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方向,身後拖着長長的血跡,身下浸滿了鮮血,背後也有兩道猙獰的傷口,皮肉外翻,深可見骨。游客徒勞的拉扯着,“我帶你去醫院,快起來,你別睡,別睡,嗚……”
游客拖了兩下,跌坐在地上,遲來的眼淚翻湧着,喉嚨出忍不住發出聲聲嗚咽。
游客盡情嚎哭着,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這一件事可做。除去哭聲,她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似乎哭了一輩子那麽長,又似乎只有短短幾分鐘那麽短。随着幹涸的眼淚流走的似乎還有那顆柔軟的內心。
她哭累了,抹去淚痕,紅腫着眼眶問房間裏另一個人,平靜地問:“我在找殺死我朋友的兇手,你見過他嗎?”
“哼哼……”西索坐在窗沿上,發出開心的哼聲,挑眉問她,“你朋友不是我嗎?”
游客并不認為是西索殺死了伊諾克。一來他沒有理由,二來伊諾克身上的傷口極大可能是某種刀,紙牌做不出那種效果,西索不會為了殺一個念都不會的普通人更換武器。但是她離開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即便她前腳出門,伊諾克後腳就遇害。
從屍體和現場痕跡初步判斷,不是一刀斃命,算上中途抵抗的時間,兇手離開的時間也不長,再加上西索比她先到。兩人很大可能打過照面。
“你死了我也會替你報仇。”
西索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斷游客話的真僞,又似在考慮給予怎麽樣的回答對自己更有利,“如果我說是我殺的,游客醬……會怎麽樣呢?”
“殺了你。”游客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但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收起你想騙我的心思,我不是你的玩具。”
“哎呀哎呀……被看穿了~”西索低笑了兩聲,卻沒有計劃落空的可惜,“不好騙了呢~本來還想讓游客醬~來追我……”
游客有些生氣的皺眉:“你沒追到庫洛洛不要拿我來找心理平衡,我不是跟屁蟲,不會追着你跑!”
西索高高揚起一邊眉梢,有些意外游客的說辭。下一瞬間又恢複好看的笑臉,指尖用念凝出一個愛心的形狀,布下惡劣的陷阱:“那這樣呢?你追到我~贏了我~我就告訴你兇手是誰……可以報仇哦~為你的朋友。”
正中死穴。
游客深吸了口氣,目眦欲裂,血液直沖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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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很惡劣。好啊,我同意。”游客說完,下一秒就向他飛了出去。
西索輕輕一躍,躲開她的攻擊,消失在窗口,站在對面屋頂上沖她笑,像個引誘人堕入深淵的□□,得意,自信,輕佻。
游客沒有追過去,淡淡地挪開視線。她表現的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冷靜,更沒有要手撕西索的離譜想法,出手僅僅是把礙事的人趕走罷了。
游客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通報警電話。
她并不指望警察能夠破案,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保存一份長久的檔案。生命易逝,物體也會布滿塵埃,看不清原貌,只有鎖起來的檔案能保存更久。
她無法立即就找出兇手報仇雪恨,更無法讓仇恨填滿自己的生活。
那個不知名的敵人很可能一開始是沖她來的,結果她剛好不在。
因為不這麽想的話,她實在想不通伊諾克那種老好人性格能惹上什麽人要殺他。
可她自己,她最大的仇人就是蜘蛛和西索,不是西索,蜘蛛是強盜,為寶物為興趣,應該也不會這麽沒品。最重要的是,旅團要殺她,她早在幾個月前就死了,根本不會有機會活到今天。
那麽就只剩下無意間得罪的敵人,和這副身體原主的敵人兩種可能了。
其實不管是那種都無所謂。不論什麽理由她都不會原諒。他殺我朋友,我殺他。這就是她的道理。不服氣的話就繼續殺回來好了。從前是她太天真了,誤以為這是一個和現世一樣,講道理守法紀,對安分守己的普通人較為安全無害的世界。
明明之前,流星街也好,旅團也好,甚至更早的獵人漫畫也好,都清楚的揭示了,這是一個鮮血淋漓的殺戮世界。
她所珍視的,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随手摧毀的,塵埃。
從現在起,礙事的,擋路的,通通排除掉就好,她應當有更崇高的目的,而不是渾渾度日。
從現在起,吸取教訓,冷靜思考。
游客無機質的眼神定定的落着地面,她并不覺得有多悲痛有多憤怒,她什麽情緒都沒有。難過,喜悅,痛苦,憂愁,都不需要,無意義的情緒只會影響大腦,得出錯誤的前因,做出錯誤的決斷,步入錯誤的結果。
西索不滿的皺眉,這個女人老是無視他的存在。
游客擡手夾住從背後飛來的撲克牌,冷淡地道:“西索,別鬧。”
“真冷淡……人家都特意繞路過來看你了……”
不管什麽時候西索的好話都不值得信半個字,不用想也知道一定,肯定在撒謊。他就是個騙子。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可惜我要走了,你也快走吧,辛苦你跑一趟。”
剛好,她也是個騙子。
西索攔住她離去的身影,站在後背半步的距離,微微側彎下腰,探到側面問,“游客醬要去哪呢~?”
游客冷着臉,連眼神也不想給他,剛要離開又想起一件要緊的事。于是她揚起笑:“你去哪我去哪,我要跟着你,我記得你有私人飛艇。”
西索呆了一瞬間,畫風從極致色彩變成極簡線條。也正是這一瞬間,游客抓住機會,手腳并用挂在西索腿上,姿态和樹袋鼠抱上樹幹別無二致。
“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放手。”
游客此時還沒意識到這句話的嚴重性,在将來某一天,游客回望峥嵘歲月的時候,這句話會被列入十大後悔事件之一,恨不得砍死自己。但現在,西索是真的想砍死她。
殺氣狂亂地沸騰着,驚起飛鳥走獸瘋狂逃竄,西索癫狂地笑着,伸手去拉她的手臂,骨頭應聲而斷。游客像是什麽也沒感覺到似的,冷淡的環抱着他,無悲無喜,無哀無懼。
雙方僵持着,誰也沒有動。西索平生第一次遇到這種認準死理,臉皮和性命都不要的類型,偏偏還是一顆漲勢不錯,可以重點培養的果實。西索的心情劇烈起伏着,又狠狠對着游客打了一拳。游客身姿晃了晃,氣道卻一點沒放松。
“……”
“我走不了路了……”
游客終于有反應了,高高仰起頭,失去光彩的藍眼睛平靜地望着西索勉強維持笑容的臉,冷淡的道:“你可以,你能辦到,魔術師無所謂不可能。”
西索的心理活動變得前所未有的精彩紛呈。
樹袋熊不會離開它的樹
“你打算一直這樣嗎?”在等待飛艇來的過程中,西索難得的開口問。
“你指什麽?伊諾克還是今後的打算還是現在的姿勢。伊諾克警察會處理,我留下來反而麻煩。今後的話,請放心,到了合适的地方我會自行離去,不會糾纏你。如果你指的是我現在的姿勢。”游客環抱着西索大腿的四肢收緊了些,态度十分頑固,“是的。”
西索忽然笑了,“你真的很煩人呢~”
“我相信你說的這句是真話,我也覺得我很煩人。”游客認同的道,像是在點評一個陌生人,“虛僞,無能,卑鄙,懦弱,撒謊成性,屢教屢錯。”
游客冷靜地回顧着,現世也好,獵人世界也罷,似乎每次她都選錯了。兩個世界,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處事方式,但結果全都走向了壞的那邊。
如果把人生當做一場文字冒險類游戲,那麽或許她第一個選項,出生就已經錯了。後面的選擇只是在錯上加錯,偏偏每次付出代價的都不是她自己。
游客專注在自己世界裏,連西索帶着她頂着侍從異樣的眼神中登上飛艇也沒發現。飛艇緩緩而上,西索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可以下來了哦~”
游客遲疑了一下,斜眼望向窗外的雲層,确認無誤後才放心的松開手向他拜謝,“感激不盡。”
重獲自由身的西索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呵呵笑着,想把游客從上面丢下去,“要來杯酒麽……”
游客躊蹴了一下,拉開椅子坐下,冷淡的回答:“好。”
侍從很快就端着醒過的酒上來了,醇香的酒氣暧昧地彌散在空氣中,優異的酒時常引發誘惑、糜爛的聯想。游客摩挲着杯壁,擡手一飲而盡,話語間并無多少誠意:“感謝招待。”
西索慢條斯理地品味着。就在游客認為他們就應該這樣沉默着的時候,西索突然道:“我個人認為游客醬~最大的問題是~自我懷疑……”
這家夥不會是在安慰我吧?