間了。
講起來他們小時候還曾經是好友……斑對黑歷史一般的回憶嗤之以鼻,在心裏度量着眼下的狀況。如果千手柱間并沒有表明戰鬥的意願的話,貿貿然上前挑釁反而顯得是自己這邊沉不住氣了。
在這個家夥之前怎麽可能示弱。
于是他相當自然地放開了柱間的手,甚至沒做一點表面的防範動作,而是問道:
“你怎麽會在這兒?”
“在這邊做仙術的修行。”
一路走來幾乎連一個活物都沒見到的斑表示懷疑:“這裏有仙人?”
“有的,不過好像只有木遁的使用者才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那只鹿嗎?”
“嘛,大概就是那樣的……”柱間含含糊糊地回答着。斑也沒有深究的欲望,感覺到柱間的手離開了自己的眼睛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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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現在是準備成為一個醫療忍者了?”
“哪有我這樣的醫療忍者。”柱間笑了出來,然後仿佛是為了取什麽而走開了些,“……現在還不可以摘下繃帶。草藥要再多敷一會兒,而且你的眼睛需要休息。”
斑還是伸手碰了碰繃帶。說起來這包紮的手藝還算不錯。他倒是沒有問這樣的治療是否會有效的問題,甚至也沒有懷疑作為對立忍族的族長柱間會不會弄點什麽□□之類的問題。
“作為千手一族的族長,卻來醫治我的眼睛,你的立場何在呢。”
其實這話多少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了。但斑從來也不顧忌這種事情。反倒是千手柱間猶豫了片刻,才道:
“即使是和你交戰,我希望是在堂堂正正的戰場之上,更不希望占這種便宜。更何況……”
更何況?
斑等着柱間的下半句,但男人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
“不,沒什麽。——你可以在這裏好好休息。到了換藥的時候我會過來的。”
于是斑便聽見柱間的腳步聲離去了。大概這也是為了至少不要兩個人在一間小屋子裏坐着這麽尴尬,再怎麽說他們在戰場上也是打得你死我活,斑曾經一刀砍在柱間肩膀上,手感上來講大概砍進了半寸有餘。而他現在胸口也有一道橫亘的傷痕——柱間一次木遁的傑作。更不要提千手和宇智波的世仇。偏偏柱間還肯出手替他醫治眼睛,而且看起來還十分認真的樣子。
斑伸手又摸了摸繃帶,想如果眼睛真治好了下次在戰場上難道要手下留情嗎?——別想。他嗤了一聲,這老對頭某種意義上磊落過頭了。我肯定不會留什麽情面的。
斑于是還算心安理得地用手摸了一下周遭,發現某人已經給他鋪了毯子。于是他也就既來之則安之地躺下了。這樣強迫放空其實并不科學,至少他就想起了很多平時沒空去想的事。
比如說他和柱間小時候也曾經當過朋友這件事。
即使他們到底做了什麽——除了打水漂爬懸崖說一些要建立村落保護弟弟的蠢話之外——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這很正常,日子一天一天溜走之後昔年就總會被淹沒在無數的細節裏,更何況那之後他(柱間大概也一樣)又遇到過那麽多值得撕心裂肺為之悲痛的事情,以至于在河邊和昔年的朋友決裂這種事情現在想來都有些天真得可笑了。就像當年他父親呵斥他的那樣:你以後還要遇到比這痛苦十倍百倍的事。
但在那個往昔的時間點上,斑第一次明白了原來夢想是可以輕易破壞的,再美好的理想撞上現實也不過是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兩個少年曾經懷着那樣的熱忱所述說的言語在一個簡單的事實之前便失卻了全部意義,這失卻像一柄刀子狠狠捅進他胸口,剜出他最後一點天真祭在刀尖上,非要讓他看到那直接的結果一般。
那天他們回到宇智波族地之後,父親将他叫到身前,素來殺伐決斷的男人難得看起來那麽溫和。
之前你一直不能開眼,我曾經擔心過。但你已經比很多大人都強了。早晚有一天你會超越我……我深深地相信着這一點。斑,你要知道,以後宇智波的重擔将要負在你的肩膀上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是的,父親大人。
斑無聲地在心裏重複着當年的話語。
我将像您一樣,成為宇智波的族長。
于是他翻了個身,将昔年的所有記憶都遠遠地推開。這被遺忘的仙家之地極其安靜,安靜得像是被世界上的一切所遺忘,又或者是它驕傲地丢開了世界上一切的東西。現在伴随着他的只有寂靜和草木的苦澀香氣了。他像往常一樣側着身子,沉入清淺不安的睡眠中去。
其之二
千手柱間坐在一棵高大的杉樹上。他聽見這些古老的、不知從何時便在矗立這裏的木仙人們仍然通過枝葉的顫動和細微的風聲交換着他們的意見,但這些言語就算連他也無法解讀。看來只有刻意對他說的話他才能夠聽明白。
他沒想過斑會出現在這裏。
真正修煉仙術的人本來就不多,就算在千手一族中,大部分人也是選擇去和活蝓簽定契約去濕骨林修行。但是在千手柱間決定進行修行之後,家老們卻從不知哪裏的書庫中找來了這樣一份卷軸。
「……族長應該也聽說過,我們千手一族延續了六道仙人的血脈,甚至會在某一刻呈現木遁的血繼。之前我們始終認為這是虛無缥缈的傳說,但直到你開始展現木遁的查克拉,我們便意識到這便是那個時候了。」
這說法照例雲裏霧裏并帶着某種神秘的忽悠的氣質。但柱間從來不會落這些老人的面子,他彬彬有禮接過卷軸,承諾他會試一試這神秘的仙家傳承之地。當然如果在這裏什麽也沒有,他便可以回來了。
他沒想到族中還是真的留下了某些奇怪的傳承。
這些木仙人顯然樂于教導他,而且相當溫和,從不焦急。将三種能量完美調和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柱間有幾次都覺得自己差點要變成一棵樹永遠駐紮在這裏了,好在一旦度過了開始的難關後續的修煉也便漸漸順暢起來。
他本以為這便是一次修行可能觸及的全部了。
直到昨日,一陣忽然而起的大風将他意想不到的消息帶了過來。
宇智波斑竟也出現在這裏了。
「你應該去看看他。」那負責教導他的木仙人說,「他是過來求醫的。」
“求醫?”柱間多少吃了一驚。
「和千手不一樣,宇智波用另一種方法來傳承血脈。」木仙人緩慢地說,「高天原不會拒絕六道的後裔。」
“所以……要我去?”柱間有些頭疼,但還是問,“不,在那之前先告訴我他出了什麽事情。”
「他的眼睛。」
木仙人說完便垂下枝葉。這些話語大概已經用完他一日的勤勞——盡管對柱間來說基本沒什麽幫助。
他得自己去找斑,還得選一種不會讓他們打起來的方法。
——其結果很難說是遵照了柱間一開始的預想。
雖然從使用的手段上來看有那麽一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但柱間一開始是沒準備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如果可以,他想讓斑以為自己遇到的只是個不會說話的仙人,那麽這整件事對于兩個人而言都要來得容易得多。
只可惜,他既低估了斑的敏銳也高估了自己的僞裝能力。
被發現的那一刻柱間其實相當慌亂,但和他所預料的相反,斑卻相當地鎮定,就好像和戰場上那肆意狂放的男人并不是一個人。
于是他們和平地就确立了醫者和病人的關系。這對于本來是注定的敵人的兩人而言多少顯得有些吊詭——盡管柱間樂見其成,甚至是懷着一些驚喜迎接了這樣的轉變。
在內心的深處,柱間還在期待兩個人能回到多年前那樣、毫無防備地說笑的好友關系。只是這看起來既然是奢望,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