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偷拍)
梧桐樹的翠綠一夜之間開滿燕華城時,安和橋邊的小雛菊也悄無聲息地從泥土裏鑽了出來,清淡淡的花香飄揚在空中,花瓣柔軟,并不濃烈,偶爾一陣長風穿堂,靜悄悄的情愫就被吹得逐漸清晰起來,情深難抑,草長莺飛。——《情深》
午休。
溫柔的光照在彩色的牆壁,浮塵斑斓,無聲蕩漾在一排排安靜熟睡的小人四周,給他們編織出彩色的夢。
“你幹什麽?”角落裏,兩個并排躺着的小人一前一後地睜開眼,被吵醒的小男孩冷着臉轉過身,抓住一只小心翼翼扒他衣服的小手。
“我、我想借你的衣服。”小女孩怯怯看他,黑葡萄似的大眼似有水霧,軟軟的小奶音也帶着哭腔。
“不借。”他一把甩開,冷冰冰地重新背過身。
“你、你不借也得借。”小女孩鼓足勇氣,小幅度地蹭到他身後,兩手并用繼續扒他短褲,“不然,我告訴老師,你每次都把不喜歡吃的菜塞到我碗裏,讓我替你吃。”
“那明明是你吃不飽,搶我的菜。”他本能去扒她的手,哪知道小女孩力氣賊大,抓着他的褲子就不放,愣是一點點地在這場衣服搶奪賽裏占據了上風。
“呲啦——”猶如衣料破碎的撕扯倏然響起,世界一鍵靜音。
仿佛近在耳邊。
不等溫窈窈分辨出這近乎真實的聲響究竟是夢還是現實,“呲啦”,又一聲——這次聽清楚了,不是夢。
溫窈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是宿舍老二楊孟凡午休結束正在打包行李,黃色的大寬膠帶在她手裏熟練地拉出一長條,她懶得用剪刀,用牙齒咬斷,麻利地粘住紙箱。
“窈窈,你醒啦?”楊孟凡拉開窗簾,“啊折騰死我了,怎麽這麽多東西,我感覺我都收拾了快一個月了還沒整利索,畢業真麻煩。”
她心不在焉地附和,從床上坐起,有些遲鈍地慢半拍靠在牆上,回想剛才不止一次做過的夢。
真實。
極其真實的觸感遙遠又熟悉地潛入她的腦海,似乎想要喚醒某段被她遺忘的記憶,可當她靠近想要确認更多,這些模糊的片段瞬間如海市蜃樓般,輕輕一蕩,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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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錯覺。jhgf
“窈窈,你怎麽了?臉怎麽那麽紅?思春啦?”楊孟凡收拾一半,累得不行,接杯水坐那休息,話音剛落,就見溫窈窈嗆了瞬。
“卧槽還真是啊!”楊孟凡驚奇地看着長得禍國殃民實則無比單純的小白兔竟然動了春心,興奮八卦,“快,說說你春夢對象是誰,誰運氣這麽好能入咱窈窈的夢。”
溫窈窈有些無奈地看她一眼,實話實說:“一個三歲的小男孩。”
“噗......窈窈你還真是,做夢都在操心工作。”楊孟凡快笑死了,剛喝嘴裏的水全噴了出來,“要讓那些從大一追到你研三的男生們知道他們的競争對手是一群幼兒園小朋友,估計都抓狂得跳腳,恨不得能返老還童。你呀,注孤身是有原因的,學習和工作就是你的男朋友。”
溫窈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下床時,聽到楊孟凡打趣她說以為她在夢裏做了什麽醬醬釀釀的事兒,腳底一顫,差點兒摔倒。
雖然春夢一詞離她遙遠,但夢到把人衣服扒光,好像,也和十八禁快沒什麽區別了......
她羞憤地揉揉頭,正要接水,發現飲水機裏的水已經所剩無幾,輕車熟路地把空桶取下來,搬起旁邊一新的桶裝水,裝上去。
下午有場面試,她喝完水,換過衣服,走之前和楊孟凡說了一聲:“我走啦。”
“嗯嗯,窈窈,門口垃圾你幫我丢一下,我剛試了好久,都沒搬動。”個子嬌小的楊孟凡淹沒在一堆雜物,餘光看到長腿纖腰的少女一身面試裝扮,疑惑,“咦,窈窈怎麽還去面試?”
燕華市幼師編制的成績不是已經出來了麽?
作為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靠着大腦在頂尖師範大學出名的溫窈窈不出意外地筆試面試雙第一,只要體檢沒問題,拿到公立幼兒園的編制鐵板釘釘,真真兒地延續了從大一到現在的學霸頭銜,按理說這會兒她完全可以過上混吃等畢業的幸福生活,但一向自律慣了的溫窈窈看上去好像依然沒有松懈。
嗷!果真她和女神之間差的不僅僅是臉,還有努力啊!
溫窈窈抱着沉甸甸的箱子下樓,沒走遠,宿舍樓前徘徊的路人堆裏沖過來一道人影:“校花,去哪兒?這麽重,我幫你拎着吧。”
說完,不由分說搭上紙箱,随意一提,結果尴尬地發現竟然沒扯過來,懵逼了。
卧槽,校花細胳膊細腿的看着弱不禁風,力氣這麽大的嗎?!
“不用,謝謝。”溫窈窈禮貌拒絕。
自覺丢面的路人男生并未放棄,依然緊緊跟着溫窈窈,使出了撸鐵的勁兒想要一展身手,結果再次打臉,還是沒拽動,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呃,那啥,就是怪沉的。”
溫窈窈繞過他,徑直走向不遠處的廢品回收站,放下箱子,沖已經相熟的老人擺擺手,示意這些不用給錢,而後轉身,去地鐵站。
“校花,我中午在廣播站給你點了首歌,你聽到沒?我自己唱的。”聒噪的男生一人撐起了一臺戲,見溫窈窈沒理,自顧自地往下說,“沒聽到也沒事兒,我再給你唱一遍。”
說着,清清嗓子,不想剛起了個頭,一直走得很快的少女忽然停下腳,嚴肅地看着他:“跑調了,你是我們專業的嗎?”
男生先是一懵,本能點頭:“我是我是,我特意為了你轉了專業——”
“普通話也需要再練練,剛才唱的英文歌裏也有幾個明顯的發音錯誤,你現在距離一個合格的老師還很遠。”溫窈窈耿直且認真地給出自己的建議,“你應該多花些時間在自己的專業上,而不是本末倒置地來給我唱歌。”
男生:“......”
srds,校花你這就走了?我在和你表白啊喂!操操操......傳言中校花拒絕人的理由千奇百怪,他這因為普通話不标準被拒,夠榮登奇葩理由榜首嗎?
哎,也不知道等他練好普通話,還有機會不。
十分鐘後,已經忘記這段小插曲的溫窈窈坐上地鐵,正值工作日,人不算多,她找了一空處坐下,戴上耳機,腦海中在專注想一會兒的面試。
車廂裏,少女剪影在忽明忽暗的玻璃上映出油畫般濃墨質地的光澤,肌骨瑩潤,濃顏精致,熱烈如意式莊園上空的驕陽,她穿着簡簡單單的淺藍雪紡襯衫,下搭白色及膝半裙,裸露在外的小腿筆直纖細,配上利落紮起的黑發,落落大方,削弱了本身過于豔麗的五官,漂亮得極其有侵略性。
而她隐藏在衣服下的108大長腿和34C美胸,雖擋得嚴實,卻因着若隐若現愈發撩人,平添了幾分勾魂攝魄的妖冶,與剛才拒絕人時堪稱鋼鐵直女的腦回路大相徑庭。
沒走幾站,一陣撕心裂肺的哭鬧聲驟然傳來,溫窈窈被吵醒,看到是一剛上車的年輕媽媽,約莫三四歲大的小女孩被她抱在懷裏,止不住地哭鬧,嗓子都哭啞了。
“別哭了別哭了,媽媽下車就給你買。”哭鬧聲在安靜的車廂明顯且刺耳,不少離得遠的乘客紛紛注目,小孩子年紀小不懂察言觀色,大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愈發難堪,眼瞅着孩子沒一丁點止住哭鬧的跡象,年輕媽媽終于沒了耐心,狠狠擰了下孩子胳膊,“讓你別哭了!還哭!”
哭聲有一瞬被吓壞了的靜止,緊接就是比之前更為震耳欲聾的高頻,束手無策的年輕媽媽只好抱起她,在車廂裏來回走動,繼續給一棒再喂個甜棗的“恩威并施”,奈何收效甚微。
溫窈窈收起耳機,從包裏取出随身帶的小玩具,站起身走到年輕媽媽面前,拿起玩具在小女孩面前輕輕晃了下,溫柔地笑:“咦,是哪個小朋友哭鼻子了?這麽難過呀,那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好不好?如果你可以在玩玩具時堅持一分鐘不哭,阿姨就給你變個神奇的魔術,來,1,2,3開始.....”
被玩具吸引注意力的小女孩挂着淚珠,抽抽噎噎地看着她,漸漸止住哭鬧,年輕媽媽終于喘口氣,感激地和溫窈窈道聲謝,她笑着搖搖頭,在旁邊坐下,一邊繼續準備面試,一邊時不時回應小麻雀似的小姑娘。
臨近到站,溫窈窈準備下車,突然聽到小女孩奶聲奶氣地說:“姐姐,那邊有個叔叔一直在拍你。”
溫窈窈倏地擡頭,看到斜對面一中年男人慌慌張張地避開她的視線,尚未來得及藏好的手機明顯正對着她的胸部,渾身血液“蹭”一下湧上了腦門,雙手在抖。
她今天為了面試穿的襯衫,已經很注意很注意地在裏面穿了束胸,也絞盡腦汁地選了最易遮擋身材的寬松版型,可沒想到,依然無法隔絕來自陰溝的偷窺。
女孩子放棄了穿裙子的權利,可色.狼們依然無處不在。
沒有放過她們。
溫窈窈極力克制着發顫的雙手,疾步上前,一把拽住準備逃竄的男人:“跟我去警察局!”
“你誰啊你?!”中年男人反手掙脫,卻沒料到女孩力氣奇大,掐着他胳膊的雙手猶如鐵鉗,慌了,“你松手!我他媽的不認識你!”
“你幹了什麽你很清楚。”溫窈窈嗓音也在發顫,她平時連架都沒和別人吵過,此時抓着看上去比她兇狠百倍的男人,只能把所有的怯懦都暫時藏起,“你剛才偷拍我。”
“你說我偷拍你他媽的有證據嗎你?!”男人色厲內荏。
溫窈窈一愣,下意識擡頭看向車廂裏稀稀疏疏的乘客,那些或看熱鬧或好奇的目光在對上她求救的視線時,立刻避開,無一人肯站出。
“安和橋站,到了,We are arriving at ANHEQIAO station......”
冰冷機械的報站聲倏然響起,一遍遍回響在不願惹事上身的衆人耳邊,溫窈窈壓下嗓音裏的顫意,直視着得意洋洋的男人,一字一頓道:“車廂裏有監控。”
話落,用盡所有力氣把男人拽下車。
罵罵咧咧的男人還在極力掙脫:“你他媽的松手!臭婊.子,你穿這麽騷不就是給人看的,裝什麽裝......”
溫窈窈漲紅了臉,無法與狗對罵的悲憤只能通過行動宣洩,死死拽着他往前,嘴唇幾乎咬出鮮血。
地鐵即将關上。
“我可以作證。”
一聲帶着喘息的疾呼從背後傳來,溫窈窈猛然回頭,看到懷抱着小女孩的年輕媽媽,從已經不斷閃爍警示燈的車廂裏跑下來,堅定地站在她身側,和懷裏稚嫩的小女孩一起,堵住試圖逃跑的男人,“姐姐,我也可以。”
溫窈窈眼睛一紅。
事情解決完,溫窈窈和她道謝,年輕媽媽慈愛地摸着懷裏的小姑娘,真心實意道:“我是女人,我生的也是個女兒,我比誰都害怕她受到傷害,也清楚這個社會對我們女性的偏見。如果我今天的幫忙能讓社會少一個壞人,給我的孩子創造一個更加安全的環境,我也算是積大德了,就算做不到,我也希望可以教會她勇敢,忍氣吞聲地假裝無事發生,只會縱容色狼們越來嚣張。”
這大概,也是性格一向軟糯的溫窈窈,勇敢站出來的原因。
因為這場始料未及的插曲,溫窈窈趕到面試地點時,差點兒遲到。
重新站在陽光下,陰霾的偷窺仿佛在這個瞬間無聲消散,她深呼吸,平複因為趕路而劇烈起伏的心跳,目光從寫有“安和橋路五十二號院,燕華愛洛國際幼兒園”的标識收回,然後踏進這座漂亮得恍若童話世界的巨大城堡。
......
“行,回去等我們消息。”
面試結束,和藹可親的園長送她出來,溫窈窈道過謝,等待園長回屋後,這才轉身,忍不住輕輕扯了扯胸帶。
因為趕來得着急,她直到這會兒才意識到胸衣勒得難受,估計是和那個偷拍者争鬥的過程裏,不小心錯了位。
溫窈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調整下,擡眸看了圈,沒看到衛生間,色彩斑斓的牆壁沿着空曠長廊往前延伸,她邊找邊往安靜的地方走,稚嫩的喧嚣随着嘩啦作響的梧桐樹葉在她身後悄然遠離,等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迷失在這座童話樂園時,前方場景忽變,冷色調的極簡風撲入眼簾,勾勒出淺木色房門,沒有門牌,底下畫着一穿裙子的塗鴉小姑娘,栩栩如生,配色鮮豔,旁邊還工工整整地寫着princess。
可算是找到衛生間了。
她推開門,奔向洗手池,有些奇怪這衛生間怎麽布置得跟平時的不一樣,地方賊大不說,而且還在不遠處的牆上單獨隔開了一間房,沒開燈,隐約露着一條窄縫,極淡的冷冽氣息似有若無地從裏面鑽出,像長年積雪的冰川味道。
溫窈窈沒多想,把手機和包放下,摸到一側的束胸扣子,剛解開,調到最外一排,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動靜。
她回過頭,看到清晰映入眼簾的一幕時,整個人呆若木雞。
那扇曾短暫引起她疑惑的門不知何時已被悉數打開,午後微躁的風卷着花香遙遙傳來,在俊朗如雕刻的男人腳邊停下,男人背對着她,身材修長,半身赤.裸,只穿了一條長褲的黃金比例身材挺拔如雪松,穿透窗臺的日光沿着他的冷白皮無聲流淌,在他身上蒙着一層烈焰灼燒般的光影,一冷一熱的極致反差。
他似乎并未察覺門外有人,不緊不慢地拿過一件襯衫,流暢的肌肉線條幹淨且誘惑,力量和美感恰到好處,宛如渾然天成的藝術品。
這、這不是女廁所嗎?!怎麽會有男人?!
溫窈窈從一片空白的呆滞中回過神時,對上了一雙冷如寒星的眼,琉璃似的,沒有溫度。
極冷。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小可愛們久等啦~布丁帶着鋼鐵直女的怪力美少女窈窈終于開文了,希望小可愛們還在呀~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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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淺高三那年,對受邀回母校演講的學長許成蹊一見鐘情,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清曜如朗月,舉止卻穩重地完全不似同齡人。
她當衆表白:“許學長,請問多少分才能考上你們專業,我想追你。”
全校震驚。
難以置信常年倒數的學渣校花竟然自不量力要考top1的江大。
一個星期後,時淺在別墅門前迎來了拒絕過她的許成蹊。
“學長,又見面了哦,歡迎你給我補課。”少女明眸清純,看着一臉驚愕的少年笑得像只小妖精,說完,踮腳湊近他,“你一定要在江大等我,不準偷偷談戀愛。”
許成蹊漲紅了臉,轉身就走。
再後來,時隔多年未見的倆人重逢,一張初戀臉純得楚楚動人的少女依然行事招搖,勾一勾手指,對調戲她的路人一記猛拳,把人揍得滿地找牙。
她轉身的剎那,細得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露出若隐若現的紋身。
——三個字,許成蹊。
“淺淺。”這次換他攔住她,男人脫下西裝,蓋住她引無數人瘋狂的細腰,清澈如當年的雙眸溫柔鄭重,“我現在可以追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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