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陸啓明離冰箱得有四五米, 但臭味來勢洶洶, 他也受到波及,差點沒熏暈過去。
他捂住口鼻, 一個箭步沖過去, 踹上冰箱門, 拉着她回到院外。
兩人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等了半天, 感覺味道應該散的差不多了, 才重新走進屋子裏。
江妙妙留下後遺症,離冰箱遠遠的。
陸啓明從茶幾抽屜裏翻出一包好煙, 抽出一根放在鼻尖嗅了嗅, 滿意地塞進口袋裏。
她見狀撇嘴, “你确定不戒煙嗎?這年頭沒醫生,要是得了肺癌, 可沒人救得了你。”
他聳肩, “不是你說的麽?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好好享受再死。你吃垃圾食品是享受,我抽煙就不是?”
“切, 當誰愛管你似的。”
江妙妙轉過身不再理他, 在客廳裏翻找起來。
屋子裏有很多東西她都用得上。
U字形的真皮大沙發,實木茶幾, 100寸的大電視, 還有空調、洗衣機、雙人大床……她恨不得全搬回去。
只是體力有限, 拿不了太大的東西, 她嘗試搬一張桌子無果,便把注意力放在日用品上。
衛生間裏有洗發水、沐浴露、護膚霜,卧室裏有被子、枕頭、床單。
衣櫃裏有幹淨衣服,鞋櫃裏有鞋,她收拾了幾個大袋子,吭哧吭哧地拎回去。
把袋子放在新家客廳,江妙妙馬不停蹄地又來了。
正想着陸啓明力氣大,該由他擔任主力時,她看見他拿着扳手和螺絲刀,對着牆壁上的開關敲敲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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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妙妙困惑地看着。
“你在做什麽?”
陸啓明點了根煙,悠悠地吐出一口白霧。
“我試了,太陽能發電系統能用,只是房子裏的基礎設施沒弄好。把這些東西移過去裝上,以後晚上就有燈了。”
她聽得兩眼放光。
“真的嗎?那其他電器能不能也搬過去用?”
空調、電視、洗衣機、冰……額,冰箱就算了,太臭,她用起來都怕爛手。
陸啓明拍拍她的腦袋。
“忙你的去,等着看成果吧。”
他一口氣抽完煙,用鞋尖踩滅煙頭,繼續擰螺絲。
江妙妙想到晚上就要有電了,格外有幹勁,上午在兩棟房子間來來回回跑了起碼十幾趟,把用得上的日用品都搬過去。
陸啓明拆了幾十個開關和插座,裝到新家。然後把那棟屋子裏的燈泡都擰下來,從雜物間找到折疊人字梯,扛到新家裏爬上梯子,将燈泡一一裝好。
客廳裏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他裝完累得滿頭大汗,跨坐在梯子上休息。
江妙妙用肩膀頂開門,兩只手各提一個裝衣服的袋子,脖子上還挂了一個,聖誕樹似的走進來。
她準備上樓放東西,陸啓明忽然喊住她。
“等等。”
她回頭,只見他從梯子上輕巧躍下,幾步走到牆邊,按下開關。
随着“噠”的一聲輕響,水晶燈亮了,燈座緩緩旋轉,将璀璨的光芒灑向每個角落。
江妙妙張着嘴,呆呆地看着久違的燈光。
眼睛眨了眨,開心得差點哭出來。
又是一聲輕響,陸啓明關了燈,解釋道:
“太陽能蓄電系統電量有限,晚上和下雨天都沒辦法發電,能省着點用還是省着點用。”
她點頭,擦擦濕潤的眼角。
“沒事,有電用已經很開心了。”
手機和電腦終于能夠重新啓動,夏天也不用擔心沒空調太熱。比起原文中那些在外逃亡的人們,她不知道幸運多少倍。
陸啓明看她如此高興,耷拉着嘴角,可憐兮兮地說:
“我幹了一上午,好累啊,餓死了,有沒有飯吃?”
提到“飯”這個字,江妙妙有些失望。
她把周圍幾棟房子都找了,冰箱裏的新鮮事物無一幸免,全部腐爛。
能食用的只有米、面、鹹魚臘肉等幹貨。
而小區裏用的都是管道天然氣,管道無人維修,早就壞了,因此廚房成了擺設,用不了。
生米生面不能吃,鹹魚臘肉也沒法幹啃。
能直接當飯吃的,仍只有他們帶來的那些餅幹泡面。
陸啓明聽她說完,想到剛才看見的一個東西,叮囑她等自己幾分鐘,說完就跑了出去。
江妙妙不明所以,放下東西後去拿泡面。
陸啓明回來了,遠遠地看見他手裏拿着塊正方形的黑色板子。
她走過去,定睛一看,赫然是臺電磁爐。
陸啓明在客廳找到一個離地近的插座,将電磁爐放在旁邊的地面上,插好插頭,按下開關。
嗡嗡嗡——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揚着嘴角回頭,“可以做飯了。”
江妙妙驚喜,去鄰居家裏拿了油鹽醬醋鍋碗瓢盆等一系列東西,還有飲水機裏半桶沒用完的純淨水,蹲在客廳的地板上,開始做飯。
明明是在家裏,她卻做出了一種野炊般的感覺。
飯菜很簡單,只不過用水煮米飯,煮到半熟時丢幾片臘肉幹筍之類的東西下去。
那戶人家挺有錢,江妙妙在廚房櫃子裏翻到幹鮑魚和幹海參。
她以前吃都沒吃過,更別說做,心想應該比較有營養,正好補補身體,便用水沖了沖,也丢進去一起煮。
陸啓明躺在旁邊枕着胳膊休息,目睹她豪邁的廚藝,不禁擔心。
“這樣真的能吃?”
她拿着鍋鏟信心十足。
“你沒吃過煲仔飯嗎?都是這樣做的,可香呢。”
陸啓明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江妙妙集中注意力做飯,由于廚藝并不熟練,又是第一次用這個電磁爐,對火候沒有把握,生怕燒糊了。看見飯冒煙就趕緊調小些,看見沒動靜又調大些,時不時用鍋鏟翻幾下。
如此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将近下午兩點,陸啓明餓得頭暈眼花時,飯終于出鍋。
她用從鄰居家拿來的漂亮陶瓷盤子裝着,賣相黏糊糊的不太好看,于是倒了些番茄醬,撒了層黑胡椒,勉強裝飾一番。
在客廳空地上鋪開一塊大浴巾,兩人盤腿坐在浴巾旁。
陸啓明拿着叉子,有點下不去手。
“要不我還是吃泡面吧……”
江妙妙抓住他的手,“回來,吃!”
陸啓明:……好兇。
他委委屈屈地坐下,舀了一勺送進嘴裏,慢慢咀嚼。
江妙妙眼神期待,“味道怎麽樣?”
陸啓明不說話,繼續嚼。
她足足等了幾分鐘,忍不住了。
“你是屬牛的嗎?還沒嚼完?”
他從嘴裏拽出一根黑乎乎的東西,皺眉。
“就算我牙口好,你也不能這樣折磨我,往飯裏塞橡膠做什麽?”
江妙妙也蒙了,湊過去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個東西。
“什麽橡膠?這叫海參,很貴的知不知道?不識貨。”
“咬都咬不動,再貴有什麽用。”
江妙妙不信邪,從自己盤子裏挑了根海參塞進嘴裏,用力嚼。
陸啓明悠悠閑閑地吃飯,等着看笑話。
她嚼啊嚼,嚼啊嚼,嚼得腮幫子都要斷了,無可奈何地吐出來,擦嘴巴。
“呸,什麽玩意兒。”
陸啓明笑着搖搖頭。
幸好飯的味道還行,至少能入口。
二人吃得飽飽的,躺在地板上打嗝,誰都不願動。
陸啓明說:“我下午還要安燈泡,你去洗碗。”
江妙妙說:“我下午要整理房間,你去洗碗。”
推來阻去好半天,他們統一了意見——都世界末日了,還洗什麽碗?吃完直接扔掉,下次去超市搬一箱回來。
沒有家務困擾,他們安心地躺着休息。
江妙妙昏昏欲睡,看着頭頂的燈,忽然想到一件事,跑去樓上抱下來一堆東西。
陸啓明睜眼看着她。
手機、筆記本電腦、手電筒、kindle……以及它們配套的充電器。
客廳有四個插座,江妙妙全霸占了。自己坐在其中一個插座旁邊,看着手機屏幕摩拳擦掌。
陸啓明問:“你就那麽想玩手機?”
這簡直是廢話啊,憋了幾個月,誰能忍得住?江妙妙莫名其妙。
“你不想嗎?诶,我怎麽沒看見過你的手機?”
“我沒有。”
“怎麽可能。”
“真的沒有。”
“啧啧,可憐的老人家。”
她想讓他去街上手機店裏拿一部,但開機鈴聲已經響起,沒工夫再管他,全神貫注地捧起手機。
太久沒用,她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點。
打開一個單機版消消樂玩了半晌,才找回手感。
陸啓明叫了她兩聲,沒有回應,只好自己睡自己的。
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她。
江妙妙改坐為趴,玩單機版王者榮耀玩得起勁。
陸啓明倒了點純淨水洗臉,走到她身後。
“喂,該幹活了。”
她頭也不回。
“我打算把那棟屋子的浴霸拆下來,裝到這兒的衛生間裏,你想不想洗澡?”
江妙妙拼命點屏幕,眼睛都舍不得眨。
陸啓明深吸一口氣,“我們的水不夠用,最好去湖裏弄一點。”
“知道啦,走吧走吧,別在旁邊吵我。”
她嫌他吵,将他往門外推,繼續玩游戲。
陸啓明只好獨自離開。
在地下室憋了那麽久,如今終于可以接觸電子産品,江妙妙一口氣玩得停不下來。
玩膩了手機,她打開電腦,雙擊綠色小鑽石,聚精會神地捏小人、蓋房子,不知不覺一晃又是幾個小時。
時間過得飛快,當她脖子酸痛得受不了,擡起頭活動時,發現天都要黑了,客廳裏光線暗淡,而且靜悄悄的。
“陸啓明?”
她喊了聲,沒人應,關掉電腦走出去。
房子周圍有幾個喪屍在游蕩,因為她身上的喪屍血還沒洗,沒有注意她。
正對面的小路上,一個大長方形朝這邊靠近。
江妙妙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幻覺。
我靠,床墊成精了!咋自己在路上走?
床墊越靠越近,江妙妙認出下面的兩條長腿,連忙跑過去幫忙。
陸啓明用布條把床墊綁了一下,兩只手提着布條,十分費力,見她來白了一眼。
“舍得放下手機了?”
她自知慚愧,沒有反駁,很努力地抓住床墊邊緣想幫他分擔些重量。
然而實在不擅長幹體力活,不僅沒成功,還被墊子撞得打了個踉跄,險些跌倒。
陸啓明騰出手扶了她一把,一臉的慘不忍睹。
“你能活到這麽大真是不容易。”
這話她就不愛聽了。
“你沒來之前我活得好着呢。”
是,活得舒服才願意活着,不舒服就馬上去死,那能不好嗎?
陸啓明忍住腹诽的**,說:“你別搬這個了,幫我把門打開。”
她小跑在前面開門,他費力地扛着巨大的雙人床墊,挪進別墅,又挪上樓梯,最後放在他們昨晚睡覺的小房間裏。
小房間沒有窗戶,就算哪天又爆發喪屍潮,關起門來也能躲一躲,最安全。
只是面積小了點,床墊放好後占據了一半的位置。
陸啓明躺在上面,大口喘粗氣,鬓角被汗水打濕。
江妙妙看他累成這樣,心裏怪不是滋味的,主動去客廳給他倒了杯水。
“你休息吧,晚上想吃什麽?”
“火鍋。”
“……你咋不想吃龍肉?”
陸啓明委屈,“那你還問我做什麽?有什麽吃什麽呗。”
江妙妙轉身要走,眼角餘光瞥見他的左手,搭在床墊上,肉眼可見地發着抖。
“你手怎麽了?”
他立刻收回來,“沒怎麽,做飯去。”
“我看看。”
她不由分說地走到他身邊,坐在床墊上,強行看他的手。
陸啓明能扛得動一兩百斤的大床墊,卻敵不過她的細胳膊,輕輕一拉就拉了出來。
手臂上都是喪屍血,髒得看不清。
江妙妙擦了半天,露出底下的膚色,打開燈對着光細看,手腕處顯而易見地腫了一截,皮膚上有青紫色的淤痕。
她皺眉,“你受傷了?”
陸啓明撇開臉,想把手抽回來。
“沒什麽,一點小傷而已。”
江妙妙緊緊握着,不松手。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只好實話實說,“床墊太大,搬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砸了一下。”
“你為什麽不叫我去幫忙?”
陸啓明無語,“我叫了,你讓我滾遠點,別吵你玩游戲。”
“額……有嗎?”江妙妙臉漲得通紅。
他沒說話,表情顯然在說——別裝傻。
“好吧,我确實玩得太入迷了些,但你可以等我玩完一起搬啊,又不急着用。”
她厚着臉皮解釋了兩句,跑下樓,拿來藥膏要為他塗。
陸啓明搖頭,“先洗澡,洗完再塗藥。”
江妙妙茫然,“洗澡?我們連水都沒有。”
他哼哼兩聲,神氣的要命,滿臉寫着“快來誇獎我”。
“靠你肯定是沒有的,這輩子都指望不上,但是還有我。你去衛生間看看。”
別墅裏有衛生間,還不止一個。不過跟其他房間一樣,都沒有裝修,只鋪了水管和線路,空空蕩蕩的,連個水龍頭都沒裝。
江妙妙中午上廁所都是偷偷去院子裏上,聽完他的話走到最近的衛生間,推門一看……
一整套的淋浴設施裝在牆上,銀色的金屬亮得能折射出人影。
方形大噴頭,花灑,水龍頭。
雪白的陶瓷馬桶。
旁邊牆上多出個小架子,架子上擺着她拿回來的沐浴露和洗發水,雪白的毛巾疊得整整齊齊。
她打開開關,清澈的水流嘩嘩流淌。
起初是冰冷的,沒過一會兒,就變成溫暖的熱水。
她簡直不敢相信,陸啓明走進來,打開門邊的一個開關。
暖黃色的光線帶着熱度落在她身上,他指指天花板。
“浴霸也有哦。”
江妙妙驚喜地看着他。
“你太厲害了!”
她以後有熱水洗澡了!
陸啓明謙虛地擺擺手,心裏甜滋滋。
江妙妙恨不得現在就脫光衣服洗個痛快,但是看見他腫脹的手腕,水龍頭又是他裝的,很自覺地往外走。
“你先洗,我去做飯。”
陸啓明攔住她,“你洗,我來做。”
她一臉震驚,“你……轉性了?”
以前跟她搶肉吃,現在居然主動讓出先洗澡的機會?
陸啓明嘆了口氣,“我不想再吃番茄醬煮橡膠了。”
江妙妙:“……做你的飯去!”
她先洗就她先洗,本來就巴不得呢。
陸啓明下樓做飯,她從袋子裏拿了套幹淨睡衣——是隔壁屋子裏女主人的,尺碼有點大,款式也有點老,但總比沒得穿好。
江妙妙打開浴霸和熱水,配着柑橘味的沐浴露和睡蓮味洗發水,洗了至今為止最痛快的一個澡。時長将近半小時,洗完以後渾身清爽香噴噴。
與此同時,陸啓明的晚飯也做好了。
他煮了粥,用泡發的脫水蔬菜炒臘肉,火腿腸炒鹹鴨蛋,紫菜幹蝦皮做湯。
鋪開浴巾,當做簡易餐桌。将這三道菜和兩碗白粥擺上去,他正想上樓叫江妙妙吃飯,就看見對方沿着樓梯走下來,身上穿着粉色的真絲睡衣。
江妙妙洗完澡,心情超級好,之前的不快全都抛之腦後,眼睛裏只有飯菜。
“好香啊。”她捏着片臘肉丢進嘴裏,嚼了嚼,沖他豎大拇指,“你手藝越來越好了。”
陸啓明沒聽見似的,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傻了嗎?看什麽?”
“沒什麽。”他匆匆收回視線,耳根微微發紅,“你怎麽穿這麽老氣的衣服?看起來像三四十歲的。”
“你才像三四十歲的呢,一點品味都沒有,這衣服不好看嗎?多華麗。”
江妙妙拉拉衣擺,光滑的面料在燈光底下折射着珍珠一樣的光澤。
陸啓明耳朵更紅了,轉身說:“我去洗澡。”
“我不等你了哦。”
江妙妙盤腿坐下,端起熱騰騰的粥碗開吃。
幾分鐘後,陸啓明圍着浴巾下來,身上滿是泡沫。
她轉頭看了眼,不解。
“你要幹嘛?”
“洗到一半沒水了。”
“啊,不會吧?”
江妙妙臉頰發熱。
他懶得計較,提起純淨水桶準備上樓。
她想到之前對方幫自己燒水洗澡的事,連忙放下碗筷跑過去,奪過水桶。
“用冷水洗多不好,你去浴霸底下待着,我來燒水,燒好給你送上去。”
“你有這麽好心?”陸啓明眼神狐疑。
江妙妙叫道:“喂,別覺得好像只有你會幹活好不好?我也懂得知恩圖報的,不是白眼狼。”
他忍俊不禁,松開水桶。
“好,那我在衛生間等你。”
江妙妙開始燒水,鍋的容量有限,一鍋接着一鍋燒,進展緩慢。
她蹲在電磁爐旁等水開,心裏琢磨着明天得找個電熱水壺,用來燒熱水。要是有帶過濾器的飲水機就更好了,可以直接去湖裏取水用。
燒完水送上樓,她回來吃飯,直到吃完陸啓明都沒出來,看着滿格電的手機和電腦,手指又開始癢癢。
玩游戲不合适,畢竟人家為了幹活,手腕都砸傷了。
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江妙妙看着周圍,決定盤算一下手裏的物資。
客廳裏東西左一堆右一堆,确實也該整理一下。
她拿來紙和筆,将物資分門別類地擺放,每經手一件東西就記一筆。
不知過了多久,陸啓明下樓。
髒衣服脫下來扔掉,他仍然圍着浴巾,身軀修長勁瘦,小麥色的皮膚下隐藏着力量。
他知道江妙妙拿了很多衣服回來,準備去袋子裏翻衣服穿。路過她身後時,情不自禁停下腳步。
她的睡衣尺碼太大,布料又滑,衣領随着動作移動,露出半片雪白的肩膀。
肩膀輪廓很好看,單薄又精致,然而皮膚上密布着之前玻璃碎片留下的痕跡。
經過小半個月的修養,血痂已經脫落,傷口是淡淡的粉紅色。
不仔細看看不出,定睛看去,便覺得觸目驚心。
他仍記得她當時滿身是血的模樣,那麽脆弱地撲進自己懷裏哭,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江妙妙察覺到目光,拉高衣領道:“別耍流氓。”
他移開視線,從袋子裏翻出條男士格紋睡褲套上,解開浴巾随手丢到一旁,又穿了件白色的短袖T恤,蹲下來幫她一起整理。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這棟房子裏亮着燈。
喪屍們在窗外游來蕩去,隔着玻璃眼巴巴地看着,舍不得離開。
兩人很快整理出一份清單。
食物(約5~7天):
臘肉三條,鹹魚兩條,火腿半根。火腿腸六根,鹹鴨蛋三個,皮蛋兩個。
海參十二條,幹鮑七只,紫菜三包,幹木耳一袋,幹香菇一袋,幹筍一袋。
脫水蔬菜600G,餅幹六包,泡面五包,榨菜兩包,辣椒醬一瓶。
大米半袋,面粉一袋,油鹽醬醋等調料若幹。
日用品:沐浴露兩瓶,洗發水兩瓶,護發素一瓶,牙膏一管,牙刷兩只,漱口杯兩個。洗潔精一瓶,潔廁劑一瓶,花露水半瓶。
護膚品三瓶,梳子一把,衣架一打,洗衣液一瓶。
男士衣物三套,女士衣物四套,鞋各兩雙,內褲各四條。
被子兩床,枕頭兩個,床單兩條。
盤子四個,碗兩個,筷子兩雙。炒鍋一個,炖鍋一個,鍋鏟一個。
藥物:創可貼15個,雲南白藥氣霧劑兩瓶,消炎藥一盒,繃帶兩卷,棉簽一包。
電器:電磁爐一臺,浴霸一套。筆記本電腦一臺,手機一部,手電筒一個,充電寶一個,kindle一臺,充電器若幹。
家具:床墊一個。
陸啓明對着這些東西直搖頭。
“太少了,什麽都缺。”
“有嗎?”江妙妙想到搬東西就痛苦,只想窩在家裏玩游戲,咕哝道:“我覺得挺夠用的,先吃完那些食物再說吧。”
陸啓明拿起一條鹹魚晃了晃。
“你看它像不像你?”
“……像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