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銀色碎片(8)
第二天,藍謹起來後,洗漱完畢,就有宮人回禀,說醫室已經準備完畢。
他不是宮醫,不能和其他宮醫在一起研究醫術,卻又不想就這麽閑着,總想幫幫桑爾,能幫一點是一點。
聽到宮人的回報,他開心得很。
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他就催着宮人帶他去醫室看看。
醫室不在他這邊,要出了院子才行。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小段路,就聽到前面岔路傳來嘈雜的聲音。
藍謹愣了一下。
獸王的王宮雖然各方面的條條框框不是很多,但起碼的規矩還是有的,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喧嚣場面。
“那邊怎麽了?”藍謹随口問了一句。
宮人聽到他問,低聲回答:“回藍先生,她們都是昨天沖撞了先生的人,因為誠心改過,王念在她們心誠,又沒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并未多加為難,只叫人割了她們的舌頭,再切斷她們的右腳罷了。”
藍謹腳下一頓。
宮人似乎沒察覺,繼續說:“現在應該是侍衛們押着她們去刑室,正巧路過這裏。要不要奴才去那邊叮囑一聲,免得她們不開眼沖撞了先生?”
少年猶豫一瞬,問:“她們這樣……會不會有些過了?”
動不動就割舌斷腳的,雖然昨天她們為難過他,也确實對他不懷好意,終究只是扭傷了腳。抹藥之後,他休息一夜已經好了很多,也可以慢慢走路了。
“怎麽會?”宮人奇怪地說,“王抓到她們派出宮去的人,她們都和宮外有聯系,并且還向外傳遞消息。敢把宮裏的消息傳出去,一向都會處以割舌之刑。”
藍謹松了口氣。
原來不是因為他。
至少不全是。
既然這樣,他就沒有置喙的餘地了。
王宮的規矩一直都在,他不可能不自量力到以一人之力去挑戰。
再說,敢窺伺宮闱,這本身就是大不敬的罪過。
桑爾只處置了那幾個美人,并沒禍及宮外的貴族官員,應該也是考慮到并非是翻臉的好時機。
天下未定,獸人王還需要其他獸人貴族的支持才行。
他總不能自斷臂膀,懲戒幾個美人就是對那些貴族的警告了。
甚至說不定,連幫他出氣都只是他的錯覺,畢竟他只是一個被救回來随時想要報恩的醫生,在獸人王眼裏是最渺小不過的人類。
桑爾對他再好,也是個君王,很多事情在做之前必會權衡利弊。
想開之後,藍謹心下松快起來,跟着宮人去了醫室,并在那裏一呆就是一上午。
中午,桑爾忙完政事,回到後宮,習慣性地去了藍謹的地方。
卻沒見到意料中的笑臉。
“藍謹呢?”他的臉微微有些沉,問殿中的宮人。
“王,藍先生去了您為他準備好的醫室,去了就沒回來。”其中一個宮人回答。
桑爾一怔。
藍謹說想熟習醫術,他就囑咐人把這事辦好。沒想到少年得知消息之後,竟然耗在那裏不回來了。
“早晨他都吃過什麽?”桑爾問。
宮人猶豫一下:“藍先生晨起洗漱之後,就帶着恩珠去了醫室,再不曾回來,”眼見獸人王的臉色有變黑的架勢,她壯着膽子加了一句,“或許,藍先生在醫室那邊用過了。”
桑爾想想有這個可能,臉色總算變好了些。
他轉身大步向醫室走去。
藍謹這時候正彎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幾束稀有草藥。
桌子很大,一樣樣擺滿了草藥以及被制過的半成品,那幾樣草藥被擺到桌子的最裏面,他整個人都湊上去看,遠遠看起來上半身就像是趴在桌子上一樣。
桑爾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情景。他不由想起當初和少年在精靈森林裏時,少年每看到一樣不熟悉的花草,也是這樣聚精會神地看。
他晃了一下神,随即搖搖腦袋,把那情景搖出了腦海。
看起來再可愛又怎麽樣,那當胸的一匕首可是一點兒含糊都沒有的。
相處時越美好,後來的死亡就越顯得諷刺。
是他識人不清,誤把毒草當成了嬌花,最終連命都沒了。
在一邊幫忙分撿草藥的恩珠轉頭看到獸人王,急忙把手中的草藥扔掉,向他施禮。
桑爾擺了擺手,走到少年身後,手落到他背上,聲音低沉:“聽說你早上沒有吃東西?”
藍謹整個人都沉浸在醫術的世界裏,聽到他的聲音才驚醒過來,急忙站起來要說話,結果頭腦一暈,身子連晃幾晃。要不是桑爾就在旁邊扶住了他,他鐵定是要摔了。
等那股頭暈過去,藍謹才緩過來,轉頭看到獸人王擔憂的眼神,笑了笑:“不必擔心,我這大概是……”
桑爾打斷了他的話:“沒吃東西?”
藍謹頓了頓才說:“是啊,沒吃。本來是想吃的,後來一忙起來,就忘了。”
醫室雖然是研究醫術的地方,但外間的桌子上有清水和一些小點心,用來果腹是沒問題的。
桑爾剛進來時看到那些吃食分毫沒動,心下疑慮是不是少年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那麽做,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是沉進去了。
确實,藍謹以前就是這種性子。對某件事不關注就算了,一旦上心,幾乎成了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嬰兒,滿腦子只想着那件事。
那個階段要是沒人在旁邊關心,是絕對會餓死的。
“去,把外間的點心端進來。”桑爾吩咐恩珠。
見藍謹想退出他懷裏,獸人王索性手上加力,抱着他坐到椅子上。
藍謹掙了幾下沒掙開,又見桑爾拈起點心要喂他,也顧不得現在坐在獸人王的大腿上,急忙伸手拿過點心。
“我自己吃就好。”他說。
桑爾沒說話,見他吃得嘴巴一鼓一鼓地,就伸手在他嘴邊擦了擦,把點心渣子擦掉。
“您怎麽過來了?”藍謹很明顯沒學過“食不言,寝不語”,一邊吃一邊問。
“在前面忙完了,本來想去你那裏轉轉,看看你有什麽需要的。結果就聽人說,有人不聽話,沒吃早飯就跑過來,你說我怎麽能放心?”
藍謹臉一紅。
那個“有人”明顯就是在說他。
“我是忘了嘛。”他小聲咕哝着。
盤子并不大,裏面的點心也不顯堆疊,只有三四塊小指頭大小的,藍謹吃了幾口就沒了。
“我們去吃午飯。”桑爾說着,把少年抱起來,大步向外面走去。
少年一怔,急忙掙紮着要下地:“我,我自己走就好。”
“不行!”桑爾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剛剛你站都站不穩,眼看着要摔,哪裏還能走路?更別說你的腳昨天還扭過。”
“我那只是沒吃東西……”
“你現在也還餓着,”桑爾說着,在他臀部拍了一下,“別亂動。”
藍謹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那裏怎麽能亂碰?
兩人回去之後,少年一下子從獸人王懷裏滑下去,紅着臉擡腳就往裏面走,顧不得是不是失禮。
桑爾落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若有所思地看看前面的背影。
不得不說,這一路行來的感覺真好。
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過分離,也沒有過仇恨,一直這麽相處着一樣。
想到這裏,桑爾眉頭一皺。
有些躁動的心再次平靜下來。
他怎麽忘了,這個少年最最無情的一面?
所有的溫柔和深情都是假的,是對方的面具,僅此而已。
桑爾的眼裏再次彌漫上冰冷,方才的柔情消失得幹幹淨淨。
兩人午飯吃完之後,藍謹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眼皮也有些往下耷拉。
他一上午都呆在醫室裏,相當耗精神,這時候一松懈,困意就止不住地上湧。
“困了?那中午就小睡一會兒吧。”桑爾對他說。
“您……”
藍謹想說,您身為獸人王,還在這裏,我怎麽能自顧自地去睡覺呢?那太失禮了。
可還沒等他把意思表達出來,桑爾就立刻接上了話。
“怎麽,你怕我會離開還是怎麽?好吧,今天我陪着你一起午睡。”說着他就橫抱起少年,向內室走,“正好看看你的腳恢複得怎麽樣。”
脫去鞋襪,桑爾把少年自己調配的藥膏從碗裏挑出來,一點點幫他敷到了腳踝上。
敷好之後,他還刻意幫少年把腳踝和四周都按了按,感覺确實沒什麽大礙,這才放心。
脫去外衣,他直接躺到床外側,把少年摟進懷裏。
藍謹一頓,正要推開對方,就聽桑爾含糊不清地說:“別鬧,好累,讓我睡一會兒。”
少年下意識地擡頭看看,見他一臉疲憊,眼下有隐隐的青黑,想來定是事情太多,沒休息好,手下就有些猶豫。
隔了一會兒,藍謹聽到桑爾已經發出輕輕的呼嚕聲,知道對方已經睡熟,只得無可奈何地轉過身,背向着對方,也努力睡過去。
在他身後,桑爾卻緩緩睜開眼睛,冷冷地看着他的後背。
這人一直是這樣,學不會拒絕別人。哪怕為難不想做,只要對方表現出軟弱點兒的懇求姿态,他就會心軟,多半會答應對方。
可是,那麽善良軟心腸的少年,為什麽獨獨對他那般無情?
還是說,一切都是假的。
無論愛情,還是其他。
不管怎樣,既然你陰差陽錯再次落到了我的手裏,我必然不會傻得再相信你。
上次,你剜了我的心,那這次,就換我來吧。
一換一,總歸是公平得緊。
少年醒過來時,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轉過了身體,正依偎在桑爾的懷裏。
他一睜眼睛,就看到獸人王落到他臉上的目光。
“你醒了?”見他醒來,桑爾打了個招呼。
藍謹眨了眨眼,似乎還沒清醒,朝獸人王頭頂上毛茸茸的兔耳朵伸出了“魔爪”。
桑爾一愣,沒來得及躲,被少年把耳朵握在手裏。
藍謹捏了兩把,又上手揉揉,這才慢吞吞地放開手,轉身繼續睡。
“……”
從來不知道少年竟然還有這一面。
不過他的安排已經就位,不可能再讓懷裏的人繼續睡下去。
“藍謹,你醒醒,醒醒,看看送來的新東西。”桑爾在少年耳邊輕聲說。
少年不耐煩地擺手,含糊不清地說:“不看,要睡覺!要麽是用的要麽是吃的,想想都知道。沒什麽意思,等我睡醒再說。”
“……”桑爾原以為這些天又送東西又送人的,至少在少年那裏已經刷了一波印象,哪知道就得了一句“沒意思”。
這倒不能怪他不會讨好人。事實上,風瑞王子從沒費心讨好過什麽人,哪怕當初他和藍謹情投意合,也多是對方做些小玩意兒來讨他的歡心。
風瑞王子并沒在這方面花過什麽心思。
後來他重生成了一個瘦弱的獸人,還是積弱種族中的一個——兔族。要不是一路咬着牙逆襲上來,這時候只怕屍骨也涼了。
畢竟,在獸人裏,兔族人的折損率一直是非常高的。
想到這裏,桑爾的眼神又暗了暗。
“你不是說想要只兔子麽?我叫人送過來了,你要不要起來看看?”獸人王問。
本以為少年會繼續不耐煩地睡覺,沒想到話音還沒落,藍謹的耳朵就豎了起來:“兔子,在哪裏?”
桑爾轉頭看向內殿門外,那裏正站着一個宮人,手裏提着嫩樹枝編着的小提籃,裏面還蓋着條大毛巾。
毛巾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時不時一動一動地,把毛巾也頂了個突起出來。
“你看,在那邊。”獸人王說。
藍謹側過臉,目光越過桑爾,果然看到了宮人手裏的小提籃。
他的瞌睡蟲完全跑丢,立刻坐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過去。
那宮人就是恩珠。在殿裏所有的宮人裏面,她和藍謹算是最熟識的,倒不像其他宮人那麽提心吊膽,還對他笑了一下。
藍謹迷迷糊糊地問:“裏面是兔子嗎?”
由于還沒完全清醒,他的咬字不是很清醒,“族”和“子”說得很相像。
恩珠臉上出現震驚的表情,為難地掃了一眼靠在床上一點點擺弄着藍謹的頭發,卻一點兒情緒都不外露的桑爾:“藍先生,兔族是我們的同類,就算并非同一族的,也絕對不能對他們下手。”
藍謹見被他誤會,急忙擺了下手:“放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那裏面就是兔子吧?”
“是的。”
“快拿過來給我看看。”藍謹說着,想從桑爾身上爬過去,把籃子接下來。
桑爾皺了下眉頭,随手接過籃子,又用手按着少年坐好。
藍謹把毛巾拿下,果然看到裏面是兩只小小的兔子,耳朵剛要顯出細長的輪廓來,嫩嫩的別提多可愛了。
少年喜歡得不得了,用手指逗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覺得獸人王頭頂上的那兩只更誘人,忍不住頻頻往對方腦袋上看去。
桑爾很快察覺到他的小動作,擺了擺手,恩珠提着兔子籃退了出去。
“想幹什麽?”獸人王問少年。
少年斜睨着他的耳朵,卻不說話。
桑爾只做不知,道:“既然醒了,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麽事?”
“你覺得我的獸王宮怎麽樣?”
“很好啊,”少年回答,“人很和氣,宮殿也很高大氣派,還有那麽多的奇花異草……”
他還沒說完,就被桑爾打斷了:“既然你覺得這麽好,以後都住在宮裏吧。”
藍謹看了看他:“我不是一直住在這裏嗎?你放心,在我報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前,我是不會離開的,我可不是……”
桑爾猛地把他壓下身下,目光一直看到他的眼睛深處:“不需要,不需要什麽救命之恩的報答。我希望你能留下來,留在這裏,只為了我一個。”
藍謹這個人類,不但善良軟弱,還有點兒懵懵懂懂地。
當初要不是精靈王子性子高傲又毒舌,有什麽說什麽,發現自己喜歡上對方後就直接捅破了窗戶紙,說不定兩人多少年之後還都是好朋友狀态呢。
為了見精靈王子一眼而被精靈族當成JIAN細抓了,被放了也不想着趕緊離得遠遠地,反而還在旁邊住下來。
重生之後,桑爾接觸到的人類越來越多,但這種性子的,卻只有藍謹一個。
藍謹眨眨眼睛,張張嘴,半天才勉強笑着說:“這話,說得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不是誤會,”桑爾說,“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對你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特別想殺了你,讓你也死一次,“所以我才會把你帶回王宮裏。我希望你能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把我當成你一生的伴侶。可以嗎?”
“不好。”藍謹慢吞吞地說。
桑爾皺起了眉頭:“為什麽?難不成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做得不夠?”
“不是,你很好,但是,”少年想了想,努力想表達自己的意思,“我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人了。”
“再?這麽說,你愛過?”桑爾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裏的漏洞。
“是的,愛過,并且……仍然還愛着,”藍謹喃喃地說,“除了他,我不可能再愛上別的什麽人,再也不會。”
桑爾的心跳得快了起來。他的腦子仍然十分冷靜,在嘲笑少年又在把自己裝扮成癡情之人,心卻激動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從少年嘴裏聽到那個名字。
“我能問問,他叫什麽名字嗎?”看到少年看過來的目光,他立刻裝出一臉有些失望的表情,說,“我想,能被你這麽喜歡的人,應該是很出色的吧?”
“在我的心裏,他是最出色的,沒有之一,”藍謹說,“他的名字,刻在我這裏,”他比了比自己的胸口,“所以,除了他,沒人能在這裏占有一席之地。對不起,桑爾。”
這是少年第一次直呼獸人王的名字,卻沒被對方覺得冒犯。
事實上,桑爾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剛剛的症狀似乎更厲害了。
“對不起,”他啞着嗓子說,“我想我需要清靜一會兒。”
說着,他從少年身上起來,披好外衣大步走了出去。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半天才垂下眼睛。
“宿主宿主,碎片剛剛的情緒波動特別強烈,我從中感覺到了一絲上将意識體的存在。如果你能持續這麽刺激他的話,說不準被封印的上将意識很快就會蘇醒過來了。”系統歡快地說。
少年苦笑一聲。
他這麽努力,卻只讓小妖感覺到一絲,還要怎麽做才能更刺激?
難不成去死嗎?
想到“死”字,少年的心突然一動。
其實,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反正,在最初的幾個世界,他都習慣了死遁離開的方法,沒什麽下不了手的。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到底什麽時候弄死自己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宿主宿主,你在想什麽?”系統見他不回應,好奇地問。
“我在想,大概我需要死一死。小妖,這段時間,可能會需要你調整一下我身體裏的變異冰魔氣,讓它們在适當的時候,量增大到我身體無法承受的程度。”
“啊?”系統有點兒傻眼,想起先前封印之前上将的吩咐,為難得很。
上将冒着差點兒把世界攪亂把劇情弄砸的危險穿到碎片身上,可不是為了看宿主死掉的,不然怕不是得瘋?
“這這,這不太好吧?”它吞吞吐吐地說。
“沒有不好,這是最好的辦法,”少年斬釘截鐵地說,“我估摸着,桑爾為了轉移那些獸人貴族的注意力,會在短時間內再組織一次對反抗軍的掃蕩行動,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找借口跟過去。”
“不用宿主找借口,其實碎片一直想把鎖魔鏈的鑰匙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他發現宿主情況惡化,是一定會把宿主帶過去的。”系統說。
“或許吧,”少年回答,卻沒有完全把握,畢竟桑爾有多恨原主,他心裏清楚得很,“碎片的好感值一直上上下下地浮動,好的時候超過了九十,可是掉下來的時候就變成了負九十,我會找機會在超過九十的時候直接刷到一百,然後死掉。”
“怎麽刷?”
“戰場上刀劍無情,先前我從他脖領裏看到了皮膚上隐約的傷疤,身上肯定更多。這次等他遇險的時候,我會直接替他擋下攻擊,小妖你注意着幫我避開要害,別讓我一下就挂了,給我留幾分鐘說遺言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