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真可憐
“幾位嬸子, 大姐，你們在說什麽呢？”程素心拍了下門說道。
幾個湊在一起幫忙收拾東西的婦女看到程素心臉色變了變，被主家聽到，畢竟不太好。
“今天多謝你們幫忙。我以後不論變成什麽人，我還是我，我和祁林是夫妻, 一輩子都是夫妻。祁林是什麽樣子的人，我比誰都清楚。”程素心說道。
“瞧我這爛嘴，我就是那麽一說。素心你可別在意。今兒是大喜的日子, 都喝了點酒, 就胡亂說起來，你就當我們放了個屁吧。”一個婦女說道。
另外幾個婦女也附和着說了幾句。
程素心面上不顯，心裏卻心疼蘇祁林。
不知道是不是他也聽到那些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才知道了魏林煜的事，魏林煜來程家村當知青時，程素心十六歲。
魏林煜人長的高高瘦瘦，白白淨淨，雙眼皮大眼睛，黑亮有神, 很多姑娘都說他長的俊。
李梅雪那個時候有事沒事就喜歡去找他, 只是他對誰都冷冷淡淡，沒有怎麽理會李梅雪, 卻對程素心暗中照顧。
借書給她看, 幹活時, 偷偷幫她做一些。
尤其是那次前任大隊隊長的兒子想欺負她時，也是他幫的忙，為此還被那隊長的兒子報複了，被很多人知道，還傳了一陣八卦，後來以魏林煜回城告終。
那個時候，程素心一看到他就臉紅，難為情，算是有些懵懵懂懂的感覺，只是後來都被生活磋磨掉了，魏林煜回城後再沒消息，那樣的人也變得越來越遙遠。
現在她的心裏只有蘇祁林，那不是身份能夠決定的東西。
那些人說的她上大學會和蘇祁林離婚的猜想，她自然不會在意，因為她不會因為成為大學生就對蘇祁林看低。然後他們說的其他話，卻讓她心裏複雜起來。
如今出門還很不方便，沒有身份證，需要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就是盲流，會被抓起來的。
她去首都，那麽遠的地方去上學，蘇祁林怎麽辦？他能去首都嗎？即使有一封介紹信，能去首都，他去了首都該怎麽生活？
上學期間，他們不能有孩子，他們現在年紀都不小了，她二十二歲，蘇祁林二十四歲，像他們這麽大的，有的家裏孩子都四五歲了。
她去上大學了，他卻留在村子裏被人笑話，孤獨一人，多可憐。
被村裏那些婦女八卦着，他還會擔心她可能會變心，可能會喜歡魏林煜，不要他了，整日裏哪裏會有個笑臉呢？
程素心想想，眼眶熱起來。
她不想蘇祁林那麽可憐，她也想讓他成為最幸福的人，她也舍不得別人有一絲看低他！
“大姐，你咋了？”心思比較細膩的老四程穎慧看到程素心在發呆過來拍了拍程素心問道。
“沒事。走神了下，我去收拾東西。”程素心回神朝程穎慧笑了笑道。
席面準備的菜都吃光了，連菜湯都沒剩下，程家人和一些幫忙的人将碗筷桌椅都收拾了，該是誰家的送去誰家，忙到了天黑，柳瑞芳煮了稀飯炒了點菜出來。
程素心進了他們的房間叫蘇祁林醒來，蘇祁林睜眼适應了黑暗看到了程素心，伸手拉住程素心的手捏了捏。
“什麽時間了？”蘇祁林問道。
“天剛黑沒多久，你起來吃點飯。現在感覺怎麽樣了？”程素心說道。
“還好，緩一些了。我起來吧，不然這一身酒味兒，不洗洗，你都睡不着。”蘇祁林說道，撐着起身。
睡了一覺酒醒了些，起來洗了把臉，更清醒了。
沒想到這身體這麽不濟，喝了一圈兒酒就倒下了。
吃過晚飯，蘇祁林更清醒了幾分，接了一盆水去上房側邊蓋的小房間裏關了門洗了下換了身幹淨的背心短褲，洗去了一身味道。
這小房間是專門用來洗漱的，有搭毛巾的繩子，洗臉架子，還挂着個圓鏡子，一排靠窗的晾衣繩為下雨的時候在房間內晾衣服用。
有帶插銷的門，地上有不滲水的水泥，還有一個出水口，可以用來洗澡，冬天在外面口子上加柴火燒就能暖和。
若是有淋浴設備，下水道健全，就能改造成一個現代一些的衛生間。
蘇祁林出來在外面涼了一會兒和在屋檐下的程伯正，柳瑞芳說了幾句。
“去省城我就不去了，浪費錢，我的身體挺好的，你和素心帶着小七去就行了。”程伯正說道。
“爸，我們兩個都沒出過遠門，不得有你在才安心，不然都不知道往哪裏去了。我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程伯正如此說，蘇祁林只得說道。
程家人不可能都去省城，人太多了，家裏得有主事的人。
柳瑞芳的病是慢性病，重在修養，雖然身體一直不太好，卻很有韌性，在原劇裏活到劇尾還在，她去省城的效果不大，蘇祁林記得柳瑞芳後面一直吃的一種藥的名字，是治療哮喘的，可以在省城開一點給柳瑞芳。
程伯正是必須要去的，年後他的腦血栓就會發作，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半身不遂了，得提前檢查下，看能不能治療預防，化解血栓。
“孩子讓你去你就去，現在地裏就那點活，不急，我們幾個也能慢慢幹着，你好歹去過省城，比孩子們強一些。”柳瑞芳說道。
“唉，浪費車票。”程伯正說着，也沒再反駁了。
家裏這一攤子事兒搞的差不多了，給小七治病就提上日程了。
幾人又商量了下，決定後天出發，明天再收拾收拾，問問去過的人一些情況，再看看還有沒有人去，随着一起去好有個照應。
蘇祁林在外面呆了一會兒看到程素心回房間也起身回房間了。
“素心同學，你在想什麽？是在想你未來的大學生活，還是在想我？”蘇祁林到了程素心身邊俯身，看程素心在發呆勾起了她的下巴問道。
程素心目光聚焦在蘇祁林身上，黑潤的眸子看着蘇祁林，嘴角彎了彎，伸手抱住了蘇祁林的腰，臉埋在了他的懷裏。
“怎麽了？”蘇祁林摸到程素心細軟的頭發問道，感覺這主動來的有些不對勁兒。
“祁林，我不上大學了，我要和你在程家村好好過日子。”程素心低低說道。
“你說什麽？”蘇祁林感覺自己好像聽錯了。
“我說的是真的，祁林，我考上大學了，已經證明給全村，全大隊的人，我有能力考上大學。這就夠了，有三妹上大學，也行，程家在全村全大隊不再是以前被人看不起的樣子了，挺直了腰杆子。我就不去了，我跟你一起在程家村好好生活，我想給你生孩子。”程素心低聲說道，聲音雖小，語氣卻很堅定。
聽到“我想給你生孩子”，蘇祁林的心酥麻了一下。
蘇祁林将程素心從懷裏抱了起來捧住她的臉看着她，她的雙眸閃動，溫柔又堅韌，像是什麽也不怕的鬥士。
“傻姑娘，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為什麽不上了？你不是說要學醫嗎？是不是聽別人說什麽了？不要被別人左右了想法。”蘇祁林看着這樣的程素心，心尖上都軟了起來。明明那麽想上大學，聽到考上大學時那麽激動，此時卻說這樣的話。
“我上大學，你怎麽辦？夫妻本是一體，我不想你留在程家村被人說，也不想你擔心我。我和你在一起，比上大學更好。”程素心說道。
蘇祁林看着神色認真的女人，真摯又純真的眼神，他感覺心裏充盈着愉悅滿足，熱乎乎的。
兩個月來做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他得到了世間最珍貴的感情。
她願意為了他放棄她的追求，她的夢想，那個人人都羨慕的身份！
蘇祁林不禁吻了下程素心，将人扣在了懷裏，珍而重之的抱着。
“素心，我之前一直沒跟你提我的計劃。你上了大學後，我也不會呆在程家村這邊，我會跟你一起去首都，見識下祖國的大好河山。你在學校上學，我來賺錢，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你不用多擔心。就算你沒考上大學，我也要帶你出去看看。呆在家裏是好，外面天高海闊，也是要出去看看的。素心，你上大學這件事，對于我們來說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以後我們還會經歷更好的事情。別亂想了，憑本事考上的大學，怎麽能說上就不上？你要是不上的話，縣長估計都得過來說服你了。姐妹花大學生，可是都登報紙上了。”蘇祁林緩緩說道。
程素心擡頭看蘇祁林。
他的神色淡然溫柔，眼眸中仿若是山川河流，星空世界。
程素心感覺之前奮力下的決心一下子被擊潰了。
他總是能讓人意外，總是能讓人看到一條不一樣的大道！
“你真的會和我一起去首都常住？”程素心問道。
“當然，你去上學時，我去開介紹信，跟你一起去，到了想辦法，這個你不用擔心。”蘇祁林說道。雖然現在還沒有提倡農民出去打工，對各地的人流也限制着，不過已經比以前松了很多，他出去看看，總有辦法。
聽說首都遍地是寶，撿破爛的都能發財，什麽情況去了才知道。
“我去上大學，你不怕我見到魏林煜嗎？”程素心又問道。
“嗯？”蘇祁林不知道怎麽程素心突然提到魏林煜，愣了下，想起來了，自己之前喝的暈乎乎的，問了程素心奇怪的問題。
他是聽到了有人提起了魏林煜也在首都的消息，想起一些原劇情。
魏林煜這個男人，一直喜歡程素心，只是在程家村時，他的成分不好，一直隐忍，後來回城後，一直有寫信聯系程素心，卻都被他媽媽将信從信箱裏偷偷拿走燒掉了，寄出去的幾封信，也讓人截走了，好像就是李梅雪。
這個時候交通不便，想要聯系到一個人是千難萬難，通信被掐斷也就斷了。
等魏林煜畢業有了自主權來找程素心時，程素心已經結婚了，一切都晚了。
程素心過的并不幸福，甚至是相當痛苦，一方面有原主蘇祁林的幹擾，一方面有魏林煜家庭的幹擾，最終他和程素心結合，頗費周折。
看劇時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幸福美滿的結局，不過那會兒喝醉了，想起來只覺得是自己的愛人被搶走了。
想起自己問的問題，蘇祁林挺尴尬。
這會兒清醒，思維回歸，知道自己并不是原主那個渣男，程素心現在跟他，他只會讓她越來越幸福，程素心也喜歡他，魏林煜就算是和他搶，他也有自信。
“你聽誰說的閑話？我跟魏知青沒有任何關系，當年他只是出手幫助了我。就算見面也是普通朋友。”程素心看蘇祁林神色變了跟着說道。
“別提他了，我信你。素心，我還想聽你之前跟我說的話。”蘇祁林将程素心往上抱了下說道。
“什麽話？”程素心問道。
“喜歡我的話。”蘇祁林問道。
“說過了。”程素心說道，挺嚴肅的話題，怎麽一下子畫風轉了？
“我還想聽嘛，說給我聽聽。”蘇祁林說道，磨蹭着程素心央求她說一遍。
程素心看之前蘇祁林醉了才大膽說了幾句，這會兒蘇祁林這樣，從剛才有睿智又特別高大的形象一下變成了一個像是要糖吃的小孩子，她羞的很，卻又想讓他開心，糾結着，到底還是說了。
蘇祁林湊了耳朵過去聽，程素心說完，唇就被吻住了，兩人擁抱在一起交換氣息，傳遞體溫。
“走了嗎？能練習生孩子嗎？”吻到耳熱，蘇祁林低低問道。
已經氣喘籲籲的程素心環住了蘇祁林無聲的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