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
「阿哲。」
「什麽事,青峰君?」
「你幹嘛牽着我的手啊?」
青峰挑了挑眉,盯着那張握住他的白皙手掌,手掌的骨架分明,指腹上有打籃球而磨出的厚繭。比他的手尺寸要小上許多,卻不乏力量感。
「人很多,我害怕青峰君走丢。」黑子一本正經的道。
坦然的便給出了這種答案,語氣裏的順理成章成為了激怒青峰的導火線。
「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還會走丢。容易消失的是你才對吧。」
青峰反握住黑子的手腕,提起步速也不顧人群就開始橫沖直撞,緊握手腕的力道給十個黑子的力也掙脫不開。
「青峰君你捏得我好疼。」
「阿哲,你不知道麽?」青峰的聲音在祭典的噪聲下顯得模糊,無法辨識,黑子努力豎起耳傾聽着。
「什麽?」
「力是相互作用的,我用力也還不是痛。」從腦袋裏随便挖了點東西來,青峰大致上用語言組織了一下。
「沒想到青峰君也會聽講。真的讓我很吃驚。我好像重現認識了一遍你……」黑子詫異的口氣中無不透漏出“我一直把你當傻瓜看”的意思。
「喂喂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上課的老頭子念念叨叨的我總會聽點什麽進去吧!」青峰忍不住爆了青筋,大聲的叫嚷。
他們現在正在夏日祭典裏漫無目的的閑逛。
為什麽會兩個人出現在這裏……當然不可能是提前約好前來,而是放學路上突兀的提議。匆忙的通知了家裏人就跑到這邊來了。黑子和青峰的空閑時間就算要預定場地也只可能在籃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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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而喧嘩的街道上兩旁都是燈火通明的店鋪,絡繹不絕的人行走着,人潮中稍不注意便會和同伴走散。橙色的燈光照在路面上渲染出的氛圍很是祥和。
也不嫌害臊,青峰自然的與黑子的手十指相扣,就像嘗試過了很多遍一樣。明明現在周圍的溫度高得腦袋都快冒煙了,他卻沒有升起半點松開的想法。
「青峰君我們要不要吃點什麽?比如說那個。」黑子停下了腳步,面向身旁正在販賣章魚燒的店鋪。
「哦,那就吃吧。」沒吃晚飯的兩人現在都處于饑腸辘辘的狀态,在來的路上青峰的肚子還十分尴尬的叫了起來。
走到了店鋪前,黑子立即叫了三串章魚燒。除了店員被“突然出現”的黑子吓一跳之外一切正常。
「青峰君,我沒帶錢包。」還是那麽正直的眼神,這句話卻顯得不那麽正直。黑子眨眨眼似乎在暗示着他什麽,那份顯而易見的期待不用說也能看出來。
「所以呢?」
「幫我付錢。」毫不客氣便抛出了這句話。黑子仍舊目光純良,青峰感覺被這麽盯着他腦袋都快開了一個大洞了。
「……好好,我知道了啦!記得下次還我!」
平時沒少被這樣的伎倆指使去買奶昔過。青峰大輝在黑子哲也無比正直的眼神下也就抽了抽嘴角,掏出他的錢包付了錢。
說的的确是下次還,實際上這比債款的償還時間将會被無限延期。
青峰皮包裏的子兒從熟識黑子開始就沒多過。
「謝謝青峰君。」
這算是哪門子感謝。他怎麽想都不太對勁。這離威脅和敲詐完全挂不上號,青峰卻依舊“心甘情願”的掏了錢,總覺得自己在黑子無理的要求下簡直像個AHO一樣不懂算計。
黑子咬下了一小口章魚燒,他小聲的驚呼了一句“好燙”。
「是嗎?我嘗嘗看。」
随後青峰便湊到黑子的面前,一大口咬下了那顆黑子啃了一小點的章魚燒,末了還回味着補充了句“味道不錯”。
「恩,可是沒有香草奶昔好。」黑子瞥見若無其事彎回腰的青峰,這樣評價。
如果青峰此時強硬吃(喝)下去的是奶昔的話,黑子就不會這麽心平氣和的與他對話了,他會生氣到先黑着臉給他一擊加速的傳球改,然後一個星期把人當空氣看。曾經有一次青峰就吃到了這種苦頭,千方百計的讨好他總算得到了原諒。
「你真是相當執着那種東西,等會回家的時候去買吧。對了,阿哲,把臉側過來一點。」
「恩?」縱使感到疑惑,黑子還是聽話的側過了臉,他的臉頰被對方寬大的手掌一擡,指腹輕輕掃過他的唇邊,将章魚燒的殘渣抹了下去。
「有髒東西在上面。」
「謝謝。」
吃了兩串之後黑子便以撐不下的理由把最後一根硬是塞給了青峰。
「要去玩那個嗎?打靶!這個的話超擅長的,哲你想要什麽我給你打。」
自豪笑起來的青峰來到了打靶店的面前。琳琅滿目的贈品挂在牆上,無非就是些玩偶、挂飾之類的玩意兒,看得黑子有些眼花缭亂。他又不是什麽女孩子,當然不會喜歡這些小飾品之類的東西。左顧右盼總算看見一個心儀的。
「恩……那就那個好了。」黑子指的是挂在第二欄最右邊的一個小籃球挂飾。
「看着我怎麽把它奪下來吧!」顯得有些亢奮的青峰同學舉起靶子以投籃般的精準度,随意的便命中了挂飾。
「青峰君,請讓我也來試試。」黑子難得的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來打恐怕不行吧?瞄準力那麽差。」
「請閉嘴。我能行的。」
或許這個真的和投籃準度有關,黑子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
「哇,阿哲你認真射擊的樣子還真有點狙擊手的樣子,不過結果還是老樣子的慘不忍睹。我感打賭要是你命中了老天會下紅雨。」
悶着一張臉盲目射擊的黑子同學又一次嘗到了失敗的痛苦滋味。基于男生骨子裏的那股不服輸,他毅然的選擇繼續了。反正用的是青峰的錢他也沒什麽好顧慮的。
「生氣了?」
「沒有。」
「明明就有。」
黑子的臉倒是平靜得像是什麽都未曾發生一樣,可能是憑借野獸的直覺和長達一年多的陪伴,青峰足以察覺到他的心情變換。
「沒有。」
這個人認定之後連十頭馬都拉不回來。放在籃球上,那是努力的表現。放在這種日常的瑣事上就顯得頑固不化了。
最後一擊裏誤打誤中的,黑子竟奇跡般的射中了一盒線香煙火。
「青峰君,老天要下紅雨了。」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射中……可惜瞄準的不是那一個。」
「是你看走眼了,我明明就是瞄準的這個。」
「阿哲你身上有帶火柴嗎?」
「我想一個普通的初中生不可能随身帶着火柴的,只有改天點了。」
把線香煙火裝進了挎包裏,黑子端詳着手中鐵質的橙色球體挂飾,冰冰涼涼的觸感從手上傳來。
不經意間,他淡淡的笑了笑,淡到身旁的人都沒有看到。
沿途又随便吃了點小吃,黑子瞥到了撈金魚的店鋪,随口提議道。
「青峰君,我們比賽撈金魚吧。」
「很遺憾我身上的錢只夠買一杯奶昔了。」
「是麽,那還是留着買奶昔好。更正一下用錢的不止是我。本來以為可以用我擅長的東西來血洗恥辱的,看樣子無可奈何了。」撈金魚與喝奶昔之間黑子哲也心中的天平毅然偏倒在香草奶昔一邊。
「你還在在意剛才的事嗎?血洗什麽的又不是要開刀子,別說那麽恐怖!我和你之間沒什麽深仇大恨吧!」青峰忍不住開始吐槽這句話,順帶心疼一下再次癟下去的皮包。
在撈金魚這點上,黑子有着和煮水煮蛋一般胸有成竹的信心。他的存在感不足以驚動金魚,動作又謹慎、認真,自然會得手。相比之下,像青峰這種憑着一股勁兒亂來的大個子在這種事上就不怎麽在行了。
他本想看看青峰因撈金魚的網被戳破而氣急敗壞的不滿嘴臉來解解氣,很可惜現在沒那個機會。
黑子在心底默默的表示了遺憾,想着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和青峰君比個勝負輸贏來。
「青峰君,請快點看左邊。」
「幹什麽?」
黑子停留在賣面具的攤位前,勾下身子似乎饒有興趣的看着什麽。
「不覺得這個面具很符合你的形象嗎?」
「哪個?」
「又黑、又蠻、又兇的那個。」
有時候坦誠也是一種可怕。
「難道你是在說我“又黑又蠻又兇”嗎?」被黑子點出一針濺血的事實,惱羞成怒的青峰一下子用手壓住了黑子的頭,使勁的□□了兩下那頭藍發,現在黑子的頭亂得堪比鳥窩,和他起床整理之前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每天早上起床黑子的頭發都會亂得不成樣子,為此被青峰嘲笑過不少次。就和黑子嘲笑青峰是個又高又黑的大個子的次數差不多。
「請不要摸我的頭發,會長不高。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看來青峰君還有挺有自知之明的。」
面無表情說着傷人的話攻擊力簡直快破表。
「長不高都是你自己成天喝奶昔那種垃圾食品的原因吧!幹嘛怪罪在我身上啊。阿哲你最近嘴巴越來越毒了都肆無忌憚了哈?」
店鋪的老板是位長相和藹的老人,微眯着眼全程“觀賞”了這兩個尚存稚嫩的初中生瞎鬧一通,他一臉笑呵呵的竟然出乎他們意料的把那張面具免費饋贈給了他們。
本來黑子想婉言拒絕的,但在老人的勸說下最終還是收下了面具。
「看吧,連別人都承認你和這個面具有緣了,青峰君就不必再狡辯你看起來五大三粗的事實了。」
「阿哲你存心想氣我對不對?別用“我都能理解”的眼神望着我!」
青峰毫不猶豫的将拿到手的面具一下子蓋在了黑子的臉上,突如其來的黑暗使他詫異得頓了一下。
「青峰君你不戴嗎?」黑子将擋住視線的面具從他手裏扯了過去,這樣詢問道。
「你難道很想我戴這個?」
「是的,因為很合适。青峰君你如果不想戴的話,我幫你戴上就好了。」
「喂!別這麽自說自話,聽聽我的意見再行動啊!」
就算他這麽抱怨着,還是自覺自願的蹲下了高大的身軀,任由面前的黑子将黑色的面具殼子蓋在他臉上。黑子纖細的手繞過了他的頭顱,将白色的細繩穿過他深藍色的短發,在腦袋的後端把細繩纏繞着綁在了一起。
黑子清秀的臉龐近在咫尺,望着青峰的淺藍色雙眸有着鄭重其事的眼神,不由得就讓青峰臉上增添了點紅。
仗着自己皮膚黑自認為沒人看得出來的青峰按了按有些不習慣的面具邊框,絲毫不知道他這副樣子已經被黑子一覽無餘了。
十分罕見的黑子又一次徑自勾彎了嘴角,平日裏這種笑臉簡直是百年一見的景觀。
「阿哲你笑什麽啊?」
「我沒笑。」
「你剛才絕對有笑!」
「沒有。」
與此同時,深黑色的天空裏驟然綻放開了盛夏祭典的第一簇煙火。藍色的痕跡劃過長空,轉眼即逝便不複存在。流光溢彩伴随着清脆的啪啦啪啦聲,卷襲了人們的雙眼和雙耳,街道上的人群都不由自主的擡頭仰望被煙火點綴得愈發美麗的夜空。
青峰的視線卻始終鎖定在黑子專心致志的側臉上,沒有被絢麗的煙花所吸引。五彩斑斓的光線照射在黑子的臉上,給他染上了各種各樣的色彩。純粹不顯深邃的眼眸裏倒影出的是煙火的姿态。少年的毛發被折騰得不堪入目,連同臉蛋柔化掉的線條融入在燈光下愈發朦胧。
莫名的沖動燃起,青峰一把将系得不太緊的面具抓了下來。他攬過黑子的軀幹,一個俯身就将嘴唇貼了上去。
舉在半空中的面具擋在兩人相接的唇部,無人發覺。黑子也沒有做出類似推開的舉動,阖上眼安安靜靜的接受着這個吻。天空上的煙花還在連續不斷的作響,他的目光卻沒有絲毫轉移,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吻中。
輕柔而不深入的觸碰只持續了幾秒便結束了。淡得無形無色的味道在唇間融化開,竟有了絲絲縷縷的甜意。
「阿哲你就、不想說點什麽?」比如說要他為剛才的行為解釋之類的。
「是指沒想到青峰君技術這麽差的事嗎?」黑子看上去沒有絲毫動容的樣子,鎮靜得可怖,也不像是在生氣。
阿哲就這麽坦然的接受了?
「……這種事就不用特別說出來損我了。」
「青峰君、青峰君。」黑子低聲的呼喚着,難得有些害羞的青峰側着頭,不敢看他。
「又有什麽……」
他還沒反應過來,黑子就已經把他校服的領帶往下拉了,他踮起腳尖,勉強彌補了雙方24cm的身高差。
唇間溫和的觸感襲來,突如其來的獻吻使青峰詫異得将瞳孔放大了數倍。
同樣的時間并未持續多久,嘴唇上的溫度卻沒有輕易散去。
黑子松開了他難得系一次的領帶,雙腳貼地。24cm的身高差再次複原。
「在這方面我也不怎麽熟練就是了。」
「這個時候我是該說、請多指教嗎?」
「恩,請多指教。」同樣沒有為方才的行為作出任何解釋,黑子不自然的縮了縮頭,佯作無事的加快了腳步,将青峰甩在了身後。
煙花盡了、人也散了。
熱鬧的夏日祭就此落下帷幕。
「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青峰說罷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臉,一只手繞過黑子的肩膀搭在上面。
「請稍微等一下……」
黑子顯得有些為難的樣子,駐足在原地,提了提左腳。
「阿哲你的腳還痛嗎?」察覺到他的動作,青峰迫切而焦急的詢問。
「有一點,不過沒什麽大礙。」黑子蹲下身子,按了按腳步,還是露出了鮮有的吃痛表情。
今天在練習的途中黑子的腳意外扭傷了。他天生就難于情感外漏,走起路來也挺正常。青峰本已經他的傷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剛才在祭典上自己還一個勁的拉着他瞎跑。搞半天剛才的假象都是在逞強。
一邊譴責着沒有在意到他腳傷的這點,青峰一邊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站在黑子的面前,勾下了腰。
「上來。」
「不用麻煩青峰君了。我自己可以走路。」
「說什麽呢,叫你上來你照做就行了嘛!你什麽時候也和五月一樣麻煩了。」
「請不要背着桃井同學說她的壞話,我會給她彙報的。」
「阿哲你今天跟我對着幹多少次了!」
「平常不也是這樣麽。青峰君,來祭典的人還沒有走完,所以這次請容許讓我鄭重的拒絕你。」
「我說沒關系就行。」
察覺到多說無益這點,黑子總算是妥協了這個意見,緩慢的走上前去,整個人趴在了青峰的背上。
似曾相識的體溫散發出可靠的氣味發酵在空氣中。
手掌圈住了青峰的脖頸,黑子自然的将頭埋到了他的肩上。
青峰背着他在溫暖的橙光下漫步。
「青峰君、還記得嗎?上次你背我的時候。」
「之前我背你上學時候的事?那個我當然記得。過了這麽久阿哲你怎麽還這麽輕……你還是注意一下吧,老是在練習比賽中受傷。」
「我的體重有增長的。謝謝關心,我記住了。」
「嘛啊、謝謝什麽的,我們不是朋友嗎……這種時候多依賴我一點也沒什麽吧。」
「養成依賴他人的習慣并不好。我想嘗試着自己努力。」
「你那不叫努力,改叫拼命好了。」
「青峰君……真的覺得不重嗎?」
「恩、很輕。讓我背多久都沒問題。」
「我們下次再來祭典吧。把桃井同學也叫上。」
「哈?別帶她最好,兩個人不就夠了。」
「我會把線香煙火帶上,然後要記得去撈金魚。」
「哲你今天話好多。」
「是麽?」
「三年級的暑假去吧。」
「恩。」
「你別忘了。」
「真正可能忘記的是青峰君才對。」
「你到時候提醒我不就好了。」
「好。到時候青峰君負責付錢。」
「你自己好好把錢包帶着不行嘛!」
「那麽就是這樣,我很困了,我先睡了。」
「阿哲你不怕着涼啊?」
「喂,不會真睡着了吧?醒醒。」
青峰背着黑子疲憊的身軀,緩慢的速度和放輕的腳步似乎是不想驚醒背後熟睡的人。
他算是聽懂了剛才的問題。青峰大輝認為,不管黑子有多重,他也不會把他當作包袱看。因為他不是死物,而是活生生的,屬于他的搭檔啊。
均勻的呼吸聲從身後傳來,他嘀咕了一句。
「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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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與被環繞的關系存在于世界龐大的體系中,伴随着轉動,可以說是規律、也可以理解為另一層次上的習慣。
世間的萬物都向光,自然而然光源體會充當被依賴的被環繞者。它所綻放出的炫目溢光吸引弱小事物,按照自拟的軌跡圍繞其運轉。
折射在人類的身上,同等現象也實屬存在。出色的人總是被擁護、追捧,即是代表強大的被環繞者,是光。
追逐光明的歷程遙遠而漫長,能夠真正成為與光同等存在的環繞者屈指可數。
有這樣一句話:太陽的欽慕者也能夠得到它的一份光輝。
環繞者在漫長的轉動中借助日輪的光輝成為了明月。月亮本身是不會發光的,缺少了太陽世界變會黯淡無光。而日輪缺少了月亮,卻只是少了一個習慣的存在。本來就是在不平等的基礎上施加的平等。
自己去更改習慣往往會很艱難。就算不再喜歡,就算明明看起來并不是必要的存在,也無法像割舍掉自身的一部分果斷丢棄。那是光陰把不必要的存在變為了必要,轉動已經成為不可逆的公理。這個時候就只有等。伴随撕心裂肺的副作用,等待月亮自行遠離。
因為理所當然的陪伴太久,久得認為時間的洪流也無法使他們分開,失去後就如少了糖的白開水,索然無味,再次獨自一人的孤寂運轉。
漆黑一片的宇宙中,轉動的頻率越來越慢,再沒有什麽能讓他給予多得快溢出的光,光便愈來愈烈。
太陽都開始感到寂寞了。萬丈光芒的矚目者身邊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不過青峰大輝是絕不會說少了黑子哲也,“他很寂寞”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