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6)
我跑不了,你武功這麽高強,我可不想自取滅亡。”安琪無語擡頭望天,無奈道。
東海太子緩緩上前,走上小路。
“你為了躲開他的視線,不在天上走,不在大道行,非要走小道,是可以躲開他的追蹤,但是卻因此耗費不少時間,何必?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抓我也沒有用,又不能給你充當個士兵,也幫不了你什麽…”安琪開始唠叨起來,因為她看出眼前這個人不愛說話,而且很不喜別人喋喋不休,那麽她就要讓他崩潰。
“閉嘴。”東海太子的腳步猛然一頓,磨磨牙,怒道。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呢,平日不愛說話,這一生也沒說什麽話,如今,感覺生命垂危,随時可能會死,還不講今生的話都說出來更待何時?你要是不想聽,可以選擇不聽。”安琪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吓倒,反而開始大聲起來。
東海太子寒眸射出一道寒光,回頭,掃了安琪一眼,那犀利的眼神足矣讓女子停止心跳,太可怕。可是她是安琪,大風大浪都見過,豈會被這可怕的眼神吓倒?
“眼睛很漂亮。”安琪突然說笑道,沒有一絲畏懼。
東海太子微微一怔,若是別人,不死也忍不住跪下求饒,可是眼前這個人,居然毫無懼色。
“看你冷冰冰的,定然是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呵呵…我也沒有。不過自娛自樂也不錯,給你講孫悟空吧,算是補償一下你的童年。”安琪知道想東海太子這樣冷酷的人,定然不會喜歡這樣孩子氣的神話故事,她就要故意惹他。
某人果然不耐煩了,聽着後面那個女子依然喋喋不休,說着那麽哄孩子的故事,他白皙的俊顏突然壓下一片烏雲。
安琪依然自娛自樂,說着自己記得的情節,天慢慢黑了下來,一個黑影在前方的大樹下燒着篝火,站在那麽等候。
“參見太子。”那人行禮,然後将一個包袱放在草地上,吃的喝的,還有一套青衣。
安琪拿起一塊布鋪在地上,随意坐下,開始進食。不去看這兩個人,待這兩個人回來,東海太子換上了一身青衣,那如詩如畫的容顏,在篝火的照耀下,美得讓所有見到他的女子都想撲過去,可是他那冰涼的眼神卻讓人将所有的想法都吞進肚子裏。
安琪只是瞥了一眼,繼續吃着食物,她走了一天的山路,腳又酸又疼,感覺自己被虐待了,身子一歪,随意躺下,沒多久,就沉沉睡下。東海太子有兩個兒子,之後他再也沒有碰過女子,此人心比天高,只裝天下,清心寡欲,不,利欲熏心,因為他要的比任何人都多。安琪在睡夢中細細思索着關于東海太子的事情,迷迷糊糊,夢中出現那個一身雪白衣衫,妖孽無比的男子,似乎在她身邊輕聲喚着她的名字,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晟,我也想你。”
安琪在睡夢中癡癡笑了笑,臉上那甜美幸福的笑容,那麽迷人。
第二日,安琪還沒醒,那個侍衛大喊道:“起來了,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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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才恍然從夢中走出,晟王不在她身邊,她苦笑了一下,站起來,走到河邊洗漱一番。跟着東海太子身後走,可是今天,她感覺她的腳底起了水泡。
“沒有馬嗎?我的腳很疼,起泡了。”安琪疼得微微發怒,沒好氣說道。
“雲離,你背她。”東海太子冷冷開口。
“男女授受不親,東海太子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怎麽說我也是晟王妃,豈能随意讓別人染指?我要騎馬。”安琪悶悶道,一副沒有馬,我還不走了的架勢。
東海太子掃了雲離一眼,雲離上前,欲将安琪扛起走,安琪緊蹙眉,一個反手一個轉身,一腳,動作一氣呵成,快得根本沒看清,雲離就已經倒在地上。被安琪狠狠踩在腳下。
“本王妃說過,不是誰,都可以随意碰我。”安琪冷冷道。
東海太子手一揮,安琪的身子被甩出去幾米遠,冷冷道:“看來你還有力氣,繼續趕路。”
“可以走,能不能走慢一點?我的腳起泡了,肌肉酸痛,需要緩解。”安琪知道這個東海太子說一不二,再多說下去,只怕自己沒好果子吃,降低了要求。
東海太子依然背對着安琪,安琪卻聽到磨牙的聲音,雲離大氣不敢出。
“我是弱女子,原本就細皮嫩肉,自然經不起這樣的山路,但是我已經算是女中豪傑了,要是別的女子,只怕昨天就開始喊苦了不是嗎?”安琪悶悶道。
東海太子的腳步慢了下來,安琪的腳板疼得走路一瘸一拐,依然喋喋不休,開始說着紅樓夢,東海太子越想安靜,她就越不能如他的願。
雲離卻聽得津津有味,安琪看着那青衣下的手早已經成了拳頭,她有些得意,說得更加精彩,聲音更大,動作更加誇張。
連續十幾日的山路,安琪的腳早已經起了血泡,在心裏暗罵這個變态的東海太子,若是換了別人綁架她,她還可以逃,可是他親自押送,她根本沒有機會,就連和外界聯系,都成了奢望,這一路上都是在荒山野嶺度過。
紅樓夢也講完了,就來三國演義,東海太子的臉色早已經鐵青,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可以喋喋不休說了十幾天的故事。他只有在夜裏才能安靜,享受着這一片寧靜,篝火下,那張傾國傾城的睡顏,帶着一絲愁容。
“太子,這是今日的消息。”雲離将一張小紙條交給東海太子。
那如詩如畫的容顏,嘴角一勾,淡淡道:“用大理國五十座城池,換這個女人?”
“太子,他有這個本事嗎?”
“他的本事,遠遠超過你我所想的。要知道他和他的本事似乎不相上下。”東海太子冷冷道,眼眸閃着一絲光芒,看了看草地上那張容顏,依然是那淡淡的愁容。
安琪雖然閉着眼,看似已經睡着,但是兩耳卻聽着一切,似有意,又似無意,微微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們,蜷縮成了一團。一滴思念的淚從眼睛滑落。
“太子,可是紫玉公主怎麽辦?”雲離的聲音響起。
“那不過是晟王的傑作,既然紫玉選擇了這麽一條路,她自然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可是西涼十三皇子,無權無勢,又配不上紫玉公主。”
“紫玉想用一身皮囊綁住晟王,本太子曾經告誡過她,想要用名譽綁住一個男人的做法是愚蠢的,她終究不聽勸告,讓西涼十三皇子鑽了空子。”東海太子面色如冰,冷冷道。
“那太子的意思是?就讓紫玉公主遠嫁西涼?”雲離疑惑。
“你認為這還能是嫁嗎?做出丢了東海國顏面的事情,除去紫玉公主封號,貶為庶民。”東海太子果然是一個冷情中人,冷血無情,雲離點了點頭,離去傳遞消息。
那嬌小的身軀躺在草地上,那雙鞋子染上了血跡,她的腳已經開始出血,可是她卻沒有再喊痛,而是不斷給他煩惱,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他分不清,她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他聽。
她的衣服上也染上了血跡,似乎,還是剛剛染上的。
東海太子的眼眸再次黑了下來,臉上帶着怒氣,因為,女人,總有那麽幾天。
安琪一身邋遢起身,突然感覺一陣疼,她緊蹙眉頭,微微垂頭,哪怕一身狼狽,可是這般模樣卻讓人見到都不忍心看着她繼續受罪。
“今日找個農家,小住幾日。”東海太子淡淡道,語氣似乎沒有之前那麽冰冷。
安琪苦笑,沒有言語,而是起身,仰起頭,哪怕狼狽,依然不失她的氣質,輕輕彈一下身上的塵埃,淡淡道:“沒想到,我還有如此落魄的時候,這人生,也算得上圓滿了,喜怒哀樂,辛酸苦辣,都齊全了。”
東海太子的眼眸微微被什麽震懾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他的腳步一天比一天慢,雲離也覺得奇怪,為何太子要和這個女子這麽耗下去?似乎從那一天開始,太子的步伐就越來越慢,他記不清了。
安琪自娛自樂唱着情歌,希望有人能将這樣的奇遇傳播八卦下去,她的歌聲依然悅耳動人,那獨特的風格,讓世人耳目一新,東海太子雖然知道安琪這樣會引來晟王,可是他沒有阻止,因為,她的歌聲是他聽過最美的。
安琪走着走着,嘴角突然挂上一個纏爛的笑容,東海太子抽出寶劍,雲離也跟着拔出劍,雖然他沒有察覺到危險,但是太子的警覺性原本就比他強上百倍。
騰空出現一抹墨色的身影,全身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那代表着他的怒氣,似乎大地瞬間燃燒,他出手快狠,讓東海太子連退好幾步,二人站立着,相互看着對方,那戰鬥的火焰已經燃燒。
安琪突然感覺很委屈,跑向晟王,一把投進他懷中,晟王一只手護着安琪,一只手拿着利劍指着東海太子。
“嗚嗚…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麽這個時候才來?我的腳全是血泡,好痛。”安琪撒嬌矯情道,有一個可以依靠,可是撒嬌的臂膀,她含淚哭着說晟王的各種不是,卻緊緊抱着他的腰板,只有他的懷裏,她才感覺安全。
東海太子一怔,看着狼狽不堪的安琪,是受虐了,可是她一聲不吭,怎麽一到那個男子面前,她就…為什麽聽到她的哭聲,他感覺自己似乎十惡不赦,東海太子甩掉所有的想法。
“東海太子。”晟王摟緊安琪,磨磨牙道,他的心很痛,從青蓮發射信號那一刻開始,他就很痛,像發了瘋,四處尋找。
“就算你找到了,也未必能從本太子手中将她帶走。”東海太子冰封的薄唇微微張開,冷冷道。
“那就看看你今日是否有本事從這裏出去。”晟王話音剛落,無數個黑影如蜘蛛一樣鋪天蓋地垂落。
“太子,冷少的門下五十煞星。”雲離臉色大變,驚呼。
東海太子依然面不改色,冷冷掃了一眼所有人。
“殺了他們。”晟王冷聲道,心疼憐惜地将安琪打橫抱起,飛身離去,他眼眸的心疼和焦急,都落入安琪眼裏。
“嗚嗚…我的腳廢了,還來了葵水,怎麽這麽可憐?我好可憐。”安琪哭着說,想要故意逗晟王笑。
晟王哪還有心情笑,心早已經疼得無法呼吸,看着安琪那雙鞋,都染了血跡,他的速度很快,帶着安琪回到附近的城鎮,一腳踢開一家府邸的大門,那員外一見到晟王,如同見到鬼一般,吓得兩腿一軟,跪在地上。“主人,不知主人駕到,有失遠迎。”
“準備熱水。”晟王一腳将他踢開,怒道,他的俊顏上寫着,天塌下來了。
阿福追上了晟王的腳步,進了府,開始一個勁兒張羅。
晟王将安琪輕輕放在軟榻上,心疼看着安琪的腳。
“血幹了,和肉黏在一起,這樣脫,很痛,那桶熱水來,在水裏脫,會好一點。”晟王眼眸含着心疼,緊蹙眉頭道,雙手握住安琪的腳腕。
安琪嘟着嘴,含着淚,點點頭,她不是感覺痛,而是感動,他為她想得這麽周到。
阿福提着熱水進來,晟王小心翼翼将安琪的腳放進熱水裏。
“不疼了。”安琪含笑道。
“娘子,疼了你就掐為夫,為夫的肉厚,要是不解恨,咬也行,不要一個人自己走掉。”晟王擡起頭,眼裏全是疼惜,美眸中,只有安琪的映像,哪怕她狼狽不堪,她在他眼裏,永遠是璀璨的星星。
安琪俯下身,将頭靠在晟王的肩上,這一次,她狠狠咬了一口晟王的脖子,一如她跳崖後回京,這厮故意演得一出聚首戲,在她的脖子上咬下,至今還留着淺淺的印子。晟王的吃疼卻不啃聲,因為他心疼,如玉的手輕輕脫去那全是血跡的鞋子,不再動,任由她咬,要得越疼,心,就少疼一點。
血腥味彌漫口中,她才松口,卻淚眼朦胧。這個男人給盡她一生的寵愛,什麽都由着她,膩着她,愛她,居然為了她,要用大理國五十座城池交換,五十座城池,意味着大理國四分之三的國土。可是東海太子的胃口不是簡簡單單的五十座城池,而是整個大理國。
安琪撒嬌式看着那白色的襪子染上黑色的血跡,嘟着紅唇,眼角挂淚,模樣那麽惹人生憐。
晟王依然蹲着安琪跟前,看着水桶裏那只血肉模糊的玉足,緊蹙眉頭,輕輕解開另一只的鞋襪,那麽小心翼翼,害怕弄疼了安琪。
阿福端着熱水進來,在浴桶裏倒上熱水,回頭看了一眼他家王爺,他這十幾天幾乎沒有合過眼,瘋狂四處尋找,發動了所有的門派,所有人。只要他們暴露在人前就一定能找到。可是這個東海太子卻躲開了人群,而且一路變化,都在林子裏,深山中,帶着他們家王妃一路往東海領土行走。晟王每夜都在大鵬背上俯視大地,尋找篝火,可是每天夜裏,大地上會出現不下一百出篝火,全是掩護。
“去叫青蓮給我清洗,我不能盆浴,葵水來了。”安琪淡淡道,卻帶着些羞澀。
“對不起,讓娘子受苦了,是為夫的不對,為夫給你清洗。”晟王帶着疼惜,眼眸裏一點雜質都沒有。
安琪任由他帶到浴桶邊坐在椅子上……
阿福擋在院外不許任何人靠近,突然見到一抹月牙白飛身而至。
“她怎麽樣?”冥王美若谪仙的容顏帶着焦急之色。他不問晟王妃怎麽樣,而是,她怎麽樣?意味着什麽,阿福豈會不明白?
“王爺正在為王妃洗澡,冥王,您還是離開這個院子比較好。”阿福沒好氣說道。
他找了這麽多天,終究還是比晟王完了一步,到那裏是,東海太子帶着負傷的雲離逃出晟王的五十煞星。
冥王站在院門,阿福看着那美若天邊明月的男子,就磨磨牙,他們家王妃怎麽這麽搶手?惹上這樣的男子?不過再一想,他們家王爺可不差,才不擔心輸給冥王,阿福心情大好,見青蓮拿着衣服小跑過來。
“別進去,等一下再進去,王爺在為王妃淨身呢。”阿福一把拉住青蓮。
青蓮臉一紅,一個驚訝的神情,愣在原地。
在那裏的某個美男,臉色一黑再黑,最後還是悶悶忍下一口氣,站在那裏,負手而立,背對着阿福。
“王妃的身子豈是你能看的?除了王爺,誰都不能,要不然,王爺非砍下你的手,挖了你的眼睛。在這裏等着,等估計差不多了再去敲門。”阿福說道,往裏看了一眼,然後低着頭在那裏算時辰。
許久,阿福才示意青蓮去敲門。阿福的細心,讓青蓮微微回眸看了看阿福,眼裏多了什麽,不過一閃而過,帶着些臉紅。
晟王再次将安琪打橫抱起走出院子,看到院門站在那一抹月牙白身影,微微蹙眉。安琪的秀發依然挂着水滴,卻顯得那麽柔美,只是紅唇似乎有些紅腫,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冥王聽到門開了,才緩緩轉身,見到安琪的兩只腳裹着厚厚的紗布,微微蹙眉,那溫文爾雅中透露着心疼之色。不管世間誰見到,都會為之癡狂,只可惜,她是安琪,她的心裏眼裏,只有那個妖孽晟王。
“看到你無事,本王也就放心了。”冥王淡淡道,帶着一個苦澀的笑容,掃了一眼那人神共憤的美豔。
安琪不語,只是點了點頭,眼裏除了感謝之意,再無其他。
晟王嘴角微微揚起,眼眸的冷漠那麽顯而易見,淡淡道:“本王的愛妃,自有本王寵愛,冥王還是做好自己的位置,守護大理國疆土。”
“守護疆土?五十座城池,哪怕天下,都重不過她一人。”冥王背對着二人,淡淡道。
安琪微微蹙眉,難道用五十座城池換她的,不是晟王而是,冥王?安琪猛然睜大眼睛,看着那落寞的背影,月牙白的身影,宛如天邊的明月,卻顯得有些孤獨和凄涼。
“原來那夜,他們讨論的,不是你,而是冥王。”安琪嘴角拉出一抹苦笑,将頭靠在晟王的肩上。
“他要用五十座城池,和東海太子,換你。”晟王淡淡道,眼眸中的情緒,無人能懂。
“我的心,只有一個。”安琪淡淡道,因為她知道晟王未必比冥王做得少。但是最後晟王救了她,晟王比冥王就是快了一步,效果永遠不一樣。
晟王嘴角一勾,在安琪的額上溫柔吻了一下,淡淡道:“我們回京一趟,和母妃拜別,之後你我就回鬼谷,不再理會世間的紛紛擾擾。”
安琪輕笑一下,幸福地笑容,如一朵花在綻放,震攝所有。
玄墨穩定了北方之亂,鎮守邊關。他的容顏依舊那麽俊美,唯獨不同的是,他臉上的稚嫩早已不見。就連他的笑容,也不複存在,常常站在城牆上眺望京城的方向。
終于,他迎來了一個人,那個人不是他要等的安琪,而是慕容嬌,這一次,她依舊拉着一輛馬車,被黑布蓋着。依稀記得很久以前,那個美麗的女子站在那車旁,含笑說她喜歡,她收下了他的第一個禮物。
玄墨習慣性摸一摸袖子中那個暗器,那是他的小丫頭親手做的,他的目光黯然,低頭,目光看了看那枚玉佩,如玉般美麗而修長的手輕輕将它拿起,放在掌心,那永遠是他的秘密。他心中永遠住着那個小丫頭,在樹上沖他喊小子的那個女孩。
“将軍,蜀國的五公主說有大禮向你獻上,是晟王在蜀國為你俘獲的大禮。”一個将士走到玄墨身邊說道。
玄墨低眉看了看城牆下的慕容嬌,依稀還是那燦爛的笑容,可是他卻沒了笑容,冷峻成了他的習慣,微微擡手,城門大開。
“玄墨,玄墨…”慕容嬌一邊開心地笑着,一邊喊着,跑向城牆。
玄墨依然淡淡看着那笑臉,卻未言一語。
“讓你這個怡親王當鎮守邊疆的将軍,是不是太小材大用了?”慕容嬌依然大大咧咧說道,忘了男女有別,時不時拍拍玄墨的盔甲。
慕容嬌開始和玄墨手舞足蹈蜀國發生的大事,“……之後我皇伯伯一劍殺了那個奸臣,父皇看着奸臣倒在血泊中,大喊幾聲,蜀國獲救了。可是皇伯伯沒有坐上龍椅,而是直接傳給我三皇兄,我四皇兄那時的臉色都青了。皇伯伯說,我父皇是竊國賊,就算傳位也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親自寫了诏書。我父皇無顏在見皇伯伯,自己住進宗人府,說安享晚年,也算是恕罪,不再想着治病的事情。如今我皇兄成了蜀國的皇帝,皇伯伯也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我皇兄好像并不開心,他時時念着,為什麽她是他的妹妹?我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麽,總是一個人在後花園中下晟王妃給他設計的那個象棋,而且是被晟王故意弄污了的象棋。我皇兄最愛潔癖了,卻對着那象棋發笑。”
玄墨只是聽着,一只手握緊腰間那枚玉佩,淡淡道:“小丫頭是蜀國公主?”
“是,可是她在那裏被人擄走了,也不知道…”慕容嬌話還沒說完。
玄墨突然抓緊她的肩膀狠狠搖着問道:“什麽?被誰擄走了?”
慕容嬌差點被搖散架,眼眸莫名其妙多了一層霧氣,溫聲委屈道:“聽皇兄說是東海太子,不過那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我經過皇城時,聽說她已經被晟王救出。東海太子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帶着晟王妃一直隐藏深山中,走了十幾天的山路,晟王廢寝忘食才找到狼狽不堪的晟王妃,晟王妃的腳由于走太久的山路,全是血。”
玄墨的心一陣刺痛,俊美的容顏閃過一抹心疼。他要回去,他要回去看他的小丫頭。
“喂,等一下,晟王給你帶的禮物你還沒看呢。”慕容嬌大喊道,卻只見到那一身盔甲的男子飛身而下,欲乘馬離去,慕容嬌大喊道:“那禮物是劉騰飛。”
玄墨猛然勒緊缰繩,似乎他的世間瞬間被恨意掩埋,漫天的仇恨如黑壓壓的雲霧壓下,慢慢策馬回到那黑布的牢車,玄墨修長白皙的手微微顫抖,那是壓制內心最深的仇恨所無法控制的顫抖,狠狠扯下黑布,劉騰飛頭發淩亂重傷在身,卻依然含恨盯着玄墨。
“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你,不該留下你。”劉騰飛狂妄笑道。
玄墨俊美的容顏被仇恨所取代,抽出腰間的劍,一劍砍斷鎖頭,一把将劉騰飛拖出囚車。
他扔掉手中的劍,狠狠揍劉騰飛,劉騰飛依然不服輸,怒瞪玄墨,一點悔意都沒有,他連手無縛雞之力的長公主也不放過,一劍揮下去。
玄墨的拳頭如雨滴般落下,慕容嬌看着玄墨如發了瘋,那每一拳都無法消去他的心頭之恨。直到他原本白皙的手也血肉模糊,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他的血。直到地上那個人已經不再動,玄墨臉上沾染了一片血滴,他拿起劍,一劍揮下去,将劉騰飛的頭顱拿起來,那是他全家的仇恨,他要用劉騰飛的頭顱去祭奠玄家的靈位。
話說安琪回到竹園後,養好傷,和晟王去了皇宮,皇宮中蕭淑妃那日醒來,看到晟王和安琪道她跟前,她自然欣喜萬分。
“母妃,如今蜀國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晟王淡淡道。
“我知道,消息已經傳到大理國,你父皇要封我做皇後,可是比起皇後這個位置,我更想要的,是他的心。”蕭淑妃含笑道。
安琪不語,因為要一個帝王的心,實在太難,除非,他不做這個帝王。
“晟兒,兒媳,母妃當年許下白家一門親事…”
“母妃,你想說這事情嗎?”晟王緊蹙眉頭,眼裏的怒氣不言而喻。
蕭淑妃想拉住晟王,可是晟王卻拂袖而去,拉着安琪,不理會。
“晟,你先聽完她說什麽再走也不遲。”安琪拉着晟王,終于停了下來。才發現他們已經走了兩個宮殿。
“沒有什麽好說的,娘子,別讓我恨她。”晟王一把抱住安琪,再次緊了緊,他不允許任何人隔在他們中間。
“也許她想說的就不是讓你娶白家的人,也許是別的,你要是不想聽,我回去和她說,會有別的對策的。”安琪拍了拍他的背,她比誰都知道晟王的眼裏最容不得沙子,哪怕是他的母妃,他都不允許。
晟王深深吸一口氣,在安琪的脖子上偷偷一吻,才松開。
冥王依然飄逸潇灑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切。
安琪點了點頭然後轉回蕭淑妃的宮殿,青蓮緊跟其後。
“本王想知道,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冥王淡淡道,兩個絕世美男站在一起,那麽養眼。
“勝過一切。”晟王淡淡道。微微蹙眉,因為又來了一個王,一身紫袍,華貴是他的天性,依然那麽驕傲,卻成熟許多。
“沒想到叱咤風雲的冷少,居然是我們不屑一顧的傻王,真是灼傷了我們的眼。這世間沒人能看懂你,也沒有人能走進你心裏,唯獨,她除外。”璃王似冷嘲熱諷,又似誇獎道,他想起以前沒少給這個傻王難堪,而自己,也沒少被這個腹黑的主陷害,也算兩清。
“呵呵…世間也只有她,最有眼力。”晟王突然含笑道。
……
“王爺,王爺,不好了,她們都說,王妃,殺了蕭淑妃。”青蓮大喊着跑回來。
三人面色大變,飛身沖向蕭淑妃的宮殿。晟王落在花園內,安琪站在蕭淑妃身邊,一只手拿着匕首,衣袖還染了幾滴鮮血。蕭淑妃倒在血泊當中,臉上早已沒有生氣。
幾個宮女戰戰兢兢看着安琪,院門口是皇帝,突然沖進來抱起蕭淑妃的身子大哭道:“愛妃,愛妃……是誰?是誰殺了朕的愛妃?”
幾個宮女非常害怕地看了看安琪,不敢言語,晟王看了看安琪,安琪搖了搖頭。
“說,你們看到了什麽?”皇上大怒道,死死抱住蕭淑妃的身子。
“奴婢進來的時候,看到晟王妃拿着匕首,蕭淑妃就倒在血泊當中。”那些宮女立馬跪在地上驚恐說道。
“晟王妃?是你?殺了朕的愛妃?”皇上含恨的目光落在安琪的衣袖那幾滴鮮血。
“不是我。”安琪冷冷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她在等,等那個人,她看着門口,果然,兇手最喜歡再次回來看看她天衣無縫的殺人和栽贓陷害。
“皇上,姐姐,這是怎麽了?”白貴妃哭得梨花帶雨道,鋪倒在地,似乎很傷心。
白梅連忙去扶白貴妃,這一場戲,做得十足逼真。
“娘子,我保護你。”晟王輕輕摟住安琪的腰,将安琪護在懷中。
冥王和璃王一怔,認證物證都證明安琪殺了蕭淑妃,那是晟王的母妃,晟王居然,還要護着安琪,在沒有弄清楚事實的情況下,就相信了安琪。雖然他們也不相信,可是這一切,必然有隐情。
“你們說,是誰?是誰殺了姐姐?”白貴妃哭着怒道,指向那一群宮女。
“晟王妃。”那些宮女壓低聲音說道。
白梅看着晟王居然這般護着安琪,美麗妩媚的容顏被嫉妒所取代。哪怕事實證明安琪殺了蕭淑妃,他依然沒有如白梅所願,恨安琪,抛棄安琪,白梅不甘心,咬咬紅唇,這是為什麽?
“晟王妃,難道你是因為姐姐給晟王私下訂了白家這門親事不滿意,要殺了姐姐嗎?”白貴妃哭着控訴安琪,那眼淚不斷落下,似乎很傷心的模樣。
皇上因為失去蕭淑妃悲痛欲絕,怒道:“将晟王妃,拖出去,宰了。”
“誰敢?”晟王冷冷道,聲音似乎含着冰渣,衆人心中發寒,可是聖旨又不能不從,只要硬着頭皮上前。
晟王微微蹙眉,眼裏的殺氣更重,冥王緊蹙,捏緊拳頭一掌将那些宮女侍衛統統打飛出十丈遠,璃王手中的珍珠飛出,将那些無關的人統統打暈。晟王身後飛出那些高手隐衛,晟王一個轉身,速度快得驚人,一掌下去,所有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打飛出去多遠。
白貴妃大驚,立馬撲向皇上,哭得更加傷心,哭道:“姐姐啊,你死得好慘啊,居然被自己的兒媳殺害,您自己的兒子卻還護着這個殺人兇手。”
這個花園只身下皇帝,白貴妃,晟王,安琪,冥王,璃王,白梅。
安琪再也等不到其他人進來,看來白貴妃和白梅,最可疑。
“晟,你相信我?”安琪擡頭,看着頭頂上那張俊顏,溫柔道。
“就算天下人都說你殺了母妃,只要你說不是,我就信。我相信我的娘子,不會那麽做。”晟王溫聲安撫着安琪受傷的小心靈,因為他比誰都明白這種被衆人指點的心酸和凄涼。他的溫柔,讓安琪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來,她剛才确實亂了心智,在看到蕭淑妃死的那一刻,她的心都亂了。她知道自己陷入別人布的局裏,她突然很害怕失去晟王,也很想知道,晟王是否會相信她,這一刻,她知道,她很幸運,得到他所有的愛和信任。
“我進來的時候,母妃已經被人刺了一刀,我原本想看看是否還有救,可是,我無能為力。”安琪淡淡道,看了看白貴妃,她可沒有忘記自己進來的時候,這樣香的味道,白梅,她們兩個人身上散的香味一樣。
“胡說,你是因為蕭淑妃為晟王指婚,才嫉妒,由此産生恨意。”白梅妩媚說道,眼裏的挑釁那麽明顯。
安琪嘴角一揚,淡淡道:“父皇,看來不抓到正在的殺人兇手,你殺錯了人,豈不是讓兇手逃之夭夭?”
皇上那還聽得進去,抱着蕭淑妃的身體,早已老淚縱橫。
安琪的身子一閃,點住白梅,白梅微微着急,可是自己不但動不了,連話都說不出。
“父皇,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抱歉,我需要安靜,所以得罪了。”安琪也點住皇上的兩個穴位。
“晟王妃,你要做什麽?”白貴妃突然感覺很不安,警惕看着安琪。
“晟,能保證接下來我做的事情,不許任何人打擾,哪怕聲音,也不能有?”安琪回頭含笑看了看晟王。
晟王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是他相信她,她做事情必然有她的道理,含笑點了點頭,冥王卻先一步手一揮,原本倒在遠處的人瞬間被狂風席卷,飛出幾座宮殿外。晟王手中飛出一個信號彈,遠處的毒蝙蝠飛來,晟王吩咐了他一聲,他轉身離去。
安琪走到白梅面前淡淡道:“你自認為媚術和催眠不錯,今日我想告訴你,催眠術最好的用法不是讓別人遺忘自己,而是讓別人告訴世人,真正的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和白貴妃身上同樣的花香味,和剛才我在那把匕首上聞到花香味一樣。不是你殺,就是白貴妃殺的。”
白梅不敢置信看着安琪,安琪在白貴妃面前說了一些很輕柔的話,慢慢的白貴妃如安琪的話那般感覺很累很累,沉睡下去。
晟王沒見過安琪有這等本事,似乎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