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上七點不到，海宥的家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正擺弄着火鍋，搖頭嘆氣着去開門，差點摔進來的是淩月和胡思宜。
胡思宜拍了拍淩月的肩膀，不滿道：“淩月你幹嘛推我，差點摔死了！”
“你還好意思抱怨，明明是你先推得我！”
“明明是你……”
海宥搖搖頭，拉開了争吵了兩人。說：“好了，別吵了，讀書到現在都這樣，你們累不累？”
“诶，對對，說正事說正事。”
海宥看了看時間，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到了，你們兩個不會是為了八卦而翹班吧？”
胡思宜拿了瓶水，說：“怎麽會，只是下班飛奔去打車過來而已，剛好撞上淩月。”
淩月點點頭，表示她也是打車過來的，一臉精光地揚手扯過海宥。問她：“怎樣，你今天真的在粵城見到了梁以飛？”
海宥點了點頭，精神明顯有些不高漲的樣子。她說：“就在小區門口，你說真不真？”
胡思宜一拍手，精神很亢奮，說：“哇塞，他真的回來了诶。”
火鍋的熱氣在翻滾着，桌面的啤酒瓶東倒西歪的，明顯喝了不少。
三個女孩臉頰都已通紅，只有後到的菜菜還在吃着東西聽着她們三人‘吃吃’笑着。說着讀書時期的事情，偶爾笑得東倒西歪，偶爾又抱頭痛哭。
菜菜咬着筷子，說：“所以，小宥姐的初戀是沒有成功哦？”
海宥僵住臉上的表情，初戀？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梁以飛是她的初戀呢。
淩月拍了拍菜菜的肩膀，一臉酒氣地沖她搖了搖頭，做噤聲的動作：“噓！”另一只手指了指海宥。
再後來，都喝多了，話題扯來扯去，又成了回憶。
…… ……
九年前。
二中學校門口。去公車站的路上，海宥不理他，梁以飛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叽叽喳喳個不停。海宥本來就有點頭暈，被他一直說一直說就更覺得暈了。
“頭發不要再剪了，讓它慢慢長長嘛，好不好？喂，蘇子媛的電話不用你去問了，你別不理我啊！”
海宥沒有答應他的話題，只擡眼看着他，喊他：“梁以飛！”
“我保證……咦？你剛剛在應我嗎？”他剛剛說了半天她都不回應，突然聽到她叫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
“為什麽你沒有順利升高二？而且突然剃了寸頭，期末考試不是生病就是各種原因做不完試卷？這很奇怪不是嗎？你這幾年數學競賽都是全市第一啊，高二之前年級排名從來都沒有掉過十名之後的你因為成績不好讀了兩年的高一高二，這……這分明說不過去啊！梁以飛，你能不能告訴我……”
“喂，幹嘛突然又提這個？還是你覺得我這個發型不夠帥？蘇子媛不會喜歡？”
“你……”海宥提了口氣，然後無奈地一洩。她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是我想太多了，當我沒問吧，你安心追你的蘇子媛，再見！”
海宥拍了拍自己頭，覺得自己的頭真的越來越昏了，既然想了這麽多。
“今天可不行，我要帶你回家啊。”
海宥無精打彩地挂着眼簾，說：“我可以自己回去，就不打擾你忙你的了。”
“啊姨今天值班，叔叔還沒回來，你不知道嗎？”
她搖搖頭。
“我媽打電話叫我帶你回家，她說啊姨已經幫你收拾東西拿過去了。”
海宥沒說有什麽，只是繼續低着頭跟着他往前走。爸爸工作忙，只要媽媽值班就丢下她，而且直接是往梁以飛家裏丢，搞得她都成常客了。
上了車，海宥跟着他往車廂的裏面擠，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唉！”
總算找到地方站好，梁以飛單手抓着海宥頭頂的把手。海宥夠不着把手，人太多沒地方可扶，她總是習慣性地抓住梁以飛雙肩包的背帶。
車子繼續往前走，走走停停的車子搖晃地讓人有種想要昏昏欲睡的感覺，海宥有些撐不住往他的手臂靠了靠。
梁以飛倒也不閃，不友善地看了眼擠着海宥那個高壯的男人。他側身跟她換了換位置，把海宥圈在自己的範圍裏，讓她整個人靠着她。
“你幹嘛？剛剛見你氣色就不好，好朋友光顧嗎？”梁以飛皺了皺眉頭，接着說：“不應該啊。”
海宥搖了搖頭，說：“沒事，晚上沒睡好。短發不好打理總是翹起來，洗頭弄濕衣服着涼了吧，頭有些不舒服而已。”
梁以飛低頭擡手揉了揉她的頭，說：“沒事就好，不過我發現你最近對我很不好。”
“你對我好得了多少？人總要學會以牙還牙！”海宥悶悶的聲音至胸口傳來。
“喂，你這話可有點違背良心了啊，從小到大，我多疼你啊，我只是讓你幫我去要個電話你就對我惡言相向！”
海宥擡頭盯着他，說：“你有多疼我就有多利用我，我不笨，梁以飛！”
“小氣鬼！困了就睡會，如果你睡得着，我封你為睡神！”
海宥将頭靠在他的手臂上，說：“誰稀罕！不過真的有點困，現在下班高峰，估計還會塞車，我真的要睡會，到了叫我。”
“你哪來的神功，這麽擠站着也睡得着？”
後面的話，海宥沒有回答他，也懶得答，她只想靜靜地想些事情。至于睡不睡得着，估計還真可以，因為剛剛結束的歷史課，那困意并不完全消散。
準備到站的時候，梁以飛低頭看了看靠着他真的睡着了的海宥，并沒有叫醒她，連聲說‘借過借過’，在車停穩後彎腰将海宥一把抱起下了車。
“老天，過了個年，你既然還輕了？”
海宥醒來的時候皺着眉揉揉發漲的腦袋，電腦游戲的聲音從對面房間傳來，再看看熟悉的房間，記憶漸漸歸位，她連忙起身跑出房間。
廚房做飯的聲音剛結束，玻璃門被拉開，海宥差點撞到捧着菜走出來的梁媽身上。
“啊姨抱歉，我應該幫忙的，可是卻睡着了。”
“沒事，沒事，以飛說你不舒服等吃完飯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啊，我沒事的啊姨，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真的沒事。”
“這樣啊，那你要是不舒服要告訴我哦，你媽媽連着3天值班，我得照顧好你哦。”
“謝謝啊姨。”
“客氣啥，吃完飯我跟你伯父去一趟以飛外公家，有什麽不舒服記得給我打電話啊。飯做好了，幫我去叫以飛吃飯吧？”
“好。”海宥對梁媽點點頭，一臉歉意地轉過身對客廳剛放下報紙的梁爸微微欠身：“梁叔，不好意思，又打擾了。”
“看你這孩子客氣的，你常來我和你啊姨都高興着呢。”梁爸慈愛地笑了笑，拍拍海宥的肩膀。
“謝謝梁叔。”
海宥這才松口氣轉身上樓找梁以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