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3)
那麽遠,而且風向都不對,他家王妃怎麽可能聞到他們的氣息?
“怎麽了?”玄墨問道。
“沒什麽。”安琪微微蹙眉,淡淡道,她感覺有人在看她,可是她什麽都看不到,難道是他嗎?安琪的手心微微縮了一下,每一步都那麽艱難。她不會原諒他,不會。她最痛恨的,就是遺棄。
“你真的要去蜀國?而不是回京中?”玄墨含笑低頭看安琪,問道。
“怎麽?難不成你要将我五花大綁回京?”安琪淡淡道。
“不是,可是你去蜀國,又不能做什麽。”玄墨壓低聲音道。
“只怕我能做的,比你要多,而且重要。”安琪冷冷道,聳聳肩,她幾乎忘記了自己特工的身份,沉溺在晟王的蜜罐子裏。如今,她要做了,就是要和蜀國做一場交易。
“呵呵…好,那我要看看你能做什麽。”玄墨心中有些竊喜,笑道,他總感覺這樣和小丫頭在一起,他就很滿足。看到安琪,不管什麽裝扮,都掩蓋不住她那獨特的傲骨風華,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樣的女子,接下來,做的事情,讓他瞠目結舌。
安琪的手在懷中掏出那塊玉佩,在手中握緊,眼眸中的浪花越來越兇,她垂下眼眸,掩藏住內心所有的情緒,嘴角微微上揚,再次睜開眼,卻看不出一絲情緒。
“晟王妃,真是巧,我們又見面了。”慕容嬌含笑跑過去打招呼。
安琪依然只是淺淺一笑,淡淡道:“是很巧。”
安琪說着,輕輕理了理衣袖,似乎再平常不過,卻不知道她的出現已經很詭異,她居然沒做任何解釋。
“晟王妃孤身至此,不會也如墨世子一般落難吧?”慕容敬似笑非笑說道,想要從安琪的神情中探出一點線索,可是令他很失望,這個女子,似乎最善于掩藏,看不出一絲情緒,不知是喜是怒。
“哦?玄墨落難了?我倒是該考慮一下,我是不是也落難了。”安琪嘴角一揚,挑挑眉梢,看了一眼玄墨,玄墨臉色一沉,悶悶看着慕容敬,有他那樣揭人家醜事的人嗎?
“呃,沒有的事情。”玄墨尴尬一笑,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撓撓腦後。
“呵呵…好玩,真好玩。你還欠我一萬兩呢,我替你還了債,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還說沒有?”慕容嬌笑道,拿着一根細細的竹條,輕輕打了一下玄墨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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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哪兒都不能打頭。不就是一萬兩,回京我給你就是了。”玄墨怒道。
“呵呵…我不要你回去拿,我就要你做我的階下囚,我的小跟班,以後跟着我。”慕容嬌嬉笑道,那麽活潑可愛。
“公主的小跟班只能是太監。”安琪淡淡道,嘴角一揚,看了看玄墨,玄墨的神情立馬黑了下來,在心裏無數次罵晟王這個混蛋,他都答應要來蜀國,他怎麽還這樣設計他?
“呵呵…太監?墨世子,要不,你現在就拿一萬兩來還債,要不然,我可要讓你當太監了?”慕容嬌眨眨眼,笑道,她根本不知道太監和男人之間的區別,可是她覺得玄墨做太監,留在她身邊玩耍,也不錯。
“你,欺人太甚,我回京給你兩萬兩。”玄墨怒道,雙手交叉胸前。
安琪微微蹙眉,因為她感覺她袖中有什麽東西,沉甸甸的,她打開一看,居然是銀票,各國的大額銀票。其中最多的是東海國的銀票。安琪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心卻更涼。
慕容敬微微蹙眉,眼裏閃着什麽,他對晟王更感興趣,這樣的傻子居然有各國的銀票,而且都是大額度,數量衆多,這樣的能力,可見這個晟王,勢力驚人,各國必然都有他的暗樁駐紮。
“玄墨,我倒是可以借給你。”安琪淡淡道,玄墨微微蹙眉,感覺自己成了小白臉,可惡的晟王,敢不敢不要這樣诋毀他的形象?
慕容嬌張張嘴,她後悔自己幹嘛這樣說,她才不稀罕一萬兩,她就是想要逗玄墨,可是話都出去了,又不能反悔。
“小丫頭,我回去還你。”玄墨磨磨牙,怒道。
“嗯,回去我要十萬兩,一分不能少。”安琪淡淡道。
玄墨腳底一滑,差點沒站穩,他的小丫頭怎麽可能坐地還價?翻了十倍?
“而且是一個月為周期,過了一個月,再翻倍,成二十萬,再過一個月,就是四十萬,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借?”安琪眉梢微微一動,淡淡道。
玄墨剛才的恥辱感全部消失,剩下的是被坑了的錯覺,而且,坑大了。十萬兩他都很難還清,更何況,二十萬,四十萬。
“不借也沒關系,反正我這裏放的是高利貸,你可以去蜀國,當個太監,似乎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當然還有玄家是否無後的問題。十萬,買你玄家香火,我感覺,你占了大便宜了,我沒有敲詐你。”安琪淡淡道,明明在敲詐,卻說沒有敲詐,而且那神情輕松淡然。
慕容嬌噗嗤偷笑,覺得安琪是她見過史上敲詐這麽明目張膽、肆無忌憚,最關鍵的是,她的神情那麽平靜,看不到一個奸商的模樣。
玄墨磨磨牙,從齒縫擠出一個字:“借。”
安琪嘴角一揚,将一萬兩交給玄墨,玄墨悶悶拿着那一萬兩,對于他,就是十萬兩,超過一個月沒還清,就是二十萬兩,他的小丫頭什麽時候開始坑他了?
“我不要你做太監,你可以不用借,跟着我,當我的侍衛。”慕容嬌輕跳一下,到玄墨面前,笑道。
“成別人的奴才,似乎很高尚,怡親王一定為他這個兒子感到驕傲無比。”安琪擡起頭,看着天空,似乎認真思考後得到的一個道理,一本正經說着。
玄墨的手微微一抖,臉色更黑,将一萬兩扔給慕容嬌,怒道:“你我兩清。”
慕容敬微微蹙眉,似乎很多事情,并非他想得那樣,他以為玄墨是被晟王設計走進蜀國皇宮,可是這一刻,他開始不解。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當真要欠她十萬兩?一個月還不上就是二十萬,這樣下去你八輩子都還不起。”慕容嬌驚道。
“欠債又如何?可以用錢結束,可是,我不能用我的尊嚴來還債。”玄墨冷聲怒道。
慕容嬌看着玄墨,笑意更豔,這個男子真不愧是怡親王和大理國長公主之子。
安琪輕咳一聲,因為她根本就沒打算要玄墨用錢還債,而是勞務還債。
“好了,天色不早,該進城了。你若想在林子裏陪野獸過夜,尋求野外豔遇,來個美女與野獸古代版,我可不奉陪。”安琪淡淡道,緩步沿着大道,看到一個石碑寫着汐城,知道那是蜀國和大理國交界,屬于大理國國土。
玄墨不明白安琪說的這些話,但是意思他明白,悶悶吐一口氣連忙跟上。跟着小丫頭,他覺得還是很幸福,卻忘記了她現在成了他的債主。他們沒有馬,要麽走路,要麽施展輕功。
慕容敬翻身上馬,微微擡頭,胡夏牽着兩匹馬走到安琪面前。
“晟王妃,這是三皇子借給你的,能趕上關城門之前到達汐城。”胡夏恭敬說道。
“哦?”安琪挑挑眉,回頭看了看慕容敬,這個人總是笑着,卻始終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麽。
安琪知道她要接近慕容遇,就要通過慕容敬,那麽,這一路跟着他走才是硬道理。否者如何進皇宮。
“一路,如何?”安琪淺笑,淡淡道。
“哦?晟王妃要去蜀國?”慕容敬眉梢微微一挑,狐疑看着安琪。
“都說我醫術超群,我想三皇子應該歡迎我去蜀國吧?”安琪淡淡道,翻身上馬。
慕容敬一怔,握緊手中的缰繩,慕容嬌卻激動道:“真的嗎?你要和我們去蜀國?太好了。”
慕容嬌卻只是淺淺一笑,點了點頭,微微蹙眉,在思考着什麽。
汐城,不愧是邊關古城,沒有京城繁華,卻是商旅必經之路。所以也是人多眼雜之地。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走進古城,古城雖小,可是裏面卻樣樣俱全,這裏的人個個豐衣足食,面色紅潤。不想電視電影中所描述的邊關城鎮,飽受戰亂之苦,苦悶不堪。
“看來大理國和蜀國一向和平共處,沒有發生戰亂。不知接下來,是否也是如此?”安琪說着,收回目光,落在慕容敬臉上,她極少關注慕容敬。只見慕容敬面色冷漠,不笑時,冷冽高傲,笑時,如遇春風,俊美無雙,五官如同被上帝刻意去雕琢。可是,為什麽感覺他的某個部位那麽熟悉?
“那就看璃王那一場仗打得如何?”慕容敬淡淡道,嘴角微微一勾,卻和平日淡淡笑截然不同,可以感覺到他內心期待打一場戰役。
“哦?言下之意,若璃王打敗這一場,你就可以動手了?”安琪冷笑道,細細觀察着他臉上每一個神情。玄墨一怔,以為安琪被慕容敬的美色所迷惑,慕容敬是美,可以迷倒天下所有女子,但是不應該是他的小丫頭,他的小丫頭,已經有了晟王那厮,美得就是禍水。玄墨有些着急,在安琪面前晃了晃手。
安琪扭頭看了看他,玄墨松了一口氣,眼裏全是警告。安琪輕笑一聲,她怎麽可能看不出玄墨的心思呢?可是她好想告訴玄墨,玄墨根本不比他差,只是玄墨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本王不動手,也會被其它國所占有,本王沒有理由不動手。”慕容敬提高聲音,冷冷道,看了一眼安琪,他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帶安琪去蜀國。他以為安琪去蜀國就是要阻止戰争,可是,他錯了,安琪沒有他想的那麽偉大。她,只為了自己,為了她的未來,她要做一件事情。
就在那一瞬間,安琪終于明白,慕容敬哪一個部位熟悉,他見到她時,常常是笑着的,沒有這樣的眼神。他的眼睛,和鬼醫很像很像,那麽一頭銀白發絲,可是為什麽像?難道,鬼醫也是慕容家的人?蜀國皇室中人?他那一身王者氣勢似乎與生俱來,若他是皇室中的人,那麽,和慕容雪是同出一宗,怎麽可以喜歡慕容雪?慕容雪和鬼醫相隔好幾代,而且愛得那麽深,那冷酷無情的人,居然傷痕累累。看來有太多謎題,要她去一一揭開,她必須去蜀國。
安琪嘴角一揚,只要晟王在,璃王想輸都難,大理國還有冥王,至于睿王,她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是能讓玄墨佩服的人,勢力不在話下。大理國,依然可以說,固若金湯。
“你認為璃王一定會贏?”慕容敬淺笑道,卻在探究安琪眼裏的神色。
安琪點頭不語。
“難得你還這般信任他又這等本事?不過攝政王不是擺設,能把持北狼國,挾天子以令諸侯,你說,他的能力能弱嗎?”慕容敬不是不信璃王,璃王是大理國的戰神,武功和兵法,都無人能及,當然,這裏說的是明着的,暗地裏那些暗自上進的,如晟王這腹黑的厮,冥王,躲在揚州一直不肯露面的主,璃王不是擺設的。
安琪沉默不語,但是她的眼神似乎在說,攝政王必輸。
慕容敬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失落,因為安琪的眼神,讓他隐隐感覺,北狼國這次戰役,一定會輸。
“小丫頭,下馬,就這家客棧吧。”玄墨說着翻身下馬。
安琪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我先去換裝。”
“那本王在此等守。”慕容敬翻身下馬,淺淺一笑道,走進客棧。
“我給你選間上等房間。”慕容嬌含笑道,似乎她無論什麽時候都這麽開心。她看着自己身上的鵝黃色衣裙,突然感覺很好看,因為安琪也穿這個顏色的衣裙,慕容嬌哼着歡快的小曲,走進客棧。
胡夏無奈搖頭道:“皇上都病倒了,公主還有心情這般玩耍。”
孫峰低聲在胡夏耳邊說:“皇上不是常常這樣嗎?我看公主已經習慣了,只要她聽到‘皇上再次昏迷’這六個字,她的心情就又好起來了。”
胡夏想起那日慕容嬌緊張跑回驿館,聽到這句話,她就又沒心沒肺了,擺擺手道:‘汗,還以為多嚴重,昏迷而已嘛。’
到了衣坊,安琪将玄墨打扮好後,玄墨站在銅鏡前,傻了很久很久,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妖孽。難怪幽蘭公主死纏着他,如今他算是有所領悟。
“小丫頭,我們明日就回京城,幹嘛還要打扮成這樣?”玄墨不解,問道。
“不為什麽,有些人希望如此,我只不過随了他的願。明日我們不回京,而是去蜀國。”安琪淡淡道。一身暗藍色衣衫,男裝打扮,溫和如風,風華絕代。玄墨一怔,細細想了一下,晟王将他扔給慕容嬌,也将安琪扔過來,所以安琪生氣了。玄墨沒有去探究安琪的心傷,就像他不願意別人觸碰的心中的傷口一樣。
“去蜀國?我以為你說着玩的,難不成你想要我欠你更多錢,你才罷休?”玄墨撇撇嘴道,不過他才不信他的小丫頭要坑他那麽多錢。
“我需要一些人手在我身邊,去蜀國做一件事情,而你,用你的勞動來還債,我不要錢。”安琪淡淡道,卻說得很嚴肅。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會那樣對我的。說吧,什麽事情,不管什麽事情,我都會為你辦到。你不必親自出面的。”玄墨信誓旦旦說道。
“不用,這件事情,需要我親自動手,而你,負責配合就可以。”安琪微微擡眼,看着那面銅鏡中的自己,容顏依舊,只是眼裏多了一絲哀傷和蒼涼。沒有了在晟王身邊時,不由自主的微笑,幸福的笑容。如今,她依然可以笑,只是少了那份溫度。
傍晚,玄墨和安琪再次回來,安琪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玄墨挽起束發,一身錦袍,華貴的黑色錦袍,暗紫色條紋,玉帶纏腰,寶劍在手。容顏如玉,眉宇間的英飒之氣,慕容嬌原本拿着茶杯,不知何時已經掉在桌上,茶水濺了她一身,卻毫不知覺。
慕容敬嘴角一揚,他既然沒發現,玄墨這般出衆,淺淺笑道:“墨世子真是一表人才,讓本王刮目相看。”
玄墨微微蹙眉,不明白為什麽小丫頭要這樣打扮他?而她,卻将自己打扮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晟王妃這番打扮是要做什麽?”慕容敬含笑道,細細打量安琪,十足的美少年。
“男裝更容易行走江湖,以後叫我安大夫就可以,畢竟我此行,是要挑戰醫術中的一種,毒。例如,寒毒。”安琪說完,似有似無抿了一口茶。
慕容敬嚴厲的目光,投射着寒光,冷聲道:“所有人都下去,本王要和晟王妃私聊兩句。”
“玄墨必須留下,因為我的身手,抵不過你。”安琪淡淡道,身子微微往後仰,擡頭看了一眼玄墨,玄墨嘴角一揚,喜歡安琪儀仗他的這種感覺。
慕容敬冷冷掃了玄墨一眼,擺擺手,其他人都退下,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你知道本王的父皇身中寒毒?”慕容敬冷冷道。
“你希望他活,還是死?”安琪問得很直接,一點都不含糊,細細看着慕容敬。
“你說呢?”慕容敬額上冒着青筋,冷冷道,殺氣騰騰的眼神,幾乎可以将安琪吃了。
“若你父皇死了,你就可以得到江山…”安琪剛說完這句話,就被慕容敬狠狠一摔茶杯。
“你以為本王是那樣的人嗎?”慕容敬磨磨牙,怒道。
“我不知道,所有,由你來告訴我。”安琪沒有被他的憤怒吓到,迎上慕容敬含怒的雙眸,一臉平靜,在等待答案,不過她已經得到了答案。
“你以為我父皇死了,本王就可以得到江山,得到一切?本王告訴你,若父皇死了,皇叔必然造反,取而代之。你說,本王希望他死嗎?而且,他是本王的父皇,你認為本王會希望自己的親生父親死去?”慕容敬冷冷道。因為很多看不清事實的人,都這麽看慕容敬,可是唯獨眼前這個傳奇一般的女子這麽看他,他感覺很憤怒,無法壓抑內心的火焰,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
“很好,我不敢保證一定治好,但是我可以嘗試,竭盡全力。”安琪嘴角一揚,淡淡道。
慕容敬一怔,看到安琪嘴角的笑,他知道,她是在試探他,并非真的那麽想,那麽看待他,心情莫名其妙好起來。
“都說晟王妃醫術超群,連将死的身體都能治愈,徐公費盡心思要你救治徐訊,你的醫術必然不可小觑,若晟王妃願意出手,本王感激不盡。只是本王不知道,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不會只是你所謂的挑戰醫術吧?”慕容敬含笑道,他知道安琪不是那種喜歡挑戰的人,她應該是一個不理世事的人,不可能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情。
“三皇子果然聰明,我自然有所圖,若不能治愈,我自認學藝不精,而對于皇上也沒有什麽害處,畢竟,這是一個機會。可是,若治好了,我要一樣東西,若那個時候,依然沒能等到這樣東西,我就要皇上他老人家,做一件事。”安琪淡淡道。
“晟王妃似乎喜歡打啞謎,先說清楚,這個東西是什麽?”
“龍鱗。”
慕容敬一怔,玄墨更是一愣。
慕容敬微微眯眼,嘴角上揚,看着安琪,說道:“你說等,言下之意,有人在尋找這個東西,而且,會送到蜀國?”
安琪的身子再次直起來,往後仰了一下,看着慕容敬,并未言語。
“那若等不到龍鱗,你要父皇做什麽?”慕容敬垂下眼眸,眼裏欣賞安琪做事的嚴謹。
“不會太難,只是讓一些人的名字,回到族譜。”安琪說得很輕松,似乎是一件很簡單不過的事情。
慕容敬手中的被子一顫,險些落地,上次慕容嬌告訴他,安琪問她是否知道雪郡主的事情,他只是疑惑一下,如今,他眼眸微微泛黑,卻不知道是什麽情緒。一個殺害他爺爺,讓他的父皇一身受盡寒毒折磨的人,助皇叔慕容冷手握重兵,把持朝政的人,背叛他父皇的人,靜公主,慕容靜書。
“做不到?”安琪嘴角一揚,冷笑一聲,看來事情并不是那麽簡單。
“這件事情,未必如你所願。”慕容敬淡淡道。因為他太了解他的父皇,不可能為了自己而屈服,放過靜公主。
“那如果,那個人是無辜的呢?”安琪再次開口,她有些吃不準,嘴角挂上淡諷之色。
“除非你找到證據。”慕容敬嚴肅看着安琪,認真說着。
玄墨一頭霧水,站在她身邊疑惑看着安琪,希望安琪能說個明白,可是安琪卻沒有說,只是淺淺一笑,淡淡道:“那我就去找證據。”
“那麽多年的陳年往事,就算有證據,你認為還在嗎?”慕容敬微微蹙眉道,他看到安琪那麽大的決心,不想打擊她,但是這是事實。
安琪淡淡開口,說道:“事在人為,不試,怎麽知道一定會失敗?”
慕容敬突然笑出聲,想起安琪在大殿之上,和上官嫣然下棋說的話,不試就只有失敗,試一試,就是兩條路。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晟王妃,總是這麽自信滿滿,最有趣的是,就算她不會的事情,她依然可以這麽自信,他想不明白,她這份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看來蜀國要有趣很多了。”慕容敬笑道。
“看來你是答應了?”
“答應?算不上,畢竟此事最後的決定權在父皇手上,本王只能助你,找到你要的證據。”慕容敬說着,看了看玄墨,玄墨一頭霧水,越來越不解,可是能忍住那麽久不出聲,慕容敬還真是佩服這一點,因為按玄墨的性格,一定會不停問,那個人是誰?誰會送龍鱗去蜀國?為什麽要這麽做…
最後玄墨終于忍不住,出了聲:“小丫頭,你想要誰回到族譜?什麽族譜?”
安琪擡頭看了看玄墨,最後沒有言語,因為玄墨是一個藏不住事的人,還是不知道最好。
在前往蜀國的關卡,安琪和玄墨被攔截下來,無法通行。
“為什麽不讓我們過去?”玄墨怒道,一把推開那守城門的将士。
“這是上面的命令,小的沒有辦法。”那小将軍無奈嘆氣道,因為他認識這個人,就是玄墨,出了名的不可一世,張揚無比,睿王有時候都拿他沒有辦法,任由他毀壞睿王府花園。若惹他不高興,只怕他拆了城牆的膽子都有。不能硬來,只能軟求。
安琪微微蹙眉,看着他們手中的畫像,居然畫的是他們換裝後的模樣,看來,這個人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安琪嘴角一揚,晟王,這厮又要幹什麽?不是要将她扔給玄墨嗎?怎麽不讓她去蜀國,銀票,東海,想要她去東海?那她就是不如他的意,就是要去蜀國。
安琪策馬沖過去,慕容敬嘴角一揚,看到安琪發飙的模樣,居然有幾分巾帼須眉,風華絕代。
玄墨見安琪策馬沖過去,馬兒躍起,飛過那重重士兵,沖出城門,說道:“哈哈…還是小丫頭來得直接,駕!”
玄墨策馬沖過去,追上,慕容敬攤開手,似乎在說此事與本王無關。
遠處的阿福急得直跺腳,晟王不想玄墨去蜀國,被皇上下旨和親。玄墨此番前去,不久就會有使者前往蜀國,給玄墨下旨,那麽玄墨就會進入兩難境界。
阿福低下頭,打開第二個錦囊,只見上面寫着‘燒吊橋’。阿福立馬明白,大喊道:“來人,将一線天上的吊橋燒了。”
兩日後
安琪一行人策馬到一線天,這是蜀國的地界,可是這一線天是通往蜀國最捷徑的路,要是繞遠路,那麽,這一天可以到的路程就要變成一個月,否者,就饒過東海的國土。安琪冷眼看着吊橋,她看了太多地圖和關于各國風土人情的書籍,對大致地形了然于胸。
“誰幹的?丫丫的,就只有這麽一條路,還給燒了。讓小爺我繞遠路還是棄馬飛過去?然後看誰武功不及,掉入深淵?”玄墨開始破口大罵,樣子張揚無比。
慕容嬌見玄墨氣急敗壞,破口大罵,大笑道:“呵呵…這裏到對岸,我皇兄都沒把握飛過去,你能嗎?要是不能,就要掉下去,成為肉醬。”
“卻,就這點距離,我是能飛過去,只怕你們就要好好繞遠路,我等着,感覺無聊。”玄墨不屑說着,卻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他确實是輕功高手。
“繞路。”慕容敬微微蹙眉,調轉馬頭,策馬離去。
安琪微微蹙眉,難道是巧合?
“小丫頭,在看什麽?我們走吧。”玄墨笑道,不理會慕容嬌,慕容嬌吐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安琪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慕容敬沒有從東海國境內穿過,一個月的路程,他饒過了一天可以走完的路程。這次他的臉不由自主黑了下來,吊橋被燒,他可以認為是有人無意所謂,可是如今閩江上所有的船只統統消失,這是他的地盤,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放肆。他腦袋裏蹦出一個人的名字,晟王。
“丫丫的,看來是有人不想小爺我去蜀國?”玄墨撇撇嘴,有些怒氣,淡淡開口。
“棄馬,不知道你是否會踏水無痕?”安琪扭過頭,看着玄墨,問道。嘴角卻挂着一個淺淺的笑,連她都沒有察覺,她居然莫名其妙笑了。因為她知道這是誰做的,空氣中,有一個人的氣息,她知道是誰。
“小爺我別的本事不如別人,可是輕功絕對一流,我帶你過去?”玄墨大言不慚說道。慕容嬌這次沒有嘲笑,因為她見識過玄墨的輕功,自認為,她的皇兄慕容敬也未必比得上。
“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慕容敬看了看身後的隊伍,看來要棄掉這些人,淡淡說道。
孫峰和胡夏二人一驚,胡夏連忙抱拳說道:“三皇子,可以等十天半個月,屬下去找船。”
“不必。”慕容敬擡手道。
安琪翻身下馬,她的輕功是初出茅廬,自然過不去,最多就是到三分之一就落水。
玄墨也下了馬,一想到要帶着安琪一起,飛過閩江,這一裏寬的江面,對他而言不難。但是他有些激動,因為他可以抱安琪,他從未想過這一點,安琪的手搭在他肩上,玄墨居然傻了,一動不動,臉上露出一個很奇怪的笑容,毫不避諱他心中的喜悅。
安琪擡頭見他那個熊樣,微微蹙眉,冷聲道:“再這個神情,我可不介意将你送給慕容嬌做太監。”
玄墨一怔,發現自己剛才失态了,立馬收住神情,面色凝重起來,一只手攬住安琪的腰,腳尖輕輕點地,在河面上點了十下才到對岸。
暗處的阿福急得直跺腳,連忙打開下一個錦囊,一怔,微微蹙眉,看了看玄墨和安琪,抿抿唇,轉身離開。适可而止?晟王為什麽放行了?
慕容敬看着玄墨陰暗面快得速度到達彼岸,微微蹙眉,這個人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他都未必如他那樣輕而易舉,十下就到底,他起碼也要十四五下才飛過去。慕容敬抓住慕容嬌,飛身過河。居然十六次點擊江面才過河,難怪安琪要留着這個人在身邊,晟王為何會放心這樣一個人留在安琪身邊?不擔心日久生情嗎?
慕容敬剛落地,放下慕容嬌,只感覺一陣清風吹過,一席月牙白,輕輕飄落。
“冥王?你怎麽來了?”玄墨驚訝道,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小丫頭面前耍酷一回,怎麽冥王出來攪局,還這般輕而易舉,如一陣清風瞟過這一裏地。
清影最後一個點擊水面,擊起一道深深的波紋,落在冥王身後,清影有些上氣接不著下氣,一臉疲憊,這一路不眠不休。
“安琪,本王有話要和你私底下說。”冥王依然溫文爾雅,美若谪仙,一身潇灑。
安琪走在冥王身邊,二人遠離所有人,冥王停下腳步。
“安琪,有句話,本王一直想和你說。不管你和他之間發生什麽,也不管這世俗如何看本王,本王想要你答應本王,嫁給本王,讓本王照顧你,一生一世。本王只娶你一個女人。”冥王溫柔似水的眼眸,帶着期待,聲音溫柔如三月的春風。若是世人聽見,只怕為他死去的心都有,可是,因為是她,她原本就和世人不一樣。
安琪覺得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她才離開一個月有餘,冥王就這樣突如其來,說了這些話,讓她有些無法接受,關鍵是,她對冥王,只有感激之情,沒有男女之愛。當初她最落魄的時候,是冥王将她請下山,還為她療傷過,還為她的病發,準備好了一切。可是,她對這個美若天邊明月的男子,沒有那份悸動。卻對那個矛盾體,藕斷絲連,牽腸挂肚。
“如果你今日來這裏,要說的是這些話,表明心跡,那麽,你可以走了。因為,不可能。”安琪轉過身,手不由自主輕輕撫摸着那塊玉佩,看着江面的水溫,淡淡道,那麽冷漠,無情,沒有一絲餘地。
“他身邊都已經有別的女人,不值得你如此。”冥王眼神黯然,看着安琪手中的玉佩,帶着怒氣道。
安琪的手微微一僵,手中的玉佩險些掉落,他身邊有別人了?安琪的神情卻淡淡的,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看不出是何心情。
“讓本王照顧你,本王不會負你。”冥王溫聲道,走到安琪面前,想要安琪看清他的真心實意。
安琪嘴角揚起嘲諷之色,她依然記得,他說的那句話‘我永遠不會遺棄你,永遠不會’。多麽可笑,安琪深深吸一口氣,冷冷道:“從我拒絕你的玉佩那一天開始,我就是在告訴你,我對你,沒有兒女私情,讓你知難而退。這天下之大,晟王都可以找到別人取代我的位置,你冥王,就不必獨守這份空缺,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必獨守這一份不可能的情。”
“你應該比誰都了解本王,本王寧缺毋濫。”冥王說着,看着安琪,她總是讓他無法忘卻,她的每一個眼神,臉上每一寸,每一次淺笑,紅唇總是這般時而微微勾起,時而輕抿,卻牽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她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人的心,卻那麽清澈,美好,如寶石,如碧海,那麽純潔。每次他看着她,他總是能平靜下來,似乎世間再煩惱苦悶的事情,都抛之腦後,眼前的她,就是最美的景色,似乎全世界,都是這麽美好。
安琪看了看冥王,并未言語,手不由自主捏緊玉佩,似乎再微微用力,就能将它捏碎,她緩緩離開,和他擦肩而過,讓他有種感覺,似乎她就算竟在咫尺,也無法抓住,最後只能從指尖劃過。
玄墨悶悶看着很遠的兩個人,薄唇緊抿,看到安琪緩緩歸來,他才慢慢展顏,笑了。
清影見安琪依然那淡淡的神情,知道冥王此行依然無果,可是冥王沒有多少時間逗留,他披星戴月過來,卻只是為了這一刻,之後又要離去。
慕容敬看到冥王時,嘴角不由自主上揚,待冥王回來,他淺笑道:“不知晟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