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晨的陽光擁簇着繁忙的都市，公車的剎車聲、人們忙碌的腳步聲托起整個上空。
梁以飛穿着一套黑色運動服和球鞋，右手肘套着護腕，兩耳塞着耳機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出大樓門口小步慢跑着。
在路過1棟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了頓。回想昨晚媽媽的電話，垂下睫毛，眼角那道淡淡的坑紋疤痕沒在劉海的陰影裏。
很快，他便重新擡起腳步向小區大門跑去。
…… ……
“以飛啊，我說你人都回來了，要不媽陪你買些水果上去海家坐一坐？”
梁以飛放下湯勺，說：“媽，算了吧。”
“啧，性格到底像誰，牛似的扯都扯不回頭，我不管了！”
“像我叫你別管這些事的你一樣，不也是叫也叫不停？”
梁媽氣急敗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叫道：“你這臭小子，能一樣嘛，叫你氣我叫你氣我！”
梁爸在旁邊爽朗一笑，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像你，那脾氣就一點都不随我。”
梁媽的火力瞬間轉了方向，她放下碗沖着梁爸就是一頓數落：“哎呀，你還說我？不都是你慣的嗎？還說像我什麽……”
梁以飛看着兩人在拌嘴，繼續吃自己的，這種情況，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 ……
粵城的早晨，忙碌的行人穿梭在人行道上，路邊的車依舊是走走停停，一些稍微偏僻的巷子總是會有很多走鬼在賣早餐。
這些景象倒是和他記憶裏沒差多少。
跑出小區，在經過以前坐車上學的公車站時，他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記憶，一下子拉回很遠。
…… ……
“海宥，喂，海宥……喂，等我一下會死啊！”
…… ……
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笑容，他搖搖頭扶了扶耳機，繼續邁開腳步往前跑。
突然，有電話打入，他摁了摁耳機線上的按鈕接聽了電話。
“梁總，聽韓總說你要休假半個月嗎？”
梁以飛的臉色陰了下來，眉頭微蹙。“jacky沒有跟你交代好工作嗎？有事直接去找韓總！”
“可是梁總，你突然這麽急着休假回粵城，是因為領越集團的Case嗎？”
“不是！”
“那是不是家裏有事？要不我也過去，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電話那頭依舊是喋喋不休的女音，讓他本來就低沉的心情更加陰郁。
“miko，你管多了！”說着，他挂斷了電話。很快，耳機裏就重新播放着剛剛被打斷的音樂。
太陽越來越明亮，刺眼的光線稀稀疏疏地透過大樹的葉子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
回程的時候他還在通電話，只是這通電話卻不是他說挂就能挂的。
此時梁以飛臉上都是無奈的神色，他嘆了口氣。“行了行了林飛，這不就告訴你我回來了嘛，你就別在這裏咋呼，我耳朵都要廢了。”
林飛就更不樂意了，也就更加咋呼了。“哇，你還不讓說了？回來粵城都不通知我你是多沒良心啊？我這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就準備來去了無痕了？”
梁以飛撫額，語氣盡量保持着平和。“現在說也不晚啊，行了行了林飛，起龍舟那天如果我還在粵城，我會回去的。”
“啧，你小子真是夠狠，我現在的重點還是龍舟賽嗎？”
“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辛苦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林飛哥。”
“這還差不多，好了不說了，我這還有事，等忙完再約飯吧，臭小子，看我不湊你一頓。”
“忙去吧你，我還在跑步。”
梁以飛挂了電話，飽滿的額頭已經滲滿了細汗，他擡手随手抹了抹。突然，他的動作猛地頓住。
“老板，要一份。”不遠處炒栗子的路邊攤前，一個長發女生笑意盈盈地掏着錢一邊點單。
看她的穿着，估計是出來吃早餐的。
“诶，糟了，我明明帶了着零錢的呀。”
路邊攤的老板将包好的栗子遞給她，一臉疑惑地看着她，腹诽她該不會真的沒有錢來白撞的吧？
“美女，這年頭誰還不帶手機出門的啊？”
海宥一臉抱歉。“手機在充電嘛，拿了些零錢就出門了，诶……真是奇了怪了……”
“老板，收錢。”
正努力在身上的口袋翻找零錢的海宥，被頭頂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地頓住了所有動作，她看着地下被風吹動的落葉，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聲音，盡管少了以前的清明爽朗，多了些許淡薄無波的味道。但是她，怎麽可能會聽不出來，關于他的一切，她永遠都忘不了。
…… ……
“小宥！”
突的一聲呼喊，低着頭有氣無力往校門走去的海宥瞬間回了魂。她擡頭便看見等在校門口的梁以飛，正快步走向呆滞在原地的自己，攬着肩膀帶動着她繼續往前走的步伐。
看到是他，她也沒多激動，因為她的心情跟身體都有些欠佳。
梁以飛沖她挑挑眉。“不用麻煩你幫我要蘇子媛的電話了。”
海宥側過頭看着梁以飛此時神采飛揚的俊臉，覺得有些覺得不可思議，照着梁以飛的性子，不成功便成仁，怎麽突然轉變那麽快？
“這就放棄了？”
“那不是，剛剛遇到她，原來她認識我，看來我真是名人啊。”
“你怎麽能不是名人？學校上下兩屆都跟你是同學你還覺得光榮！那所以……你們就交換電話了？”
“對啊，我做事嘛，講速度！”
“哦！”海宥低頭，懶懶地應了一聲，接着說：“你那你等我做什麽？”
“一起回家啊！喂，你該不是這麽小氣打算以後都不理我了？別這樣嘛，我保證下次不再喝酒亂說話嘛，什麽我喜歡……歡你什麽的，我真的是被他們騙着混酒喝才那麽瘋的，我下次不敢了拜托。”
海宥沒吭聲，甩開他的手自己往公車站走去。
“拜托，你就原諒我吧，你天天頂着這個發型我已經夠內疚了，我們和好行不行？”
海宥斜眼看他，繼續裝聽不到，然後沉默。
“別生氣了，我請你吃榴蓮？榴蓮雪糕？披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