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獎勵)
溫窈窈茫然:“嗯?”
男人表情耐人尋味:“看不出來你對我誤會挺深的, 別說一分鐘的俯卧撐,一個小時的有氧運動我都能堅持,等會兒看結果。”
唔, 原來是嫌棄她低估了他的實力。
溫窈窈忍着笑,幹巴巴地誇獎:“那你好厲害。”
“是呢我舅舅超厲害。”安怡然摟着薄時深脖子揚起頭, 表示這道題她會做,“我舅舅身上有好多肌肉,不過都硬邦邦的,一點都不舒服, 枕着他睡覺好累,我還是喜歡枕着窈窈老師睡覺,特別軟特別香, 像睡在雲朵堆裏。”
薄時深:“......”
溫窈窈:“......”
倆人不約而同擡眸, 視線有一瞬交錯,一個腦海裏開始不受控地浮想聯翩,另一個則很單純地點點頭,想起曾經驚鴻一瞥的男人肌肉:“是挺硬的——”
戛然而止。
溫窈窈小臉“噌”一下變成了火燒雲,羞憤欲死, 再也不敢看男人隐隐含着笑的臉,落荒而逃。
啊啊啊她早晚要被自己尴尬死啊......
隔了很久, 似乎還能感覺到男人如影随形的視線,幽深熾熱。
因為一不小心說了句沒過腦子的真心話,整場游戲溫窈窈都暈暈乎乎,裁判哨響後,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一陣排山倒海的加油聲,緊接就被一群媽媽們擠到後面,透過她們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圍觀縫隙, 模模糊糊地看到全場的焦點中心開始動作,姿勢快且标準,游刃有餘。
輕松地仿佛背上馱着的小丫頭是空氣。
然後,比賽結束了。
還真的是核心力量很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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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窈窈頂着還發燙的小耳朵,心裏默默地想:這應該算是他說的證明實力了吧?
聽到裁判宣布獲得第一的是安怡然家庭,她下意識擡頭找薄時深,恰好對上男人遙遙望向自己的目光,喧嚣嘈雜的人群在他們中間走來走去,仿佛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們目不轉睛地看着彼此,心旌搖曳。
溫窈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沖他豎起大拇指,無聲誇贊:好棒!
“只是很棒?”還沒能從男人深如蠱惑的目光回過神,溫窈窈聽到一聲低笑,一回頭,才發覺男人不知何時坐到了自己旁邊。
她耿直反問:“不然呢?”
“我以為會有獎勵。”語氣意味深長的。
溫窈窈想了想,找出給孩子們準備的卡通發箍,取出一個小熊的遞給他:“沒有小紅花了,這個送你當獎品,算是獎勵。”
薄時深:“......”
這特麽的和他想要的大相徑庭。
“就沒有其他獎勵?”他意有所指地微傾身,離她愈近,有些得寸進尺。
卻等來小姑娘茫然清澈的眼:“就這些了,小朋友很喜歡呀,有的家長也很喜歡,戴上去特別有童趣,還能迅速拉近大人和孩子之間的距離。”
薄總裁心想我一二三十的大男人要什麽童趣,好不容易才滿十八,可以少兒不宜了,只想拉近和你的距離。
他眸光涼涼地壓下心裏呼嘯而過的小火車,有些嫌棄地把發箍放進禮物箱,看到溫窈窈又重新拿了出來,和他以身示範:“真的很可愛呀,戴之前二十五,戴之後一十五,你看我是不是年輕多了?”
邊說邊用手指頂着兩只小熊和他作揖,彎成月牙的笑眼靈動。
薄時深心髒被狠狠擊中,眸光瞬深,頭一次意識到何謂甜度超标。
太特麽的可愛了。
想藏在家,天天只給他賣萌。
“最多三歲。”他輕輕動了下喉結,取下少女還打算繼續戴着的發箍,因為被某人戴過,覺得這麽幼稚的裝飾一時間也沒那麽難以忍受,面無表情地戴到自己頭上。
溫窈窈還是第一次這樣的薄時深,“撲哧”一聲樂了——果然長得帥氣的人就連扮幼稚都是好看的,男人一張英俊的臉依然冷傲,頭上蠢萌的小熊都被襯出了幾分高冷。
她摸出手機,給薄時深拍了張照,發給他:“你也最多三歲。”
薄時深:“......三歲半,比你大一點。”
兩個混在幼兒園的大齡幼稚兒童就一個發箍同時“返老還童”,薄時深點開圖,被撲面而來的幼稚亮瞎了眼,強忍住想當場銷毀的沖動:“這麽醜?”
“不醜啊,很可愛,而且很好看。”溫窈窈忙拽住他準備取下的手,非常認真地誇獎,“你是所有來參加運動會的家長裏最帥的一個,戴上發箍只是更接地氣了,一點都沒影響你的顏值。”
薄時深嘴角抽了抽,放眼望去男家長寥寥而且一半都是國際友人的操場:“你的帥氣标準還真是夠低。”
“哪兒有。”溫窈窈小聲反駁,“我說的是實話呀,那群孩子媽媽都在搶着看你,還和她們老公說你是東方的布拉德皮特,不過她們老公好像持反對意見,說你更像年輕時候的小李子,這倆人長得有太大區別嗎?我有點分不清老外的臉,也看不出來他們長得帥不帥。”
薄時深:“......”
謝謝啊,難為你看不懂這群老外帥不帥都能誇我是整個操場最帥的男家長,有被安慰到。
“那你平時都怎麽記住家長的?”薄時深微蹙眉,有些驚訝。
他之前看過園長記錄的家長反饋,溫窈窈帶的班級好評極高,不少家長都表示希望她能繼續跟到中班,說孩子們包括家長自己都對她非常滿意。
園裏受好評的老師不少,但能在短時間內贏得贊譽的卻只有溫窈窈一個。
他很好奇,也很心疼,脾氣乖軟又有些臉盲的少女是怎麽做到的。
溫窈窈眸光不自覺變得認真:“通過他們的說話和走路習慣等小細節,家長們來自不同的國家,宗教信仰、口音性格、穿衣打扮,包括常用的俚語都不一樣,她們自己可能意識不到,但只要多多留意,就能很快分清兩個可能都長得金發藍眼睛的媽媽,一個來自加拿大一個來自美國。”
薄時深心髒倏地一震,劇烈起伏,溫柔注視着提起自己喜歡的工作,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的少女。
他忽然就想起,在木森偶遇溫窈窈的那天,少女攔住他,面對他的質疑鄭重其事地向他保證,她一定會證明自己。
彼時的他沒有把這段話放心上,更不會想到這個他以為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會是他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的小姑娘——即使後來回想起來,他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瞬間,他滿腦子都是少女說話時神采飛揚的靈姿。
也許,他那個時候,就已經對她動了心。
“舅舅,窈窈老師,你們快過來呀,新游戲要開始啦。”聽到安怡然的催促,倆人起身,薄時深極其自然地取下發箍,挂在溫窈窈脖上,見她詫異,一揚眉,“先幫我戴着。”
“嗯?”溫窈窈更奇怪了,“那不是應該戴頭上嗎?”
挂脖子上像什麽,又不是choker。
“這樣好看。”薄時深撩起少女被壓到的長發,很滿意她現在的造型,既沒有之前直接戴頭上那麽萌,又可以間接地和他分享一個發箍。
适合兒童頭圍大小的發箍戴上去略顯松垮,沿着少女纖細脖頸輕輕纏繞,有種鐵憨憨的小仙女氣質,配上她無奈又懵懂的眼神,愈發戳到了薄時深心窩。
薄時深低低地笑了下,掩飾不住的歡愉。
溫窈窈:“......”
還笑?!這人什麽審美嘛,還好意思吐槽她,明明自己眼光也沒好到哪兒去。
她氣咻咻地嗔了他一眼,取下來,塞進包裏,不給他笑話自己的機會。
唔,剛剛那是和他撒嬌了嗎?
薄總裁一不小心犯了直男最常見的過度自信的小毛病,自動把少女眼神解讀為盈盈流轉的嬌嗔,心情愈發愉悅。
然後,看到新游戲的服裝,笑不出來了。
玩游戲就玩游戲,為什麽非得要求大人穿得和小孩子一樣幼稚???
“舅舅,我要穿粉色的。”沒等薄時深一臉嫌棄地分辨出卡通服cosplay的什麽小動物,安怡然已經迅速做出決定,從五彩斑斓的顏色挑出了最符合她小公主氣質的一款。
薄時深嘴角抽了抽。
“我是小袋鼠。”安怡然迫不及待地要鑽進去,差點兒摔個跟頭,溫窈窈忙扶住她,一邊給她套上,一邊和薄時深解釋游戲規則,“袋鼠接力賽,每人穿着袋鼠裝運‘西瓜’給下一個,一共一百米,五分鐘之內運送最多的家庭獲勝,分為雙人組和三人組。”
餘光看到男人大寫的嫌棄,溫窈窈忍俊不禁,非常自覺地開始套衣服,已經從心底把安怡然和她劃歸到雙人組的參賽家庭——畢竟以薄總裁的高冷,找她兼職家長的意義可不就是自己不想參加這麽幼稚的游戲嘛。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剛說完,薄時深一手拽過她,接過她正在調背帶長度的工作,清冷呼吸淡淡掃過她睫毛:“安怡然第一棒,你中間,我最後。”
溫窈窈一愣:“你要參加?”
“嗯。”薄總裁松開手,揉着太陽穴,不想承認這衣服真的很幼稚,但還能怎麽辦呢,兩個小朋友都喜歡,那就陪她們玩呗。
溫窈窈震驚地看着他說完以後,以早死早超生的面癱臉拿起一款粉色的袋鼠裝,直接把背帶放到最長,面無表情地變身最帥的袋鼠王子,依然沒能蓋住優越的大長腿。
嗷!雖然總裁形象崩了個一塌糊塗,但真的很萌很萌诶!
比剛才帶發箍還要萌。
溫窈窈沒能克制住這一刻泛濫的少女心,就像所有看到軟萌小動物都走不動路的姑娘一樣,忍不住偷偷摸出手機,準備把難得一見的“袋鼠王子”拍下來。
卻被薄時深逮個正着。
“又想幹什麽?”他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看到已經打開的相機界面,眸光一深,幽幽地掃過做賊心虛的少女。
啧,這什麽喜歡拍他糗照的惡趣味,平時也沒見她怎麽關注自己,怎麽造型越醜反而越讓她喜歡?
真懷疑他是不是輸給了自己的臉。
溫窈窈被抓包,見男人倒也沒制止,索性正大光明地給安怡然和他分別拍了幾張照,俏皮地笑了下:“很可愛。”
薄時深正在脫掉這身回頭率太高的衣服,準備比賽前再穿,聞言敲敲她頭:“你更可愛。”
被忽視的安怡然委屈巴巴地噘嘴,瞅瞅舅舅又瞅瞅老師,感覺自己失寵了。
嘤,最可愛的難道不是她嗎?
溫窈窈看到小丫頭噘嘴,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比不過人家,溫柔地揉揉她頭:“安全第一,慢慢跳,有你舅舅和老師呢。”
安怡然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驕傲地看着面前四條大長腿,點點頭:“嗯嗯,窈窈老師和舅舅加油,我們一定要拿第一哦。”
游戲開始。
一排八組家庭的賽道,屬安怡然個頭最小,小丫頭抱着兩個加起來有她臉三倍大的玩具西瓜,萌萌地邁開小短腿,一蹦一蹦地龜速往前跳,被一個接一個的男孩子反超以後,終于完成了二十米的距離,傳給溫窈窈,轉過身返回去,繼續四平八穩地當最慢的小袋鼠。
被她寄予厚望的窈窈老師果真沒辜負她的期待,幾乎是剛拿到兩個西瓜球就立刻出發,絲毫沒被袋鼠裝限制大長腿的發揮,三兩步就縮短了之前被落下的差距。
四十米,二十五米,十米,五米......薄時深站在最後一棒的起點,遠遠看到少女眨眼間就完成了她的四十米賽道,驕陽在靈動如小鹿的少女上方映出一張明媚豔麗的笑顏,萬物失色。
他伸手,穩穩接住已經反超一半家庭的少女,被她慣性使然的沖力撲了滿懷。
整個人仿佛跌入了雲朵。
無數看不清的柔軟的棉花糖朝他身前聚集。
軟得不可思議。
艹!
薄時深眼眸驟深,立刻放手,以極大的自制力壓下眼底濃情,極深地看了眼已經返程的溫窈窈,轉身奔向終點。
無處宣洩的荷爾蒙都轉為了運動的腎上腺素。
幾乎是瞬間反超其餘家庭。
腦子直得一根筋的鋼鐵少女還在傻乎乎地繼續比賽,渾然不覺剛才稍縱即逝的碰撞在男人心底激起了多大的漣漪,這該死的勝負欲啊,教她在不解風情的路上越走越遠。
毫無疑問,比賽結束,他們奪得第一。
整場親子運動會的mvp拿得沒有絲毫懸念。
真應了溫窈窈早上那個忽然冒出的想法,頒獎人自己給自己頒獎——薄時深身為校董,她作為小班的老師代表,給最次也有參與獎的所有家庭頒發禮物。
輪到她們,溫窈窈覺得尴尬,偷偷溜到一邊,讓安怡然自己上去領獎。
薄時深轉身拿獎杯的功夫,臺上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哦,還有園長,但一直都被他自動忽略了。
薄時深微眯眸,遠遠看到少女跑得遠遠的,也不知道是真忙得現在就要收拾場地還是臉皮薄不好意思給他頒獎,舌尖抵了下上颚,姑且在心裏先記下了這筆“帳”。
“诶,窈窈,你和校董什麽關系呀?”同事李安妮過來搭手,一邊陪溫窈窈一起收拾一邊八卦,“卧槽我進來一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參加活動,平時除了偶爾接小然子,他連人都很少出現,我感覺今天一天都透支了他未來半年的出場機會。”
溫窈窈笑笑,實話實說:“沒啥關系,就是老師和小朋友家長。”
“真的?”李安妮一臉的我不信,“哎呀窈窈,你也知道就咱校董這樣的顏值,這樣的條件,多少白富美上趕着投懷送抱,可這麽久,你見他身邊出現過其他異性嗎?從來沒有,還有他這不近女色的冰山臉,卻邀請你一起參加運動會,還一直和你坐在一起,這能不讓人多想嘛。”
溫窈窈無奈地看她一眼:“你想多了,然然爸媽不在,小朋友又希望玩一些三人游戲,又恰好我是然然老師,他這才找我幫忙,就這麽簡單。”
李安妮半信半疑地“唔”了一聲——園裏之前的确有不少老師會幫單親家長參加活動,倒也能解釋得通,只是——啊啊啊她為什麽不是安怡然的老師!
溫窈窈收拾到一半,空氣忽靜。
一擡頭,這才發現男人不知何時加入到了勞動大軍的隊伍,貴公子的氣質和一地狼藉的玩具奇妙反差。
之前還叽叽喳喳有說有笑的幾個同事仿佛同時被按下了靜音鍵,每個人都一邊收拾一邊拿眼睛偷偷瞄男人,紅了臉紅了耳朵,秒變矜持的大家閨秀。
溫窈窈看了眼,收回視線,心無旁骛地繼續幹活。
直到手上的玩具被薄時深拿走。
“我弄就行。”溫窈窈一向所向披靡的大力在他面前敗了北,沒能把自己的活搶過來,只好繼續收拾其他,“你怎麽過來啦?頒獎結束了嗎?還沒有?那你快去頒獎,這有我們。”
見少女催促,薄時深似有若無地笑了下,點頭:“是該回去繼續頒獎。”
說完,歸置好手裏的活,拽起溫窈窈徑直出門。
周圍一陣倒吸涼氣的目瞪口呆。
溫窈窈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急忙掙脫,奈何男人力氣比她還大,不容置喙地攥緊她的手,低沉到近乎暧.昧的嗓音和強勢姿态略顯格格不入:“溫小姐,你讓我繼續頒獎,現在就差安怡然的家庭還沒有領獎杯,你身為另外二分之一的家長,不來領獎,是想給小朋友留下我們已經就地散夥的不良影響嗎?”
溫窈窈:“......”
好吧,怎麽都是他有理。
自覺說不過他的溫窈窈無奈地閉上嘴,乖乖跟他走,卻眼瞅着男人離頒獎臺越來越遠,繞過長廊,徑直去他辦公室。
然後,在她剛要問為什麽會來這時,“咔嗒”,門被關上了。
溫窈窈本能後退。
像只支棱起耳朵的小兔子。
疑惑又帶着一丢丢機警。
薄時深低低地笑了下,松開手,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長腿優雅交疊,斂去幽.深的眸光坦蕩,但又無法克制地溢出一絲濃情:“你站那麽遠,我要怎麽找你算,你今天欠我的獎勵?”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
薄時深:“我不想要口頭獎勵,我更喜歡實際點的。”
溫窈窈:“哪、哪種實際的?”
“比如——”男人指腹溫柔摩挲着她的唇,目光極深,“我做得好,你可以獎勵我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